第三十六章 黑暗中的較量
比馬剛轉身，準備往回走的時候，忽地聽到石階上面響起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隱約間還傳來了幾聲呼喚的聲音。
比馬心中一喜，莫非是自己人來了？
他已經能看到靈石淵入口處有微微的火光閃動。
他更加得意萬分，胸有成竹。此時的靈石淵雖然還在滴着水，但流量明顯變小，對火把已經構不成多大威脅。
一旦自己人增援，再加上有火把的照明，那靈石淵兩人豈不是手到擒來？
比馬的嘴角上揚，露出一絲勝利的微笑。
石階入口處微弱的火光，當然也引起了段小三的注意。
比馬心情大好，愉悅萬分，段小三的心情自然就是如墜深淵。他又急又驚。剛纔，他本聽到比馬等人輕微的挪動腳步聲，也決定悄悄跟着比馬，試圖矇混過關。可他也聽到了從石階上傳來的細碎的腳步聲。
他搞不清現在的比馬在想什麼，但從比馬欲走還留的情況看，似乎很不妙。
就在那幾秒鐘時間，段小三腦海中浮現兩種不同的猜測。一種是上面的腳步聲是比馬的同夥，這樣一來，他的處境就相當不妙。另一種是來的人不是比馬的人，而是官兵，這同樣對自己沒有好處。
既然兩種情況對自己都不利，那還不如冒險賭一把。
段小三心念一定，捏了捏室利的手背。他也感受到了室利同樣的動作，那意味着她明白他在想什麼。他不再猶豫，橫刀一橫，立時便往比馬的方向衝去。他的雙腳踏在水中，不可避免地發出了輕微的水波捲動的聲音。
比馬也聽到了水波捲動的聲音，手裡一動，腰間的軟劍已然出手。鋒利的軟劍如同毒蛇一般，咬向水花濺起的方向。
段小三雖然想着冒險，但他還是耍了一個小小的把戲。他知道在水中行走，一定會發出水花聲音。所以，剛纔那水花的響聲，他是故意發出。而就在比馬的軟劍向他刺來的時候，他的身形已往另一個方向疾速衝了過去。只要能騙過對方，自己脫身的概率就會大大增加。只可惜，他把比馬想得太簡單了。
比馬軟劍一出，劍尖一空，立時感覺不對，手腕一抖，軟劍劍尖一彎，朝段小三的去路刺去。
段小三本已躍出兩步，怎奈聽到眼前一陣陰風襲來，心知不對，立時將橫刀擋在胸前。他的想法是好的，對於比馬的攻擊路線也判斷準確無誤，可是他並不知道，比馬用的武器是軟劍。軟劍既然是軟的，碰到橫刀這樣的硬物，自然就會彎曲。軟劍雖然被橫刀擋了一下，但劍尖依然繞過了橫刀刀背，點在了段小三手背上。
段小三雖覺握刀的右手一陣刺痛，橫刀差點脫手。但他經驗也是豐富，反應極快，一見不對，右腳一擡，已踢向比馬的小腹。
比馬雖然看不見段小三，但他已然感到軟劍傳回來的力量，知道段小三位置，剛想抽劍再擊，卻忽地感覺一道疾風朝自己下盤而來。他來不及用劍抵擋，順勢擡腳，擋疾風前面。
兩隻腳一撞，倆人同時感覺小腿處如同骨折一般的劇痛，倆人同時感覺對方技能力量不相伯仲。可對於段小三而言，壓力更大，因爲他身邊還帶着室利。在黑暗的環境下，室利不可能再加入戰局。三人相互看不見，極容易出現誤殺。
段小三隻能先退一步。本來他已踏上臺階。臺階處因爲地勢較高，所以水並沒有漫到。現在他退了一步，又重新回到了水中。
他的腳一入水，立時便聽到水“譁”了一聲。
糟糕。他心中暗呼了一聲，在黑暗中，只要發出了聲音，對方必定會循聲攻擊。
果然，他還沒站穩，比馬的軟劍就呼嘯而至。
段小三不敢大意，同時也不敢硬接比馬的軟劍。他只得又接連退了兩步。他感到臉頰一陣寒意閃過，但幸好他退得足夠遠，而比馬也沒有再採取進一步的行動。
可段小三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因爲他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也就意味着他無法衝破比馬的封鎖。
他無比的沮喪。就在他沮喪之時，他感覺腳下有什麼硬硬的東西。他用腳去點了一下，結果發現，地上硬邦邦的東西卻是剛纔那個倒黴的天竺武士屍體。比馬等人擋在石階入口處，他必須要在其它人趕到之前，將他們引開，他纔會有逃脫的機會。利用屍體？他打起了屍體的主意。他將橫刀小心入鞘，又一手抱起了天竺武士屍身，擋在自己身前。他再次悄悄地接近着石階。
比馬當然聽到水裡的“嘩嘩”聲。但離他有些遠，所以他打定主意不冒險，畢竟增援馬上就到了。可那水波的“嘩嘩”聲，越來越近。比馬心中明白，那是對方又展開新一輪的進攻。他手中緊攥軟劍，屏氣凝神，調動全身每一個細胞，偵測前方每一個動作，每一個響聲。他似乎聽到對方的喘息聲，不再猶豫，手腕一抖，軟劍再次呼嘯而出。
軟劍最大的特點就在於軟，只要纏上敵人的喉嚨，必定會讓敵人喪命。但它最大的缺點就在於軟，如果軟劍擊不中對方的致命要害，那對方可能就會要自己的命。如果在光線充足、視線良好而搏擊場地又寬闊的情況之下，軟劍一定要發揮出它最大的優勢。
可是在這三者同時不俱備的情況下，那它的優勢就變成了最大的劣勢。
所以比馬揮出軟劍，只能靠手感判斷，有無擊中對方，至於有沒有擊中要害，那隻能靠運氣罷了。
但這一擊，比馬手感很好，他強烈感受到了軟劍劃過對方身體的那種感覺。他彷彿聽到對方重傷之下的悶哼聲。他急速抽回軟劍，再次循聲出擊。這次，他將手略微擡高了一些，他的目標就是敵人的喉嚨。在黑暗中，他彷彿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刺鼻的血腥味。
大功告成。比馬大喜過望，但他依然沒動。他還有增援，又何必冒險去確認敵人生死？
軟劍還在敵人身上。他急欲抽回軟劍。
他手腕一用力，軟劍一動一滯，但並沒有像他想像的那樣回來。
他再次用力。這次軟劍倒是抽了回來，可回來的並不只是軟劍，他感覺到一個重物迎面而來。
一定是剛纔被他殺的敵人的屍體。比馬這樣想着，卻不願一個屍體倒在自己身上。他飛起一腳，踢向那個屍體。
可是他的腳剛一觸到屍身的同時，卻突然感覺到一股寒意迎面襲來。
糟糕，上當了。這是他第一個反應。他大驚之下，急欲撤退。可爲時已晚，他的小腿處感覺到一陣冰涼，然後劇痛的感覺如同閃電一般，沿着大腿神經往中樞神經反射。
那屍體連帶着比馬，一起朝石階邊上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