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的話給衆人潑了一盆冷水。
然而很快,他又氣定神閒地補了一句,“蘇公子的雙腿都萎縮了,當然需要恢復好了才能站起來,現在我只是幫他恢復知覺。”
蘇水墨露出一個劫後餘生般的表情,“沈大夫,您說話大喘氣可嚇死我們了。”
史蒂夫拍了拍腦袋,興奮道,“對,肌肉恢復!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蘇凡先生要先把雙腿的肌肉鍛鍊好了才能重新行走!”
見沈辭將針收起來,蘇凡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站起身,卻發現自己還是無法動彈。
“沈大夫,您不是說幫我恢復了知覺嗎?”蘇凡失落地問。“爲什麼我還是無法感受到自己的雙腿?”
沈大夫搖搖頭,“鍼灸只是刺激穴位,達到暢通脈絡,舒緩血脈的作用,並不是說扎完針就完成了,還需要一道程序。”
“是什麼?”史蒂夫好奇地問。
現在他對於中醫已經沒了先前的傲慢,反而像個虛心的學生一樣,期待着沈辭爲自己答疑解惑。
沈辭也並沒有趁機羞辱他,而是耐心地講解,“給蘇公子塗上一些具有刺激性的藥物,就能讓他的知覺得到觸動,暫時而迅速地恢復。”
“刺激神經!”史蒂夫驚呼。“對,這點也很重要!”
他抓着頭髮,嘴裡唸唸有詞,臉上的表情有些懊悔,但更多的是興奮,“我早該想到的!是我考慮得不夠!
“我本來以爲只要做完手術,蘇凡先生就能立刻站起來,不需要後續的刺激和恢復,現在看來,還是我見識的病例不夠多啊!”
沈辭有些得意,“年輕人,技術固然重要,但是經驗也不能缺少。”
“沈大夫,刺激性的藥物,不就是血岱銀龍苓的藥膏嗎?”蘇水墨問。
“正是。”
蘇水墨立刻從椅子上跳起來,“那我現在就去把藥膏拿過來!”
“不必了,老夫帶着呢!”
說罷,沈辭從藥箱裡拿出一個小瓷瓶,將蓋子拔開,蘇水墨頓時聞到裡面散發出的那股熟悉的味道。
“您居然帶過來了!”蘇水墨有些驚喜。
沈辭面露神奇之色,“實不相瞞,我早就把剩下的藥膏準備好了,因爲我猜你們肯定會用得上!”
這話透露出沈辭十分不相信史蒂夫,並且有些不服氣的意思,但因爲自己的手術並未成功讓蘇凡站起來,所以史蒂夫沒有生氣,反而友好地笑笑。
沈辭將藥膏塗在蘇凡的腿上,耐心等待過後,他用力敲了敲蘇凡的膝蓋,蘇凡皺起眉頭,下意識道,“有些疼。”
話音剛落,蘇凡愣在,其他人也愣住了,隨即,取而代之的是滿屋的歡呼和驚喜。
蘇老爺熱淚盈眶,“凡兒,你的腿終於有救了……”
蘇水墨抹着眼淚,要不是因爲還有其他人在場,她甚至想撲到蘇凡懷裡大哭一場。
“奇蹟,真的是奇蹟啊!”史蒂夫興奮地手舞足蹈。“我從未想過,原來中醫居然有如此神奇的作用!”
他面向沈辭,鄭重地鞠了一躬,“沈先生,我欠您一個道歉!”
“不,你們欠中醫一個道歉。”沈辭義正言辭道。
史蒂夫點頭如搗蒜,“沒錯,我爲我之前的無禮感到羞愧,回到西爾蘭國以後,我一定要好好宣揚中醫的神奇,告訴他們,中醫不是巫術,而是真正的醫術!”
沈辭撫須,看上去很是滿意,“不必誇大其詞,其實中醫也有一些壞處,我對於你們西醫倒是也十分佩服,居然能將脈絡重新連接,實屬神奇。”
“這次您真的讓我們大開眼界了,沈先生,請問您是否可以傳授我們一些中醫知識?”安東尼誠懇地問。
沈辭故作矜持,“這個嘛……中醫有很多門道,其內容確實晦澀難懂,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更何況你們這些洋人……”
史蒂夫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期待着。
沈辭話鋒一轉,“中醫的東西一時半會兒也講不清,所以,我看還是送你們幾本書,你們好好兒研究吧!”
史蒂夫和安東尼頓時歡呼起來,安東尼甚至上前擁抱了沈辭。
沈辭被他的熱情嚇了一跳,愣愣地看着激動的史蒂夫和安東尼,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話,“貴國的禮節實屬開朗了。”
另一邊的蘇家三口則早就泣不成聲,三個人的心中都是滿滿的激動和苦盡甘來。
尤其是蘇凡,他等着一天實在等了太久,現在自己的雙腿真的恢復,他居然覺得像夢一般,幸福得不真實。
沈辭同史蒂夫談論過後,又將剩下的藥膏交給蘇水墨,叮囑道,“蘇公子現在尚未完全康復,還需要後續的調養和醫治。
“血岱銀龍苓還是要用的,不過這次我們就不用那麼費力地去找了,這些藥量綽綽有餘,前期它們只起到一個刺激的作用。
“後期我會來爲蘇公子實行鍼灸治療,保證血脈的暢通,活血化瘀,促進血液循環,這樣一來,就算沒有藥物的刺激,蘇公子也能擁有知覺了。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鍛鍊,蘇公子的雙腿已然萎縮,必須勤儉練習,嘗試着走路,才能讓雙腿恢復正常。”
“沒錯,而且蘇凡先生好多年沒有動過了,雙腿早就沒了力氣,肌肉必須要有鍛鍊才能恢復的。”史蒂夫補充道。
蘇老爺拉着沈辭的手,激動不已,“沈大夫,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
“不能只謝我,還得謝謝史大夫。”沈辭笑道。“要是沒有史大夫的手術幫忙,我自己也不確定蘇公子猴年馬月才能恢復。”
聞言,蘇家三人對史蒂夫和沈辭不住地感謝,而兩個各自代表了中西醫的大夫,也相視而笑,握手談何,先前的不愉快一筆勾銷,煙消雲散。
史蒂夫本想繼續留下,一方面是爲了在沈辭扎針的時候在一旁臨摹學習,另一方面也是爲了見證蘇凡的康復。
奈何西爾蘭國也十分需要他,史蒂夫只好帶着安東尼離開滄瀾國,臨行前,還和沈辭約定,如果有機會,以後還要友好地比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