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廖尚文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蘇水墨先是嚇了一跳,很快反應過來,他之所以這麼害怕,是忌憚扈思葵的力量。
如此看來,扈思葵的影響力比自己想的還大,看來得了這一員猛將對自己來說簡直是如虎添翼。
想到這裡,蘇水墨不禁面帶喜色,廖尚文見此情景以爲她是願意放過自己了,立刻賠着笑臉說,“蘇老闆,您人美心善,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他舉起手作發誓狀,“我發誓,從今往後,絕對不爲難蘇家,否則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人美心善麼……”蘇水墨故意歪着腦袋作思考狀。“嗯,這馬屁我還挺滿意的。”
她話鋒一轉,“不過我蘇家家大業大,不怕爲難,只是以前那些被你刁難過的小商小鋪可就沒有那麼走運了。”
廖尚文立刻會意,趕緊說,“是是是,以後我也絕不會爲難其他人了!從今往後,廖家絕對老老實實的,不管誰想在這裡做古玩的生意,我都不會對他們動手!”
蘇水墨滿意地點點頭,“嗯,這話中聽,不過想讓我原諒你的話,光是這種程度還不夠啊。”
她微微傾斜了下身子,廖尚文趕緊爬起來,狗腿地給她搬了把椅子,讓她好生坐下歇息。
隨後他又厲聲對家丁大喝道,“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給江大師找大夫!”
一旁的家丁們趕忙應聲,有幾個還扶着哼哼唧唧的廖管家出去。
老江和老周見此情景,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一瞬間便有了種揚眉吐氣的感覺,內心對蘇水墨的敬佩也增加了幾分。
老周還對廖尚文勾勾手,訓斥道,“愣着幹什麼?還不如也把椅子搬過來,我這把老骨頭都快散架了!”
“是是是!”
廖尚文親自爲兩人搬了椅子,伺候着他們坐下。
老江眯着眼睛,故意說,“哎喲,廖大老闆親自服侍我坐椅子,這滋味兒一般人可享受不到啊。”
要不是因爲腿腳不便,他都想翹二郎腿了。
廖尚文心中不滿,但不敢發作,只能諂媚地跑回蘇水墨身邊,擠出笑臉,“蘇老闆,您說說,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呀?”
蘇水墨輕笑一聲,“這個嘛,咱們都是生意人,生意人最看重什麼?當然是錢。我看這廖家每年賺的也不少吧……”
她故意拖長了音,觀察廖尚文的表情。
此刻的廖尚文,露出的笑比哭還難看,“蘇老闆,您想要多少錢,給個數吧!”
“不多,廖家每年的收入,六 四分就可以了,我六你四。”
用對方曾經提過的條件爲難他,這可是蘇水墨的拿手好戲。
廖尚文哭喪着臉,“這、這也太多了……”
“對,好像是太多了,那這樣吧,我七你三。”
廖尚文差點兒吐血,原來你說的多是嫌我賺得多啊!
蘇水墨挑眉,“看起來廖老闆好像不太願意的樣子啊,您放心,我也不會難爲您,只不過我得給扈老闆寫封信……”
一聽到她要給扈思葵寫信,廖尚文頓時慌了,“願意願意!我當然願意!”
“這可是廖老闆說的,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廖尚文都快哭出來了。“我這就去給蘇老闆立字據……”
“等等。”蘇水墨叫住他。“廖老闆,我聽說廖家不僅是古玩圈子的龍頭老大,在出版這一塊兒,你們也是翹楚?”
廖尚文從蘇水墨的雙眼中看出一絲狂熱和期待,他本能地心裡一慌,但又不敢說假話,只得老老實實地回答,“這,翹楚說不上,只是做了很多年了,有點經驗和家底……”
“那不知道廖老闆願不願意忍痛割愛,把你手裡的出版生意讓給我呢?”蘇水墨問,表情有些急不可耐。
“蘇老闆,您這也太過分了吧,又要錢又要生意……”
“只要廖老闆願意轉讓出版生意,我先前說的話便全部推翻,你在古玩字畫方面的收入,我一分不要。”
這反而讓廖老闆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他之所以能在鎮子裡擁有這麼大的勢力,背後仰仗的是商會的扶持,而這種扶持是建立在金錢之上的。
出版生意是他的重要收入來源,如果給了蘇水墨,再去掉每年交給商會的錢,那廖尚文自己手裡剩下的就不多了。
見他左右爲難,蘇水墨有意嚇他,咳嗽了一聲,“周師傅啊,您幫我去聯繫一下扈……”
扈思葵的名字比什麼都管用,廖尚文頓時顧不得其他了,趕忙答應,“蘇老闆,我這就讓人去擬一份商契,把廖家旗下的所有出版鋪子都轉讓給蘇家!”
待廖尚文灰溜溜地跑出去後,蘇水墨這才露出放肆的笑容。
其實,蘇水墨根本不想要廖家的生意分成,她更喜歡自己賺錢的那種感覺。
之所以這麼說,只是想着先給一棒再給個棗子,或許廖尚文能痛快地答應,沒想到他還是這麼婆婆媽媽地,只能搬出扈思葵嚇唬他了。
蘇水墨早就打聽過,在江南這一帶,廖家獨佔出版生意的鰲頭,只要拿下了廖家,就相當於把全部的都攥在手裡。
她與扈思葵交談的時候發現,扈思葵手底下那些幫忙造假的人,都是落榜的學子,十年寒窗苦讀,到頭來卻毫無收穫。
蘇水墨由他們聯想到了餘象斗的故事,當即決定,一定要把出版這一塊拿下,一來是可以效仿餘象鬥,開闢出一條新的賺錢道路,讓蘇家的生意更加繁榮。
二來是給扈思葵找點事情做,畢竟他棄暗投明之後就決定不再做假貨,但他本來就是吃造假這碗飯的,如果不幹活了,總不能讓他們餓死。
想到自己的計劃,蘇水墨只覺得有大把的銀子在朝自己招手,樂得嘴都合不攏了。
一旁的老周和老江當然理解不了她心中的宏圖偉業,一頭霧水道,“小姐,好好兒的生意分成不要,您要個出版鋪子幹什麼?”
“秘密。”蘇水墨調皮一笑。“以後這店您二位還是照做,廖家不會再來找麻煩了;周師傅,您認識的文人多,可否幫我召集一些過來?越多越好。”
“小姐要他們做什麼?”
“我自有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