劊子手落刀的那一刻,一身戎裝的宋城和猛然醒悟,他趕忙朝行刑臺衝去,希望能救下她一命。
然而爲時已晚,人頭落地,佳人香消玉殞,再也不能喚他的名字。
這一幕成了宋城和心中永遠的痛苦,也化作他的夢魘,夜夜伴着他。
尤其是那個眼神,那種對自己失望到盡頭,心已經變成一潭死水的眼神,宋城和至死也忘不掉。
“啪!”
感受到額頭上輕輕的敲打,宋城和回神,見蘇水墨一手托腮,一手拿着筷子敲着他,頗爲不滿,“宋大哥,你走神了。”
“啊,抱歉,昨日沒睡好,精神不佳。你繼續說。”
宋城和擡手在眼前晃了晃,似乎是想把那個悲痛的畫面驅趕走。
蘇水墨噘嘴,“哼,剛纔說的你肯定也沒聽見。我是說,我之所以想做字畫界的生意,是想讓蘇家的層次提高。
“如果我一直做那些農林業的生意,那蘇家能接觸到的人,也就走不出這個圈子了。既然目光要放大放遠,那我就得往高雅的東西上發展。
“所以,我走這一步棋既是給蘇家拓展生意,也是想認識更多上層人士,這樣除了對生意有所幫助,說不定……”
蘇水墨的眼神黯下來,“說不定,我還能遇到一些身懷奇術的人,求他們給我哥治腿……”
見她愁眉不展,宋城和趕忙安慰,“蘇公子要是知道你一直這麼掛念他,連做生意都是以治療他爲主,一定會很開心的。”
“哥哥是我的親人,若是我和父親都不爲他着想,那還能有誰?”
“還有我。”宋城和脫口而出。
其實宋城和的本意是,他可以爲了蘇家兄妹付出一切,來彌補他前世欠下的因果,但作爲現代穿越來的蘇水墨,聽到他這句話後,心裡小小地激動了一下。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那啥兄弟情?
看蘇水墨笑得嬉皮,宋城和撇嘴,輕輕在她頭上敲了一下,“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呢,我不是龍陽之好。”
“你們怎麼都喜歡弄我的頭啊!”蘇水墨捂着頭,佯裝吃痛地哀嚎。“你、我哥還有我爹,見了面都要揉我的頭,你們是把我當小雞崽摸了嗎?”
“嗯,毛茸茸的,確實像小動物一樣可愛。”宋城和笑眯眯道。
蘇水墨癟嘴,“摸一次十金,恕不議價!”
“我先摸個一萬金,錢欠着,過兩天給你。”
說罷宋城和伸出“魔爪”,蘇水墨趕忙往後躲,“不行,先給錢!”
兩人打鬧起來,蘇水墨的愁雲倒是一掃而光了。
幾天後,在宋城和的幫助下,蘇水墨在城裡最繁榮的地帶買下一間屋子,開啓了字畫古玩的生意。
蘇家本來就有不少藏品,此次開業亮相,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一時間“蘇家典藏”門庭若市,第一天就取得了開門紅的業績。
蘇水墨請了幾個在這方面頗有研究的大師,當做鑑定專家,同時也是二掌櫃的,負責蘇家典藏的生意,而她本人則沒打算在城裡長留,還是決定回到大田村繼續發展生意。
因此當天下午,在確認店內生意流程完好,一切正常運作之後,蘇水墨正準備放心地離開,一個神秘人卻找上門了。
“哪位是蘇家典藏的老闆?”
伴隨着這洪亮的聲音,衆人朝們口看去,見一身穿墨色蜀錦長袍的中年男人正揹着手打量屋內人羣。
“我就是,請問閣下有何指教?”
蘇水墨從櫃檯後面款款走出,臉上掛着得體的微笑。
男人拱手行禮,“哎呀,真沒想到經營如此盛大店鋪的居然是名女子,蘇老闆真是女中豪傑,佩服,佩服!”
蘇水墨忽略了他的奉承,“請問閣下怎麼稱呼?”
“鄙人姓廖名尚文,也是做的古玩字畫生意。實不相瞞,我今天過來,是有些事情想向蘇老闆討教。”
蘇水墨看到了廖尚文眼中的精明,直覺告訴他這個人不是表面上那麼友善,於是她吩咐其他人繼續照顧生意,帶廖尚文去了二樓。
二樓被蘇水墨改成了品茶的休息室,一來可以讓顧客買賣之餘在這裡高談闊論,二來,對於某些文人雅士來說,在這種環境下更能促成生意的進行。
由於今日剛開業,所以二樓尚未對外開放,只有蘇水墨和廖尚文兩人。
奉上茶以後,蘇水墨屏退了僕人,不卑不亢地對廖尚文道,“廖老闆在我這開業之日前來捧場,小女實在感激,只是不知您到底有貴幹啊?”
廖尚文嘴角勾起,一抹算計在眼中劃過,“聽聞蘇老闆從業也有一段時間,生意場上的規矩想必也應該有所瞭解,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在這座城裡想要做古玩字畫的生意,就得找人罩着,否則一定會被各方勢力針對,打壓得慘不忍睹。
“我們廖家是這個圈子的龍頭老大,只要得到了廖家的承認,你想做生意就沒人敢動你,就算你是個女子,是新來的,其他人也會敬你三分。
“當然了,廖家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幫助你們,蘇老闆只需要給我們一些好處,我包你生意興隆,飛黃騰達。”
原來是來收保護費的。
蘇水墨在心裡冷笑一聲,表面上不動聲色,“那不知這好處是要多少呢?”
“很簡單,你每月的收成和廖家三七分,我七你三。”
你乾脆去搶好了!蘇水墨在心裡吐槽道。
廖尚文還在引 誘她,“這筆生意很划算,想想吧,蘇老闆,只需要交出一點點錢,你的商鋪就可以在城裡落腳,高枕無憂……”
“可我這個人偏偏不信邪,我倒想試試,沒有廖家的保護,我在這城裡的下場究竟會如何。”蘇水墨臉上毫無懼色。
虛假的笑容頓時從廖尚文臉上消失,他當即冷了臉,“哼,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如此,你就等着收拾東西滾蛋吧!”
目送憤憤的廖尚文離開,蘇水墨心中升起一絲疑惑。
這個人很不對勁,如果說他是單純來收保護費的,那剛纔聽到自己那麼說,他肯定還得再勸幾句,即便是再有勢力的人,也不可能當場就翻臉走人。
除非……他從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要對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