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出人意料的回答讓蘇水墨愣住了,宋城和也疑惑不解,“既然如此,你爲何要躲她?”
嚴子省苦笑道,“愛是一回事,能不能在一起卻是另一回事。如果我接受她,反而是害了她,只有不接受她的愛,纔是對她負責。”
蘇水墨腦海中立刻自動腦補了一出羅密歐與朱麗葉的大戲,詢問道,“莫非你們兩家有世仇,所以不能在一起?”
嚴子省搖頭否認,“非也,只是我配不上那個姑娘而已。”
“配不上?”蘇水墨有些驚奇。“你身爲滄瀾國最大的商會會長,富甲一方,難道還有你配不上的人?”
宋城和倒是很快明白過來,“財富方面,嚴公子已是無人可比,莫非這姑娘家是達官權貴?”
嚴子省點點頭。
見是這個結果,蘇水墨心裡也就明瞭了。
古代重農輕商,做官的肯定瞧不起做生意的,而且嚴子省都是商會會長了,還不能扭轉這種觀念,這證明對方一定位高權重。
“你總不能是看上哪個公主了吧?”蘇水墨試探道。
“那倒沒有,可這姑娘也是名門之後了。”嚴子省嘆口氣道。“她是首輔大臣的女兒。”
“崔燦家的千金,崔華容?”宋城和說出了這對父女的名字。“從他們的地位來說,那還真是有些不配了。”
蘇水墨趕忙偷偷戳了宋城和一下,覺得他說話太嚴重,生怕傷了嚴子省的心。
“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嚴子省倒是絲毫不在意,反而大方地承認了宋城和的話。“首輔大臣貴爲一品大臣,又曾是太子太傅,身份高貴。”
說到這裡,嚴子省嘴角有一絲苦澀,“相反,我只是個賺錢比較多的生意人而已,地位屬實低賤。”
同爲生意人,他這句話惹得蘇水墨心裡不舒服,“生意人怎麼了?不偷不搶,靠自己手藝吃飯,有什麼低賤的?你這樣看清自己,其他人當然也不會尊重你啊。”
“蘇老闆言之有理。”
嚴子省雖然這樣說着,語氣裡卻透露着敷衍,看來他的確很在乎門第關係。
見他的想法一時半會兒扭轉不過來,蘇水墨只好換了個話題,“崔姑娘的家人不同意你嗎?”
“華容的父親倒還好,因爲一直把她視作掌上明珠,也就隨着她的性子來,而且崔伯父對我的印象還不錯……”
嚴子省撇撇嘴,臉上的表情有微微的不屑,但更多的是無奈,“難辦的是華容的兄長。”
蘇水墨驚奇道,“怪事,父親都不反對了,做哥哥的怎麼管那麼多?”
“崔公子這人……怎麼說呢,感覺他可能是顧慮得太多了。”嚴子省撓撓頭,有些爲難地說。
“崔文成——也就是崔華容的兄長——是個非常小肚雞腸的人。”宋城和淡淡地說。“並且因此‘成名’,在朝爲官的幾乎沒人不知道這一點。”
蘇水墨點點頭,想來崔文成是首輔大臣的兒子,嚴子省肯定不敢說他的不是,而宋城和就沒這麼多顧慮了,肯定說出了嚴子省想說的話。
果然,嚴子省看向宋城和的眼神變化了些,似乎在誇他說得好。
宋城和繼續說,“崔燦老來得子,所以對崔文成百般溺愛,導致了他小肚雞腸,疑神疑鬼的性格。
“況且這人還彷彿有心理疾病一般,總覺得全天下都想害他,被人打個噴嚏,他都覺得對方是要暗算自己。”
宋城和說這些的時候,語氣很不屑,看來他早就看不起崔文成了。
這不就是典型的被害妄想症嗎?蘇水墨在心裡犯嘀咕。
“這人指定有什麼毛病。”蘇水墨也加入了討伐崔文成的陣營。
“雖然名曰‘文成’,其實這人文不成武不就,功不成名不就,簡直是白瞎了他父親的好人緣。”宋城和又補刀了一句。
“二位,當心隔牆有耳,還是少說兩句吧。”嚴子省勸道。
話雖如此,他的表情帶着一種出氣的感覺,似乎兩人說的話說到他心坎兒裡了。
蘇水墨咳嗽一聲,也將話題引開,“那這個崔文成爲什麼不同意你們的事情呢?明明還有父親在,輪不到他做主。”
嚴子省無奈道,“崔公子生怕華容和我結合後,會聯合起來霸佔家產,將他的那份兒也搶走,所以從中作梗,導致崔大人對我也有了一些意見。”
“嚯,爹還沒死就想着家產的事情啊。”蘇水墨鄙夷道。“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要是首輔大臣,就直接把他趕出去,萬貫家財都留給女兒。”宋城和也翻了個白眼說。“崔華容姑娘倒是不錯,個性直爽,很討人喜歡。”
“看來就是因爲兒子這個失敗的教育在前,首輔大臣纔會教出一個好女兒啊。”蘇水墨附和道。
嚴子省哭笑不得,“二位,就此打住吧!其實崔公子以前也是個溫潤公子,三年前纔開始變得疑神疑鬼。
“說來也巧,我和華容就是三年前相識相戀,或許,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崔公子感受到了危機,覺得我會攛掇華容爭奪家產,所以才變了個人一樣吧。”
“本性暴露嘛。”蘇水墨吐槽道。
嚴子省擺擺手,苦笑,“總之事情就是如此,崔公子看我不順眼,所以百般阻撓我和華容的事情。
“華容又是個倔脾氣,因爲這事兒沒少和兄長吵架,導致家庭不和睦,崔大人也因此對我頗有微言,覺得是我挑起了家族的不合。”
“關你什麼事啊,明明是他那不成器的兒子乾的。”蘇水墨小聲嘟囔道。
嚴子省嘆口氣,“那次華容直接闖來我家,說要強行把婚事辦了,堵住崔公子的嘴,可是我怎能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但見華容來勢洶洶,甚至大有和家裡決裂的意思,萬般無奈之下,我只好逃出家躲避她,自從我回來後……卻也再沒見過華容。”
提起這些,嚴子省的臉上露出悲傷和思念的神色,“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如何,是否已經對我心灰意冷。”
“她那麼喜歡你,肯定不會的。”蘇水墨趕忙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