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水墨回頭看了一眼皇上身邊的周盛堂，感覺他依然和之前在書坊裡時一樣，沉默寡言，不輕易將喜怒哀樂寫在自己臉上。
若說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沒有了木訥。
畢竟當初他是裝成普通人潛入書坊做臥底的，現在不需要了，所以這份僞裝的木訥也消失了。
另一個不同則是，周盛堂比蘇水墨初見他時，眉宇間多了很大的一份成熟感，甚至讓人覺得，他這小小年紀，不該那麼穩重。
看來確實如周盛麟所說，大理寺的歷練不好做啊。
不過……
“你今年多大？”
蘇水墨冷不丁地問了周盛麟一句。
“反正不是你般配的歲數。”周盛麟態度堅決地說。
蘇水墨的白眼都快突破天際了，“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自戀，覺得別人問一個問題就是對你有非分之想？我只是覺得太子的年齡不太對。”
“比如？”
“我記得宋大哥說，太子是大皇子，可是那位三皇子看起來明顯比太子老。”
蘇水墨悄悄指着周盛明說。
“是啊，太子的年紀比我都小，只有七弟是比他歲數小的。”
“那他還是大皇子？”
“誰讓他是皇后所生呢，這可是長子長孫的輩分，所以即便他出生的晚，他也是大皇子，像我們這種妃嬪生的，就只能按照年齡順序排咯。”
解釋完這些，周盛麟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你讓我幫忙做的那件事，還做不做？”
蘇水墨自然明白他說的什麼，立刻點頭，“當然要做！”
“我看現在就是好時候，因爲太子回來，父皇的心情不錯，你提這種要求，而且之前還有過成績，他肯定會答應的。”
周盛麟說得有模有樣，蘇水墨也確實一直心裡記掛着這件事，所以架不住他的攛掇，決定立刻開始行動。
見她點頭答應，周盛麟也不再沉迷於吃食，端着酒杯站起身，“太子殿下平安回宮，實在是大喜事一件，我敬太子一杯！”
說罷，周盛麟一飲而盡。
皇上笑道，“麟兒，別喝太多。”
周盛堂見他這樣，也沒怠慢了禮數，回敬一杯酒。
見周盛麟喝完酒後沒有坐下，皇上知道他必定是有事相求，主動問道，“麟兒可是有什麼事要求朕？”
“倒不是兒有事相求，而是另有其人。那人不敢當面對您說話，兒臣只是做個引子，替她挑個話頭罷了。”
皇上點頭，“那是何人何事啊？”
周盛麟微微一笑，“兒臣身邊的這位蘇水墨，想要做皇商！”
說罷，在衆人的震驚之中，周盛麟慢悠悠地坐下，朝蘇水墨使個眼色，示意輪到她上場了。
蘇水墨被周盛麟帶回來時，對他提出了一個要求：自己可以幫他製作金龍雕塑，前提是周盛麟當個引線人，引薦自己做皇商。
周盛麟對這個要求非常吃驚，因爲皇商都是皇家親自任命的，而且大多數都是權貴，像蘇水墨這樣的平民，是很難做成的。
不過，周盛麟倒是欣賞蘇水墨的勇氣，又因爲她能使用棉花糖機，所以答應了這個條件，並保證，自己會在皇上的壽宴當天爲她引薦。
現在周盛麟完成了任務，按照約定，接下來怎麼說服皇上，就是蘇水墨自己的事情了。
因爲做皇商這種事情不可兒戲，除非蘇水墨用實力或者口舌打動皇上，否則她的路途實在是難上加難。
蘇水墨站起身，規規矩矩地對皇上行了個禮，“民女蘇水墨，斗膽請願做皇商，還請陛下成全。”
宋城和完全沒想到蘇水墨居然在大庭廣衆之下搞了這麼一出，大吃一驚。
本來他打算等打敗周盛明後再推薦蘇水墨，沒想到她竟然藉着周盛麟的勢力，在壽宴上就毛遂自薦了。
現在她一定會吸引周盛明的注意，只怕，不管皇商這事成不成，周盛明都會把她視作一個敵對人物了！
果然，周盛明看向蘇水墨的眼神逐漸產生變化，從以前的漫不經心變成了滿滿的懷疑。
蘇水墨與宋城和關係密切，而宋城和又是太 子 黨的，所以周盛明判斷，蘇水墨想成爲皇商，一定是爲了幫周盛堂擴大勢力。
還真是會打陰謀算盤的人，我剛開始也差點兒被你們騙過去了！
周盛明如是想着，眼神落在宋城和身上，帶着怒火。
雖然周盛明心裡並不想讓蘇水墨做皇商，可是當着自己父皇的面兒，他又不能直面反駁，否則心思就太明顯了。
權衡之後，周盛明選擇靜觀其變，畢竟，自己以後還是有機會收買這個小姑娘的。
皇上對於蘇水墨的毛遂自薦也很吃驚，但他並不覺得好笑或者是生氣，反而也很敬佩她，覺得她不似常人。
“哦？朕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皇上撫須笑道。
“凡事都有第一次，經歷過嘗試才能知道事情的對錯與否，皇上可以在民女身上嘗試一下。”蘇水墨接話道。
“父皇，蘇水墨姑娘是翠羽榭的現任老闆。”周盛麟提示道。
聽到翠羽榭的名字，皇上的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原來是翠羽榭的掌門人！蘇水墨前些日子你給朕送來的那些刺繡，朕可是非常滿意啊！”
“能被皇上喜歡，是我翠羽榭的榮幸。”蘇水墨不卑不亢地回答。
皇上指着蘇水墨，對旁人笑說，“既然是翠羽榭的掌門人，那這個蘇水墨，看來就是那位名震京城的蘇老闆了。”
“皇上居然聽過民女的事情，實在是三生有幸。民女不過是做了一些小生意，居然驚動聖上，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蘇水墨禮貌地回答。
皇上和顏悅色，“你那些可不是小生意啊，朕向來自詡體恤民情，你這種奇女子，朕當然是知道的！不過，要做皇商的話，只靠着會做生意是不夠的……”
“兒臣外出辦案時曾經遇到過蘇老闆，蘇老闆對兒臣很是照顧，對待手底下的人也是一視同仁，在德行方面，蘇老闆是沒有問題的。”
一旁的周盛堂忽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