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水墨不再去管這個大臣,看向宋城和,見他已然喝得神志不清,一陣心疼,正想去找他,卻見宋城和晃晃悠悠地站起來。
“臣不勝酒力,先行告退,還請六殿下恕罪。”宋城和對周盛麟行禮道。
周盛麟點頭應允。
眼看着宋城和走一步晃三下的樣子,蘇水墨實在不放心他獨自離開。
於是她也對周盛麟行禮說,“六殿下,我答應您的事情都做過了,您答應我的,也已經完成,現在可否請您準我離開?”
周盛麟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滿臉寫着八卦的,“嗯,我懂,要去照顧宋將軍,軟香溫玉是吧?”
蘇水墨露出一個毫無感情的笑容,“六殿下,我總覺得您就像個只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如果思考得太頻繁,我可以幫你廢了它。”
“大膽,敢對本王無禮?”周盛麟沉下臉來。
蘇水墨卻完全不吃他這一套,轉身就走,一絲留戀都沒有。
見她如此堅決,周盛麟反而不樂意了,“回來!本王還沒準許你走,你怎麼就擅自離開了?”
回答他的只有蘇水墨越走越遠的背影。
周盛麟又氣又好笑,覺得這女子實在是不同尋常,從自己認識她到現在,她好像從來沒有哪一刻怕過自己。
夾起一塊銀絲捲吃進嘴裡,周盛麟鬼使神差地回頭望了一眼蘇水墨消失的方向,見已經看不到她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惆悵。
“臣弟來爲六皇兄敬酒。”
周盛昭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周盛麟嚇了一跳,猛地一機靈,嘴裡的銀絲捲沒嚥下去,堵在喉嚨裡。
“咳咳,咳咳咳!”
周盛麟趕忙拍打着自己胸口,又抓起桌上的酒杯狠狠給自己灌了一大口酒纔將銀絲捲嚥下去。
這番折騰下來,周盛麟頭一次覺得能順暢自由地呼吸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他覺得自己剛纔是真的快要被噎死了。
周盛昭愣愣地看着周盛麟如此動作,周盛麟擺擺手,又咳嗽了兩下,“咳咳,差點兒就讓那個女人如願了!”
“皇兄不應貪嘴,若不然,若是史書上記載,滄瀾國曾有一位被銀絲捲噎死的皇子,那該是多麼丟臉的一件事。”
周盛昭平靜而又毒舌地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周盛麟瞪了他一眼,“人人都只有一張嘴,我看你是有三張,一天天的就你會說話。”
“多謝六皇兄誇獎。”周盛昭直接順坡下。
周盛麟翻了個白眼,嫌棄道,“去去去,要麼敬酒要麼就趕緊走,不然一會兒我真怕我和你打起來。”
蘇水墨離開宴席後第一件事便是去尋找宋城和的身影,確實如同周盛麟所說,她是想去照顧宋城和的。
最起碼,自己可以叫侯府的人來代爲照顧,宋城和現在醉成這樣,肯定是沒能力去叫人送自己回去的。
宋城和雖然喝醉,但腳步依然沒有慢下來,蘇水墨一開始只是落後了他幾步而已,很快就已經拉開距離,幾乎追不上了。
時不時的還有離席的大臣和忙碌的宮女太監等從蘇水墨面前穿梭而過,擋住自己的去路,情急之下,蘇水墨只好輕輕提起裙子,向宋城和的方向跑去。
然而今天的裙子實在太長,行動不方便,再加上蘇水墨還要避讓行人,所以等她回過神來時,宋城和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此時蘇水墨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離開了舉辦宴席的地方,來到另一個小院子裡。
這座院子雖然不像宴席現場那麼華麗,但好在清淨,燈籠也高高掛着,淡淡的燭火透過燈籠紙暈染在地上,倒是別有一番韻味。
只是現在蘇水墨沒心情欣賞這些,她張望四周,見都沒有宋城和的身影,苦惱地嘆了口氣,“唉,哪兒去了呢……”
此時,蘇水墨忽然覺得脖子後面癢癢的,她以爲是蟲子,驚呼一聲,趕忙扭 動着身子用手在後面胡亂扒拉,甚至直接一下子跳開。
驚恐地轉過頭來,蘇水墨才發現剛纔弄癢自己的不是蟲子,而是一枝開滿了桂花的樹枝。
而始作俑者宋城和此時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手裡舉着樹枝,對蘇水墨露出微笑,“怎麼啦,那麼害怕?”
蘇水墨又驚又喜,“你沒事?”
見宋城和雙眼清澈,沒有半分喝醉的影子,蘇水墨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之前宋城和喝醉酒的樣子是裝的,他只是順勢下坡,找機會離開。
難怪他都喝醉了卻依然能健步如飛,難怪自己追着追着就找不到人……原來他是故意引自己來這裡的!
想到這裡,蘇水墨故作生氣地叉着腰,“哼,沒喝醉就直說嘛,幹嘛這麼拐彎抹角的,害人擔心!”
宋城和舉手作投降狀,無辜道,“宴席上的眼線太多了,之前我跟你說的那個最不能招惹的三皇子,他可是一直看着我呢。”
宋城和一直守口如瓶,蘇水墨自然不知道他與周盛明的恩怨,更不知道前世周盛明害死過原主,但她並沒有好奇宋城和與周盛明敵對的原因,只當這是朝廷的黨派之爭。
所以聽到這個理由後,她也不再假裝生氣了,但語氣依然傲嬌,“呵,早說嘛,何必嚇唬我?”
“沒有,我怎麼敢嚇唬你,這不是因爲裝醉害你擔心了,所以賠禮道歉嘛。”
宋城和說着,將樹枝塞進蘇水墨手裡,蘇水墨笑着嫌棄道,“這根樹枝的花剛纔都被打掉了,一點都不好看。”
“這根不好看麼?”宋城和故作驚訝道。
很快,他變戲法一樣從背後掏出一把桂花樹枝,像一束捧花一樣,遞給蘇水墨,“喏,這樣總夠了吧。”
蘇水墨有些驚喜,“哇,好漂亮啊。”
但她很快將重點放在了別的地方,“你折了那麼多,會不會把桂花樹都給折禿了?萬一皇上怪罪下來,或者怪罪看管桂花樹的人怎麼辦?”
宋城和哭笑不得,“哪有女孩子像你這樣的,收了花不說喜歡,反而擔心這種雜七雜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