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蘇水墨反應過來,宋城和丟下蛇膽,一把將她摟在懷裡緊緊護住。
“我聽到有東西朝這邊靠近的聲音。”宋城和低聲道。“如果情況不對,你先跑,我給你斷後。”
蘇水墨都快哭了,自己今天這是觸了什麼黴頭,怎麼總遇到危險。
“等等,不對。”宋城和擰眉。“這聲音……好像是人的腳步聲……”
話音剛落,兩人就看到一個紅點朝他們靠近。
紅點越來越大,最後蘇水墨發現那是一個人舉着火把,正要喊,宋城和擋住她,警惕道,“什麼人?”
來人怔了一下,隨後激動地朝他們跑來,“宋公子!小姐和你在一起嗎!”
是張興安的聲音。
蘇水墨鬆口氣,而宋城和也放下心來,側過身子讓蘇水墨露出來。
張興安風風火火地跑過來,氣喘吁吁,整張臉通紅,卻按捺不住臉上的興奮,“小姐,宋公子!太好了,你們平安無事!”
說着他晃晃手裡的火把,“大家夥兒都在後面呢,我先來探路,他們很快就能追上來。真好,小姐平平安安的我就放心了!”
蘇水墨忍不住回頭看向宋城和,發現他也看着自己,不由得臉色發燙,趕忙低下頭,“這次我能脫險多虧了宋公子……”
“宋公子真是小姐的福星啊,有宋公子在,小姐總能逢凶化吉!”
福星麼?
宋城和心中苦笑一聲。
曾經自己可是把她傷得最深的人。
蘇水墨平安回家後,被蘇凡和蘇老爺輪流訓斥了半天,父子倆甚至想把她關在家裡一個月,免得她再遇到危險。
最終,在蘇水墨委屈的眼神和撒嬌的語氣當中,兩人終究還是心軟,只叮囑她以後天黑前必須回家,並未收走她的權力。
至於宋城和,蘇老爺對他讚不絕口,越看越喜歡,甚至提出以後蘇水墨出門都要讓宋城和跟着,被蘇凡攔下了。
那幾個遇難的家丁都是孤兒,蘇水墨給他們立了衣冠冢,安排了厚重的葬禮,親自爲其祭拜,希望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
然而,似乎是故意和她作對一般,在蘇水墨祭拜完,回到蘇府以後,街上鑼鼓喧天,處處透露着喜慶的喧鬧。
“出去看看是出了什麼事,以前村裡有結婚的也沒這麼大排場。”蘇水墨煩躁地揉揉太陽穴,朝張興安吩咐道。
張興安點點頭,跑出去了。
浮香奉上茶,剛倒出一杯,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便撲滿整個屋子。
“這是什麼茶葉?好香啊。”
蘇水墨用力吸了吸鼻子,覺得整個人的陰鬱和煩躁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舒暢的心曠神怡。
浮香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小姐這幾天受了驚嚇,奴婢便曬了可以安神的薄荷、丁香還有茉莉,配合少許毛峰製成花茶,給小姐品嚐。”
蘇水墨笑道,“這麼伶俐,看來,我當初選擇把你收下是正確的。”
“小姐不計前嫌,能給奴婢一個機會,奴婢感激不盡,爲小姐分憂是奴婢分內之事。”浮香垂頭回答道。
蘇水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只覺脣齒留香,而且內心確實平靜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一壺茶喝完,張興安也回來了。
“小姐,都打聽過了,外邊不是娶親,是更大的事兒。”張興安稟報道。“鄭子文中了舉人,他爹請了人,現在正在敲鑼打鼓地慶祝呢。”
因爲跟在蘇水墨身邊,所以張興安不會像其他人一樣稱呼鄭子文爲秀才爺,而是直接喊他大名。
“鄭子文?”
蘇水墨幾乎是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厭惡感瞬間涌上心頭。
“還很是人不可貌相啊,長得那麼醜,居然能中舉人?”
“是啊是啊,有些事情光看長相是看不出來的。”張興安附和道。“不過,人的性格可是改不了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故意狠狠瞪了浮香一眼,浮香有些尷尬,低頭將茶壺收走,“小姐,我再去給您泡一壺。”
目送浮香匆匆離去,蘇水墨嘆口氣,“你呀。浮香還是個小姑娘,你說話這麼難聽,她心裡肯定不舒服。
“我知道你是向着我,也知道你是生怕浮香再反水,但是她本性真的不壞,之前實屬被逼無奈,現在事情告一段落,沒人威脅,她自然不會背叛我了。
“你們倆都是我身邊的人,你活潑,她內斂,你大膽,她細心,性格正好互補,我還指望你倆團結一致幫我忙呢,你不能總用偏見對待她。”
張興安不高興地撇撇嘴,“萬一她哪天又被人威脅,豈不是又要對小姐下手了?”
“不會的,以後再有人威脅,她也不會背叛我了。”蘇水墨自信地笑着。“因爲她見識到了我的能力,自然會忠心跟着我了。”
她將茶杯往裡推了推,“說回鄭子文吧,聽起來他搞了不小的排場?”
“對對對,他爹從外邊請了幾十個敲鑼打鼓的,手裡捧着中舉人的牌匾,正圍着村轉悠呢,真不知道他們臭顯擺什麼。”
說到這裡,張興安忽然壓低了聲音,“不過,小姐,我剛剛在外面打聽的時候聽人說,他這舉人,恐怕來路不正。”
“哦?”蘇水墨來了興趣。“說來聽聽。”
“有人說,鄭子文的舉人是他爹花錢買的,並非他真才實學考上的。”
“消息可靠嗎?”
“我也不確定,不過,十有八 九,因爲跟我說這事兒的人告訴我,他有個朋友在城裡考官家當差,曾經親眼見到鄭子文和他爹拿錢去考官家裡賄賂。”
“那我可得收回剛纔說人不可貌相的那句話了。”蘇水墨嫌棄道。“原來不僅長得醜,人心也不怎麼樣。”
這件事,蘇水墨只當做茶餘飯後的閒談,沒放在心上,然而對方可不這麼想,反而鼓足了勁兒要給她找不痛快。
這天她正推着蘇凡在院子裡曬太陽,張興安慌慌張張地跑來,“小姐,少爺,出大事了!”
“何事驚慌?”蘇凡皺起眉頭。“不成體統。”
蘇水墨莞爾一笑,“下次注意即可,說罷。”
“鄭家,鄭家的鄭子文!”張興安上氣不接下氣道。“他又來給咱們找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