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角山的土匪們正在營地裡喝着酒,土匪頭子忽然把酒壺狠狠一摔,罵道,“大爺的,好久沒下山打牙祭了,饞死老子了!”
其他土匪們紛紛附和着,一時之間營地裡唉聲嘆氣。
“老大,要不咱們挑晚上下去?”一個獨眼龍提議道。
土匪頭子翻個白眼,哼氣道,“晚上,你以爲晚上那羣狗東西就不在了?這段時間他們爲了抓我們,天天巡邏,夜以繼日,就跟不需要睡覺一樣!
“別說是去城裡打牙祭,哪怕是咱們露個頭兒,就得被他們逮住!我可不想爲了一頓飯把命搭上!”
說着,土匪頭子長嘆一聲,埋怨道,“還是以前好啊,想下山就下山,隨便吃喝,沒人敢吱聲,偶爾還能撈幾個姑娘……”
“老大!老大!”
一個土匪一邊跑一邊喊着,跑到土匪頭子面前時被酒罈子絆了一下,咣噹一聲摔在地上。
“什麼玩意兒,毛毛躁躁的。”土匪頭子嫌棄道。“真他大爺的丟人。”
“老大,錢、錢!”土匪爬起來,激動地揮舞着雙臂。“還有個漂亮的妞兒!”
“什麼?”土匪頭子的眼頓時亮了。“在哪兒?”
“就在外邊兒,老六馬上把她押進來!”
話音剛落,老六跟在蘇水墨後面走了進來。
蘇水墨手裡拿着一個布袋,走路落落大方,十分悠哉,絲毫沒有被劫持的樣子;後面的老六一邊嚷嚷着讓她快點走,一邊用猥瑣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着。
見營地裡來了個如花似玉的女子,土匪們頓時激動起來,每個人都用貪婪的目光盯着她,有一些還明目張膽地咽口水。
土匪頭子雖然激動,但見到獨眼龍流口水的樣子,還是嫌棄地給了他一巴掌,“出息!你們是沒見過女人?!”
走到土匪頭子面前,蘇水墨停下腳步,毫不懼怕地擡頭望着他。
土匪頭子人高馬大,黝黑的皮膚顯露出滄桑,一雙強壯的手臂叉在腰間,蘇水墨還順着他的手臂看到了腰間的刀子,臉上依然毫無懼色。
土匪頭子笑了,“有點意思,被抓過來的男人都嚇得要死,你一個女流之輩還挺大膽的。”
“我是來和你做交易,不是被抓上來的,自然不必害怕。”蘇水墨淡淡地說。
一旁的老六忍不住說,“老大,這妞兒在山下晃悠,我和老八下去想偷襲那羣狗官的時候正好看到她,就給您抓來了!”
老八點點頭,補上一句,“老大,這妞兒不簡單,見了我們一點兒都不害怕,還說她就是專門來見您的!”
“哦?”土匪頭子挑眉,笑起來,露出一口大黃牙。“這麼說,你是和我做交易?”
蘇水墨點點頭,自顧自地坐到旁邊的石頭上。
土匪頭子驚異於她的膽量,也坐到自己的寶座上,饒有興趣地看着她,“我還從來沒見過有人和土匪做交易。”
“小丫頭,你怕是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吧?”獨眼龍故作兇狠地嚇唬蘇水墨。“爺爺們是殺人不眨眼的土匪,吃人不吐骨頭!”
“我是個生意人,不管是土匪還是神仙,在我眼裡,你們都只是我的顧客,一視同仁。”蘇水墨靈巧地回答。
獨眼龍也驚了,“嘿,我還頭一次見這種人。”
“妞兒,我還真好奇,你想和我做什麼生意?”
土匪頭子眯起眼睛,心裡盤算着主意,對蘇水墨說。
蘇水墨打開布袋,將裡面的銀子倒出來。
“錢!”土匪們大聲叫起來。
“當然是錢,剛纔上山之前我們親自檢查過!”老六激動地說。
“那這女的你們有沒有檢查過啊?”一個土匪猥瑣地笑着問。
一番話引得營地裡迴盪着不懷好意的笑聲。
蘇水墨瞪了他們一眼,他們笑得更開心了,“喲喲喲,生氣了!”“哈哈,生氣的樣子真俊!”“來來來,笑一個,別這麼生氣!”
蘇水墨撇頭不理他們,氣得咬牙切齒。
她上山之前已經做好了打算,只是沒想到這幫人這麼無恥,果然她還是把世界想得太簡單,低估了這羣土匪。
昨天同宋城和聊完後,蘇水墨就想出一個主意。
既然一羣人上山不行,那一個人總可以吧?
因此,她帶上銀子,偷偷摸摸溜上山,打算找土匪問問當年的真相。
土匪頭子瞪着眼睛,喝退了那羣嬉鬧的土匪,貪婪的雙眼緊緊盯着地上的那堆銀子,問,“還真大方,這少說也有一百兩吧?”
“這一百二十兩,都是你的,我只是想買你一句話。”蘇水墨鎮靜地回答。
“一句話?”土匪頭子挑眉,臉上的表情警覺起來。“什麼話?”
“你放心,我不會把你供出去,因爲這是我的家事。”蘇水墨攤手,很隨意地說。“你們待在那兒,有沒有被抓走,這些都與我無關。”
其實不然,她還是希望自己這次上山來能夠一箭雙鵰,尋找這些匪徒的弱點,再讓官府把他們抓起來。
畢竟不管誰是幕後主使,這羣人當年也親手打斷了蘇凡的腿,蘇水墨自然不會讓他們好過。、
“有點兒意思,還真是個生意人,痛快!”土匪頭子狠狠一拍大腿,稱讚道。“好,那老子就賣你一句話,那你隨便問,絕對知無不言!”
“大田村的蘇家,你可有印象?”蘇水墨正色道。
她本來以爲,此話一出口,土匪頭子要麼冷臉,要麼憤怒,但她唯一沒想到的是,對方居然撓了撓頭,露出爲難的表情,“啥……啥玩意兒?”
蘇水墨仔細打量他,見他臉上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謊,知道他是真忘了,心中不由得感嘆一句,這羣粗人的腦子真不好使。
“老子劫人只看財不看人,哪兒來那麼多閒工夫去記住誰是誰!”
土匪頭子忽然大喝一聲,狠狠一拍椅子扶手,蘇水墨嚇了一跳,以爲他聽到了自己心裡的話,確認過後才發現他只是自言自語。
沒辦法,蘇水墨只好繼續問,希望能喚醒他那不太靈光的記憶,“我再問你,幾年前你劫了一夥人,殺了僕從,將主人的腿打斷,可有此事?”
這幾句話,蘇水墨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來的。
土匪頭子託着下巴思考,“打斷腿……大爺的,還真有一個!不過那是有人花錢請我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