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難見到的火狐,通體火紅,沒有一根雜毛,猶如燃燒的火焰,世間很稀有。[燃^文^書庫][www].[774][buy].[com]不過,這個珍稀動物沒能夠活到今天,因而沒有享受到環保人士的保護。
火狐在雪地裡掙扎,但它的力氣已經消耗殆盡,不能動了。
鄭德詮跳下了駑馬,拔出了貫穿狐狸眼睛,而後紮在凍土中的狼牙箭,在雪地裡擦一擦血跡,甩給了高仙芝。然後從腰間抽出解手刀,麻利的豁開狐狸的肚子,迅速的剝離着狐狸昂貴的皮毛外套。
高仙芝沒有下馬,這樣的事情向來是鄭德詮的,這小子比獵狗管用,他看着就成。正在他百無聊賴的時候,隱隱聽到了吶喊聲和兵器的撞擊聲。
高仙芝兜轉了馬頭,手搭涼棚向發出聲音的遠方望去。
大草原的空氣清新,視線很好。高仙芝馬上發現了不遠處的戰鬥。
高仙芝來不及和鄭德詮說什麼,一帶馬繮,烏騅馬踏過殘留的積雪,迅速向遠方跑去。
鄭德詮專注的剝着狐狸皮,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地,沒有發現高仙芝跑了。
戰馬踏起了滾滾雪霧,高仙芝摘下了硬弓,抽出一支狼牙箭。
這支箭就是射狐狸的那一支,上面還帶着血跡。高仙芝沒工夫多想,狠狠的射出去。狼牙箭在空氣中滑翔,帶着死神的猙獰呼嘯而去,然後,他立刻搭上第二支箭。
白衣黑馬劫匪發起了衝鋒,阿拉伯戰馬捲起了一股旋風,向殘存的唐軍士兵衝去。正在這一瞬間,一支狼牙箭破空而至,將一名白衣人一箭射穿。
狼牙箭帶着血霧貫穿了人體,氣勢不減,猶自在空中飛翔,飛翔了很遠才插進雪地,箭桿上的羽毛猶自顫動不止。
死神的殺戮震驚了白衣人的隊伍,攻擊被迫停止了。正在他們驚異的關口,另一支狼牙箭呼嘯而至,將另一名白衣人射落馬下。
大草原異常空曠,很難藏得住蹤跡。順着狼牙箭飛行的方向,白衣人找到了目標,在他們視野的不遠處,一匹神駿的烏騅馬正在破空而至。隨着馬蹄的咆哮,積雪被踏成了雪霧,在漫天的雪霧之中,狼牙箭接二連三的激射而出,又有兩名白衣人栽落馬下。
黑衣人的隊伍一片騷動,唯有一個大鬍子白衣人端坐在一匹神駿的黑馬上。不過,他的鬍子和前幾天死了的那個大鬍子不同,呈現了大醬一樣的顏色。
大鬍子白衣人明顯是這夥人之間的頭兒。他怒吼一聲,白衣人隊伍迅速恢復了鎮靜,立刻分成了兩部分,一隊繼續圍攻火長等二人,剩下的十幾個人迎着烏騅馬衝去。
高仙芝年輕火氣盛,在這種情況下,應該繞着圈子跑,用弓箭遠距離射殺敵人。然而,第一次面對生死,初生牛犢那一套發作的淋漓盡致,以至於把自己陷入了危機之中。
白衣人的戰馬是阿拉伯的良種馬,奔跑迅速,爆發力強,加上高仙芝的戰馬也是萬中選一的寶馬,速度也是極快。兩股快速奔跑的力量猛烈碰撞,高仙芝和白衣人撞在了一起。
高仙芝揚手射出另一支狼牙箭,一名白衣騎士慘嚎着落馬,然而,另幾名白衣騎士將高仙芝團團圍困。
大鬍子白衣人的戰馬高高躍起,閃耀的阿拉伯彎刀迎頭劈下,高仙芝來不及拔劍,下意識地擡起弓招架。
彎刀將高仙芝的寶雕弓劈爲兩段,刀鋒貼着他的頭皮劃過,一縷黑髮在刀鋒上飛散。
高仙芝嚇得出了一頭冷汗,忙撥轉馬頭躲過,另幾個白衣人紛紛掄動彎刀向他劈來。
高仙芝的戰馬久經戰陣,像跳舞一樣的躲過了刀鋒,但是,處在包圍圈之中,他的命運岌岌可危。
高仙芝終於得空兒抽出了寶劍,怒吼着縱馬向前衝去,彎刀和寶劍碰撞在一起,在空中的聲音震耳欲聾。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僅僅是一個照面,高仙芝立刻知道了這幾個白衣人不是普通的土匪,而是訓練有素的沙場戰士。
白衣人環伺左右,高仙芝揮舞着寶劍,防止敵人突然襲擊,但他很清楚,自己已經陷入了危險之中,未必就能安然脫困。
這時,另外幾個白衣騎士解決了火長等人,打馬趕了過來。
白衣人的隊伍增加了,佔據了無可爭議的優勢地位,將高仙芝緊緊地圍困在狹小的地面之上。
高仙芝心裡一沉,這幾個都打不過,又來了一夥,今天的小命是扔在這兒了。可惜啊,大丈夫建功立業未成,好日子還沒開始,今天竟然命喪匪盜之手。
高仙芝準備拼命,然而奇怪的是,佔盡優勢的白衣人卻不打算打了。大鬍子白衣人手握彎刀,刀鋒向下,學着漢人的手勢拱了一下手,說道:“高公子是將門虎子,果然名不虛傳,深表佩服。我們並沒有惡意,今天不期而遇,就是要討回一樣東西,請高公子成全。”
嚯,這傢伙的漢語字正腔圓,比自己說的都好,看樣子是沒少下功夫!高仙芝覺得奇怪,少年人的心性讓他忘記了風險,於是大大咧咧的問道:“你們既然知道高公子,還敢在這裡劫道,難道活夠了不成!”
“是,小人知錯。”白衣人彬彬有禮的說道:“如果高公子將屬於我們的東西交還,我們自然感激不盡,至於我的生死,高公子一言而決,絕無後悔。”
什麼東西值得用生命交換?高仙芝在那一刻犯了疑,好奇心更濃了,但這幫傢伙出手就殺人,讓他很反感,於是半是調侃,半是疑惑的問道:“我又不是賊人,哪裡拿了你們的東西?”
大鬍子白衣人聽明白了高仙芝是指桑罵槐,一股溫怒在臉上浮現,隨即又很快消失了,客氣地說:“高公子拿了我們的聖物羊皮書。這東西是波斯的鎮教之寶,哈里發一定要得之而後快,高公子拿來卻是無用。”
高仙芝想起了厚德,管家還沒來得及告訴我羊皮卷的內容,這幫傢伙就來搶劫了。這東西本來不稀罕,告訴他們下落也未必不可,不過,這些傢伙爲此殺人,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了。想到這裡,他調侃的說道:“我還以爲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原來就是羊皮卷。”
高仙芝提到了羊皮卷,惹得白衣人眼睛一亮,馬上說道:“既然高公子得到了羊皮書,還是交給我們爲好。”
高仙芝將寶劍插回了劍鞘,打了一個很舒服的哈赤,漫不經心的說道:“我看那羊皮卷的包裝布很漂亮,鑲滿了寶石,值幾個錢。我這幾天開銷大,送到了當鋪換了幾兩銀子。”
聽說僅僅換了幾兩銀子,白衣人惋惜的“啊”了一聲。
高仙芝不滿的說:“難道你們不高興不成?”
“不不,包裝布送給公子了,公子想賣多少錢隨您的意。如果公子手頭不寬裕,我還有大大的阿拉伯寶石贈送。”大鬍子白衣人陪笑着說。
高仙芝驚奇道:“阿拉伯寶石?那是什麼玩意兒,我怎麼沒聽說過。”
大鬍子白衣人尷尬的說道:“就是波斯寶石。波斯已經是敝國的一個省,波斯的就是阿拉伯的,因此,我們現在稱之爲阿拉伯寶石。”
高仙芝故意裝糊塗的說道:“原來是這樣,就是你們抄了波斯人的家,波斯人的一切都是你們的了,是吧?不過,搶來的東西帶有賊氣,我是守法良民,斷斷不會要的。”
高仙芝連怨帶損,大鬍子白衣人如何聽不明白,但現在有求於高仙芝,也不敢發作,只是尷尬的陪笑着,臉色漲紅,幾乎要哭出來了。不過,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因此陪着笑臉說道:“公子如果將羊皮書歸還,公子可以到任何地方去,我絕不敢阻擋。”
高仙芝打了一個哈赤,滿意地說:“這還差不多,算你懂事。讓開吧,本公子要走了。”
“公子要走,小人不敢阻擋,不過,還請公子將羊皮卷交給我們。”看到高仙芝不上路,大鬍子白衣人也有些急了,沒有讓開路,陰測測的說。
高仙芝故作忘記的樣子敲打着腦袋,說道:“瞧瞧我這記性,記性都讓狗吃了,你們吃飽了嗎?”
高仙芝夾槍帶棒的挖苦,可惜的是,白衣人完全沒有理會,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羊皮捲上。
高仙芝弄得很沒趣,於是決定編一個讓這些傢伙難受的謊話:“我想起來了,我將包裝布送到了當鋪,那一卷爛羊皮當鋪不收,隨手我就賞給手下的弟兄當擦屁股紙了。”
大鬍子白衣人大驚失色,問道:“高公子,你的那個弟兄在哪裡上的廁所?”
高仙芝歪脖子想了一想:“我那個兄弟小家子氣,唉!這都是打小受窮養出的毛病。他將那個破玩意兒當好東西,將羊皮卷割得一條一條的,上一次廁所就用一條。可這小子屎尿多,到這兒也用的差不多了。你順着我們來的地方找吧,是廁所就進去看看,說不定能找到那麼幾條也不一定。”
高仙芝的話讓大鬍子白衣人大驚失色,嘰裡咕嚕的說了很多高仙芝聽不懂的話。話雖然聽不懂,但他們的表情讓高仙芝覺得開心。
這些白衣人猶如死了爹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個個都冒出了冷汗。
高仙芝矇住了這幾個傢伙,不免得意洋洋起來,又開始變着法子罵人:“瞧你們的穿戴,看樣子混的也不錯嘛,難道你們家裡就缺那幾條羊皮煮湯?”
大鬍子白衣人聽懂了高仙芝的揶揄,終於明白了這小子是撒謊騙人,不由得惱羞成怒,狠狠的說道:“我們尊重高將軍,不敢冒犯虎威。但是,既然高公子耍弄我們,那就由不得你離開了。”
高仙芝現在纔想起來沒請教過人家的高姓大名,於是客氣地問道:“人都是人他媽生的,畜生是畜生他媽生的,兄臺,你媽貴姓?”
大鬍子白衣人的漢語說的一級棒,但中國豐富多彩的罵人話卻缺少了解,以爲只是一句平常的問話。於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我媽貴姓是沒有的,我的名字叫穆罕默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