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裴老夫人聽聞老爺的書信,心中百感交集,正在這時,簾板啪達一響,又進來兩個人叫道:“孃親呀,聽說我父親來信了?”老夫人道:“可不是嗎,謝科、謝映登啊,你們倆人上前見過,這就是我大兒元龍、二兒元虎。”王伯當、謝映登急忙叫道:“噢,原來是大公子,二公子,我們在這裡給您行禮了。” 裴元龍道:“二位,請起請起。”
老夫人又把心中所寫的對兩個人說了一遍。張義道:“夫人,既然事情這麼緊急,您再等會兒走呀?”老夫人道:“我趕緊歸置歸置,明天早晨走吧!”張義道:“那也好,您就把細軟準備準備,我到頭裡安排安排,明天早晨我送你們回龍虎莊。”
王伯當道:“總兵大人,您這裡要是離不開,我不必送了。我們哥倆有武藝在身,能夠保護家眷,要不然的話,元帥怎麼會我們哥倆來嗎?” 張義道:“這個你們哥倆別管,雖然說你們有武藝在身,可是如今這山上到處是寇寇,遇嶺藏強人,我是你們元帥的一名親兵,對我十分信任,要防備萬一,我親自把老夫人送到龍虎莊,心裡就踏實了。”
第二天清晨早起,裴老夫人、翠雲小姐和她兩位嫂嫂上了騾馱轎,裴元龍、裴元虎上了馬,張義也披掛上馬,掛上大刀,王伯當、謝映登也一起上馬,帶了五十多名兵卒,由上馬關啓程,出東門往東南走下去了。到了第二天,正往前走,只見,迎面有一座山,山上是密密匝匝的松林。山的下邊東南有一條大道,東北有一條大道,這兒是三岔路口。眼看就要到山前了,猛然聽得山上當噹噹噹!一棒鑼響,衝下來有一百多人,個個短衣襟,小打扮,皮釘帶煞腰,打着花綁腿,穿着搬尖大葉坡靸鞋。頭戴羅帽,身穿號坎,前後心的白月光裡有字,寫着:
“黑風寨”。
嘍囉兵吶喊道:“弟兄們衝啊!今天這裡有一撥買賣可肥實呀!”
看到山上這些嘍囉兵他們各自手持刀槍棍棒下了山,橫在東南這條大道上。最後由山上下來一匹馬。一看到馬上坐着這人,鸚哥綠扎巾箭袖,外罩紅緞子的跨馬服,大紅中衣,薄底靴子。胯下一匹紅馬。面似硃砂,兩道劍眉,一雙闊目,鼻直口方,頦下有三溜墨髯,根根見肉,根根透風。掌中一口青龍偃月刀。
裴元虎喝聲喊道:“你一貫在山馬關作威作福,欺壓老百姓,今天讓你嚐嚐我王六哥這口刀吧!”只見,那位嘍囉兵首領到了山坡下,籲,一扣鐙馬停住了。左手持刀,右手一指喝聲道:“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打山前過,留下買路財,牙崩口內說不字,爾等觀看,大刀是管殺不管埋!”這麼一道這山歌詞,正西車輛馱子走不了了。
王伯當對張義道:“總兵大人,您看這山大王都窮瘋了,他敢截咱們!哎,也別說,幸虧您跟着,那就看您的吧!”
張義把嘴一撇,吩咐道!“謝科、謝登,你倆保護着車輛、騾馱轎,待我上前與他較量!”說着,便擡腿摘下大刀,催馬前撞。
張義喝聲喊道:“大膽響馬!你竟敢劫山馬關總兵的家眷,這膽子都長到你身上了!”
王君可嘿嘿一笑道:“甭說你是山馬關總兵的家眷,雁怎麼樣?打我山前飛過,我也得拔它幾根毛。水過地皮溼,任何人不留買路財,他是難以過去!”張義道:“你勝了我這口刀,全是你的!”說罷,他一踹鐙,馬就頂上去了。唰!大刀直奔王君可的頭頂劈了下來。王君可翻臉看着刀,左手摳着鐵過樑,右手舉手中刀,攥着中心杆,把刀頭橫着,單手接他這刀,只聽得
“倉啷”
一聲響。王君可刀一歪,張義這刀被泄了勁,落了空,唰!就下來了。後手變先手:“走!”雙手一搖刀,又直奔張義的左邊脖勁來了。張義趕緊抽刀,立起來,往外一掛,就把王君可的刀給繃回去了。
這時,王君可微裹裡手鐙,馬搶上風頭,在二馬過蹬的時候,左手往出推刀纂,往後一仰身,刀一轉環,獻刀頭。這手刀叫末秋刀,攔腰斬,要的是這快勁兒!張義再想回身就晚了。正在他後腰上,紅光迸現,獻血前攛,大刀張義腰斷兩截。
衆嘍囉兵齊聲喊道:“一齊上啊!……”張義帶的這五十個兵扭頭往回就跑。喊道:“快跑呀!”王伯當、謝映登同衆家眷一起也往東北跑下去了。 跑着跑着,裴元龍問謝科、謝映登道:“咱們這麼走是不是繞遠了?應當往東南去,怎麼往東北下來呢?”謝映登回答道:“大公子,您繞住啦,那東南過得去嗎?連總兵大人張義都腰斷兩截了!雖說繞點兒遠,咱們走着不踏實嗎?”元龍、元虎二人心裡這一想呀:也對!咱們就繞着這大弓背吧!正往前走,大道右邊,東南上又有一座高山。
要到山頭裡了,只聽得半山坡松林裡頭當“啷啷”一棒鑼響,由山上下來二百多嘍囉兵。爲首有一位大王,身高頂丈,綠臉膛,全身披掛,胯下馬掌中一條熟銅釘釘狼牙槊。
原來,來人正是小靈官單雄信。只聽他喊道:“爾等留下買路錢,放爾等過去!”後頭轎子走不了了。裴元龍、裴元虎登時又大吃了一驚,道:“謝科、謝登,這裡也有山大王,怎麼辦?”王伯當道:“咳!這有什麼!我們哥倆要是沒能耐,元帥也不敢派我們來。待我出去捉拿響馬反賊,拿槍把他挑了!”
王伯當端槍,馬就貫出去了。二人碰面,王伯當假裝喝道:“你這羣響馬反賊,你敢劫山馬關總兵的家眷,你好大膽呀!”單雄信心裡想道:就算我是反賊,你是幹什麼的?他哈哈一笑道:“我這個當山大王的,是專劫官府的家眷!不用廢話,你既有槍,撒馬來戰!”
王伯當喝聲道:“大膽響馬,你且休走,看槍!”單雄信合槊一掛,噹的一聲,把槍碰掉了。搖槊一掃,王伯當“呱唧”假裝翻身落馬了。單雄信喊道:“來了,給我捆了!”說罷,衆嘍囉兵過來捆好,連槍帶馬都掠過去了。
裴元龍、裴元虎兄弟二人一看,道:“哎呦!你們哥們就這本事!”謝映登道:“ 哎,我哥哥能耐差點,瞧我的!”說罷,他擡腿摘槍,假裝瘋魔地跑出來道:“好你個大膽響馬反賊,你把我哥哥擒過去,我能跟你完得了嗎!看槍!”
單雄信右手拿着槊,左胳膊扎煞着,見到槍刺來,叭!這麼一閃身,左手抓住了槍桿,右手的槊往槍桿上一砸。“撒手!”謝映登道:“我給你了,我不要了。”單雄信往裡一進槊,謝映登打馬上也掉下來了。單雄信吩咐道:“兒郎們,上!追!”車輛馱子再想往回跑就不行了。
裴元龍、裴元虎兄弟倆登時都愣在馬上了。衆嘍囉兵直奔他們倆來,到跟前一捅大腿道:“ 你們還不下來呢!”這兩個人全都被嘍囉兵拽下來捆上了。
單雄信道:“來呀,押他們回山!”嘍囉兵們轟着車輛馱子、騾馱轎往前走,可是沒回東南角上這座山,卻往北走下去了。也就是半天的道,看看日落,已然來到瓦崗山的南山口。到了山上,暗中把押着王伯當、謝映登、裴元龍、裴元虎的車倆跟裴老夫人、裴小姐的騾馱轎就分開了。騾馱轎來到山上平川地,又往北走。只見有一個官差的來到裴老夫人轎前。老夫人心裡納悶哪,半道上怎麼這些響馬強盜呢?
這是來到哪裡呢?翠雲小姐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心裡頭挺害怕。官差的問轎伕道:“哪乘轎子是裴老夫人的?”轎伕一指回答道:“這乘轎就是。”老夫人隔着紗簾正看着,一聽稱她爲裴老夫人,這才把紗簾撩開,問道:“你是幹什麼的?”這位官差的跟着就跪下了叩頭道:“老夫人在上,我向您大禮參拜!”老夫人連忙問道:“別磕頭,請起請起,這是怎麼回事?”這位官差回答道:“ 老夫人,我跟您實話說,裴仁基老元帥已然歸降我們大魔國了。這裡就是瓦崗山地界。如今有老元帥的親筆書信,知道您不認字,老元帥說讓小姐看一看。”老夫人道:“後頭這乘轎裡就是我的女兒。閨女!這裡有你爸爸的親筆信,你看看吧!”裴翠雲道:“哎。”只見,裴小姐挑紗簾,官差的到後頭,把信遞於轎內。
裴小姐一看,不錯:的確是我父親的親筆書信。便對她娘道:“孃親呀,是我父親的親筆書信,我把這大概意思給您念念。只因隋朝皇帝楊廣荒淫殘暴,寵信奸佞、縱容各地官府,貪贓枉法,我三弟一怒之下打死了大帥張大賓,我父親已然投降大魔國了。明着命謝科、謝登接咱們回龍虎莊,其實是接咱們到大魔國來。這是恐怕走漏了風聲,咱們有性命危險。您明白了吧?”老夫人道:“噢,原來是這麼回事呀!這我才明白。”這位官差說道:“老夫人,我家元帥正在南門外擺隊相迎呢!皇太后、各位老夫人都迎接您來了。”
老夫人道:“幹嘛還接呀?實不敢當!”這些趕騾馱轎的也全明白了:原來我們來到了大魔國。這位官差道:“是啊,我們趕緊走吧!”
一行人往前走,快到南門了,聽見城裡鼓聲隆隆,人聲吶喊:“迎接老夫人哪!……!”姑娘掀開紗簾往外看,就瞧城裡連兵帶將貫出一隊人馬。大元帥秦瓊、軍師徐茂公、丞相魏徵都出來了。來到轎前,秦瓊衆弟兄下馬,齊聲說:“參見裴老夫人。”說着各報各的名,上前行禮。老夫人一瞧,說道:“哎呀,諸位將軍免禮。連秦元帥都來行禮,我實在擔不起,我這兒還禮了!”在轎內來了個萬福。秦瓊往城門洞一指:“請您觀看。”只見,每個竹藤椅穿兩個轎杆,四個人一擡,這在當地叫爬山虎,在四川叫滑竿,來了有十來乘。秦瓊說:“這就是我的老母和各位老夫人,最後還有皇太后,都一塊兒接您來了。”老夫人說:“哎呀,我實在是擔當不起呀!”這時候,爬山虎已然落地。秦瓊說:“把騾馱轎也落下來吧。”秦瓊給大家引見之後,說:“來人哪!這裡有四乘空爬山虎,請裴老夫人同小姐、少夫人一齊上爬山虎,別坐轎了。”
只見,大傢伙把裴老夫人等接進城裡。這裴老夫人這心裡想呀:嗬!原來是爬山虎顫顫悠悠,軟軟乎乎,比騾馱轎舒服多了。進城一看,做買做賣,人來人往。沒想到大魔國這麼熱鬧啊!一直到帥府後院,彼此見禮完畢,大家落坐,有人獻茶、擺點心。
話說,這裴老夫人仔細看了又看,這些夫人們所穿戴的,這大客廳裡頭的擺設、字畫、茶具等等,都透着講究。心裡想道:我還以爲我什麼都見過,就拿這大魔國的點心來說,我都叫不出名來,跟大隋朝的點心不一樣啊!不單老夫人,連小姐、兒婦們都看花了眼了,甚至連怎麼說話都不會了。秦母對她道:“您們一路勞乏,先吃塊餑餑壓一壓,喝點水,待會兒咱們再用飯。”裴老夫人道:“既是我家老爺跟我三兒子歸降貴國,請您把他們父子倆叫來,我們全家見一見。”
秦母道:“您別忙,跟您說,是這麼回事。您家老爺雖說已然歸降我國了,可是還沒上山哪!”裴老夫人一聽,大吃一驚道:“我合算先來了!怎麼還沒上山哪?”秦母安慰她道:“您不要着急,我話還沒說完哪!裴老元帥帶兵五十萬大軍,不出一個月,朝廷還要有一批糧餉發到大營;上山晚一點兒,就爲誆大隋朝的這批軍餉。這意思您明白了吧?”裴老夫人這才明白了,道:“噢!原來是這麼回事。”諸位老夫人們全繃着臉也不高興的。正說着秦瓊進來了,又把剛纔他母親 說的那番話仔細地描了一遍,就爲安撫這娘幾個,讓他們別多疑。
裴老夫人問道:“我大兒元龍、二兒元虎哪裡去了?”秦瓊對她道:“半路劫您,也是我們大魔國所爲。如今元龍、元虎去大隋兵軍營見裴老元帥去了。”老夫人道:“噢,那就是了。半道上還真把老身嚇壞了,鬧了半天是貴國裡扮的。”秦瓊又道:“老夫人您想,如果不假扮,明鑼響鼓,打着瓦崗寨旗號接您,萬一走漏風聲,您就來不到這裡了。”老夫人道:“可不是嘛!”說罷,秦瓊告辭走了,老夫人們又說了一會兒的話,盤桓了一陣子,天可就要黑了。屋裡頭桌燈全點着了,有人調開桌椅,將酒宴擺上。
大傢伙讓裴老夫人上坐,裴老夫人不肯,道:“這裡有皇太后呢!”皇太后莫氏道:“今天把我這皇太后和所有老夫人全拋開,該着咱們老姐妹有緣分,還是您上坐。”說罷,大家連推帶拉,裴老夫人才坐下。大家都落了坐,開始上菜,一邊喝着,一邊吃着,一邊聊着。秦母對裴老夫人道:“您這女兒長得多漂亮呀!要我說呀,簡直就是七仙女下凡,都得有人信!姑娘今年多大啦?”
裴小姐回答道:“不瞞夫人您說,小女今年二十有四了。”秦母又問道:“噢!您給找好了女婿了嗎? ”裴老夫人感嘆道:“哎!這事愁死得我們老倆。在二十以裡,就有上門求親的。因爲我這閨女是大的,我們老倆又嬌她一點兒,總是捨不得我們倆。所以這事壓來壓去,一過二十,就不好再找人家了,把她這終身大事給耽誤了。”
秦母道:“那怎麼算是耽誤了呢?”裴老夫人道:“您想呀,都二十四了,又得門當戶對,再擇配初婚是很不容易,再大點就得給續婚的了。”邱老夫人道:“呦,別給續絃的呀!如今我朝聖上至今尚未婚配,我們這裡正缺一個正宮娘娘,是不是咱們大傢伙爲媒,讓裴小姐做皇后娘娘得了。”
裴老夫人道:“哎呀,諸位姐姐妹妹們,這可不成。我丈夫不過是朝廷小小的一個總兵,總兵的女兒做皇后娘娘,門不當,戶不對。再說老身我這女兒也沒見過大世面,對此一無所知!”諸位老夫人們心裡想道:你這女兒還不知道,我們這賣私鹽,賣柴耙的皇帝到底是什麼模樣呢!
邱老夫人接着對她言道:“我朝聖上叛反大隋,當了混世魔王、大德天子,這是該着的啊!這不是當着皇太后嗎,他的丈夫可是普通的一個老百姓,一個百姓配總兵的女兒,這就叫門當戶對!再說了,將來混世魔王率兵推翻大隋朝,攻取京城長安,穩坐皇位,您的女兒就是天下的國母,執掌後宮!這門親您做了吧!您要不答應,那就是不賞我們衆姐妹的臉啦!”
秦母一指皇太后道:“既是這麼着,你們老姐倆換了酒盅,這樁婚事就算定下來了。”這裡說着,裴翠雲小姐在旁邊低頭不語。這老姐兒倆一換酒盅,裴老夫人就算是應允了這門親事。剛換過酒盅,軍師徐茂公進來了。他笑着道:“微臣特爲來見見裴老夫人。”
秦母對她道:“這就是我朝的軍師,此人姓徐名績,字茂公,人稱南陽秀士。”接着就把剛纔兩下定婚的事一說,請徐茂公給算婚。
話說,這個徐茂公問了兩方的生辰八字,假裝瘋魔地坐在那裡,掐着手指,嘴裡念念叨叨,過了一會兒,說道:“無量天尊,啓稟二位老夫人,你們大喜呀大喜!真可謂天作之合,還是個上等婚,大吉大利!”
在座的老夫人沒有一位不高興的。徐茂公又道:“可有一節,就在今天晚上成親合適,什麼都沒有妨礙,要過了今天,這婚姻就怕作不成了。”大傢伙問道:“怎麼呢?”徐茂公回答道: “過了今天犯五鬼七煞,再等好日子得三年開外了。”
裴老夫人還真相信徐老道這一套矇事行,就對他道:“哎呀,我們孩兒他父親還在山下呢!今天晚上就成親合適嗎?可是要不成親,等好日子又得三年呀!”裴老夫人這裡正左右爲難,魏徵進來了。道:“裴老夫人,微臣叫魏徵,是我大魔國的丞相。”老夫人道:“啊!原來,是魏丞相,老身這萬福啦!”魏徵道:“您不要客氣,裴老將軍知道您來到大魔國了,由山下來了封信,老將軍指婚,請裴小姐做我朝的正宮娘娘。”跟着把信送給老夫人道:“請您叫裴小姐觀看。”這裴小姐心裡頭很是高興,滿面含羞,泛起紅雲,說不出話來了。徐茂公說:“得了,那咱們就這麼着了。”
魏徵、徐茂公二位退出來找到秦瓊,三人到後宮去找程咬金。見了程咬金,徐茂公道:“臣等恭喜魔王萬歲,賀喜魔王萬歲!”
程咬金道:“有什麼喜事?除了個大錘將裴元慶,打死了吳季、張千二位兄弟,把小霸王翟讓也打傷了,還喜事呢!”徐茂公就把設下的計策對程咬金細說了一遍。程咬金一聽,啊?!“還怎麼樣?”徐茂公對程咬金道:“陛下您不是淨抱怨做一陣皇帝連個皇后娘娘都沒有嗎!這一回你有皇后娘娘啦!”於是,徐茂公就把定親的事一說,接着又道:“方纔微臣掐指一算,今天的日子就挺好,是咱們大魔國的天喜之日。”
程咬金疑惑的問道:“什麼叫天喜呀?”徐茂公回答道:“陛下,您是大德天子,天子定婚就叫天喜。”程咬金道:“慢着!那裴元慶怎麼辦呢?還在山下沒歸降呢!”徐茂公道!“甭着急,咱們一步步來,早晚他也得歸降,叫這裴元慶小子無路可走。”程咬金道:“好了,就這麼辦了。”徐茂公又對他道:“陛下你得登殿辦事,要這麼這麼來!”程咬金吐舌頭一笑道:“好嘞!徐三哥呀,你教得上來,朕就學上來。咱們先唬小子一下子吧!”
第一金鐘三下響,程咬金來到金鑾殿。金鑾殿裡外燈火輝煌。大家上來,兩旁一站。程咬金道:“來人哪,把所有被擒的人全押上來!”只見御前侍衛押着王伯當、謝映登、裴元龍、裴元虎上了金鑾殿。侍衛喝道:“趕緊跪下,參見過我朝陛下,跪下!”
程咬金一指王伯當、謝映登問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二人回答道:“我叫謝映登、我叫王伯當。”程咬金道:“你們既然已被擒,還是歸降我大魔國,還是願意一刀一刀把你們活剮?”王伯當、謝映登二人裝出害怕的樣子,跪地求饒道:“陛下,您別給我們活剮啦!有句話說的好,好死還不如賴活着呢!我們情緣歸降!”
程咬金哈哈大笑道:“好!既然願意歸降,來人啊,把綁繩鬆了。”侍衛給解下綁繩。“謝映登、王伯當,你們歸順我國,朕也不虧待於你,待朕封官。”這哥倆一聽,心裡是十分的高興。爲什麼?第一次調昌平王家眷,就是我們哥倆;這次又調來裴仁基家眷,甚至連皇后娘娘都給接來了,我們還不高升一步哇!
可是等程咬金封完了,這哥倆氣就大了。只見,程咬金對他哥倆道:“好!那朕加封王伯當爲五虎上將第四名,謝映登爲五虎上將第五名。”這二位一聽,還是原職,合算這兩次白乾了。嘴上還得道:“謝主龍恩!”程咬金道:“起來,一旁站立吧!”兩人往旁邊一站。
程咬金又往下一指,喝道:“你們叫什麼?”裴元龍、裴元虎嚇暈了,王伯當在旁邊戳他們道:“說話呀!”裴元虎道:“我叫裴、裴元龍。 ”裴元龍道:“我叫裴元虎。”二人道:“我們兄弟二人願意歸降!”
程咬金道:“好,既然歸降,來人啊,綁繩解開!”侍衛把綁繩解開。
程咬金道:“朕封你們倆個人都是倉庫侍郎。”又叫道:“賈潤甫、柳周臣!”哥倆謝道:“謝主隆恩。”
程咬金道:“你帶他們兩人差點倉庫,辦理赴任去吧! ”說罷,賈潤甫、柳周臣二位帶他們接任去了。程咬金吩咐道:“來呀,金鑾殿擺酒,大傢伙痛飲一番!今天晚上是我的花燭之夜,大家要大喝、二喝呀!”
這一天,晚上瓦崗寨上十分熱鬧。這頂娶親的轎子還真講究。程咬金當初賣私鹽、賣柴耙、劫過皇槓,內中就有南繡的轎片帷子,臨時做了個轎杆,旗羅傘扇,山上各家各戶、各營各寨,見響的滿響!沒的敲了,還敲鐵鍋、茶盤子呢!這一通亂響,可就驚動了山下北邊的隋兵軍營。
這時,裴家父子正在中軍帳營喝茶談話,還沒睡呢。裴仁基猛聽得山上大亂,便對他道:“元慶,你聽,怎麼這麼亂呢?”裴元慶道:“是呀,這是怎麼回事?”裴仁基道:“你趕緊鞴馬掛錘,出去看看。看樣子大魔國兵馬很可能要下山襲擊咱們大營!”
“是。 ”
只見,裴元慶全身披掛,認鐙扳鞍上馬,直奔瓦崗寨而來。臨近了,就聽山上越發大亂,可是一兵一將沒有下來。山上守山的兵卒一看道:“哥幾個,你們看見沒有?”另一個兵卒道:“我們看見了,這不是裴家三公子嗎!怎麼還在山下瞎轉悠呢!”兵卒道:“他不明白這個意思,你們懂不懂?”兵卒道:“老哥哥,這我們不懂。”這個兵卒道:“因爲他姐姐今天要出嫁,這是小舅子在山下送親哪!”一句話,哇!說得大傢伙一個敞笑。山下裴元慶折騰到天亮了,什麼事沒有,這纔回轉到帳營。
我們返回頭來再說瓦崗寨。程咬金要入洞房了,他心裡一想道:就我這長相,非給這皇后娘娘嚇壞了不可,這不麻煩嗎!他對諸位老夫人道:“拜天地的時候,她有蓋頭該着呢,她看不見我。只要攙娘娘進了洞房,就閉了燈火。娘娘要問爲什麼閉燈火?你們就說洞房裡今天倆人不能碰面,不然不利於生育兒女。”說罷,請四位最高齡的老夫人佈置洞房,對伺侯娘娘的宮娥、太監都做了交代。
程咬金和裴小姐拜過天地,由宮中的宮娥、太監攙着娘娘入洞房。蓋頭揭下,娘娘問道:“怎麼洞房沒有燈?”程咬金怎麼教的,太監、宮娥就怎麼回答。娘娘心裡一想呀:誰不爲子孫後代呀,將來兒女滿堂,現在黑着就黑着吧。就這麼着入了洞房,說句老話,就算是龍鳳呈祥了吧!到了第二天早起,大魔國文武官員來到朝堂。金鐘響過,衆人等上八寶金鑾殿,一齊跪倒磕頭道:“臣等祝賀陛下天喜!”因爲文武衆臣淨顧了磕頭祝喜,都沒擡頭。後來,聽不見上邊搭碴,這才擡頭觀看,呦!原來陛下還沒來。
徐茂公道:“諸位哥哥兄弟們,你們看,經常陛下淨抱怨沒有後宮娘娘,今天有了娘娘,陛下連朝都不上了。這簡直要把我氣壞了。”魏徵說:“來人哪,打鐘催皇帝上朝!
”當!當!
鍾都快敲碎了,還是沒來。秦瓊說:“賀天喜倒是個小事,這裡還有朝中的大事等陛下上殿來辦呢!”徐茂公道: “大哥、二哥,走,咱們到後宮找陛下去!”
再說,程咬金爲什麼沒來呢?其實天將亮,裴娘娘就起牀了,後宮的太監、宮娥叫進來伺侯着,梳洗打扮。這裴翠雲是個知書達禮,就先準備着。程咬金早就醒了,他在被窩裡趴着,兩手抓住被角,在這裡忍着呢。這第一響鐘,這位裴娘娘過來,拍這被窩道:“陛下,您醒醒吧,怎麼睡得這麼沉哪?這第一鐘響,請您到金鑾殿受賀去呢!”叫了半天不動彈,使勁一拍這被窩,又一晃悠,忽然,露出程咬金的紅頭髮來了。這裴娘娘不禁得大吃一驚!程咬金也知道藏不住了,一撩這被,全露出來了。裴娘娘一看,哎呦!當時就嚇得坐在地下了。
“哎呀!娘娘,把你嚇壞了,請起來。”程咬金穿好衣服下地:“裴小姐,俺老程對你實說了吧!”這裴娘娘坐在牀邊上越看着程咬金,越覺得害怕。
程咬金道:“只因你三弟來到瓦崗寨,戰敗我國多少名將!”程咬金就把前情對裴翠雲說了一遍。又說起三公子打死大帥張大賓,老將軍禁口、得病,徐茂公舍藥治病,誆老將軍筆體,直說到用假書信接家眷,夫妻入洞房。最後道:“俺老程當初是賣私鹽、賣柴耙的,如今大隋天子楊廣荒淫殘暴,三宮六院中,不知道有多少後宮娘娘,又有多少嬪妃,可俺老程只有裴小姐你一個,朕要封裴小姐爲正宮娘娘,除此不再納妃,再說了,如今俺老程立了大魔國當皇帝,可俺老程實在沒那麼大的學問,還不是我國的魏徵、徐茂公、秦瓊、單雄信這些弟兄足智多謀,齊心協力。不然的話,咱們倆也不能稱爲夫妻。”
裴翠雲聽到這裡緊皺雙眉,不禁得眼中落淚哭道:“既然如此,陛下,對臣妾的父親和三弟,您打算怎樣處置呢?”
程咬金道:“朕看你父親必得歸降大魔國,使你們全家大小團圓。這皇帝不是他楊廣一個人能來當,別看朕當初是賣私鹽,賣柴耙的,等將來朕推翻大隋朝,發兵攻取西京長安,那時你就是一國之母了。就是朕長的有點醜,有點配不上娘娘你。”不知裴娘娘如何接受?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