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宇文成都和尚師徒返回朱家莊,要盤查“關公顯聖”的事和搜拿伍雲召。二人就進了村。連聲問道:“這位仁兄。”看道上連馬走的痕跡都沒有,尚師徒暗自高興。張德祿聽到喊聲連忙跑出來迎接道:“二位將軍,我是本村的住戶,叫我有什麼事?”宇文成都道:“這位仁兄,你叫什麼名字?”張德祿道:“我叫張德祿,不知二位將軍尊姓大名?”宇文成都道:“我是京營節度使、天寶無敵大將軍宇文成都,這位是虎牢關金帶總兵官尚師徒。”
張德祿連忙跪下磕頭說道:“原來,是二位大人到了,小人磕頭,不知二位將軍進村有什麼事呀?”宇文成都道:“我問你,剛纔有個叫伍雲召的是不是從你們村過去了?還是藏到你們村了?”張德祿起身道:“回稟將軍,我們朱家莊是個小村,一天就有兩個人支應着,前半晌一個,後半晌一個。我是後半晌的班,剛接班。我們這個村歸張鎮管,前班的那個人已經回張鎮了,將軍問的事我到張鎮給您問問去。”
宇文成都道:“張鎮離這兒多遠?”張德祿道:“九里地。”宇文成都道:“我們等不了那麼長時間,你們村有多少人家?”張德祿道:“一百五十四戶。”宇文成都道:“有不法之人沒有?”張德祿道:“據我所知,都是老實的莊稼人。沒有不法之人,將軍要是不信,我帶路,您可以挨戶盤查!”宇文成都心裡想,一百五十多戶得查到什麼時候能完,說道:“仁兄,你們村有人剛纔假冒關公顯聖,救了伍雲召,你知道是誰嗎?”張德祿道:“假冒關公的人我不知道,不過我們村裡倒是有個關公。”
宇文成都急忙問道:“關公在哪裡?”張德祿回答道:“我們村有個漢壽亭侯關帝廟,廟裡有個關公。”宇文成都一聽掃了興道:“原來是廟裡的關公。”
尚師徒道:“宇文將軍,既然有個漢壽亭侯關帝廟,何不去看看!”說罷,就讓地方帶路來到漢壽亭侯廟,二人下馬,拴好馬,張德祿推開廟門道:“二位將軍進廟看看吧!”宇文成都在前,尚師徒在後,來到殿裡,供臺上正中塑的是關公像,左關平,右周倉。
宇文成都一見這中央正像關公塑像,氣不打一處來,用手一指喊道:“都是你這個關二爺鬧的,伍雲召也找不着了。”沒留神宇文成都的身子碰到了供桌上,震動了關公泥像,剛纔被朱燦粘上的半截大拇指震掉了,那口青龍偃月刀從那遵關公像手裡脫了出來,這口青龍偃月大刀朝着宇文成都的腦袋直落下來。尚師徒大叫道:“關帝君又顯聖了,快躲開!”
宇文成都急忙閃了一下身,青龍偃月大刀“啷,啷”落在了地上。宇文成都看了看青龍偃月刀,忽然,看見了掉在地上的半截大拇指,又回頭關公正像廟後門又未燒完的關公盔甲的甲片,被一陣風吹了進來。就對他道:“尚將軍你看,這裡怎麼有折了的半截大拇指,你再看看關公像後面分明有未燒完的灰燼,肯定有人穿了類似關公盔甲,再進廟拿了這口青龍偃月刀,來假扮關公顯聖。”說罷,宇文成都順手撿起未燒完的盔甲片,
尚師徒問道;“既然如此,宇文將軍你打算怎麼辦呢?”宇文成都道:“我們只有兩個人,對村裡一百多戶人家無法搜查,不如先回營,調來兵馬,再來搜尋朱家莊的不法之人。”尚師徒道;“就依將軍所說,咱們先回營吧!”二人出廟上馬,回帳營去了。
回頭來再說南陽關,自伍雲召闖出重圍,宇文成都、尚師徒追趕伍雲召走了以後,南陽關的軍士將佐把四門打開。韓擒虎傳命令,命所有圍南陽關的各路兵馬進關。進關以後,韓擒虎進了南陽府衙,首先出安民告示,撥出一批軍糧發放給饑民,四門上又換上了隋朝的旗號。又命人準備一付好棺木,將伍雲召夫人李氏裝殮起來,在南郊選塊淨地安葬,立了塊石碑,上寫:“伍雲召夫人李氏之墓”。直到後半晌,宇文成都、尚師徒才進關參見韓擒虎,講了追趕伍雲召的經過。韓擒虎也把兵馬如何進關、如何安民的事說了說,又遂口道:“二位將軍追趕伍雲召一路勞乏,又飢又渴,伍雲召雖然沒有拿到,可是大軍已經佔領了南陽關,理應慶賀,來,來,來,擺酒慶功!”酒宴擺下,大家入席。飲酒之間,宇文成都道:“元帥,伍雲召已然逃走,您該寫個奏摺,奏明當今聖上,看看後事如何料理?”韓擒虎道:“奏摺是要寫的。”酒宴完畢,韓擒虎命人寫好奏摺,派人火速進京遞送。
過了幾天,隋帝楊廣旨意下,欽差宣讀聖旨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韓擒虎所奏南陽之事朕已全知。今命尚師徒率本部人馬歸回虎牢關,派兵部侍郎張大新爲南陽關總鎮,接任後,上柱國韓擒虎及宇文成都、麻叔謀等即班師還朝。”接完旨,韓擒虎命人把聖旨懸掛中堂。
尚師徒道:“元帥,聖上既然旨意已下,我就帶兵回虎牢關了。”韓擒虎道:“請回去吧,咱們後會有期。”尚師徒帶兵回虎牢關不提。又等了十數日,張大新帶着親隨將佐來到南陽關接任,參見了韓擒虎,韓擒虎與張大新辦理了交代。
第二天,張大新設宴給韓擒虎等三人餞行。在酒席宴上,宇文成都對張大新道:“諸事安頓後,你要派人去朱家莊,捉拿一個假扮關公的人。”他又把假關公的事說了一遍。張大新道:“請宇文將軍放心,他跑不了多遠,我自有辦法。”吃喝完畢,韓擒虎傳命令,起兵還朝。張大新率將佐送出南陽關外,韓擒虎等人回長安去了。
話說,這個張大新,他是京師兵部大司馬張大賓的親弟弟。張大賓也是奸相宇文化及最得意的門生,做了宇文化及的乾兒子。張大賓託過丞相宇文化及,有機會給他兄弟張大新謀個實權職位。
宇文化及看到韓擒虎的奏摺,就在楊廣面前薦舉張大新爲南陽關總兵。張大新接到委任,就在兵部挑了最貼心的四個將官奚鬆、平長、錢來、費命,都是他的同盟把兄弟。張大賓把張大新找到他府裡,對他道:“這次是丞相看在我的面子上,委了你這樣一個肥差事,到任後,你手狠者點,多收點銀子,要重重地謝謝丞相。”張大新道:“我也得好好孝敬孝敬哥哥,您放心,到任後我自有辦法。”回到家,張大新又對那四個人道:“南陽這地方可富,咱們要好好大賺一筆!”四個人道:“大哥,您吃肉,我們哥兒四個喝點湯就知足!”這幫人狗苟蠅營,是扛着耙子到南陽關的。
張大新送走了韓擒虎等人後,就命人把本地的州官、知縣找來了,對他們道:“本鎮剛剛到任,我命你們通知本地商家鋪戶,要分批參見本鎮,看看他們對我有孝敬之心沒有。我這次接任帶來不少兵卒人等,你們商量商量怎麼慰勞慰勞他們。你們準能把這兩件事辦得讓我滿意,我就寫本進京,讓你們位祿高升。還有件事,本鎮要深查和伍雲召有關係的人,這些人都是國家的反叛,你們把人查清之後,拿來見我。限你們三天,把這幾件事辦齊,辦不齊拿你們問罪。”州官、知縣兩人連連稱是。退出之後,州官道:“看意思,這位新總鎮善不了,又是孝敬,又是慰勞,又捉拿和伍雲召有關係的人,這都是找碴要銀子呀!”知縣道:“大人,咱們不能辦這種缺德事,咱們在伍雲召手下這麼些年,少不了有一天要拿你我的錯處,說不定有性命之災。”州官道:“對,不如咱們摘下紗帽,棄官逃走吧!”商量已定,二人分別收拾細軟,把印掛好,帶領家眷偷偷逃走了。
張大新等了三天沒見消息,命人去叫,差人回報,州官、知縣把大印懸掛大堂,攜家眷私逃了。張大新聽了,十分大喜。奚鬆問道:“大人,您笑什麼?”張大新道:“這倆人一逃走,南陽關就是咱們的天下了!”張大新命他的親信把富商富戶全都找來,又把要如何孝敬他、如何慰勞兵卒、還要捉拿和伍雲召有關係的人等等之事說了一遍。
這些富商富戶嚇得急急忙忙把大批的銀子送到張大新面前,爭着表明自己的孝敬之心和慰勞之意。張大新又命人把一些無辜的老百姓抓來,硬說是伍雲召的親戚,把他們投入監牢。這些人家有的變賣財產,有的傾家蕩產湊出銀子交上,才把人放回。
有的窮人家拿不出銀子,便被斬首,人頭懸掛鼓樓示衆。這樣一來,南陽城裡是人心惶惶。張大新還巧立苛捐雜稅和各種名目蒐括民財,把老百姓擠兌得紛紛逃出南陽城。城裡的店鋪掌櫃的每天交稅都交不過來,進來一位收稅的:“掌櫃的交稅!”店掌櫃道:“又交什麼稅?”張大新道:“什麼稅?瞪眼稅!”店掌櫃道:“什麼叫瞪眼稅?”張大新道:“你幹嘛衝我瞪眼哪,瞪眼就得交稅,二十兩銀子!”您聽聽,就是這麼不講理。掌櫃的買賣也沒法做了,插上門板,辭散了店夥,各自逃出城去。
不到兩月有餘,城中就剩了些年老病弱之人,南陽關成了一座死城,連狗都不叫喚了。張大新這幫人整天在南陽府衙花天酒地,通宵的酒席不散,讓抓來的民間美女陪他們尋歡作樂。就這樣,張大新還不算完,還讓抓人,他好詐財。手下人道:“大人,我們沒處抓人了,城裡的人都逃得差不多了,店鋪也都關張了,您可以騎馬到三街去看看。”張大新一聽大怒道:“可見南陽關裡都是刁民!”
南陽關的人都逃到哪裡去了呢?回頭再來說朱家莊。自從張大新來到南陽關接任,張德祿就跟朱燦商量道:“兄弟,張大新接任了,要打聽打聽城裡的消息。”
張德祿每天都派出幾個人去到南陽城裡打探。打探的人回來一說張大新的所作所爲,張德祿就琢磨着,朱家莊要做點準備。後來打探的人稟報,說城裡正抓和伍雲召有關係的人,而且張大新散出風來,說伍雲召有個把兄弟叫朱燦的住在朱家莊,伍雲召逃走得到了朱家莊的暗中幫助,還有人假扮關二爺顯聖,說不定這事就是朱燦乾的,揚言要派兵捉拿朱燦,血洗朱家莊。
這個消息傳到朱家莊,全村的人都提心吊膽。張德祿急忙找朱燦商量對策,他道:“兄弟,張大新要對咱們村下手了,咱們不能伸着脖子等着他來宰呀!”朱燦也急了道:“大哥,你說怎麼辦呢?”張德祿道:“兄弟,這是逼着咱們造反,咱們就反了吧!”朱燦也不猶豫了,便道:“那好,我全聽大哥的,你說怎麼造反吧?”張德祿道:“咱們要這麼這麼辦!”怎麼辦呢?張德祿把村裡人召集到一起,對他們道:“南陽城裡的事大傢伙都聽說了,張大新要派兵血洗朱家莊,咱們不能坐着等死呀!”有的鄉親道:“咱們是不能等死,德祿,你想得比我們周全,你說說該怎麼辦吧!”朱燦道:“對,德祿你給村裡拿個主意吧!”張德祿道:“反正張大新要是派兵來,咱們一個也活不了,咱們的房子家財也保不住,與其等着他來屠村,不如反。張大新要是帶兵來,咱們全村人拿着刀槍棍棒和他拼命。如果咱村要鬧騰起來,興許張大新一害怕就不敢來啦!這是我掏心窩子的話,你們聽我說的對不對?”
衆人立刻響應道:“就依德祿的話辦吧,不過咱們得找個領頭的。”大家推舉朱燦爲義軍首領,朱燦擺着手道:“我跟你們大夥兒一塊兒幹,首領我當不了。”張德祿道:“兄弟,大夥推舉你當首領你就當,你還是拿關二爺手裡那把青龍偃月刀,再給你找匹好馬,你從小又練過武藝,就領頭幹吧,我當你的軍師。”朱燦道:“既然大夥看得起我,咱就這樣幹吧!”
從此以後,朱家莊扯起了反旗。朱燦把家裡當初伍雲召賞賜的銀子全都拿出來,做爲起義的軍響和置辦鎧甲。村裡的鐵鋪趕忙打造兵器。每天朱燦在村裡騎馬練刀,村裡的青壯年都習武練槍,好不熱鬧。
張德祿跑前跑後幫助謀劃,他又聯絡了附近幾個村子一起興兵起事。朱家莊造反的風聲越傳越遠,南陽關裡逃出來的人,聽說朱家莊有了勢派,紛紛來投奔。南陽關裡原來伍雲召手下的親兵親將大都投奔到朱家莊來。朱家莊的勢力是越來越大。這麼多人來,村子裡的房子不夠,連馬棚、場院都住上人了。
張大新聽手下人說,南陽關城裡的人十有七八都到朱家莊去了,爲首的朱燦扯起了反旗,村裡每天習武練兵,義軍勢力越來越狀大。他聽了這個消息可真害怕了,心裡想道:朱家莊是個大禍害,一定得把反賊朱燦捉拿住。不然,我這個南陽關的總兵官也坐不穩。他急忙傳令道:“兵發朱家莊!我要殺它個雞犬不留!”
話說,張大新帶着人馬,走着走着,就見前面塵沙飛揚。探馬向張大新報告道:“朱家莊的村民由朱燦帶着殺過來了。”到了近前,張大新吩咐人馬拉開長蛇陣,兩邊都擺好了陣勢。張德祿對朱燦道:“朱賢弟,今天你出去交戰,我來壓陣。只要你把他們打敗了,我帶着人一齊上。反正打牆也是動土,動土也是打牆,咱們不跟官兵拼,村子裡的男女老少哪個也活不了,所以你只能勝,不能敗。”
朱燦道:“哥哥,你說的這個道理我明白,我從幼小就練武,最近又練了這麼些日子,今天我要開殺戒,瞧我的吧!”他一催坐下馬,這匹烏龍駒就衝出陣來。張大新等人往對面一看出陣的這個人跳下馬平頂身高夠丈二,面似煙燻皁染,長得十分兇猛,胯下一匹黑馬,手執着一口青龍偃月刀,真亞賽蜀漢關公再世。紅臉赤兔馬,馬往出一跑,平地上像是颳起一陣黑旋風。
早有張德祿派出去打聽南陽關消息的人把張大新發兵的事回莊報告了。朱燦一聽,大笑道:“嘿,好小子,這個張大新把老百姓都害苦了,我正要找他去,沒想到他倒送上門來了。”張德祿道:“兄弟,看來今天這個仗是非打不可了。”朱燦道:“打吧,練了這麼些日子,我手早癢癢了。”張德祿道:“這仗怎麼打,得好好覈計覈計,這一仗可就全看兄弟你的能耐了,你就好好施展施展吧,你要是敗了,咱們全村可就保不住了!”朱燦道:“哥哥,你放心,豁出我這條命也得把村子保住!”張德祿道:“咱們把全村的青壯年集合起來,不能讓這仗在家門口打,那樣會吃虧,咱們帶着人迎着他們在半道上打。兄弟,你快點準備馬匹兵刃,我去村裡篩鑼。”說罷,接着村裡響起了一串鑼聲,青壯年拿着刀槍集合好了,足有四百多人。朱燦全身披掛,拿着那日青龍偃月刀。他和張德祿都上了馬,帶着這四百多人,吶喊着出了村。走了三、四里地,只聽前邊人聲吶喊,知道是張大新帶着人馬來了。張德祿道:“官兵來了,我看這裡地勢平坦,咱們列隊吧!”朱家莊的人馬停了下來。張德祿指揮着,按平時排練好了的樣子列開了陣勢。朱燦橫刀立馬,欲備廝殺。
張大新等人一看這個人的長像和勢派,都不由得心裡一哆嗦。就聽那個黑大個在陣前高喊道:“隋軍的兵將聽真,哪一個不怕死的,快出來會會你家朱燦爺爺!”
張大新往左右看了又看,喝聲道:“這小子就是朱燦,有哪位將軍出陣去活捉反賊!”話音未落耳,閃出了一個人答道:“總兵爺,特我出陣會他!”
張大新一見是賈仁主動出戰,吩咐道:“好,將軍要是把朱燦生擒活捉,我記你得奇功一件。”說罷,賈仁催馬前撞,朱燦一看出來的將官全身披掛,胯下馬掌中一條槍,一張黃臉,尖嘴猴腮,他來到陣前,把馬停住。朱燦也提馬前撞,和賈仁打了個照面。賈仁道:“對面來的是朱燦嗎?”朱燦道:“正是你家朱爺爺!”賈仁喝斥道:“好你個大膽的朱燦,你竟敢興兵起事,反叛朝廷,扯起反旗,今天官兵到了,你不下馬受擒還糾集村民和官兵對陣,我問你,摸摸你頭上有幾個腦袋?”
朱燦哈哈一陣大笑,亞賽半空中響起一串雷聲。大怒罵道:“你們這幫魚肉百姓的狗官,把南陽城裡的老百姓都害苦了,我們朱家莊的百姓不能伸着脖子等着你們拿刀來砍。今天你們兵伐朱家莊,你看看朱爺爺手中這口刀,我要讓你們一個個有來無回。”賈仁喝斥道:“你小子口氣不小呀,我要讓你知道知道我賈仁的厲害!”說罷,他雙腳一踹鐙,馬往前躥,摔杆一槍奔朱燦的迎面扎來。
朱燦右手舉刀,刀頭朝下,刀纂朝上,見槍扎來,一閃身,左手把他的槍桿攥住了,往後一拉,道了一聲:“撒手!”因爲朱燦力氣大,賈仁哪裡還攥得住,槍就撒手了,落在地上。他打算撥馬逃跑,可來不及了,朱燦左手一找刀的底把,這把刀掄圓了,輪盤似地一搖,刀頭落在賈仁的左肩頭上,“嗖”的一聲,賈仁的施袋就離開脖子飛起來了,馬馱着賈仁的屍體落荒而走。朱燦的馬連窩都沒動就砍死一個。
朱燦在馬上一陣大笑道:“哪個不怕死的再上來!”朱家莊的百姓一看朱燦得勝了,一齊吶喊道:“朱莊主真不賴呀!一刀把那小子的腦袋削飛了,真解氣呀!”
隋軍兵將一看,都嚇得目瞪口呆。張大新不禁失聲叫道:“好厲害的朱燦!”賈仁一死,惹惱了他的親弟弟賈義。他分開雙鞭,催馬來到陣前,用鞭一指朱燦,喝斥道:“大膽的反賊,你殺死了我的親哥哥,我要你鞭下喪命,給我哥哥報仇雪恨。”說罷,搖動雙鞭奔朱燦頭頂砸下來,朱燦摸着大刀的中心杆往上一舉,用刀杆去接他的雙鞭,耳輪中就聽見當
“啷,啷”
一聲響,雙鞭被磕回去了。不容賈義變招,朱燦雙手合刀,奔賈義的頭頂扁着就拍下來了。
“啪,啪,啪”
的一聲響,賈義被拍得盔碎腦崩。這得多大的力氣呀,把馬都拍趴下了。再看朱燦這匹馬,四條馬腿就跟四根木樁子似的,只見賈義被釘在地上紋絲不動。朱家莊百姓又是一陣喝彩吶喊聲道:“好呀,又拍死一個,這小子的腦袋不結實呀,一拍就碎呀!”幾個隋兵跑出本陣,把兩個屍體搶回。
張大新一看又死了一個,嚇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想到朱燦這麼厲害,又道:“這個朱燦真是厲害啊呀!”他旁邊的偏將於吉把嘴一撇,道:“總兵爺,您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賈仁、賈義這哥倆的武藝本來就稀鬆二五眼,上陣是白給人家去送命。朱燦乃有勇無謀的武夫,他能有多大本事。總兵爺,您看看我顯顯神力吧。”說罷,于吉一催坐下馬,雙手舞動鐵棍,衝出陣來。
朱燦一見出來的這個人,身高九尺,肩寬背厚,體格魁偉,大西瓜腦袋,黑瓦瓦的一張臉,生的是兇眉惡目。全身披掛,胯下馬,掌中一條鐵棍,一看這鐵棍的尺寸就知道是員猛將。
朱燦心裡尋思道:今天我這口刀開了殺戒,死了的那兩個小子也真沒什麼能耐,出來的這個使棍的看樣子挺厲害。我也不能老不動地方呀,我得活動活動。想到這兒,他雙腳一踹鐙,這匹馬唏溜溜一聲叫,蹬開四蹄,翻蹄亮掌在陣前撒歡兒兜了一圈,真是人也精神馬也歡。
朱燦一扣鐙,馬又停在了陣前,他一指于吉道:“呔,剛纔我宰了倆,你膽子還真不小,沒把你嚇住,還敢出來對陣。你叫什麼?”于吉道:“我是張總兵官麾下偏將於吉。朱燦你先別狂,你剛纔殺死我們兩個人,那是你遇上沒能耐的了。來,我讓你嚐嚐我這條鐵棍的厲害,要你一命抵兩命!”
這邊張德祿領頭又吶喊起來道:“朱莊主呀,你留點兒神哪,鐵棍的分量不小呀,別大意呀!”
只見于吉掄起這條鐵棍掛動着風聲,“嗡”的一下子摟頭蓋頂奔朱燦的腦袋砸來,這下子要是砸上,連人帶馬都得砸扁了。朱燦一看棍來了,心裡想道:我要躲你這條棍,就算我栽了,你不就是仗着力氣大嗎?咱們就看看誰的力氣大。他晃動雙膀,兩腳使勁一扣鐙,雙手舉刀杆往上一託,去接那條鐵棍。
只聽見當“啷,啷”一聲巨響,火星子亂迸,真是磨盤碰碌碡實打實,硬碰硬,直震得於吉兩臂發麻,虎口發熱,手指頭髮酸,差點兒把棍撒手扔了。他騎的那匹馬,“噔,噔,噔”倒退了好幾步。
朱燦也覺着這下子夠他嗆,自己手不閒着,後手變成先手。趁于吉往回撤棍的時候,朱燦兩腿一夾馬肚子,馬往前一躥,夠上了腳步,把刀一舉,力劈華山,往下就砍。馬躥刀舉都是一眨巴眼兒的功夫。說時遲,那時快,眼看刀頭就要落下來,于吉想橫棍招架也來不及了。刀來得太快了,于吉的腦袋連着胸口被劈爲兩半,于吉栽落馬下,吐血身亡。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