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秦瓊走出了楊林的大營,擡頭一看,大吃了一驚,原來,侯君集正衝着營門瞭望呢。秦瓊趕緊催馬過來。侯君集急忙問道:“二哥,怎麼樣了?”秦瓊道:“走,到前邊說話去。”二人到了僻靜地方。侯君集問起龍籤、龍票的事,秦瓊道:“龍籤、龍票的事業已遮掩過去,可是現在老楊林立逼我隨他進京,我暫時不能脫身。我也來不及回賈家樓見衆位兄弟了,你回去告訴大家,先不要離開此地,等候我的消息。”
侯君集問道:“二哥,您打算怎麼辦呢?”秦瓊回答道:“走在半路,若得了機會,我就將老楊林的人頭帶回來了,還能真跟他到長安嗎!”侯君集道:“好吧,既然如此,二哥您多加小心!我們一定等您回來再作道理。”說罷,自回賈家樓。
秦瓊送走了侯君集,急忙進城,直奔專諸巷家中。到了門口,下了坐騎,牽着馬往裡走。這時拜壽的親友已經全走啦,妻子張紫嫣正督催家人收拾院子,只聽得後面“譁楞楞”甲葉子響,回頭一看,不由得失聲叫道:“這不是老……!”原來是他的母親寧氏,因爲她看了又看秦瓊這一身的盔鎧、甲胃,身材相貌跟死去的丈夫秦彝一樣,故此他差點沒叫出老爺來,仔細看來卻不是,愣了會兒,纔跟着道:“娘?”
秦瓊心裡想道:今日娘說話怎麼了!我怎麼又是老了呢?心裡納悶,道:“娘子,娘,我回來了。”紫嫣一路走來,寧老夫人也走過來,問道:“叔寶,爲娘問你。這一身的盔鎧、甲冑是哪兒來的呀?”秦瓊道:“您要問,這是靠山王楊林所賜,有什麼話,咱們進屋細說吧!”寧老夫人心裡想道:這一身盔鎧、甲冑以及鏨金槍,都是老爺的。
這時,傻子羅士信也走來到了寧老夫人身旁,羅士信看到秦瓊,道:“二哥,你這身穿戴是哪裡來的,你怎麼長了犄角啦?”秦瓊道:“傻兄弟,不要胡說。娘呀,你怎麼了。”寧老夫人問道:“你去見着楊林啦?”秦瓊就將賈家樓結拜以及自己怎麼把龍籤、龍票毀了,後來去見楊林用謊話掩蓋過去,又將楊林強逼着認義父,以及贈盔甲兵刃,並且要帶他進京的事,從頭至尾,對寧老夫人一說。寧老夫人問道:“叔寶!難道你真的要認賊作父嗎?”
秦瓊一聽,臉上淚水不禁得落了下來,遂口道:“娘,您別生氣,我秦瓊焉能認賊作父呢!這不過是暫且瞞哄一時,如果過於拒絕,絕了他指望,怕他惱羞成怒,全家的性命就難保了。”寧老夫人問道:“叔寶呀,全家性命事小!爲娘且來問你,隨他進京以後,你打算如何呢?”秦瓊回答道!“將來找個機會,必然設法殺了楊林老兒,替我父親報仇雪恨。”
寧老夫人道:“既然有這個志氣,你就緊記在心吧!將來這個仇恨報與不報,就全在你了。”秦瓊道:“殺父之仇,孩兒怎能不報呢!”寧老夫人道:“好!叔寶啊,你可知這身盔甲的來歷?”秦瓊道:“孩兒不知。娘呀,難道您認得嗎?”
只見,秦母寧老夫人臉上不禁得流下淚水,哽哽咽咽地道:“唉!傻孩子,此乃你父親的黃金寶鎧。想當初老賊楊林兵伐北齊,攻破濟州後,最終死於楊林老兒之手,爲國捐軀,後被楊林老兒奪去你父親的盔甲、兵刃,想不到今天又物歸原主。可是……!”說到這裡,寧老夫人是放聲痛哭,這時,闔家人等也是一齊大放悲聲。哭了半天,紫嫣、羅士信等人好容易才勸住了秦母和秦瓊。
這時,又聽南城外炮聲轟響,秦瓊知道不回大營是不行了。只好給寧老夫人磕了個頭,道:“娘,您別傷心啦,孩子一定報仇就是。如今我要回營去了,您多多保重吧!”秦母寧氏也只好忍住悲痛,安慰了秦瓊幾句。然後,秦瓊又囑咐紫嫣等人道:“家裡的事,就請娘子分心料理吧。咱娘這個年紀了,早啦晚啦的,多注點兒意。”
紫嫣道:“是。相公您就不用囑咐啦。”秦瓊又託付羅士信道:“傻兄弟!”羅士信道:“二哥呀!”秦瓊道:“我可要走了。我走之後,咱娘可就交給你啦!”羅士信道:“二哥你去吧,我們娘倆,活着一塊活着,死了一塊死吧!”寧老夫人道:“士信這傻孩子,哪裡有這麼說話的!”羅士信道:“您想,我二哥不是把您託付給我了嗎,您要死了,我要是沒死,明日見着了我二哥,跟我要娘,我上哪裡給他找去呀!”
秦瓊道:“這纔是我的好兄弟!你這麼一說,我就放心啦。”秦瓊又託付託付家中所有的男女僕人,叫他們好好兒地看家,這纔跟秦母告辭出來。寧老夫人羅士信看秦瓊走了,心裡自然是一份的難過。妻子張紫嫣和衆僕人往出送,紫嫣道:“相公,你還拿什麼不拿了?”秦瓊道:“大營裡什麼都不缺,不用帶了,叫他們就把熟銅金裝鐗給我掛在馬上得了。”有人把雙鐗掛上,大家往外送。到了門口,紫嫣囑咐道:“相公呀,你在外諸事多加慎重,要緊的我就囑咐你一句,適方纔咱娘所說的,你可不要忘了!”秦瓊道:“那我如何能忘呢,當然是謹記在心。”紫嫣依依不捨地道:“好,相公你就走吧!”秦瓊聽這話,心裡一酸,掉下了眼淚來,道:“紫嫣,我走了,您也多保重吧。”
秦瓊下了馬,出了專諸巷,過了南門,走進了大營。到了寶帳前這麼一看,可把秦瓊嚇壞了。原來,是帳前綁縛着二人,正是程咬金和尤俊達。這二人怎麼被獲遭擒的呢?返回來再說賈家樓上,自打秦瓊走後,單雄信是心如火焚,遂口道:“諸位兄弟,想那老楊林心腸狠毒,二哥此去定是凶多吉少,倘有不測,咱們怎對得起秦母老夫人和這歃血之盟!叫我好恨哪,好恨!”
這時,羅成就搭碴道:“五哥,你亂嚷什麼!究竟是恨誰呀?”單雄信道:“我只恨那劫皇槓之人,到了這個時侯,還在那裡裝聾做啞,真是匹夫之輩!”這時,程咬金實憋不住啦,挺身一按桌子,就站起來了。尤俊達正挨着他,心裡這個急,探身用手一拉他,心裡想道:你怎麼又要說呀!這回程咬金可真急啦,用手使勁推他的前胸,道:“你待着吧!”
“哎喲!”說罷,尤俊達就出聲啦,是連人帶椅子喀嚓全倒了。程咬金站起身來,轉到桌子前頭,一指單雄信,大怒道:“姓單的,你少罵街!你要問劫皇槓的是誰,我告訴你!”說着用手橫打着鼻樑兒,“就是我程咬金,把皇槓給劫啦!”單雄信“啊”了一聲,不禁得給愣住。這時,徐茂公跟魏徵使了個眼神,魏徵是點頭一樂。
羅成道:“好,敢做敢當,這纔是我的好四哥,您把所做所爲跟他說一說,您怎麼劫來着!”程咬金道:“要說呀,我得打頭兒說。不打頭兒說,諸位明白不了。”大夥道:“程四哥,您就從頭說一說。”程咬金就由他父親程有德病死說起,怎麼母子逃難到了山東,怎麼爲賣私鹽鬧過公堂,被監了三年多,後來被朝廷特赦出來,又賣柴耙,羅成道:“程四哥,今天我可開了耳啦,賣柴耙還怎麼樣呢?”程咬金就把賣柴耙沒賣着錢,怎麼到的尤家樓吃飯,怎麼打架,怎麼把東家打出來了的事一說。這時,羅成問道:“到底這東家是誰呀?”程咬金問道:“是誰呀?”說罷,程咬金一指尤俊達道,“就是這小子。”
尤俊達一聽,心裡想道:糟了,糟了,全說呀!事已如此又不能攔他。這麼說吧,程咬金是把這本“賈家樓”的在前文六回,已然提起過了,當時,單雄信一聽就惱火啦,喝道:“啊,好你個尤俊達!你這叫不要臉,過來,我問一問你。”程咬金大怒道。“姓單的!你先等一等,現在沒有你問的份兒,我還沒說完呢。”羅成道:“對,先叫程四哥說,劫時怎麼樣?我還聽上癮來啦,您快說說吧!”程咬金道:“諸位!那天是六月二十四,夜晚三更天,皇槓打東南來啦!俺老程的馬撞上去,有一員戰將迎上來,俺問他是誰,原來,是大太保徐芳。我俺叫他回去把楊林叫出來,俺跟誰一定是跟誰。他說你把我戰敗了,王爺就出來啦。老可就惱火了,斧掏了大太保,那小子掉下馬去,爬起來就跑回去啦。又有尤俊達的佈置,左右夾攻,虛張聲勢,我這匹馬往他們隊伍裡一撞,這些個官兵把車輛馱子全留下啦,往東一敗,我是拱襠就追!”
王伯當道:“嗯,四哥!皇槓都得過來了,您還追什麼呀?”程咬金道:“你問這個呀,我心裡不痛快,追的是楊林。”王伯當道:“嘿,四好,你真有點鬥性!”程咬金道:“後來我才知道押皇槓的,敢情沒有楊林。當時我不知道哇,就往下這麼一追。他們的軍士可就問我,皇槓都給您留下了,您還追什麼?您說一說您姓什麼叫什麼,我們聽一聽,我就報了名是程咬金、尤俊達,因爲我說得緊,官兵他們聽連了,聽成程達尤金啦,以後劫皇槓的可就成了程達尤金啦!”
大傢伙一聽,遂口言道:“嗬!原來,程達尤金是這麼回事。”柴紹道:“四哥,您報這個名字,是什麼用意呢?”程咬金道:“兄弟,你要問哪,還告訴你說,這不當着尤俊達哪嗎,官兵一問我住家在哪裡,我就要說在武南莊,將說出一個武字兒來,急得俊達就把馬給我圈回來了。這不是我說大話,我的意思就爲叫楊林拍門找我去,俊達他也沒有明白我的心,我沒淨爲的是發財,就是爲鬥一鬥楊林!”
羅成道:“四哥!這個人物,真就得讓給您啦,我瞧這樓上還沒有這麼一個比得了您的呢。”程咬金道:“羅兄弟,你也甭捧我,說出來叫大傢伙聽,你別打岔,我還沒說完呢。”
羅成道:“好啦,我不言語,淨聽您說了!”程咬金就把秦瓊怎麼三探武南莊,尤俊達怎麼要活埋秦叔寶以致逼得秦瓊去登州銷案的事,又從頭至尾一說。
大傢伙一聽,都是一愣。單雄信更惱火了,眉毛就立起來啦,道:“俊達,你過來,你要埋二哥是怎麼回事情?”尤俊達心裡想道:要糟!大夥瞧尤俊達的臉上變了顏色可就說不上話來了。程咬金道:“姓單的!你先等一等,我還沒說完呢。”單雄信道:“好,你先說,待會兒我倆人再算賬!”
程咬金接着又道:“這不是秦二哥他爲了我倆的事折龍籤、撕龍票嗎?這決不能讓他替我們去項上餐刀,好漢做事好漢當,這不是楊林來了嗎,成了!我找老兒楊林去要二撥的皇槓,好把秦二哥洗出來,諸位說這樣做對得起朋友不?”大家一聽,都道:“這纔是一條好漢!”羅成道:“好!這纔是我的好四哥,您去吧!萬一有個一差二錯,四哥您放心,五鉤槍頂着上!”王君可道:“四哥!這不是有老兄弟的話嗎,您要是有個一差二錯,兄弟們的義氣,誰也不能夠落到後頭。”王伯當、謝映登都道:“對,四哥,去您的!咱們這裡頭倒出來這麼一個好樣的呀!誰也不能袖手旁觀。”
徐茂公心裡想道:我們這個程四弟的膽子可真大呀!於是就道:“四弟,你去吧!這不是大夥說到這裡了嗎,你要萬一有了一差二錯,別瞧三哥是個唸書的,今天斗膽說句大話,有魏大哥我們哥倆,給大夥一出主意,要不叫楊林喪師亡國,我徐茂公改姓!”魏徵道:“對,應當這麼辦。”單雄信也道:“好,四弟我佩服你。你去吧!”程咬金道:“俊達,我們走呀!”尤俊達道:“啊!上哪裡去呀?”程咬金道:“劫皇槓去!”尤俊達道:“您去吧,我可不去。”
程咬金道:“什麼?你不去!頭一撥就是咱們倆——程達尤金,你不去像話嗎!鬧到這份兒上,你就想打退堂鼓啦,不成!咱們好比一根繩兒上拴着兩個螞蚱,你也甭飛,我也甭蹦,好啦就好啦,壞啦就算壞啦,害什麼怕呀,走哇!”大夥道:“四哥,這話說得對。”尤俊達這時候一瞧大夥的神色,也只好挺身而去,這才咬了咬牙,道:“好,走呀!”
大傢伙看了又看,道:“七哥!這就對啦。英雄哪裡有怕死的呢!”程咬金道:“好啦,諸位聽信吧,我們走啦!”說罷,程咬金拉着尤俊達下樓走了。
徐茂公道:“諸位!這不是程四弟他們去了嗎!可是這麼着,無論是誰,咱們都不能夠偷偷地溜走,得聽他們的回信兒。”大傢伙道:“那是呀,誰也不能下樓。誰要是下樓,那他太沒有義氣啦。”徐茂公道:“是這麼說呀,萬一咱們這裡頭有哪個不顧義氣的,咱們一個不留神,他蔫蔫地下樓去報了當官,走漏了風聲,豈不就壞了咱們的大事了嗎?”大傢伙問道:“對,三哥咱們怎麼樣呢?”
徐茂公問道:“這麼辦,齊國遠、李如眭二位賢弟,你們身上帶着傢伙沒有?”二人回答道:“帶着呢,我們的鋼刀是永不離身哪。”徐茂公道:“好,拉出來,你們把樓口堵了,誰要是下樓呀,就砍下他的人頭,就叫他魂兒下去吧!”二人道:“成了,這個差事交給我們哥倆啦!”一甩大氅,“嚓,啷,啷”每人由懷裡各自亮出來一把明晃晃、寒爍爍的腰刀,過來就把樓口給堵啦。本地這四個班頭——樊虎、連明、鐵魁、任忠,一想這是衝着我們四個人說的呀!我們正要找個縫子下樓,躲開這場亂事呢,誰想到他們倒走到我們頭裡啦。走也走不了啦,只好在樓上忍着吧。
徐茂公道:“王伯當、謝映登二位賢弟!你們哥倆急速跟下去,如果他們兩個人要有一差二錯,不論是被擒,或者是喪命,赴快回來報信。”二人道:“好啦,我們哥倆走啦,你們諸位淨聽我們回來一報吧!”說罷,王伯當、謝映登二人下樓追下去了不提。
話說,程咬金、尤俊達二人下樓,出了賈柳店,上馬往南走下來。直來到楊林的大營前。守營門的軍士一驚,心裡想道:這兩個人是幹什麼的呀?正納悶呢,這倆人站住啦。就瞧這個藍臉兒的一聲喝道:“呔!守營的兒郎們聽真,俺叫程咬金,他叫尤俊達,小孤山劫皇槓就是我們這兩家太爺做的,你們往裡告訴那那楊林老兒,就說我們又來要這第二撥的皇槓來啦。想當初我在小孤山報名字的時節,是你們聽錯了,我們兩個就是那程達尤金。”軍士們一聽,“啊!”心裡想道:這個膽子真叫可以。趕緊地飛跑進去通報。
這時,楊林正問唐璧跟知府、知縣,說你們這地面上是怎麼治理的!會出了劫皇槓的響馬啦?這幾個人回答說,本地上治理得雖不敢說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也可以說是並無匪患,請王爺只管訪查。就在這個時候,軍士進來說:“報,啓稟王駕千歲,外面有程達尤金堵着營門,要第二撥的皇槓來啦!”
楊林聽得此言後,不覺得大怒道:“唐璧,你們這地面上還安靖哪?”三個人一聽就暈了,立刻就都跪下啦,吞吞吐吐的道::“這,這……可說呢。”楊林喝道:“哼!本王把你們這些可惡的東西!本王問你,響馬一共帶來了多少人馬?”軍士回答道:“回王駕千歲,就是兩個人。他們說,當初咱們聽錯了,他不叫程達尤金,原來,有一個叫程咬金,另一個叫尤俊達。”楊林道:“啊好一個大膽響馬,唐璧,你們先起來,隨我一同出營觀看。”說罷,楊林率領着兒郎們,十二家太保,以及上官狄、唐璧、來護兒等人,一齊上了馬。一聲號炮,戰鼓齊鳴,大家撞出了轅門,二龍出水式,把隊伍列開了。當中靠山王楊林,以及左右人等注目往對面觀瞧。
程咬金這時候馬打盤旋,正在那兒叫號呢,道:“楊林老兒,你程爺爺我叫程咬金,俺老程這個夥計叫尤俊達,你出來,你程爺爺我鬥一鬥你,叫你嘗一嘗你程爺爺我八卦宣花斧的厲害。你要不敢出來,也成,你把皇槓給你程爺爺我拉出來!要不然的話,你爺爺我的八卦宣花斧一擺,殺進了營去,是雞犬不留!”
楊林一聽這話,再一看他這個兇似瘟神、猛賽太歲的樣,氣得是哇呀呀地亂叫。道:“大太保徐芳,二太保徐元亮!”二人道:“父王。”楊林問道:“本王問你們,在小孤山劫皇槓的可是他?”二人點頭道:“是,就是他!”楊林道:“啊!待我出陣擒他。”徐元亮道:“父王且慢!您可千萬別出去,他這斧頭的招數可特別,孩兒險些兒就命送他手!”
楊林一看左右,道:“那一個告奮勇,出陣擒他?”大傢伙一聽,這兩家太保說程咬金的八卦宣花斧那樣的厲害,是誰也不敢出去。這時候唯有鐵槍將來護兒心裡想,方纔楊林理怨我家將軍,說是治理地方不善,這個面子我得給找回來,想到此就道:“回王駕千歲,待卑職出陣生擒響馬。”楊林吩咐道:“好,你需多加小心。”來護兒道:“不勞王爺囑咐。”一拱襠,馬撞出來,二人一碰面,各自扣鐙停馬。來護兒到:“好一個大膽響馬,你敢找王爺來要皇槓,你這膽子可真不小。”程咬金道:“小子,膽子小了就也不敢來啦!你叫什麼東西呀?”來護兒道:“你少撒野,你家將軍叫鐵槍將來護兒。”程咬金道:“好啦,撒馬吧,小子!”
程咬金一催馬就衝上來了,搬起了八卦萱花斧,獻斧纂,道:“點。”來護兒用槍一扇,程咬金變招,斧頭朝下,道:“劈腦袋。”來護兒用槍一合,程咬金跟着順槍桿是一削兩削,來護兒趕緊把手躲過去。
程咬金又一變招,橫着八卦宣花斧,朝來護兒的太陽穴就掃過來了,道:“掏耳朵。”來護兒連忙低頭,略微地慢一點,只聽“當”的一聲,把盔頂給削下來了,來護兒的髮箍一繃,頭髮就披散下來了。二馬一錯頭,程咬金掄起八卦宣花大斧,一個海底撈月,道:“抹。”只聽得“噗”的一聲,來護兒的馬腦袋就抹下來了,從馬上趴下來。當時衆人是無不大吃一驚,來護兒敗了回來。再看看程咬金在那裡破口大罵,點着名字叫老兒楊林出去。
楊林這時心裡一想道:這響馬雖然斧招特別,其實本領也是平常。爲父若出馬,贏了他不足爲奇,要一個不留神把馬抹了,那可不上算!莫如我來個一擁而上,諒這兩個響馬人單勢孤,也難逃出羅網。想到此,就往下傳令道:“兒郎們!”手下的校刀手、弓箭手一聲答應道:“有。”楊林吩咐道:“將響馬團團圍住!”說罷,只聽得“呼啦啦”一聲響亮,兩旁的兵卒二龍出水式往前一攏,把退路封住,將程咬金、尤俊達二人圍了個風雨不透。
這時,又聽老楊林傳令道:“十二家太保!”衆太保道:“孩兒們在。”楊林吩咐道:“一齊上前,替爲父生擒響馬!”衆太保拱手道:“得令!”說罷,這十二個人各挺刀槍,齊催戰馬衝上前來。程咬金手忙腳亂,也無法施展自己的絕招了。
此時,尤俊達與六太保楊明遠交手,未及三合已被楊明遠走馬活擒。程咬金見了一失神,被徐元亮一槍紮在腿上,“哎喲”了一聲,翻身跌下馬來。楊林道:“好!兒郎們,捆!”左右的校刀手上來,摩肩頭、攏二臂,將程咬金、尤俊達捆好。這時楊林才傳令收兵,重新升帳。
這時候,秦瓊纔回到大營,一見程咬金、尤俊達二人被獲遭擒,也不知道爲了何事,當着衆軍士也無法過來講話,只是暗暗着急。下馬進帳,見楊林高坐虎皮交椅,衆人等列立兩旁。
秦瓊過來參見,道:“卑職參見王駕千歲。”楊林問道:“罷了,進京之事,可曾稟明你母親?”秦瓊回答道:“回稟王駕千歲,業已稟過。”楊林道:“好,站在一旁,待本王如何審問響馬。”秦瓊問道:“卑職斗膽,請問是哪裡的響馬?”楊林道:“乃是劫皇槓的響馬,今日竟自投羅網來了。如今響馬已經拿獲,你的差事也就可以了結啦!”秦瓊道:“是。”
這時,楊林道:“來人哪,把兩個響馬押上來!”傳令傳下去,校尉出來一攙,頭一個程咬金,隨後的是尤俊達,往帳裡走。軍士們推推搡搡道:“跪下!給王爺跪下!”程咬金一聽就火啦,一晃身子,擡起腿來一腳,那個軍士“哎喲”了一聲,撲嚕嚕就是一個滾。程咬金喊道:“楊林老兒,你太不人物!不講單打獨鬥,就會一擁而上,把你程爺爺我被擒下馬來,你也不算什麼英雄!今天你爺爺我沒出去,總算是便宜你,你要是出來,輕者把你的馬抹了,重者就把你給掏啦!”
楊林當場火冒三丈,又聽程咬金道:“今天俺老程不是被生擒了嗎?就是不能給你跪下,殺剮存留任憑於你。俺老程若是怕死,就不是個英雄好漢了!”楊林大怒道:“大膽,響馬!你真是膽大包天,竟敢在本王面前撒野!來人哪,把這兩個響馬推出去,推出去問斬!”程咬金道:“好啦,這多幹脆!”說罷,一扭頭噔、噔、噔,往出就走。兩旁衆人沒有一個不暗地裡誇讚,心裡想道:這響馬真是條漢子!這時,可就急壞了秦瓊,幹搓手沒有辦法。
只見,校尉們把這兩個人推出了轅門,道:“差事,兩股!”校尉答應了一聲,劊子手捧鬼頭刀站在兩旁伺候着,淨等斬令一到,就開刀啦。程咬金看了又看都預備好了,就對劊子手道:“諸位,辛苦啦!回頭給俺老程來個痛快,別窮鋸扯我,那樣死了都有點冤枉。”大傢伙心裡想道:這個主真叫橫!再說裡頭靠山王楊林伸手由帥案上取出來斬令,喝令道:“來人哪!傳斬令,開刀!”校尉把斬令接過來往出走,不知程咬金、尤俊達二人的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