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秦瓊賣了黃驃馬後,先去響春樓還清生活費和住宿費,再去百香閣大吃了一頓,又陰差陽錯遇到舊識王伯當等人,將此事緣由詳細告知。於是,王伯當聽聞此事後,就去二賢莊找單雄信理論。秦瓊不辭而別反轉山東老家,在返鄉途中突然感到腹中疼痛,最終昏倒於地。
話說,秦瓊病倒在東嶽廟門口,身上揹着的雙鐗碰在門墩子上。當“啷啷”一響,早已驚動了裡面的小道士。開門出來一看,原來是一個行路的人倒在廟前,只見他是二目難睜,牙關緊咬,不省人事。連忙到裡面,報知了這東嶽廟裡的兩位觀主。觀主出來,忙走上前去,拉過秦瓊的手腕摸了一摸道:“趕緊把此人擡進去,還能有救,不然可就有危險了!”三個道土連忙將秦瓊擡進廟中,進了西配殿,放在牀鋪上,把他的那對熟銅金裝鐗給卸下來,解了十字袢。這個紫臉的道土找出銀針來,按着病人的穴道,紮了幾針之後,只聽得秦瓊“哎喲”了一聲,“哼,哼!”出來了,一挪身就着牀邊,一陣嘔吐,吐出好些個積食。
秦瓊此時方纔有了知覺。他微睜二目一看,就見眼前站着兩位老道士,旁邊還有幾個小道士,這才恍恍惚惚地想起來,自己要在廟前臺階上坐下歇息,以後心中就覺一迷糊,栽倒在地,就不知道了。如今自己躺在屋中的牀鋪上,又見身旁有幾個道士,才明白自己是被他們救到這裡,心想着要給老道道謝,可就是說不出話來。這紫臉的道士問道:“這位朋友,現在你覺着怎麼樣了?”
秦瓊微睜二目,只是連連地搖頭。這紫臉的道士又診了診脈,對那白臉兒的道士道:“不要緊了,此人已然有了救了。這針紮下去,血脈已然流通,不至於再有危險。徒弟們,你們去煎一杯金銀花湯,再到後面取兩丸子丸藥,趕緊拿來。”小道士答應了一聲出去,不一會兒,全都取來,幫着這紫臉的道士把丸藥調開,給秦瓊吃了,都退出屋來,只留下一個小道士在旁邊看守。秦瓊躺在牀鋪上,迷迷糊糊地睡去,這一覺直睡到夜晚定更以後,才醒過來。
旁邊坐着那個小道士,一瞧秦瓊醒了,問道:“施主,您睡醒了。身上覺着怎麼樣啊?”秦瓊回答道:“我身上痠懶無力,也動不了啊!”小道土對他道:“不要緊,我去請我師傅來,再給您看一看。”說罷,他出去,不一會兒功夫,同着兩位觀主進來。只見,這紫臉的道士進來問道:“施主,現在你覺着怎樣了?”秦瓊回答道:“多謝承蒙觀主搭救,現在我心裡倒是鬆快了,就是周身痠懶,不能夠動轉。”這紫臉道土道:”施主不要着急,待貧道慢慢地給你調治,你就在這廟裡養病吧。聽你的口音不是此地人,施主,你貴姓高名,家住在哪裡?因爲什麼到了潞州府呢?”
秦瓊回答道:“在下姓秦名瓊,字叔寶,乃是山東濟南府歷城縣的人氏。”接着說自己押解犯人到潞州府交案,被圍困於此,無奈只落到當鐗賣馬,後在百香閣遇見了王伯當等人,自己一來是奔家的心盛,二來是怕遇見單雄信臉上顯着無光,才急忙忙地吃了飯。出來贖那對熟銅金裝鐗,到店中算清了店賬,不敢耽擱,起身上路,病倒在此處。
只見,那兩位道士聽罷,對看了一眼,拱手言道:“原來您就是山東好漢秦叔寶呀,貧道失敬了!這屋裡骯髒,請到後面鶴軒歇息養病吧!”秦瓊道:“承蒙二位道長搭救在下,已然是感激不盡了,何必還要到鶴軒去打攪呢!”
這位白臉的道士過來就攙起秦瓊,對他道:“無量天尊,貧道久仰秦二爺的大名,今天得會,實在是三生有幸,二爺就不要客氣啦,請到後面吧。”秦瓊問道:“二位當家的這樣厚待小可,真叫我無話可說了,請問二位當家的上姓呀?”
這位紫臉的回道:“貧道姓魏。”那個白臉兒的道:“貧道姓徐,二爺不要多說話了。先請到鶴軒吧。”說罷,和小道士左右攙扶着秦瓊,魏道士頭前引着路,一直來到後面鶴軒的東里間裡。先把秦瓊攙到牀鋪上躺下,蓋上了被子道:“秦二爺先請歇息,明天再談吧!”又叫小道士把秦瓊的物件、行囊,一齊拿了過來,這師徒三個才退出了東里間,自去歇息。
到了次日,兩位道長過來,又紿秦瓊調理病症。雖然說秦瓊這一場病不輕,可是一來因爲他是正在年輕力壯,二來這個病不過是個感冒的病症,來勢雖兇,卻不要緊。調治了三天之後,秦瓊病好了五、六成,已然能夠對付着下牀行動了。
這一天,秦瓊正和這兩位道長閒談,就見一個小道士進來喊道,“師傅,單雄信單師叔他們來了。”
秦瓊聞言後,就是大吃一驚,心裡想道:咳!怎麼這兩個老道也跟單雄信有來往呢?原來這兩位道長不但和單雄信有來往,而且就連這座東嶽廟,還是單雄信修蓋的呢。
原來這紫臉的道長名叫魏徵,字元昌,曲城人氏,乃是當時名人文中子王通的門徒,滿腹的經文並且深通醫道,是個走江湖郎中,爲人看病。
還有那位白臉的道長名叫徐績,字茂公,乃是離狐人氏,和魏徵是師兄弟,此人足智多謀,精通兵法韜略,又有星相占卜的本領。
師兄弟倆個看見朝廷的權臣越王楊素任意亂爲,地方上的官府害苦了黎民,便打算糾合一般同心合意的人,推翻隋朝,聽得潞州府天堂縣二賢莊的單達、單通兄弟二人的名氣高大,便都改扮成了雲遊的道士,前來拜訪。來到二賢莊,彼此見面一談,十分相投,便在這裡長住下了。日子一長,交情是由淺入深,都不隔心了,便各自說了自己的志願,才知道單家的兄弟兩個人乃是天下綠林中五路的都頭領。單家的兄弟也曉得這兩個人的志願,所以彼此更是心投意合。這裡正缺少有韜略的人才,故此單家兄弟拿出一筆錢來,在附近蓋了一座東嶽廟,請這兩個老道住在這裡。明着是此處的觀主,出家的道士,暗地裡幫着給單家弟兄出謀劃策,調度五路的綠林人衆,就如同是個軍師一般。這兩個道土在這東嶽廟裡又收了幾個徒弟,日子一長,人們也就說不上不算是老道來了。另外,這兩個人還有點別的本事。咱們先說這個魏道長吧,在廟門口掛着一塊牌匾,上寫道:
“善洽疑難大症!”
不論什麼病,是無一不治。他看病還是分戊三六九等,比如說窮苦的人來看病,不但保好,而且還不要錢,外帶送藥。要是有錢的人來看病,那就多破費點兒吧,這個就叫做“窮漢子吃藥,富漢子還錢”嘛!因此,方近左右,潞州府的城裡關外,全都鬨動了,都稱他是“扁鵲復生”。
再說一說這個徐茂公吧,在廟門口也有塊牌匾,這塊牌匾,可就不是行醫看病了,是算奇門卦,中間四個大字是“靈驗奇門”。他很有指路點迷的本事,所以大家夥兒都管他叫“南陽秀士”。一言敘過。
這一天,魏徵、徐茂公一看秦瓊的病已然漸漸地好了,心中極是歡喜。正在鶴軒裡閒談,忽然,見小道土進來說單雄信來到。
回頭再說,單雄信怎麼來到這兒呢?話說,王伯當、謝映登、李密三個人下了百香酒樓,解下了馬匹,王伯當就對李密道:“大哥,您如今住在哪裡?”李密道:“我就住在北門裡,第二道巷子,路北頭一個大門。”王伯當道:“好!您先請回,明後天我們兩個人再到您府上看您去。”李密就道:“好吧!我先走了。”李密走了。謝映登道:“咱們兩個人上哪裡去?”王伯當道:“上哪裡呀,找單雄信去!他整天的盼往着秦二哥,如今把秦二哥盼來了,怎麼着? 倒把人家的馬給買過來了,真不錯!我得問一問他去!”王伯當又道:“也許秦二哥沒露出名姓來,那可就難怪他啦。”王伯當又回過頭道:“不成,我在山東揹着秦二哥,找人把他的像畫下來,帶回來給了單雄信,如今還在他家裡掛着呢,難道說他的心瞎,眼也瞎了嗎?”謝映登道:“是嗎?咱們可得問一問他去!”說罷,兩個人認鐙扳鞍上馬,緊加了幾鞭,馬踏如飛,直來到了二賢莊的門前。
“籲!”
兩個人勒住了絲繮,下了馬,把馬拴在晃繩上,走進了大門。衆家人看到都站起身來道:“二位爺來了。”只見,王伯當沉着臉地問道:“你們二員外呢?”衆人回答道:“在後面上房屋裡呢。”
王伯當怒氣衝衝地道:“嗯,我們找他去!”直奔到裡面上房,拉門進來。單雄信正在椅子上坐着,一瞧是他們兩個人來了,慌忙站起了身來迎接對他道:“二位賢弟來了,我正盼望你們呢。”
王伯當怒衝衝一指單雄信的鼻子,罵道:“姓單的,你真不夠朋友!”單雄信聽了,當場懵了問道:“王賢弟,你爲什麼出口傷人呢?我問一問你,我怎麼招惹你了?”王伯當大怒道:“你終朝每日盼望山東好漢秦二哥,好不容易把秦二哥盼到咱們二賢莊來了,怎麼倒把人家的馬給留下了?”單雄信聽了,不解其意地道:“啊?我要是這麼辦,那我還是人嗎?”
王伯當道:“好,我問你,適方纔有一個人來賣馬沒有?”單雄信說道:“啊,不錯,有啊。”王伯當道:“有啊,那個人就是山東的好漢,秦二哥!”單雄信聽得此言,大吃一驚道:“啊!這個嘛!”他就把方纔秦瓊到莊賣馬的事情,詳細地對着二人一說。謝映登道:“三哥,你聽是不是,誰想秦二哥改名叫瓊五了呢!”
王伯當又指着他鼻子罵道:“不成,我再來問你,牆上不是掛着秦二哥的像嗎,你還看不出來?難道說你的心瞎,眼睛也瞎了嗎?”單雄信嘆了一口氣道:“唉!你細看一看,現在秦二哥的像貌,像這張畫像嗎?”
單雄信啞口無言,遂口道:“這個嘛!”謝映登道:“方纔秦二哥不是說病在店裡好多日子了嗎,我這麼一看這張畫像,是比他現在本人的像貌不一樣了,難怪單二哥他認不出來。”王伯當看了看牆上那張秦瓊的畫像,道:“這話也有點對。”單雄信道:“你們怎麼知道秦二哥來到二賢莊賣馬呢?”
謝映登道:“方纔我們同着李密在西門百香閣裡酒樓去吃酒,遇見了秦二哥,道出將此馬賣給了二賢莊,王三哥也沒聽清楚,就下樓出來。秦二哥往回叫,我們也沒回去,就來這裡和二哥你理論來了。”
單雄信道:“既然秦二哥在酒樓候着你們,咱們就一同去把他接回莊來,可不能再丟這個朋友了。”趕緊叫單崇到外面備好了自己那匹閃電烏龍駒,又帶了幾封銀子,歸置好了之後,三個人出了大門,也不帶從人,彼此乘跨坐騎,啪啦啦一鞭子,三匹馬飛也似地趕進了西門。直來到百香閣酒樓下馬,上樓一看,哪裡還有秦瓊的影子。一問百香閣的估計,那名估計回答道:“那位黃臉的客官,吃完了飯,早就走了。”
單雄信一聽道:“哎呀!我這個朋友要丟,他現在可到哪裡去了呢?”王伯當也是十分着急。謝映登道:“王三哥你忘了,方纔秦二哥不是說就住在對過響春樓裡嗎,也許現在回響春樓了,咱們到那裡找一找去!”
王伯當道:“是呀!我都急暈了,咱們快到店裡找去吧!”於是,三個人下了酒樓,牽着馬來到響春樓裡一問,王小二道:“你們三位可是要找秦爺嗎?他方纔把鐗贖回來,算清了店賬,就上路回山東了,我還留他明天再走呢,他說奔家的心盛,走了這半會子了,您看他!”這三個人也沒等他說完,連忙出了響春樓上馬走了。
話表,單雄信三個人出了店門,穿鼓樓,出東門,馬上加鞭,沿路留神,往前追趕。都追下一站地了在那個時候一站就是七十里地,也沒看見秦瓊的影子。單雄信道:“嗯?他在前面步下行走,咱們騎着馬在後追趕,出來一站地了,天已然都黑了,怎麼連他的影子都沒看見呢?”謝映登用手一指前面道:“前面有一座村鎮,秦二哥就是走的快,天到這個時候了,還能夠不住店嗎?咱們到鎮裡,見着店就挨着家兒問,沒有找不着的。”
王伯當道:“對,咱們就這麼辦。”三個人一齊催馬進鎮,見着店就打聽也沒打聽着秦瓊的下落。單雄信心裡很納悶道:“這就怪了!天到這麼晚了,秦二哥他不能不住店哪!難道說他還能夠連着夜趕路嗎?”王伯當道:“這也真是怪事了,咱們再往下趕,我就不信追不上!”謝映登道:“不行,咱們人不吃不睡往下追行了,這馬可累了,也餓了,要不卸了鞍韉溜溜、喂喂、飲飲,哪裡行呢!咱們還是找個店房住下,明天一早再追,好在咱們的馬快,怎麼樣也能追得上!”
王伯當一想也對,三個人便找了一個店房,住了一夜。第二天,老早的起身出了村鎮,又追了一天,仍然是沒看見秦瓊的影子,又在店裡住了一宵,第三天,謝映登道:“二位哥哥,咱們就這樣的傻追,也不成一回事呀!再要是追不上,這可怎麼辦呢?”王伯當道:“追不上也不要緊,再遠還漫得過歷城縣去嗎”單雄信道:“咱們上山東去找秦二哥,也是應當的,可是二哥的家裡還有老夫人,我是初次去,空着手去拜見老夫人,那多麼不敬重啊!反正我打定了主意,要去一趟山東,紿秦二哥陪罪。咱們先回二賢莊,備好了禮物,再一齊到秦二哥家中去,你看好不好?”
王伯當一想也只好這樣,道:“好,咱們趕緊回莊,備辦禮物上山東,找秦二哥去吧!”三個人這才撥馬往回走,正走到東嶽廟的門前,單雄信道:“賢弟,咱們先到東嶽廟裡找一找這個牛鼻子老道徐茂公去。”王伯當道:“咳!找他幹什麼呀,咱們趕緊回莊,備辦禮物,上山東找秦二哥去是正經!”
單雄信道:“不行,我得找徐茂公給我算一算卦。我不信,哪能咱們這三匹快馬,會追不上一個步行的人。還是他沒走這一條道呀,還是沒出山西潞州府境內呢?我得找徐老道給算一算去。”王伯當說:“咳!咱們做這個行當的,您怎麼信服這些個事呀?”
三個人說着,來到廟前,把門叫開了。小道士一瞧是單雄信三個人,慌忙道:“三位師叔來了,我師傅在鶴軒呢,我給您通報去。”回身就跑進了後院鶴軒道:“師傅,單師叔他們到了。”秦瓊一愣,就聽單雄信已然進到了院中道:“二位道兄,小弟來也!”秦瓊趕緊站起來道:“二位道兄,千萬可別說我在這裡呢,若是見着他,我的臉上實在覺着慚愧。”趕緊一轉身進了東間躲避。
徐茂公將要說話,秦瓊已然進東間去了。這時候,單雄信三個人已然進來,魏徵、徐茂公二人都站起身來道:“單二弟,王伯當、謝映登二位賢弟,你們由哪裡來呀?請坐,請坐。”
單雄信三人和魏徵、徐茂公二人彼此見禮已畢,落坐獻茶,茶罷擱盞。徐茂公道;“你們三位怎麼遇到一處了,這是從哪裡來呀?”單雄信道:“咳!我心裡有一件不痛快的事,來找二位哥哥來了。”魏徵道:“二弟,你有什麼不痛快的事?說出來我們兩個人替你分憂解愁!”
單雄信就將秦瓊怎麼到二賢莊賣馬,假稱瓊五,自己沒看出來,把馬留下,後來王伯當、謝映登到了二賢莊,才知道賣馬的就是秦瓊,王伯當怎樣和他變臉,問明瞭原因之後,怎麼到百香閣酒樓和響春樓去找,才知道秦瓊已回了山東,三個人出了東門往下追了兩天,也沒有追上,這纔回來打算備禮物,親到山東歷城,去給秦瓊賠罪的事,前後詳細地說了一遍。又說道:“徐仁兄,你給我擺一擺卦,佔算佔算秦二哥究竟是回了山東,還是沒回山東?”
徐茂公一聽道:“無量天尊!原來是爲這個事情呀,那太行了!可有一件,占卦是誠則靈,你要沒有誠心,可就不靈啦。”單雄信道:“誠!誠!我是一秉虔心,求你給我算卦!”
徐茂公道:“好!今天叫你們開開眼,瞧一瞧大拘活人的。可有一節,你們得跪在桌子前頭,面朝東南,閉目合睛,一心秉正地禱告道出:‘秦二哥快來,秦二哥快來。’我在旁邊掐訣唸咒,施展法術,立刻就能把這位秦二爺拘來。”王伯當道:“好!咱們跪下。你要是拘不來呀,別說我們要打這牛鼻子老道了!”單雄信道:“王賢弟,咱們跪下,今天他要拘不來,我不但要打老道,面且還得拆廟呢!”徐茂公道:“好,就這麼辦啦,你們就跪下吧!”
這兩個人來到桌子前面,朝着東南一跪,只見。徐茂公道:“你們閉上眼睛吧,我要施法了。”單雄信、王伯當二人把眼睛一閉,心裡還真是暗暗地禱告。
只聽得徐茂公在旁邊嘴裡上着韻調念着道:“無量天尊,秦瓊的金身大駕何在呀?貧道知道,你在屋裡悶着,是怎麼回事呀!再不出來弟兄相見,可快急死人啦!”
單雄信三個人聽了,個個都發呆,心裡想道:“秦二哥怎麼在他們屋裡悶着呢!睜開眼一看,由東里間出來一人,正是秦瓊。再說秦瓊在東里間躲避,一聽徐茂公說他能夠把自己拘來,心裡想道:“壞了,壞了,我要藏不住。”扒着簾縫看到,這兩人在這裡跪着,又聽徐茂公拿腔上韻的點明瞭說叫他出來,再不出來,太不對啦。又一看單雄信閉目合睛,摯摯誠誠地跪在地下,心裡想道:“這個朋友也太誠實了。趕緊掀簾子走出來,二目落淚,慌忙上前說:“單二哥,王伯當、謝映登二位賢弟請起,我秦瓊何德何能,叫單二哥如此的見愛!”說罷,雙手把單雄信攙起。單雄信一看見秦瓊,真是悲喜交加,道:“秦二哥,前次你到莊賣馬,爲什麼不說出真名實姓?怠慢了二哥,實在是小弟之罪。”
秦瓊道:“咳!小弟被困在潞州府,落魄到如此的光景,實在是有愧相見,故此託名瓊五賣馬,還請單二哥你恕罪。”王伯當、謝映登二人也過來見禮已畢,大家落坐,獻過了茶水。單雄信一問秦瓊因何在這東嶽廟裡,秦瓊就把自己病倒在廟門外,多虧兩位道兄救進廟裡,用心調治的話,細說了一遍。
徐茂公道:“你們二位彼此對稱呼二哥,太顯着客氣,不如咱們一齊敘一敘年庚,一來顯着親近,二來也免去客氣,纔是咱們江湖上的英雄本色呢。”大家一聽都道:“好。”彼此一敘年庚,魏徵居長、秦瓊第二、徐茂公第三,單雄信第四、王伯當第五、謝映登最幼。
單雄信道:“二哥,您病後體弱,不要過於說話傷神,趕緊備一輛車子,接二哥入莊調養病體去吧!”秦瓊道:“東嶽廟裡很清靜,又有兩位道兄一處閒談,也不悶倦,等我病體大好,一定入莊望看賢弟去。”徐茂公道:“秦二哥您去吧,單二弟就是這個脾氣,如果二哥不去,能夠把他憋悶壞了!”秦瓊也就無法,這才答應到二賢莊去養病。你茂公一面叫小道土去備車輛,一面道;“單四弟,我可把秦二哥給拘來了,你的卦禮幾時送來呀?”單雄信道:“你等着吧,等到你這牛鼻子老道還俗的那一天,我就給你送來了。”大家都是一個敞笑。
這時,小道士進來道:“車輛已然備好。”單雄信吩咐小道士道:“秦二爺在這裡還有什麼東西物件,一齊帶了走。”小道士答應着,把秦瓊的行李、那對熟銅鐗一齊拿出來,放在車上。大家山到東嶽廟門外,把秦瓊攙上車去。
徐茂公道,“二哥,我就不送您了,過兩天我再到莊上,看望您去。”魏徵道:“也好,徐賢弟你在廟裡吧,我隨着到莊上去給秦二弟調治病症去。”單雄信道:“魏大哥您也不用去了,你們還有你們的事呢,二哥的病,交給我了。”魏徵道:“那我就不去了。”秦瓊向着這兩位道長道:“容我病好了,改日一定親自來道乏。”當時,單雄信三個人上了馬匹,小道士一搖鞭,趕着車輛,往西走下來。魏徵、徐茂公看着車輛走遠,才反身回東嶽廟中。
話說,單雄信衆人順着大道,直奔二賢莊而來,來到了莊院門前下了馬,衆家人看到單雄信回來了,另外還有東嶽廟的一輛車子,車上坐着個人,都過來道:“二員外您回來啦!”單雄信道:“車上坐的就是山東的秦二爺,你們小心留神攙到後院花廳裡去,把二爺的東西物件都拿進來。”家人們連連地答應,過來有拿行李物件的,有過來攙秦瓊下車的,都道:“這可真是貴客臨門,二爺,我們二員外可不是盼了一天半天啦,我們攙着您,快往裡請吧。”秦瓊也對衆人滿面含笑道:“好,咱們一起進去。”大家攙着秦瓊進門,小道土趕着車輛回廟不提。
再說,單雄信和王伯當、謝映登隨着秦瓊來到後面花廳裡面,秦瓊一看這院子,是個小花園兒,屋子裡很是講究,非常的清靜。單雄信慌忙讓坐獻茶之後,叫過四名伶俐的僕人單崇、單達、單于衝、單行宗,道:“派你們四個人,在這裡經心地專伺候秦二爺,別的事你們就不用管啦。”四個人連連道:“是,是。”都過來給秦瓊行了禮。單雄信又叫人在潞州府的城裡關外,請來幾位有名的名醫爲秦瓊看病,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