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林子峰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既然應了林晚兒,這日早早便去調查了沈七出事前的所有行蹤。
走訪了沈七經常出沒的地方,又將沈七死前的行蹤還原了一遍,總算有些眉目,林子峰大喜,準備去把調查結果告知林晚兒。
不知爲何,林子峰總喜歡看見林先生眉目淺笑,淡然安穩的模樣,林子峰也有些納悶,爲何會有這種感覺,也許是他太心急破案吧,林子峰沒有細想,擡腿就往林晚兒家走。
他走至半途,陳輝從後追來,喚了兩聲他才聽見,林子峰迴頭見陳輝大口喘息着,疑道:“怎的如此慌張?”
陳輝捂着起伏的胸口,平復着心跳,道:“有,有人來認屍了,是西城的名妓,她說她的丫鬟失蹤了,晉小二讓你回去……”
林子峰面色一凝,不禁有些失望,比較了利弊,還是開口道:“我回去看看,你去把林先生請來,就說沈七之案和骷髏案都有線索了……”
陳輝點頭應着,見林子峰略略嘆息着離開,好奇的抓了抓頭……
林子峰踏進縣衙大門,就看見一紫衫女子在院內掩面嚶嚶哭泣着,一衆衙差擁在那女子旁,個個眯着雙眼,垂涎豔羨的看着她,晉小二遞給她一方絲絹,同情的安慰道:
“紅綺姑娘,你家丫頭死了便不能復生,你要節哀,不要把身子哭壞了。”
紅綺擡眸,伸出柔夷素手緩緩接過絲絹,柔聲道了聲謝謝,輕輕拭去臉上的淚痕。
林子峰定睛瞧去,見那紅綺烏雲疊鬢,杏臉桃腮,淺淡春山眉下淚眼朦朧,眸中籠着哀愁,真是我見猶憐。
林子峰從門口走進去,將擁在紅綺身邊的衙差都踢開,晉小二不滿的哼唧着,他擡眼看着紅綺,凝聲問道:
“紅綺姑娘,你家丫鬟何時失蹤的?”
紅綺擦擦眼淚,哀傷道:“那丫頭失蹤有二年了。”
林子峰看着紅綺眸光敏銳,繼續問道:“那爲何兩年前姑娘不報案?”
紅綺聞言眸子一頓,抿了抿紅脣,道:“林捕頭有所不知,那丫頭有一個姘頭,原先她是要和那個人私奔的,只是不知爲何那人沒有帶她走,二年前那丫頭突然失蹤,我以爲她是和他的姘頭走了,所以才……”
林子峰接着又問道:“那此番姑娘又怎知這骷髏就是你家丫頭!”
紅綺雙手絞了絞絲絹,眼中氤氳着淚水,道:
“都是我粗心,當初沒有好生查查,前幾日我去胭脂扣買胭脂,見那丫頭的姘頭帶着夫人去買胭脂,才知兩年前他便已經成婚,又見滿城貼的告示,心中才開始懷疑的,那丫頭身材高挑,頸上帶了一枚凌霄掛墜,這骷髏定是她無疑了,不知怎麼就死在西城的荒郊裡了,想着這丫頭生前已經是下賤的,死後總有個爲她燒紙的。”
林子峰聞言也微微動容,嘆了口氣,剛想安慰幾句,變聽到一聲細膩清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那姑娘可知那丫頭的姘頭是誰?”
紅綺聞言擡頭望去,見門口走來一位白衣少年,少年美如冠玉,細眉星目,雙目正灼灼有神的看着她,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林先生,果真俊郎不到凡,紅綺不禁羞紅了桃腮,低頭道:
“他是城南沈大戶的二公子。”
林晚兒緩步而來,聞言微微頷首若有所思,低頭從腰間拿出那兩片凌霄花瓣,遞到紅綺面前,道:“姑娘可認識這是何物?”
紅綺伸手觸摸着那兩瓣花,突然睜大眼睛道:“這是凌霄花,凌霄生前特別喜歡這種花,但是城裡很少有人養,林先生從何處得來?”
林晚兒聞言神色一緊,有些吃驚道:“你說這具骷髏名字叫做凌霄!”
紅綺見她神色有異,也嚇了一跳,道:“那丫頭名字叫做凌霄,而這花也是她生前最愛的。”
此話一出,屋內衆人心頭也是一驚,昨日裡殺死沈七的兇手難道和這個骷髏有關……衆人齊齊看向了林晚兒,好像她是主心骨一般。
林晚兒神情嚴肅,將手中的凌霄花湊近了她面前,問道:
“這沈七是被戴着一張骷髏臉面具人手中的凌霄花嚇死的,這是賭場透氣窗下發現的,而且這沈七死前曾經大喊凌霄,姑娘可知,凌霄姑娘生前可認識沈七。”
紅綺聞言竟炮烙似地縮手,臉色同時變得煞白,猛的轉頭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突然驚恐的大叫起來,踉蹌着後退,捂住臉哭喊着:
“難道凌霄還魂來索命了,不,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林晚兒一驚,見紅綺突然失常,急忙捉住她的肩膀問道:“姑娘,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是不是有人替凌霄報仇!”
紅綺搖晃着腦袋,慢慢放下捂住臉的手,慘白的臉龐還帶着淚水,瞪大眼睛看着林晚兒手中的凌霄花瓣。
突然一陣風透過窗襲來,帶着些許涼意打的人們一激靈,風吹過像是一雙手,輕輕勾起林晚兒手中的花瓣,花瓣在空中旋轉竟直直落在了紅綺的頭上……
紅綺看着這一幕哇的一聲徹底奔潰,瘋子一般將頭上的花瓣抖下來,整個人都顫抖起來,拔腿跑出門去,有些瘋癲的叫喊道:“凌霄索命來了,她回來了,誰都活不了,她來索命了!”
林晚兒見紅綺失常的跑出去,急忙走到林子峰身旁,眸子一寒,對他道:“她在撒謊,肯定還有我們不知道的。看來,這凌霄生前一定經歷了什麼,派人跟着她,看她都幹什麼了,順便從其他妓女口中瞭解下,看看能不能有其它線索。”
林子峰點頭衝着身旁晉小二微微示意,晉小二瞭然的跟了上去。
林晚兒揉了揉額頭,看來她之前猜測的正確,這骷髏和沈七之死真的有關聯,兇手會不會是賊?
“侯爺給的十日之期已經過了三日了,又出了命案,真是一事未平一事有起……”林子峰也有些頭疼,不禁有些抱怨。
“兇手打着凌霄的幌子殺人,兇手不一定是那賊,但他一定和此案有關聯,我們當務之急就是找到他。”
林晚兒輕輕的說着,一句話便理清了思緒,林子峰聞言眼睛一亮,突然想起什麼,急忙道:“對了,林先生,我已經調查清楚昨日是誰與沈七飲酒了?”
林晚兒聞言神色一凜,微微側目看着林子峰,眸光瀲灩,疑道:“是何人?”
林子峰沒由來心頭一顫,心虛的壓下心中異常,不不禁又納悶自己爲何心虛,正了正神色,道:“有兩人,一人是之前同他賭博老秦……”
“另一人呢?”林晚兒好奇。
“另一人就是今日紅綺口中凌霄的姘頭,沈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