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鬧的夜市燥亂起來,人們驚恐於方纔無臉的老人,不知誰在人羣裡喊了那麼一嗓子:
“君陌尋仇來了,她化作厲鬼尋仇了!!!”
夜市陡然變鬧市。
林晚兒冷眼看着身旁的人羣更是驚慌的逃跑,她雙眸一凜,擡眼看着老人消失方向,如水的眸子劃過一抹銳利,忽而她微側首,問向身旁的岑寂,疑道:“岑捕頭,這戲子君陌是何人?”
岑寂漸漸收緊手中的信紙,黑眸猛然一厲,盛氣凌人宛若黑夜中的鷹,清冽道:“沒想到,此事真的與她有關。”
林晚兒眉黛若煙輕顰,心頭一疑,問道:“是方纔那個老人麼?”
岑寂搖了搖頭,薄脣輕抿,臉上卻是一片清冷,道:“那女人若是活着怕是已快到古稀了,更何況,那時她根本就不可能活着。”
林晚兒眸子一緊,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岑寂輕嘆,道:“豆蔻佳人癡情錯,少年公子負心多,事情已經過去五十年了,其中緣由怕是也無人知曉,只知道那女人是一個戲子癡情,卻被負了心,最後被人生生扒下了臉皮……”
林晚兒聞言二眉一鎖,不可置信道:“這人怎麼會如此狠毒!……今日那老人會不會是她的後人?”
岑寂搖了搖頭,黑眸裡一抹厲色浮現,冷聲道:“五十年前那人就應死了吧,是不是她的後人卻也未可知。眼下當務之急是要破解這圖中的秘密,否則一天後會多一人遇難。”
林晚兒看着他手中的信紙,點了點頭。
夜深了,月色獨傾一人,林晚兒行在回客棧的路上,心思寫在了臉上,淡顰粉目,輕點信步,眸深處若煙雨凝結,似愁雨鎖霧。
“你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巷口處突然轉出一人,聲音軟綿中透着一絲輕柔,月光雖是慘淡,卻掩蓋不了他的傾城容顏,林晚兒聞聲心裡一驚,擡眼處一攏紅衣砸入眼中,她心口無端的悸了一下,斂盡面上的神色,垂眼淡淡道:“侯爺,這麼晚不也是還沒休息麼?”
蕭聽風輕倚巷口,墨黑的瞳孔微微一縮,半晌,他輕嘆息,語調輕柔道:“晚兒,可是還怪我?”
林晚兒聽罷身子微微一震,想起今日那一吻,心裡無端的蔓延着一絲絲酸楚,既然是沒有結果,那情緣兩字,又與她何干?
自古情緣淺嘗者,入眼迷濛,深嘗者,入髓攝心。
好在她尚未涉足,更不能執着,更何況那人是他!
林晚兒柳眉暗蹙,眸子卻清明起來,盈盈如水,對上他的眸,卻是沒了其他情緒,道:“侯爺,那只是一場誤會,還請侯爺忘了吧!”
蕭聽風眸子一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林晚兒迎上他的眼,明眸如水清明卻是不愜,半晌,他錯開視線,眸子一悲,輕嘆:“罷了,晚兒不怪我便好,我又何必強求。”
林晚兒眉黛微斂,闔下雙眸,心事輾轉入了心裡,已不在眸間,她輕笑着離開,突然手上一緊,林晚兒感覺手腕上他手的溫度,心無端的漏了一拍。
她緩緩回頭,見蕭聽風淺笑嫣然,恢復了以往輕佻的模樣,勾着眼角道:“晚兒爲何不等我,不如同行可好?”
林晚兒輕笑,壓下心中心緒,淡淡道:“好。”
蕭聽風擡腿走近她身旁,二人比肩而行,月光暗淡,看不清二人已然膠着的影子……
林晚兒卻突然駐足,柳眉一凜,看着蕭聽風身後的牆壁,突然收緊雙眸。
蕭聽風隨着她的視線,雙眉輕軒,桃花眼裡一道寒光閃過,道:“那日,綠光鬼面就是在這裡出現的。”
林晚兒點了點頭,從懷裡拿出火摺子,在脣邊吹亮,一抹亮光在黑夜裡格外扎眼。
她將火摺子湊近牆壁上,仔細的觀察着,也許貓膩就在這牆壁上,她可不信這世上會真的有鬼。
果不其然,這牆壁一抹勾痕引起了林晚兒的注意,那晚,她見到那綠色的女人臉時,曾揚起一把短刀,這痕跡不就是她那把短刀留下的麼?
她柳眉輕蹙,隨即伸出手指在牆壁上細細摸索着,隨着指尖在牆壁上的移動,一股粘稠的感覺從指尖傳來,林晚兒心中一厲,果然,貓膩在這裡。
“有什麼發現?”
蕭聽風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面色微紅,輕輕錯開身子不着痕跡的拉開二人距離,蕭聽風不禁有些失望。
他輕嘆息,換了心思,擡眼看她,見她將指尖放在鼻尖輕嗅,卻是滿目疑惑,這究竟是什麼?
蕭聽風輕輕拉開她的手,柔聲道:“不要在想了,破案不急於一時。”
林晚兒細眉微顰,輕嘆一口氣,將今晚那老人的事情講與蕭聽風聽,他聞言瞳孔微凜:“看來,此事不會簡單了。”
林晚兒點點頭,只是那信紙上所畫的日出東方究竟指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