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元吉也想知道天空的異象是怎麼回事。
“這紅光是從哪裡來的?今天也不是紅月升起的日子啊?難道是常羲?不對,常羲不是死了麼?不會是赤玉須彌座搞的鬼吧?”
就在異象發生前,石元吉照例沒有睡覺,而是打算坐在赤玉須彌座上修煉一整晚。
但他沒想到赤玉須彌座突然閃耀出輕微的紅光,顯示出一道道奇特的龍紋。嚇得他趕緊凌空畫符設立陣法封閉了自己小小宿舍,免得驚擾到隔壁的同學。
“明。”
“伴。”
“異。”
“分。”
……
石元吉依次讀出飄懸在赤玉須彌座周圍的龍紋,頗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但同時又陷入了迷茫。
“神明的神力竟然也可以用龍紋讀出來?龍紋到底是什麼東西?難道與這個世界的起源有關麼?”
這一道道紅光似乎有了意識,伴隨着石元吉對赤玉須彌座的解讀,一點點滲透到他的身體裡。
石元吉被赤玉須彌座散發的龍紋所吸引,絲毫沒有注意到周圍的異變。他只覺得身體越來越舒適,頭腦也越來越靈活,對這些龍紋的理解也越深了。
紅色的光芒溫和飄逸,慢慢滲透到石元吉的身體裡。而赤玉須彌座就像初春朝陽下融化的雪,慢慢消失不見。
“呃?”
直到赤玉須彌座只剩下一點殘影時,石元吉纔將視線從飄在空中的龍紋移開。他發現自己如同散發着紅光的人形燈籠,而天空中如同紅月升起般,紅光漫天。
然而紅月並沒有從地平線升起。
看着自己冒着紅光的身體,石元吉感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盈,頭腦也越來越靈活。但在他的內心裡,只有無匹的恐懼。
自己的身體究竟發生了什麼?會不會因此而死?
飄在空中的龍紋突然停止了遊動,一個個鑽進了他的身體裡。石元吉下意識地擺開防守的架勢,卻毫無辦法,只能閉上眼睛,任由龍紋飛入他的身體中。
過了好久,預想中的痛苦並沒有到來。石元吉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處在一處海島的海邊沙灘之上。
這座海島幾乎是個正圓,四周皆是蔚藍的大海。海島上,鳥語花香,青山綠水,端的是人間至景。
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海島中央的山峰,遠遠望去,竟是如同一根黑色的長槍般佇立,穿透雲霄,頂天立地。
“天之柱,不周山?”石元吉想到了這個神話中才有的名字。
一陣陣歡笑打斷了石元吉的觀察,他定睛一看,樹林中走出一男二女,笑聲正是從他們口中傳來。
其中一溫文爾雅的清秀女子石元吉自是認得,她便是紅月常羲。只見她身着淡紅色的馬面裙,滿面笑意。在她身邊的女子,身着藍白相間的大衫,眉目間羞澀清麗,一舉一動柔弱溫和。
而真正讓石元吉在意的,卻是那名男子。只見那男子面相粗曠卻不野蠻,眼神堅毅,給人值得信賴的感覺。
“難道那女子就是藍月望舒,那男子是祂們的夫君盤古?”石元吉差點驚呼出來。
三人閒庭信步地走出樹林,在沙灘上漫步。他們面帶微笑,來到海邊,望着天空,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常羲,望舒。”那名男子看着天空,似乎只是閒聊一樣說道。“要是我死了,你們一定要繼承我的神位,可別讓別的神明奪取了,尤其是那個螢惑。”
“夫君,我們都會活下去。”望舒挽住盤古的胳膊,嬌羞地說道。
常羲急切地挽住盤古的另一隻胳膊,微笑着說:“是啊,夫君,我們都不會死,玄冥沒什麼好怕的。”
盤古點了點頭,嘆了口氣:“是的,玄冥沒什麼好怕的。哪怕她是創世之神,我也毫不畏懼。”
看着這一幕,石元吉不由得呼吸加速:“這難道是玄冥還未被封印的時候的事情嗎?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就在石元吉目瞪口呆之時,常羲回過頭來,微笑着看着石元吉,眼神中充滿了善意。
“扶桑的徒弟,以後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的神力也歸屬於你,希望你好好利用。如果遇到困難,就去不周山找望舒,她會幫你的。”
常羲說完,整片不周山便開始如破碎的玻璃般片片瓦解。石元吉明白,這段幻象要結束了。
“等等,我認識她,她不認識我啊。萬一她認爲我是坑蒙拐騙才獲得您的神力,那我怎麼辦?她不會殺了我吧?”
然而一切都晚了,常羲三人也隨着幻想的消失而漸漸失去蹤影,沒人在解答石元吉的疑問了。
石元吉無可奈何地看着幻象一寸一寸地消失,只好再次檢視自己的身體狀況。慶幸地是他的身體暫無大礙。
正如常羲所言,他的身體中出現了一股奇特的力量。而這股力量,讓他有了居高臨下的威儀感。
他環視四周,熟悉的宿舍並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冰冷與黑暗包圍了他身邊。只有漫天的繁星,讓他勉強能看清周圍。
“這是什麼地方?”
石元吉望向四周,徘徊良久,對這個陌生的環境小心翼翼地檢查。腳下的土壤鬆軟又細密,如同灰色的沙子。
他抓起一把沙土,微微揚起,才發現這個地方竟然沒有風。
“沙漠?東勝神州有這樣的沙漠麼?”
既然目視已經不起作用,他只能啓動其他感官。側耳傾聽,細細嗅聞,這才發現周圍竟然沒有空氣。
“我……這麼長時間竟然沒呼吸空氣,卻沒有憋死,看來,剛纔幻境裡,常羲說的是真的。”
“我到底在什麼地方?”
想到這裡,他不免慌張起來,急切地向四方看去,一顆巨大的藍色球體映入了他的眼簾。
一顆巨大的蔚藍水球橫亙在他的頭頂,幾乎佔據半個天空。他越看越覺得眼熟,急忙從人種袋裡拿出天奎玉,激活了地圖。
“盤古天?”
現在,石元吉的心中只有絕望和無力,幾乎癱坐在沙地上。因爲他發現,自己竟然莫明其妙地出現在盤古天之外。
“你是誰?怎麼會有我姐姐的力量?”一陣軟糯卻冰涼的聲音從天空傳來。
石元吉乍聽有人的聲音,心中的絕望立刻消散。他擡眼看去,只見一名身着藍白相間的大衫的女子,正浮在空中。
“藍月望舒?”石元吉心中一陣惶恐,不由得想起剛纔自己的擔憂,急忙大聲喊道。“這事說來話長,我是被赤玉須彌座賦予的這股力量。”
望舒看着站在沙地上慌張的凡人,冰冷的表情並未退卻。她上下打量了石元吉好久,默默地在右手上幻化出一柄巨大的鐮刀。
“等等,聽我說。”石元吉驚出一身冷汗,連忙擺手示意。因爲他剛剛想到,周圍是沒有空氣的,聲音怎麼可能傳的出去?
“我聽到的,這是我們在用意念交流。”望舒緩緩落在地上,雙手持鐮刀向石元吉走來。
“那就好。”石元吉鬆了一口氣,但仍是不自覺地向後退。“常羲大神在赤玉須彌座上留下一縷神念,機緣巧合下須彌座認我爲主。”
“我剛纔還在用它修煉來着,誰知道異象乍現,我就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裡。以上皆爲事實,我沒撒謊。”
石元吉猶豫片刻,還是將幻象的事情瞞了下來。自己目睹盤古夫妻三人的私密交流,誰知道望舒會不會介意?
“你手上的天奎玉,是從哪來的?”
望舒冰冷的目光仍然讓石元吉心驚膽顫。
“是我師父傳給我的,我師父便是你們所說的扶桑,他在人間以米四達的名號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