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石元吉冷冷地樣子,只是在想自己的事情,竟沒有回答自己,女英有了情緒。
“你在想什麼?”女英撅着嘴,有些不開心地說道。
石元吉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我是想說……謝謝,真的謝謝。”
“要是你不來,我還真沒法子對付祂,到時候可就要見血了。”
女英聽罷,心裡十分開心,一把挽過石元吉的胳膊:“你不向你的老師和同窗們介紹一下你的妻子嗎?”
隨着太虛的離去,靜止的時間逐漸重新流動起來,衆人吃喝聊天好不熱鬧。
獨孤明哪知道他剛剛在生死邊緣走了一圈,剛要將自己的疑惑問元讓,卻發現石元吉的位子上沒了人。
“唉?元吉人呢?剛纔還在椅子上的。”
衆人東瞧西看,這才發現石元吉和女英不知何時站在一處,石元吉表情尷尬,女英笑容滿面,十分不和諧。
獨孤明,宇文莉和小桃看了看空蕩蕩的椅子,又看了看站在遠處的石元吉,驚訝地下巴都快掉了下來。劉錚和元讓在河東早就見慣了石元吉身邊的神奇,倒也見怪不怪。
娜玉從椅子上站起,笑着拉過女英:“女英姐姐,你什麼時候來的?元吉哥哥,你還不快給女英姐姐找把椅子,一點也不知道憐香惜玉。”
石元吉被噎得啞口無言,只覺得臉頰發熱,不好意思地找了把椅子,然後開始向衆人介紹女英。
衆人互相見過,給女英一副碗筷,繼續剛纔的話題。
獨孤明捂着額頭,回憶一番說道:“我剛纔要說什麼來着?弟妹一來把我給搞蒙了。”
“我想起來了,元讓,你不會是又想把燃燒泵放到馬車上吧?”
元讓一拍掌,高興地說:“對咯,我就是要把燃燒泵用作馬車的動力,不對,那時候就不能叫馬車了,得叫……”
他突然愣住,陷入到了取名的苦難之中。
女英微笑着驚歎道:“燃燒泵是什麼?可以作爲動力源?真是神奇啊。”
石元吉只好解釋起來:“燃燒泵是一種使用龍紋和法藥作爲動力的機器,元讓師哥研究出了一種燃燒泵,可以讓大船載着上千斤的貨物,在大海中半個月內,航行數千裡。”
女英驚歎不已,將心裡話脫口而出:“那燃燒泵肯定會排出各種氣體吧,用燃燒泵做動力源的馬車,就叫汽車,怎麼樣?”
元讓聽罷,不禁睜大了眼睛,欣然地接受了這個名字。
衆人吃吃喝喝完畢,各自回家,石元吉和女英飛回流霜府,自不必說。
“你是不是有什麼想問我的?”女英並沒有回到正房,反而跟着石元吉來到了書房裡。
石元吉有些驚訝,他不明白女英是怎麼看透自己的。但他並不知道,自己的眉頭皺得都快成了一團,傻子都能看出來他的內心充滿疑惑。
事實上,他的心裡有很多問題,亟待找到答案。不過在他的內心深處,他依舊不是很相信女英。
思忖片刻,他終於問道:“是的,我是有疑問。比如,神明創造分身之後,有沒有方法察覺到他的內心的真實想法?”
女英正色答道:“沒有,你問這個幹什麼?”
石元吉沒有回答,繼續問道:“我想知道神明製造分身的方法。”
“一個想法。”女英說道。
石元吉大惑不解,對於他來說,這簡直是太抽象了,完全無法理解。
一個想法能創造分身,這是什麼原理,他不禁腹誹道。
女英耐心地解釋道:“對於神明來說,一個想法便可以產生一個意識,而這個意識,就可以成爲分身的起源。”
“比如我,是當初玄冥在竭往山時的一個想法,從而誕生的。只是一直到勾陳天時,祂才用一塊巨石作爲我的肉身,將我創造出來。”
石元吉聽到這裡,恍然大悟,卻也產生了一個新的疑問:“等等,你是說在竭往山時,你就已經誕生了,只是沒有肉身?”
“那我在竭往山見到的,是玄冥,還是你?”
女英捏住石元吉的臉頰,嫵媚地笑着:“你猜啊,猜對了,我有獎勵給你。”
石元吉輕輕地甩開女英,無奈地說:“不要這麼無聊,我哪猜得出來?”
女英裝作生氣的樣子,撅着嘴說道:“我又救了你,你就這麼對待我麼?這公平麼?哼!”
石元吉歉意地說:“對不起,現在事情太多了,一件又一件,我有些急躁,顯得涼薄了些。”
女英負着雙手,輕哼一聲,氣鼓鼓地離開了書房。
對不起,石元吉在心中誠懇地向女英道歉。
他在心中將得到的信息梳理了一遍,回想起師父的遭遇和經歷,心裡還是沒底。
“師父走出了自己的路,可在這其中,曦和的態度恐怕很重要。沒有曦和的默許,身爲扶桑的師父哪能在盤古天如此安穩?”
“可太虛呢?他對我是什麼態度?他當時創造我的時候,用的是什麼想法?”
“我怎麼才能確認,我自己不會被太虛操控?”
他會想起今天宴會時太虛的表現,那麼色厲內荏,那麼急於表現,怎麼也不像是有腦子的樣子。
“他是在我有了神明於凡人無用的想法時出現的,這太巧了,他真的沒法讀心麼?”
石元吉想到這裡,邁步坐在椅子上,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確實沒有辦法,否則我的三世轉世不可能如此曲折,他哪能對此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大概也無法知道我的思想,只是能感知到我偏離了他的設計,所以怒了?”
“曦和?看來只能從祂那裡,尋找答案了。”
“女英,我還是無法完全信任你。”
正當他胡思亂想的時候,井木犴竟然慌張地跑了進來。
“侯爺,出大事了。”
石元吉看着井木犴滿頭大汗的樣子,急忙問道:“怎麼了,陛下出事了?”
井木犴喘了一口氣,穩定氣息,有些焦急地說:“不是陛下,是元讓,他被人刺殺了!”
“什麼?”
石元吉騰地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急匆匆地向成勻館趕去。
……
元讓臉色蒼白,胸口血糊糊一片,氣若游絲,靜靜地躺在牀上。
“誰幹的?抓住了嗎?”
石元吉看着元讓受傷之後的樣子,一股無明業火在心頭燃起,面無表情的問井木犴。
井木犴愧疚地說:“呃……沒抓住,對方是用法銃刺殺的。距離太遠,根本沒見到人影,更別說抓人了。”
石元吉雖是在朝堂上盤桓時間不長,卻還是知道人心險惡。他哪能想不到刺殺的主使是誰?
“這羣懦夫,出了事情不敢朝我下手,拿我師哥使威風!”
井木犴聽罷,突然恍然大悟,隨後有些後怕地問道:“侯爺,他們已經狗急跳牆了,你得下重手了。”
“否則,後患無窮啊。”
石元吉嘆了口氣,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一陣焦急而慌亂的腳步聲從遠處漸漸走來,沒過多久,一名豔麗的妖精滿臉淚痕地跑到元讓的房間裡。
“小桃?你怎麼來了?”石元吉無聲地哀嘆一聲。
“我聽說……我……”小桃泣不成聲,止不住淚水。
石元吉讓開道路,小桃便來到牀邊,小心地撫摸着元讓的傷口。
元讓睜開了眼睛,有氣無力地說道:“元吉,我沒事,你別衝動……”
石元吉安慰他說道:“師哥,你好好歇着,安心養傷,其他的都不需要你考慮。”
說罷,他轉過身去,帶着井木犴走出了宿舍。
“是陛下讓你監視我師哥的?”
剛剛走出宿舍大門,石元吉便向井木犴問道。
井木犴恭敬地施了禮,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是的,陛下覺得燕王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派我等保護元讓。”
“可事與願違,誰也沒想到,他會使出如此手段。”
石元吉心情複雜,一股厭惡之情在心裡油然而生。朝堂的鬥爭如此殘酷,遠遠地超過了他的預期。
他現在就想離開這裡,再也不想見到這些勾心鬥角的破事了。
可乞活軍剛剛建立,河東的災民只是得到了安穩。一旦乞活軍解散,他們又何去何從?
而天命帝,在暗處不聲不響地操控着局面的變化,讓他有些心驚膽顫。元讓被天命帝監控着,那流霜府上又有多少天命帝的眼線呢?
天命帝不愧是人中之龍風,心思細密,竟然連石元吉的行動也算進去了。
思前想後,石元吉還是以大局爲重,默默地忍下了這些。
天狼的侵略近在眼前,太虛對自己的佈置緊隨其後,不管哪一個都是滅世之難,天命帝、燕王和八柱國,又算得了什麼?
“你告訴陛下,對我師哥的保護要加強,不能有疏忽。”
他努力讓自己不滿的情緒隱藏,不然它表現出來。
井木犴鄭重地答應下來,隨即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