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困獸之鬥

“殺!殺!殺!”周家莊院,終於趟過一條荊棘血路,滿腹憋屈的鮮卑軍卒們,嘰哩哇啦的高呼着,獸血沸騰,滿臉猙獰,誓要斬殺對面這些陰險卑鄙的漢人。想想他們三百鮮卑勇士入院,此刻能戰者僅剩七八十人,而無恥下作的血旗營,卻僅二三十人傷亡在他們箭下,他們怎不激憤。唯一遺憾的是,由於存在車與貨,橫七豎八亂糟糟,馬匹無法通行,他們只能步戰,但對他們鮮卑勇士而言,那又何妨?

雙眼通紅的段通,血漬可怖的面龐掛上殘忍的笑,不無欣賞的,他目睹己方兒郎舉刀持盾,三五成組,以一名名鐵甲親衛爲砥柱,繞過障礙,迅速逼近結陣後退的血旗軍卒。怎一個威風凜凜,怎一個殺氣騰騰!

近了!近了!臆想漢人們下一刻的血肉橫飛,段通大嘴張開,就欲爲族人喝彩鼓勁。然而,就在這時,鮮卑兒郎們的威風突然萎了,殺氣突然泄了,接二連三的彎腰抱腳,慘嚎亂跳。段通差點哭了,心中狂罵,又是該死的鐵蒺藜與多腳釘嗎?這裡不是漢人們剛還戰立之處嗎?

可憐鮮卑勇士們好不容易與血旗軍卒們短兵相接,正欲大殺四方,不料腳下再度出現棘刺困擾,只得又一陣混亂。血旗營軍卒們跟着非坑敵不舒服斯基混了這麼久,上行下效,已非樑上之輩,得此便宜,哪有不乘機發飆的道理?

重盾兵衝撞格擋,狼筅兵掃架擾護,長槍兵尋機突刺,輕盾兵補位攻防,弓箭手偷襲冷箭。之前還看似膽怯後退的步衛隊與近衛隊,操起愈加純熟的鴛鴦鎮,一個反撲,頓將洶洶而來的鮮卑人打得措手不及,節節後退間再度留下具具屍體。總算鮮卑人頗有作戰經驗,兩名鐵甲親衛帶着數名普通兵卒亡命斷後,一通瘋狂反撲,用性命給餘人掙得時間,使其整固盾陣,龜縮於車貨羣間。

於此同時,原本伏於正廳作爲後備接應的尖峰隊,在血旗指令下,已由郝勇帶着殺將過來。前院西側的預備隊也收起弓箭,結起槍盾陣,每伍一縱,軍容齊整,槍甲森嚴,逐步壓將過來。經過浴血誓師,又經後世的隊列訓練,戰力平平的他們,賣相絕對不差,殺人不行唬人卻夠。由是,血旗營四隊人馬,從三個方面,將鮮卑人的殘餘力量包圍其中,只待最後絞殺。

鮮卑軍上下,臉色一片灰敗,血旗軍非但陰險卑鄙,戰力也遠比想象中強大,轉眼之間,己方軍卒再度銳減,業已不足五十,更是陷入合圍絕境。本欲將血旗軍摧枯拉朽的段通,茫然四顧,驀的瞟見血旗軍卒們的腳下,竟是悉數綁有小木板。於是,堪比一流暗勁高手的他,再難控制胸中澎湃,虎軀一震,大口一張,哇一聲便吐出了三兩鮮血。

“爾等若降,尚可免死!”紀澤的大叫適時響起。不知何時,他已由一羣軍卒簇擁着下了門樓,跟在了預備隊槍盾陣之後。他並非英雄惜英雄發了善心,而是顧忌自家軍卒的性命。敵方看似人員銳減,可死的大都是普通軍卒,那些身穿鐵甲的精銳卻損失不多,迄今仍有近二十人。想一想,其中除了個拽拽的段通,沒準還有兩三個當日的圖布齊,他怎不心虛?

“我大鮮卑勇士,死則死矣,焉能跪地乞降?”段通一口回絕紀澤,轉而用鮮卑語對其他鮮卑人道,“血旗軍如此狡詐下作,何來信譽?再說,少頭領傷殘至此,族人們也死傷殆盡,我等罪責難逃,便是乞降回去,也將是個死字,倒不如血戰一場,至少不會累及家人。”

“段通,事關生死,你豈能不經段烏根便擅自做主?”紀澤口中做着最後嘗試,手上則已示意旗牌官趙劍打出準備死戰的旗令。

“殺!”段通不再搭理紀澤的婆婆媽媽,隨手將段烏根甩給一名親衛,拔刀高喝道。刀尖所指,正是紀澤所在,卻是報了擒賊先擒王的萬一之忖。至於什麼段烏根,段通如今都快恨死了這個沒事找事自投羅網的白癡莽夫,哪還管他怎想。而那些剩餘的鮮卑人,則面露決絕,踩着屍體,悍然殺向紀澤方向。

“血戰求活!死不旋踵!”紀澤亦拔刀在手,揮刀怒吼。四隊血旗軍聞令而進,不一刻便將鮮卑人合圍其間,短兵相接,絞殺一處。

“二排,左刺!”錢波一聲大喝。直面敵鋒的預備隊,在頭排盾陣掩護之下,下意識挺槍,齊齊斜刺,槍出如林。懷着家恨,有過浴血洗禮的他們,少有普通新兵般的猶豫甚或恐懼,毫不手軟。一寸長一寸強,手持彎刀的烏桓軍卒甫一照面便吃了小虧,包括一名鐵甲親衛,數人中槍倒下。

“三排,左刺!”錢波再次大喝。第二排收槍之際,第三排血旗軍卒再度刺槍齊出,鮮血飆飛間,又有數名鮮卑人倒下,也包括兩名鐵甲親衛。軍陣之間,排槍面前,可不管你個人武技有多高。

然而,鮮卑人已屬困獸之鬥,同族灑血並未嚇住他們,反令他們愈加瘋狂。兩名鐵甲親衛懾於地面蒺藜,索性竄上大車,順勢凌空飛撲,藉着兩排刺槍輪換的間隙,竟是突入槍盾陣中,彎刀一掃,便有兩顆人頭拋飛,直令槍盾陣中驚呼一片。畢竟多是預備新兵,驟然的慘烈令衆人一時無可是從,頓失分寸,鄧喜這等老油條已悄然挪往外圈,更有人怯然後逃。不到三板斧的槍盾陣,竟已有了混亂之態。

一名手持大斧的鮮卑百夫長,踏着同伴屍體,趁亂一步竄進,就勢開山一斧,將正前一名血旗軍卒連人帶盾一劈兩半,五六名鐵甲親衛隨即竄出,藉着這一裂口一舉殺入槍盾陣中。更有鮮卑陣內的幾名神箭手,不時施放冷箭,襲殺一名名預備隊軍卒,令血旗營一方的槍盾陣愈加混亂。

“殺胡報仇!堆死胡狗!”錢波目眥欲裂,怒聲咆哮。左肩已中一記冷箭的他,絲毫不顧箭傷,揚手一箭射中那百夫長的手臂,隨即拋卻長弓,拔刀撲上,抽個冷子便斬斷了一名鐵甲親衛的右臂。

“後退者死!”李良面色蒼白,卻怒目猙獰的大喝一聲,一刀砍翻一名回逃的預備隊軍卒。沒人知道,作爲法曹史督戰的他,其實是費了好大力氣,才控制住自己的雙腿沒有後退。

有錢波爲榜樣,有李良督戰,本與胡人仇深似海的預備隊軍卒們,熱血灌腦,拋卻驚懼,近者拔刀怒劈,遠者挺槍突刺,與鮮卑人展開血拼。於此同時,紀澤適時派出身邊的伺候隊上前助陣,而尖峰隊、步衛隊與大部近衛隊已殺入鮮卑後陣。其中,郝勇一馬當先,雙手揮舞着拆爲兩截的銀槍,上下翻飛,左右挑刺,終得一次大展神威。

戰鬥進入最後的白熱化,一方報仇如瘋,一方獸性似狂,將冷兵器的慘烈演繹到淋漓盡致。雙方皆面目猙獰,青筋暴起,失了痛覺,忘了恐懼,只有殺戮,或刀劈劍刺,或膝撞肘擊,或抓撓撕咬,哪怕斷手斷腳,哪怕兵刃透體,哪怕僅剩一口氣,都不忘向身邊的敵人發出致命攻擊。什麼武技,什麼陣型,什麼配合,在擁擠一團的人海亂陣中,只有你一刀我一刀的轉瞬生死。

雙方血拼到狂的時候,作爲血旗軍統領,紀澤並未上陣廝殺,反而鼻尖冒汗,全身繃緊,拉着尹銅與一什近衛,在陣後如臨大敵。天可憐見,這次他絕非膽怯,那毛病在怒殺圖布齊時就治癒了。此刻,他所全心關注的,抑或說在等待的,是一股鎖定他的強悍殺氣,來自一直不曾出手的段通。

當鮮卑人再也無法更近一步的時候,其中央的段通終於動了,手持厚背重刀,腳綁扒獲木板,拖着一條傷腿,發動了他的絕命突擊,目標正是紀澤。只見他雙目幽冷如冰,面上無悲無喜,驀的飛身一縱,腳踏軍卒頭肩,舞刀磕飛途中箭矢,身如大鳥,須臾間便已越過雙方戰團,撲至紀澤前方。

“極殺!”紀澤早在等待,忙一聲斷喝。蓄勢待發的近衛們立即發動,五根投槍應聲而出,從上下左中右五個方位,無差別直撲段通。段通古井無波,手中大刀斜劈,身體一側一扭,眨眼便躲過三根投槍,磕飛兩根,輕鬆破了投槍這一招,身形都幾乎不曾放慢。

然而,就在段通舊力耗去新力未生之際,三條頂着重盾的身影,兩名近衛一左一右在前,隊率尹銅居中墮後,緊隨投槍而至。看起來,這分明就是毫無新意的車輪送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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