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輩們坐在長椅上休息聊天,孩童們四處玩耍去了,年輕人們各司其職,女人們開始忙碌……巴赫家族逐漸熱鬧起來。
不多時,一張張餐桌安置完畢,鋪上了白色的桌布;再一會兒,一盤盤大餐出爐,井井有條地擺放在桌上;吆喝聲響起,好些男人們,雙肩各扛一大桶黑啤酒從遠處走了過來,那些酒桶夠大,足足上百桶,被安置在餐桌一旁;時間來到傍晚六點,巴赫族長站上禮臺,高聲宣佈,露天婚禮晚宴開始!
各種香腸,各種烤肉,各種蔬果,各種點心,當然還有黑啤酒,一大隻一大隻木杯裝得滿滿的,有啤酒花溢出,供族人們自由取食,歡聲笑語,大快朵頤,大家盡情享受着。天色漸漸暗了,有人燃起了幾堆篝火,更有人圍着篝火載歌載舞,一派節日氣氛。
顧小石真沒少喝,作爲伴郎,哎,“該死”的伴郎,每一位來找新郎新娘喝酒的族人都會同時向伴郎和伴娘舉杯。那些敬酒的人倒是豪爽,舉杯必幹,索大個能喝,顧小石是知道的,沒想到新娘也是個“酒桶”。顧小石站在一旁,目送着這對新人幾十杯黑啤酒下肚,居然啥事沒有,自己卻倒了大黴,別人杯杯見底,就算再三推辭,怎麼也得一次一大口吧,來敬酒的人絡繹不絕,顧小石估摸着,少說也幹掉十幾二十杯了。巴赫家自釀的黑啤酒,入口醇厚甘美,但卻後勁十足,漸漸的,頭有點暈,怕是再來幾杯就要醉倒躺下了吧。
顧小石的肚子餓了,打了聲招呼,獨自跑到餐檯前取食,還沒吃幾口就被熱情的巴赫族人發現,誰讓他今天是伴郎,一開始就站在禮臺上,所有人都認識他,他是這場婚禮唯一的來賓,恰好巴赫族人又是十分好客的。索德伯格的學長,奧古斯都學院的A級學生,精神系雙階覺醒的B級獵魔人,伊凡校長的親傳弟子,這些頭銜更加吸引衆人的目光,於是乎,本想大吃一頓的顧小石還是沒能如願,又被人拉着碰杯,幾乎是一口肉半杯酒的節奏,沒用一會兒,顧小石更加暈乎乎了。
顧小石一屁股坐在小湖邊的草坪上,靜謐的湖面倒映着月色,如一顆黑寶石般散發着淡淡的光輝,湖的對面是那片黑森林,哪怕今夜清輝滿地,也看不清林內的深邃。顧小石暈沉沉地躺下,想睡又睡不着,只想獨自靜靜,也好躲躲酒,別被灌醉了出洋相。
“原來你在這裡,顧,”一道聲音響起:“我找你好久了。”
顧小石回過頭去,卻見諾阿雙手各端着一隻大木杯走了過來,又遞給顧小石一杯,道:“我們再喝一杯。”
顧小石真是喝不下去了,想拒絕來着,卻又怕失了禮節,只好接過木杯,和諾阿碰了碰,仰頭幹了半杯,道:“不好意思,肚子太脹,喝不下去了。”
“沒關係,你是客人,隨意就好。”諾阿一口乾完杯中啤酒,道:“聽索德伯格說,你明天一大早就要離開?”
“是啊,有點事需要處理,明早就走。”顧小石點頭道。
“就是說,下次再光臨巴赫家族,不知會等到什麼時候了?”諾阿問道。
“這個不好說,我很喜歡這裡,有空會來玩的。”又是半杯啤酒下肚,顧小石暈乎乎地說道。
“那麼,先前我的請求,顧能夠答應嗎?”諾阿側身盯着顧小石,問道。
“請求?”顧小石迷糊問道:“什麼請求?”
“我想和顧切磋一下,”諾阿正色道:“精神力探知。”
“哦?你想和我比一場?”顧小石反問道。
“正是,還請顧能夠滿足我這個請求!”諾阿鄭重說道。
“你不怕輸?”顧小石突然笑了,問道:“你不怕輸了會很丟臉?”
“輸了也許會很丟臉,我知道顧在精神力方面的造詣不淺,”諾阿也笑了,道:“其它的或許我不如你,但單論精神力探知,我還是有些信心的,誰輸誰贏,沒比過又怎會知道呢?”
“也對,呵呵。”顧小石笑道,腦海中回想起先前巴赫族長說過的話,他也是年輕人,此刻於半醉之間,體內血氣翻騰,較之平時衝動許多,當下應道:“既然諾阿一再請求,那麼,我同意了!”
“好!”諾阿站起身來,大喝一聲:“夠爽快!”
這一聲大喝引來不遠處族人們的注意,漸漸的,有人走了過來,而後,更多人陸續圍攏,索大個不知發生了什麼,從人羣中穿出,問道:“怎麼了,堂兄?還有學長。”
“沒什麼,我很開心,顧同意與我比試一場。”諾阿解釋道。
“學長?”索大個看向顧小石,只見他仍舊坐在草坪上,微微點頭。
一聽到“比試”二字,巴赫族人立時便按耐不住了,喝彩聲此起彼伏,男人女人,老的小的,盡皆熱烈鼓掌。他們其中的好些人熟知諾阿的能力,精神力操控本就神奇,婚禮、晚宴、篝火,還有酒精,如何不讓他們興奮?
“怎麼比?”索大個急切問道。
“嗯……”諾阿沉思片刻,突然有了主意,指着小湖對面的黑森林,道:“森林正中有一間小木屋,距離此處直線距離約莫300米,目標就是那裡,這樣吧,我們讓人領着三位小孩兒過去,每人帶些不同的水果,每一次三個小孩各拿一種水果,我和顧就在這裡施展精神力,誰能感知正確,誰就獲得勝利。”
此時正值夜裡,雖說月色正好,但小湖對面的黑森林着實幽暗,目力所及不過森林邊緣而已。所有巴赫族人都知道,那間小木屋位於森林正中,別說用眼,就算是最先進的夜視望遠鏡都無法觀察到,更別說關上大門了,要想準確說出三個小孩兒手中拿着什麼水果,除了精神力探知,別無它法。
“好辦法,我來幫忙!”一道雄渾的聲音響起,巴赫族長跨出一步,來到場中,道:“我以巴赫家族的名義起誓,絕不偏袒任何一方,整場比試公平舉行。”
又有掌聲響起,老巴赫言罷,看向顧小石,道:“顧,你可同意?”
酒勁上頭,顧小石的腦袋越發暈乎,勉力支撐起身子,點頭道:“巴赫家族光明磊落,我自然信得過。”
“請兩位稍息片刻,我親自帶人過去。”老巴赫道:“林克和漢姆,這裡你們兩人主持,以對講機爲信號,小孩們準備好了,我會通知你們,然後請兩位比試者施展精神力探知,將結果分別寫在一張紙上,然後我宣佈答案,所有族人共同見證!”
老巴赫隨意挑選了三個小孩,每人抱着一個大盒子朝黑森林內走去,好一會兒,對講機裡傳來信號,林克·巴赫將擴音器打開,又大聲道:“請各位族人安靜!”
老巴赫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來:“第一次,準備好了。”
“比試開始!”林克·巴赫宣佈道:“請吧,兩位!”
一股精神力自諾阿身上發出,越過小湖,直射向黑森林深處,準確無誤地落在小木屋內,旁人或許無法察覺,但顧小石感知到了,還不錯,夠準的,顧小石如是想到,同時自己也發出一道精神力,按照相同的途徑行進着。
片刻之後,諾阿握筆寫下了自己的答案,交給叔父漢姆·巴赫,顧小石同樣如此,將答案交給林克·巴赫,兩位主持人相互點頭,林克·巴赫道:“父親,兩位比試者作答完畢。”
對講機裡傳來老巴赫的聲音:“爲保公正,我倒數三聲,並公佈結果,你們同時向在場族人展示雙方答案。”
“3……2……1……”老巴赫的聲音再次響起:“答案是蘋果、柑桔和杏。”
喝彩聲立時響起,在場所有的族人看着林克·巴赫和漢姆·巴赫手中的答題紙,上面的順序略有不同,但答案卻一模一樣,諾阿的是“蘋果、柑桔和杏。”顧小石的則是“杏、柑桔和蘋果”。
“父親,兩位比試者都完全正確!”林克·巴赫彙報道。
“當然,從那熱烈的歡呼聲裡我就能聽出來。”老巴赫的聲音響起,道:“爲了測試出兩位比試者的真正實力,我準備略微調整一下,從接下來的第二次起,難度開始遞增,兩位比試者有沒有異議?”
諾阿大聲道:“沒有問題,爺爺。”顧小石則是淡淡道:“我同意。”
“好,這第二次,我讓三個孩子雙手各拿一種水果,或許相同,或許不同,請兩位準備。”老巴赫道。
“第二次,準備好了!”老巴赫的聲音響起。
“二位,請吧!”林克·巴赫宣佈道。
又是一道精神力自諾阿身上發出,比起先前那道強烈了不少。精神力探知便是這樣,假如只有一個目標,相對容易許多,但要同時探知三個目標,就需要分別操控。此刻小木屋內的三個小孩兒,雙手分別握有一種水果,也就是說,是同時探知六個目標,且不說精神力的消耗,單就這操控水準,也非尋常精神系覺醒的獵魔人所能比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