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克斯見顧小石神色有異,一步跳開,主動停止進攻,道:“顧小石學弟,有什麼不妥嗎?”
顧小石搖搖頭,道:“學長,我們也打了好一陣,別再浪費時間了吧,該分出勝負了。”
布魯克斯笑了,朗聲道:“你說得對,正有此意。”
言罷,幾步走到顧小石對面五米開外處,單手執劍於胸前,劍尖朝上,劍身正對面門,道:“我將要使出的,是衛斯理家族的傳承劍術,叫做‘進擊三式’,以快速、準確、凌厲著稱,顧小石同學,你注意了。”
這“進擊三式”是由衛斯理家族的先祖所創,專刺要害。許多年前,這位先祖跟隨不列顛神話——亞瑟王,南征北戰,立下赫赫功勳,憑的就是閃電般的劍術和防不勝防的精神攻擊。平定天下,功成名就之後,受封世襲公爵,其地位絕不亞於傳說中的“圓桌騎士”,時至今日,衛斯理家族雖不參政,但公爵爵位仍是一直擁有。
顧小石手腕翻轉,舞了個劍花,捏了個劍訣,微微錯步,劍尖向下,道:“我的招式,是……呃……”
有點卡殼,顧小石本來打算直說的,可轉念一想,這“山海劍訣”是東方家的絕學,乃東方小小代爲傳授,東方老爺子並未收他爲徒,倘若此時冒然說出名稱,豈非對東方家大爲不敬?
“我的招式……是我從別人那裡學來的,暫時不能說名字,不好意思啊!”顧小石道,頗有些難爲情。
“呵呵,沒關係,只希望你的劍招管用就行!”布魯克斯笑道。
“謝謝學長,劍招管不管用,試試就知道了,請吧!”顧小石道。說完這句,全身放鬆,雙目一閉,發出一絲極微弱的精神力,瞬時覆蓋周遭。
布魯克斯見顧小石莫名其妙地閉上了雙眼,猜不透他的用意,當下大聲道:“小心了!”
說時遲那時快,話音剛落,布魯克斯便已攻到近前,手中細劍不住晃動,準確地刺向顧小石的心臟。眼見劍尖離胸口已經很近了,顧小石右肩微微擺動,似欲舉劍格擋,布魯克斯早已察覺,右手向上一擡,劍招陡然變化,目標已不再是顧小石的左胸,而對準了他的咽喉。
顧小石雖然閉着雙眼,但精神力早已四散開來,對方的舉動完全瞭然於胸,長劍由下自上揮出,以劍脊拍打在對方的劍身之上,雙劍相交,猛然一聲脆響傳來,布魯克斯手中的細劍彎起一個誇張的弧度,完全脫離目標,若不是他反應敏捷,只怕會脫手而出。
布魯克斯心中大驚,自己的“進擊三式”第一式,被對手用一種奇特的方式隔開,時間拿捏分秒不差,劍上傳來的力道之大,震得虎口生疼。一股好勝之情油然而生,復又挺劍而上,再次出招。
“進擊三式”的第二招,是由上至下,斜45度向對手劈去,這個角度出手,對方不易阻擋,要麼閃身讓過,要麼後退避開,如此一來,重心勢必會暫時固定,就在這個時間點,手中細劍向前送出,再由下至上,反向劃出斜45度,呈一個完整的V形,讓人防不勝防。
果然,顧小石向後急退,布魯克斯見對方上當,細劍猛地向前一送,正欲反向劃出,但卻發現,在自己變招的那一瞬間,劍勢轉向的路線上,對手的長劍劍身早已擺在那裡,擋住了去路。
太快了,根本來不及撤招,雙劍第二次相碰,又是一聲脆響傳來。顧小石的長劍份量略重,劍身略寬;布魯克斯的細劍,又輕又細,兩劍相交,吃虧的自是布魯克斯,只因力量太大,細劍的劍尖部位,差點彎了回來,猛烈的抖動傳至劍柄,幾乎把握不住。
布魯克斯大駭,這種劍術,聞所未聞,自己的招數才使到一半就被迫中止,一股羞憤的心情升騰,退開兩步,“進擊第三式”便要發出。
顧小石用“望山劍”守了對方兩招,也有些吃力,“山海劍訣”本以進攻爲主,防守爲輔,顧小石臨敵經驗不夠,沒來得及反擊,變成了純粹的守招,這第三招,卻無論如何也要主攻了。
只聽顧小石低聲道:“山在何處?在天邊,在眼前,更在心間!接招吧!”
右手手臂陡然伸展開來,手中長劍直直向布魯克斯刺去。
布魯克斯叫道:“來得好!”也將手中細劍保持和對方相同的方位,向前刺出。
就在雙劍即將相交之際,二人盡皆迅速變招,雙劍的劍身交錯而過。布魯克斯身子一縮,復又猛然向前撲出,細劍直刺顧小石胸膛。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好似毒蛇獵食那般,先捲縮起軀體,然後再閃電出擊,給予獵物致命一擊。顧小石的身體舒展開來,輕輕躍起,手中長劍向對手脖子劈去,便如蒼鷹撲食,居高臨下。
二人一伸一縮,交錯而過,同時停下了腳步。
校長和老衛斯理都是行家,看得一清二楚,只聽校長哈哈大笑道:“這最後一招,最是精彩,平局吧!”
老衛斯理也在點頭。
上一秒,顧小石和布魯克斯交錯而過的時候,布魯克斯的細劍劍尖,擊中了顧小石的腹部;而顧小石的長劍,則在布魯克斯的脖子上,輕輕拍了一下。若是真打,一個被刺透腹腔,一個被砍斷脖子,算是兩敗俱傷,同歸於盡。
“平局嗎?”布魯克斯喃喃道:“真是可惜呢!”
沒想到顧小石同樣在說:“是有點可惜。”
二人相視一笑,只聽布魯克斯又道:“真想和你分個勝負,顧小石同學,你介不介意再來一次。”
顧小石問道:“還打?”
“是的!”布魯克斯露出一絲傲然的神態,道:“世人皆知,我衛斯理家族以精神攻擊聞名,顧小石同學,你願意試試嗎?”他說這話,帶有些激將的意味,平局其實可以接受,至少保住了那本筆記,可布魯克斯也是年輕人,也是家族的天才,整個西方獵魔界的青年俊傑,心中總有些不甘。
沒料到,顧小石居然爽快地答應了,還補充了一句:“來吧,我有點期待哦,對了,我也是精神系的。”
“你也是精神系的?”這句話大大地出乎二位衛斯理的意外,情報顯示,面前的東方青年仍未覺醒魔能技,難道說,情報有誤?
驚詫之餘,布魯克斯躍躍欲試,這是個好機會,讓大家看看,來自東方的A級學生顧小石,究竟有多少斤兩。
“既如此,來吧,我的魔能技是精神系中階攻擊技能,名爲——暗影之刺!”
“‘暗影之刺’?沒聽過,多半是凝聚精神力,悄悄刺向腦域的一種技能吧?”顧小石心底暗道。
他猜得不錯,大致是這樣的,中招之後,會造成對方的腦損傷,輕則昏迷不醒,重則變成植物人,精神類的攻擊技能,大多效果如此,皆有異曲同工之妙。
“我的……”顧小石悄悄看了一眼校長,校長在那裡對着他微笑,又道:“我的魔能技,名字是……是……我還沒想好,先用着吧。”
“……”布魯克斯完全無語,你的劍招不能說,你的魔能技,居然沒想到名字,搞什麼飛機?
於是乎,布魯克斯打算讓顧小石吃點苦頭,大聲道:“我數三聲,同時發動攻擊吧!”
顧小石點點頭。
“3……2……1!”布魯克斯的“暗影之刺”發動,將精神力束成三個錐子,分左中右三路,同時向顧小石刺去,以他現在對精神力的控制,一分爲三,已是極限。
三枚錐子,於無聲無息中已然攻到,顧小石早有準備,“聖詠術”之“禮讚”悄然發出,在自己的腦域周圍,形成一道無形光幕。那三枚錐子,剛剛接觸到光幕,立刻停止不前,再也無法刺入。下一刻,錐子開始慢慢被光幕溶解,一分一釐,終於消失不見。
這便是“聖詠術”之“禮讚”的強大之處,其他精神系的防禦魔能技,可以阻攔、格擋,高階的甚至可以反彈,但“禮讚”卻是溶解和同化,完全將對手的精神攻擊吞噬殆盡。
那邊,布魯克斯見顧小石毫無反應,心中頗有些疑惑,自己的攻擊,明明已經命中目標,倘若被對方阻攔,也應該有所感應纔對,但實際上,那三枚錐子卻如石沉大海,沒有掀起一朵浪花。剩餘的精神力儲備,還能發出一次同樣的攻擊,布魯克斯正在思量要不要補上一記,突覺一股精神力飄然而至。
那精神力將布魯克林緊緊裹住,他只覺全身暖暖的,像似漂浮在溫熱的水中。世間之事,聽到的不一定是事實,看到的也未必如此,但切身感覺卻不會欺騙自己。就在布魯克斯稍稍有些放鬆的時候,那股精神力於頃刻之間發生了鉅變。布魯克斯彷彿看見,兩個巨大的銅鑼懸在自己的頭頂之上,猛地一下合攏,便如一道悶雷在耳邊響起,頓時頭暈目眩,再也支撐不住,“啪”的一聲,直挺挺地倒在草地上,緊接着,雙耳和鼻孔中,有細細的血絲流出,顯是受傷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