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你經歷過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戰鬥,雖說家族是鼓勵你去的,但終歸對手實力不強,危險不大。”埃森博格鄭重道:“但你跟隨顧小石參加的兩次行動,碰到了怎樣的對手,又面臨了多大的危險,你自己心中清楚吧?”
“我清楚,”索大個點頭道:“我不怕。”
“我知道你不怕,咱們巴赫家族的戰士從來就不曾怕過。”埃森博格道:“無論魔羅加洛斯的魔首和魔將,還是阿古拉斯的祭司和統領,那些都是魔族中的頂尖人物,你能活着回來,家族是不是該爲你慶幸呢?”
“老哥,你什麼意思?”索大個皺眉道:“你膽怯了?還是說,家族怕我戰死在外?”
“錯,剛纔我說過,並不是怕,”埃森博格道:“而是擔心,兩者之間的區別,你能體會到嗎?”
“嗯,”索大個點點頭,道:“你繼續說。”
“身爲一名戰士,自當勇往直前,浴血而戰,我和你一起長大,你的勇氣,我這個做老哥的自然是欣賞的,也非常佩服!”埃森博格又道:“可是,作爲一名巴赫家族的直系子弟,你難道忘了身上肩負着的另一份責任了嗎?”
“你是說……”索大個道:“傳承?”
“對,就是傳承!”埃森博格點頭道:“與戰鬥相比,這一點同樣重要。”
“那關我什麼事?”索大個道:“不是有你在嗎?”
“混蛋,偌大的巴赫家族,就憑我一個人怎麼傳承下去?”埃森博格道:“你也必須肩負起責任。”
“明白,不就是留種嗎?”索大個道。
“好吧,既然你說得如此直白,那就是‘留種’。”埃森博格嘆了口氣,道:“家裡所有人都爲你擔心,如果你一直都碰到那樣強大的魔族,將來……”
“老哥,你別說了,那正是我希望的,從我懂事起,爺爺也是這樣教導我的。”索大個道。
“你們的行動,雖然對外封閉了消息,但家裡人都知道,實話告訴你,爺爺很欣慰。”埃森博格道:“面對那麼強大的魔族,你仍然有勇氣去戰鬥,這纔是巴赫家族的好男兒,我這個做老哥的自愧不如。”
“老哥你不用這樣,我是知道的,一個家族不能只靠武力,很多時候頭腦更加重要,你能做的事,我是做不到的。”索大個道。
“所以,我們兩兄弟都要爲家族盡責,只是分工不同而已,”埃森博格道:“但在傳承這件事上,卻是一樣的。”
“嗯,我明白了。”索大個必須承認,老哥的話沒有錯。
“那你是答應了?”埃森博格起身問道。
索大個沒吭聲,埃森博格又道:“你難道不想見見爺爺幫你選的姑娘嗎?家族的支脈子弟,和你歲數相仿,同樣繼承了獵魔人的血脈,人也長得漂亮,挺不錯的。”
“不想見,”索大個搖頭道:“在這之前,我從沒想過會這麼早結婚。”
“其實家裡也很矛盾,”埃森博格道:“一方面,爺爺希望你能成爲一名戰士,真正的勇士,同時,也擔心你會一去不回,你明白的,你遇到的那些魔族,並非普通獵魔人所能匹敵。”
“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我有同伴,有戰友,他們在我身邊,我們一起並肩戰鬥。”索大個昂首道:“如果有機會,我還要去,一定要去。”
“我知道,我理解,並且,”埃森博格擡手拍了拍索大個的後背,道:“我也支持,不,應該說,家裡所有人都會支持你,你要永遠記住,巴赫家族就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老哥……”索大個看着自己的大哥,道。
“走吧,午餐時間到了,母親準備了你最喜歡吃的烤豬肘,爺爺和其他人都在等着你呢。”埃森博格柔聲道:“爺爺也有話對你說。”
巴赫家族的餐桌上很簡單,一桶一桶的自釀黑啤酒,一些蔬果和麪包,剩下的全都是肉!各色肉類,大盆大盆的香腸和燻肉,當然少不了豬肘。
多吃肉才能長高,才能長壯,巴赫家族人人強壯,女性族人少說都在一米八左右,男性更是高於一米九,索大個的爺爺,當代巴赫族長,以及他的父親叔伯,身高盡皆超過兩米,當之無愧的長人家族。
一水兒的大老爺們,女性族人是不上餐桌的,母親端着一盤親自烤制的豬肘放到面前,愛憐地摸了摸索大個的頭頂,雖然索大個全身上下散發着雄渾的男性氣息,但在母親眼中,他仍是個孩子,自己的孩子終日在外拼殺,做母親的如何能不擔憂?眼見兒子就要結婚,就要成家立業了,母親感慨萬千,兒子長大了……
老巴赫看了索大個一眼,沒有說話,大手一揮,開飯。“吧唧吧唧”的咀嚼聲此起彼伏,根本沒有歐洲貴族那些講究的餐桌禮儀,這纔是戰士家族獨有的風格,這一頓有飯吃,下一頓還有嗎?或者可以這樣說,是否還有命吃下一頓呢?所以,一定要珍惜這一頓,好好吃,吃飽才能繼續戰鬥……
老巴赫吃得很多,也吃得很快,如風捲殘雲般將面前大盤子裡的食物掃蕩乾淨,又“咕嚕咕嚕”灌了一大杯啤酒,放下酒杯,盯着索大個,突然開口問道:“你想清楚了嗎?”
家主一發話,其餘人趕緊停止進食,全都看向索大個,索大個略微猶豫片刻,擡起頭來,迎着爺爺的目光,問道:“什麼時候結婚?”
“明天晚上舉行婚禮。”老巴赫道:“一切都準備好了,只等你點頭同意。”
“我只有一個條件,如果您能答應,”索大個道:“我就同意。”
“說!”老巴赫道。
“結婚之後,你們不能干涉我的自由,”索大個道:“還是和從前一樣。”
“可以,”老巴赫點點頭,道:“不過要加上一個限制,從明天開始,你必須一直呆在家族,直到奧古斯都學院開學爲止,哪裡都不能去。”
“不行,我已經報名參加了一次行動,明天晚上結完婚,後天就走。”索大個道。
“不準去,你給我老老實實呆在家族,”老巴赫有點生氣,道:“做你該做的事。”
“什麼叫該做的事?”索大個一聽,頓時不幹了,這還沒結婚,自由就已經被限制了,當下反駁道:“我知道家裡人是什麼意思,我會做的,但我還是要去。”
“我說過,你不準去,至少給我呆到學院開學。”老巴赫的語氣愈發凝重起來。
“那我不結婚了!”索大個脾氣暴躁,頓時站起身來,準備離開餐廳。
“轟”的一聲大響,老巴赫大怒,用力一拍餐桌,怒道:“你敢!”
那餐桌是由原木製成,異常厚重,即便如此,也被這一記拍得裂開,足見老巴赫的手勁之大。
“索德伯格,坐下!”出聲的是索大個的老爸,只聽他說道:“父親大人,也請您息怒,這孩子的性格容易衝動,待會兒我再好好跟他說說。”
“不像話!”老巴赫道:“又不是戰爭時期,哪有今天結婚明天出發的道理,這樣做對得起你的新婚妻子嗎?”
“要做我老婆,就應該有這樣的覺悟。”索大個針鋒相對道:“爺爺不是教育過我們,巴赫家族的男兒,體內都流着戰士的血嗎?戰鬥,纔是我們的一切!”
“閉嘴!”索大個的老爸大聲道:“索德伯格,你居然敢頂撞你的爺爺,家主的命令你都不聽了嗎?這就是你的戰士準則?你已經忘記了嗎?戰士就應該嚴格執行命令!”
“我知道,我沒忘,可這不是戰鬥,”索大個道:“如果是在戰場上,爺爺說什麼我都會聽的!”
“很好!”老巴赫道:“我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能在我手下撐過一分鐘,我就同意你的條件。”
“這可是爺爺您自己說的,”索大個昂首道:“我應戰!”
“不可!”衆人齊齊起身,索大個的大伯勸阻道,他是巴赫家族中除了家主之外的另一位A級獵魔人,地位僅在家主之下,只聽他說道:“父親大人,您要考校索德伯格,不如就由我替您下場吧?”
“不用!”老巴赫也是個牛脾氣,倔強得很,聞言搖頭道:“我親自動手,看看這小子有沒有什麼長進。”
真要打啊?這戰士家族的男人也夠火爆的,一言不合就要動手,一切問題以武力解決,明明爺孫倆的關係挺好,居然說打就打,女人們在一旁看着,神色憂慮;男人們面面相覷,卻不敢多說什麼。
“報告!”一道聲音在屋外響起,那聲音由遠及近,來得甚快,下一刻有人走進餐廳,立正道:“報告家主!”
“什麼事?急匆匆的?”老巴赫皺眉問道。
“報告家主,不好了,”那人道:“村口……村口來了個……娘炮……被村裡的孩子們……包圍了……”
“你給我說清楚,什麼是娘炮?誰來了?”老巴赫喝道。
“娘炮就是……是……看上去挺娘們兒的男人……”那人道:“他開着一輛……娘們兒纔會開的小車……說是來找索德伯格的。”
“找我?”索大個遲疑問道,誰會來找自己?索大個只是性格耿直,脾氣火爆,頭腦卻足夠靈活,否則也不會成爲熱武器專家,突然間想到了什麼,兩步衝上前去,抓住那人肩膀,着急問道:“你說的那個娘炮,不,那個男人,是不是黑頭髮的亞洲人?”
“好像是……”
“你說的那輛娘們兒纔會開的小車,是不是一輛黑色的法拉利跑車?”
“好像是……”
“……我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