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陸晴川主意多,見她說得胸有成竹,白明月也鎮定下來了,“怎麼解決?”
王威也急不可耐了,聲音也提高了一個八度,“川川,你別吊我們胃口啊,快說吧!”
“你們就是死腦筋,開證明的事,爲什麼非得找那對豬狗不如的舅舅舅媽呢?找外婆不就成了?”
陸晴川說完,笑嘻嘻地看着他們,兩人好像從夢中醒來一般。
“對啊,上回就是外婆幫助我逃出來的,如果說我要結婚了,她肯定也會幫我偷開證明的。”白明月高興得眉開眼笑,還是川川有辦法,多容易解決的問題,她居然沒想到。
找到了解決的辦法,王威也鬆了口氣,他摸着後腦殼說道:“還是川川有辦法。明月,要不我們現在就請假回阮市吧!”
因爲陸晴川在場,白明月爲王威的猴急而面紅耳赤,“你看你!”
說完腳一跺,跑了出去。王威是個老實人,不大懂得揣測女孩子的心思,望着白明月的背影愣了半晌,然後傻兮兮地問道:“川川,我又說錯了什麼嗎?”
看着他憨戳戳的樣子,陸晴川也忍不住笑了,“姑娘家太直接談婚論嫁就難爲情,就算她心裡想馬上回阮市,但你這麼挑明一說,好像她迫不及待了一樣,當然不好意思了。”
王威還是沒弄明白,“那她是不想我們太快結婚?”
真是個呆頭鵝,陸晴川只得把話說得更直接了,“她也很想嫁給你,可是女孩子臉皮子薄,去阮市的事,你着手準備就好了。”
“要準備什麼啊?”
王威問得陸晴川哭笑不得,不過轉念一想,他這些年都跟着胡向前,婚嫁的事不懂也是正常的,只好幫他出主意,“你先開個證明讓王有財或者周志達蓋章,然後問問明月姐,該給外婆送些什麼,畢竟每個地方的禮節不一樣。”
“也對!我這就去辦。”
王威說幹就幹,腳下生風進了睡房。
又一對新人好事將成,陸晴川滿心歡喜,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也希望她的遠征哥哥能儘快地完成祖國交給他的任務,儘快回到雲市。
信步走在田梗上,稻子已經收割了,漫山遍野的紅薯也收了,再等半個月,又是種油菜的好日子。陸晴川歡快地哼着《希望在田野上》,往林大壯家走去。
軒兒已經可以到處跑了,還會咿咿呀呀地說一些需要周冬桃翻譯才聽得明白的話。陸晴川捏捏他肉嘟嘟的小臉,將他高高舉起,“來,咱們親親抱抱舉高高。”
軒兒最喜歡有人陪他玩,高興得咯咯直笑。華兒跟花兒也特別喜歡陸晴川,兩個人高舉着藕節似的小手,“晴川姐姐,我們也要舉高高。”
“好好好,一個一個來啊!”陸晴川把軒兒放下來,又舉起了花兒。
周冬桃端了一碗白乎乎的敲成小塊的麥芽糖,拉開三個伢子,把陸晴川請進屋,笑道,“這麼喜歡伢子,以後多生幾個。”
“好啊,多子多福。”陸晴川回答得大大方方,她跟周冬桃也算是患難之交,這些事情上用不着虛情假意。
周冬桃接着她的話頭說,“你跟小李要皮相有皮相,要腦子有腦子,這麼好的種子,多生幾個是爲社會做貢獻。”
“我也是這麼想的。”陸晴川側頭朝後門外望了一眼,壓低聲音問道,“冬桃嫂子,怎麼很少見小丫出過門啊?她成天躲在屋裡,不悶的嗎?”
周冬桃嘆了口氣,“小丫這女伢子也是命生得不好,跟娥兒一天的,別人嫁得風風光光,她倒好,出嫁我們這些堂哥堂嫂都曉不得。前幾天華兒去他們家玩,說是聽到小丫躲在屋裡頭哭呢!估計是想餘家那小子了。”
這麼說來,不單是餘老四的婆娘唸叨小丫,其實林小丫也捨不得餘家那小子啊!陸晴川一琢磨,這事肯定是林家壽從中作妖了,便將椅子拉近了點,“冬桃嫂子,是不是小丫她爹又給她找着婆家了?”
“上個月黃傘坡有人出了120塊,林家壽把錢收了。然後雙堰埡又有人出了160塊。林家壽收了這錢,又退掉了黃傘坡那家。”周冬桃斜斜地瞟了一眼後門裡看得到的那半截房屋,啐了一口,“真不是個東西。”
陸晴川也打心眼裡鄙夷林家壽,就算林小丫不是他親生的,可畢竟也養了17年,怎麼就沒有一點點感情呢?簡直太過分了。
她走到後門邊張望了一番,見林家壽家門戶緊閉,應該沒人在家,“冬桃嫂子,我們去看看小丫要不要得?”
“要得,他們家今天好像有事,一大早就出門了。”
周冬桃端起剩的大半碗白糖,跟陸晴川一前一後來到最西邊的那間房,敲了敲緊閉的木窗戶,“小丫,是我,大嫂子,快開開門。”
過了好大會兒,木門吱呀開了,周冬桃和陸晴川閃身進去。
不得不說,林小丫長得比她堂妹林小梅標緻多了,皮膚白白淨淨,瓜子臉,大眼睛,典型的美人坯子。就是臉色過於蒼白,眼睛裡流露出的是悽然憂鬱,活脫脫一個林黛玉。這樣的姑娘一看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晚生個二三十年就好了。
林小丫靜靜打量着陸晴川,“大嫂子,你們坐吧。”
周冬桃把麥芽糖放到她手上,“妹兒,這位是陸晴川,大城市裡來的知青。”
“哪是什麼大城市?跟流雲市不相上下。”陸晴川笑呵呵地打招呼,“小丫,你好!”
林小丫微微頷首,原來這位就是最近父母和二堂哥、二堂嫂時常提起的人,“聽說過。”
周冬桃也是個猴精,聽她這麼一說,馬上用眼神示意陸晴川,得到了迴應後,周冬桃把身子側了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