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七傑大鬧花燈,反出了京城,秦瓊等七人藏到了昌平王府後花園竹塘後地窯裡,最終使宇文成都無功而返。秦瓊和姨父、姨母相認,一家人喜得團聚,要知道昌平王邱瑞如何保護秦瓊等七傑安然離開京城,暫且不提,後文再說。
我們回頭再說京城即將發生一件宮廷政變,話說晉王楊廣自從謀奪東宮太子位後,又逼走了唐公李淵,此時他志得意滿,又見父皇對政事漸漸荒疏,自己的黨羽已經佈滿朝廷,就更加猖狂起來。他本來暗暗蓄着許多姬妾,還常常幹些尋花問柳、竊玉偷香的事情,只是瞞過父皇、母后就是了。
仁壽二年八月,有一天楊廣的親妹妹瓊花公主正在御花園裡帶着宮女賞花,楊廣喝得醉醺醺的,闖進了御花園,只見,瓊花公主在百花叢中顯得格外美麗,一時按捺不住,上前說了許多下流的言語調戲於她。瓊花公主見親哥哥竟對自己這樣侮辱,羞愧難忍,一氣之下投入了八寶琉璃井,嚇得楊廣驚慌逃走。宮娥們趕緊喊太監把公主打撈上來,可憐這位如花似玉的公主己然氣斷身亡。宮娥們都嚇壞了,不敢耽擱,慌忙把此事稟報獨孤皇后。獨孤皇后聽聞自己最心愛的女兒死了,傷心欲絕!直哭得是死去活來。她一邊擦眼淚,一邊問一名宮娥道:“瓊花公主爲什麼跳井呢?你們陪伴公主的幹什麼去了?”這位宮娥嚇得都不敢說,獨孤皇后吩咐叫太監來,要活活打死她。這位宮娥再不敢隱瞞了,這才提心吊膽地把實情說了。
獨孤皇后一聽,登時就愣在那兒,半晌說不出話來。因爲她在聖上面前總是誇楊廣怎樣忠厚孝順,怎樣守身如玉,不近女色,極力主張廢長立幼,這才使得文帝廢掉楊勇東宮太子之位,改立楊廣爲東宮太子。
原來,這逆子楊廣是人前一面人後一面,今天竟幹出這種喪盡人性的禽獸行爲,自己跟聖上面前如何說呀?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自己堵自己的嘴嗎!這樣可是欺君之罪呀,自己如何擔待得起呢!獨孤皇后秉性剛強,從來沒向丈夫認過錯,她越想親兒子對親女兒幹出這種事,越覺着沒臉見丈夫,一狠心,取出三個金戒指,一口吞下,含憤而死。
後宮出了這麼大的事,很快就有人稟報給了文帝,可不是按實情稟報,而是說瓊花公主在御花園撲蝴蝶玩,沒留神掉進了八寶琉璃井,打撈上來已經死了。獨孤皇后見女兒身死,心裡萬分的難受,一時想不開,也吞金自盡。
隋文帝楊堅在歷史上可稱得起是一位賢明的君主,怎麼如此受人欺弄,越老越糊塗了呢?不錯,自從楊堅代北周開國以來,滅西樑、平突厥、又憑長江之險,兵伐南陳,結束了三國兩晉以及南北朝時期的分裂局面,統一了中國。
他提倡節儉,改革舊制,設三省六部、實行科舉制、推行均田、發展生產、鼓勵農業、減輕農民的負擔,歷史上稱爲;開皇之治。但到了晚年,隨着皇權的鞏固,財富增多,就不那麼勵精圖治了。文帝偏信獨孤皇后,罷黝了開國元勳,重用越王楊素,爲人狠毒、用法苛刻,濫殺大臣,楊素豢養了一羣濫官污吏,魚肉百姓。在生活上,文帝再也不像當年那麼講究節儉了。開皇十三年,他傳旨命楊素到西京長安城附近的歧州爲自己建造一座養老納福的仁壽宮。這一大興土木,老百姓就遭了大罪啦!
這一套全是楊廣使出人來編的假話,想要瞞天過海,欺騙父皇楊堅聽聞凶信,心如刀絞,捶胸頓足,痛哭終日,可是人死不能復生,又有什麼辦法呢!他完全相信了楊廣等人編的假話,對此事沒有再深究細查,就傳旨命人將母女倆人盛殮起來,擇吉日按皇后、公主之禮葬入太陵。
獨孤皇后死後,文帝從後宮中選了兩名絕色的美女封爲貴人,一個是南陳後主陳叔寶的妹妹陳美娘,生得花容月貌,聰明透頂,又兼成長在錦繡叢中,那是說不盡的風流。另一個姓蔡叫蔡玉珠,也是姿容婉麗,媚態萬千。隋主對這兩個絕色女子早就十分的寵愛,早在獨孤皇后生前,對丈夫管束太嚴,所以不敢放肆。
如今,獨孤皇后一死,文帝也就無所顧忌,立即把這兩個美女安置在翠華宮內。楊堅有這兩個美女陪伴,十分得意,對她們說道:“朕老矣,有了二位愛妃,朕晚年有娛了。”從此以後,時常在翠華宮歡宴,朝中事務就讓太子楊廣辦理。
楊廣也早就把這兩名美女看在眼裡,他暗下決心,一定要把她們搞到手。在謀奪東宮之前,他就看出母妃陳美娘甚得父皇寵愛,千方百計討好於她。陳美娘最喜歡黃金製作的靈巧玩物,楊廣就下令找來打造金器的能工巧匠,限期用純金打造金蛇、金駱駝等等靈巧玩物,送給陳美娘。楊廣的札物真沒白送,這位陳美娘在文帝面前,沒少說楊廣的好話。陳美娘也有自己的打算,如今皇帝這麼大年紀了,自己還很年輕,將來皇帝晏駕,真要楊廣當了皇帝,自己也有個靠山。可是她哪裡知道,楊廣對她是沒安好心哪!
文帝畢竟是六十多歲的老人了,怎麼能經得起同陳美娘、蔡玉珠兩個年輕女子朝朝暮暮尋歡作樂,一年多的時間就一病不起了。
仁壽四年,文帝病倒在仁壽宮,在宮內的大寶殿養病,傳旨冊封陳美娘爲宣華夫人,蔡玉珠爲容華夫人,命她們在仁壽宮侍疾,又命越王楊素,禁宮大將軍、駙馬柳述,黃門侍郎元巖二位近臣也住在仁壽宮內服侍左右。太子楊廣在朝廷上總攬一切,也不時地到仁壽宮來探病問安。
過了幾天,隋文帝楊堅的病情更重了。太子楊廣心急火燎,總盼望着他父皇早點死,自己好早日當上皇帝。他耽心好事多磨,夜長夢多,天天都要往仁壽宮跑幾趟,觀察動靜。這樣一來,他同宣華夫人陳美娘見面的機會就多了。他越看越覺着陳美娘是天生麗質,美貌絕倫。如說秀色可餐,他恨不得上前先餐上一口,只是不得良機。
那一日也是湊巧,陳夫人要更衣出宮,獨自一人進入內室。楊廣一看機會來了,尾隨在陳夫人後面,心裡砰砰亂跳。陳夫人一看,楊廣也跟着進了內室,不禁得大吃一驚,急忙問道:“太子到此做甚?”楊廣回答道:“本宮是特意來給你道謝的。”陳夫人道:“你給我道的什麼謝?”楊廣道:“你在我父皇面前,時常爲我美言,成就我爲東宮太子,如此恩德,本宮焉有不謝之理!”
陳夫人一看楊廣神色不對,一邊往後退,一邊說:“長幼有序,男女有別,望太子自愛,還是從速轉去吧!”楊廣不但不走,反而逼近前來道:“夫人,你乃是天姿國色,本宮早有愛慕之心。我父皇病體垂危,現在由本宮代理朝政,不久父皇晏駕,本宮就是一國之君。你要是依從於我,到那時你我共享榮華!”陳夫人正色道:“太子,我已然託體聖上,這萬萬使不得。”楊廣獸性大發,哪裡顧得了許多,挨近前去,便要強行無理。陳夫人嚇得大叫一聲,拼命推拒。正在不可解脫之時,忽然,聽得門外一個太監高喊道:“聖上宣召陳夫人上殿哪!”楊廣無法,也只好暫時作罷了。
陳夫人脫身後,神色驚慌地趕到大寶殿內,在屏風外邊定了定神,整了整衣服,才轉過屏風走到御榻前。文帝半躺在御榻上,正等着陳夫人來給他喂藥。他睜眼一看,陳夫人鬢鬆發亂,神色驚慌,就問她道:“你爲何這樣驚慌?”陳夫人支支吾吾,一時不知如何回答纔好。文帝更加疑惑,連忙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如若不實說,立即賜死!”
陳夫人急忙跪倒,哆哆嗦嗦地道:“太子他無禮!”文帝一聽這話,大吃一驚,靠在那裡半晌說不出活來。他想起獨孤皇后當初誇楊廣這麼好那麼好,勸他廢長立幼,事到如今,才知道自己上了大當,不禁仰天長嘆道:“這樣的畜生,怎麼放心將國家大事交託與他,獨孤誤我!獨孤誤我!”陳夫人上前勸道:“聖上龍體欠安,不要再動怒了。”
文帝龍顏大怒道:“這個畜牲做出這等事,朕能不生氣嗎!來人哪,宣召柳述和元巖火速到仁壽宮來。”
柳將軍和元侍郎正在宮內議事,忽然,聽得內監傳出聖旨,趕忙來到大寶殿內面君。隋主召見他們二人,就叫他倆寫詔,道:“速召太子!”柳述、元巖二人回稟道:“陛下,剛纔見太子就在宮內,待我等傳諭太子覲見。”說罷,轉身就要走。“回來!”
文帝連忙喊住了他們二人道:“是召我兒楊勇,不是楊廣。”柳述和元巖一聽,你看我,我看你,都尋思着聖上已然有幾年不見楊勇了,今天這是怎麼啦?知道準是出了大事,也不敢再問,趕快到外邊寫詔書去了。
話說,楊廣生怕欺孃的醜事被父皇有所察覺,降下罪來,急忙派自己的親信侍從張衡到大寶殿外探聽虛實。張衡從傳旨的太監口中得知聖上宣召柳述、元巖火速覲見,趕快回來把這消息報與楊廣知道。楊廣心裡想道:我父皇不宣楊素,卻宣柳述、元巖,看來這事要糟,幸好宇文述昨日來仁壽宮探問聖上之疾,還沒有迴轉京城,就派人召他到密室議事。
宇文化及和張衡他們倆來了,一聽事情經過,對楊廣道:“柳述娶了蘭陵公主,既然是當朝駙馬,又是朝廷兵部尚書,再加上他兵權在握,在朝中成望很高,與太子您不是一心,斷不肯爲太子您出力,一旦聖上向他密授機宜,大局有變,恐怕不可收拾。”
這時,只見,越王楊素慌慌張張跑進來,氣喘吁吁地道:“太子,大事不好了。適才柳述、元巖奉聖上旨意寫詔書召楊勇覲見,被我撞見,現在柳述已然出仁壽宮大門奔長安去了。”宇文化及道:“殿下。事在緊急,現在不是太子,就是聖上,請太子當機立斷吧!”
楊廣聽聞,拍案而起遂口道:“一不做,二不休,咱們來個先下手爲強吧!”他把張衡叫來附耳說了幾句,張衡面有難色。楊廣道:“事成定有厚報,我派幾個得力之人跟你前往,事不宜遲,快走吧!”張衡等人領命去了,楊素道:“就請太子傳一道旨意,派人飛馬追趕柳述,追上他,就說他乘聖上病危,妄圖假傳聖旨擁立廢太子楊勇,以這條罪名,立即將他捉拿入獄,送交大理寺問罪。仁壽宮這裡同時下手,先派太子的親兵把守宮衛士全部替換下來,把住各處宮門路口,不準出入,謹訪走漏消息。”
宇文化及獻計道:“殿下,楊勇如今還在長安,就難絕衆望。如若不除掉他,我們在仁壽宮下手,朝中一些老臣就許把他擡出來同我們較量。我看就由我帶人追捕柳述,他身上不是帶着聖上召見楊勇的詔書嗎?抓住柳述,搜出詔書,然後我攜帶詔書返回京城召楊勇,就說聖上想念,召他到仁壽宮相見,有詔書在,他豈敢不來?把他誆到這裡,就請太子發落。”
楊廣道:“此計甚好,但願上天助本宮成功,咱們就照計行事吧!”幾個人計議已定,楊廣、楊素就去更換宮中侍衛,宇文化及去追捕柳述不提。
話說,張衡帶領二十多名太子的近待闖入大寶殿來,把殿內伺侯文帝的太監、宮娥都叫到一起,說道:“東宮有旨,念你們大家服侍聖上終日辛勞,特派我們來接替你們,你們都去歇息吧!”因爲張衡常隨楊廣前來,大傢伙都認識他,聽他這麼一說,巴不得去歇息一會兒,就都散去了。
只剩下了陳、蔡二位夫人站在屏風前面,恐生不測,不肯離去。張衡上前說道:“有我在此,也請二位夫人迴避一時。”陳夫人一看這形勢,就知道大事不妙,只能低頭道:“恐怕聖上宣召我等。”張衡也不搭理她,把眼一瞪,對隨從們道:“送二位夫人出殿!”陳、蔡二夫人都是懦弱女子,見張衡相逼,又怕驚動聖上,只好哭哭啼啼地離開了皇帝的寢殿。
當時隋文帝楊堅正在屏風後面昏睡,剛纔柳駙馬持詔書走後,他躺在御榻上左等、右等不見迴音,心裡又急又氣,慢慢地就睡着了。一會兒醒來,就聽他用手敲着御榻道:“勇兒,朕錯信這幫亂臣賊子,當初朕不該廢了你,父皇對不起你呀!”一會兒又昏昏地睡了。
話說,張衡把原來伺侯皇帝的太監、宮娥都打發走以後,殿內只留下自己帶來的太子近侍,接着獨自轉到屏風之內。開始,還聽得皇帝自言自語,突然,只聽得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噗,一大塊一大塊的血漬濺落在屏風的帷幕之上。
這時,只見,張衡從屏風內走了出來,這些太子的近侍知道大事已畢,留下幾個人封鎖殿門,其餘人都跟着他出離了大寶殿。原來方纔陳、蔡二位夫人和一些宮娥離開之後,放心不下,還留在大殿之外守候。張衡出了殿門,看見她們,遂道:“你們還傻守着什麼?剛纔我們來的時候,聖上已經駕崩了!”可嘆千古一帝大隋開國天子楊堅在位二十四年,爲治國安邦開創了偌大的基業,到了晚年,竟然慘死在這羣亂臣賊子的國賊之手!
隋文帝楊堅晏駕後,張衡趕來向楊廣、楊素報喜,東宮衛士早已把仁壽宮苑嚴密封鎖,長安城內還不知道這個凶信。這時,宇文化及已經抓捕了柳述,帶着他快馬飛馳京城,送往大理寺拘押;然後又拿着他身上帶着的召見楊勇的詔書去見楊勇。楊勇信以爲真,立刻跟着宇文化及等人騎馬趕到仁壽官。
在仁壽宮的一間偏殿裡,楊廣早己預備好了一桌豐富的酒宴,等待楊勇的到來。楊勇一到,楊廣是遠遠地迎接,陪他走進殿來,讓到上座。楊勇一看這陣勢,心裡就嘀咕道:我這兄弟欺瞞父皇、母后,謀奪了我的東宮太子位,是個心狠手黑之人,從沒有對我這麼親熱過呀!誰知道他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八成兒是事情有變吧?想到這裡,就試探地問道:“聽說父皇病危,召我進見,兄弟你擺宴招待於我,這又是何意呢?”
楊廣微笑道:“大哥,小弟我這是給您道喜呀!”楊勇道:“父皇病重,我身爲長子不能在牀前守候,真是不勝悲痛,我是何喜之有?”楊廣道:“大哥有所不知,父皇在病危之中夢見神靈相告,廢立之事有虧於兄長,以至遭到上天的譴責。如今父皇幡然省悟,想要恢復大哥的東宮太子之位,這才急召大哥來相見。”
楊勇半信半疑,問道:“兄弟,你說的這是真話嗎?”楊廣道:“我若有半點兒虛言,天誅地滅。”楊勇一聽楊廣起這麼重的誓,竟然開始相信他的話,就道:“你過於言重了。”楊廣又道:“父皇龍體危在旦夕,大哥要做好登基繼位的準備。到那時還望大哥原諒小弟以往的過失,我要棄舊圖新,忠心扶保於您。”楊勇道:“兄弟說哪裡話來,你我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弟,我繼位後,還要仰仗你的輔佐。”楊廣道:“好,請大哥飲下這杯酒,小弟的忠心赤誠盡在此杯中!”
楊勇端起酒杯道:“望你我二人同心同德爲大隋,上對蒼天,下對黎民,我楊勇如負先宗,如負萬民,如負兄弟,將死無葬身之地!”說罷,一飲而盡。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喝的酒裡下了毒藥,乃是一杯鴆酒。不一會功夫,毒性發作,他腹痛難忍,汗流滿面,喊叫一聲道:“楊廣,你給我喝的是什麼酒?”
楊廣大喜道:“小弟給大哥喝的是歸天酒!”楊勇用手指着他鼻子大罵道:“楊廣你好狠毒呀,我就是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只見,楊勇直疼得在地上亂滾,口中罵聲不絕,可是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躺在地上眼中含淚,強掙着喊了一句道:“父皇呀,救救孩兒!”就七竅冒血,氣絕身亡了。楊廣見楊勇已死,命人趕緊收屍,就近在宮苑之內理葬。
這時,只見張衡來報,說諸事已畢。已命近待將先帝用過的御榻、屏風焚燬,大寶殿內灑掃乾淨,一切俱都遮掩停當,楊廣聞報後,馬上穿戴孝衣孝帽,帶領親隨人等遘奔大寶殿痛哭先帝。他是走一路,哭一路,到殿內跪在父皇的梓宮前面更是痛哭失聲。衆人將楊廣攙扶出殿,到側殿之內休息。他急忙命人把楊素、宇文化及、張衡他們找來。商量如何登基之事。
宇文化及道:“先帝未發喪,前太子楊勇又暴病身亡,恐怕朝中老臣不服。我看登基之時要讓王公大臣書草詔。”楊素道:“尚書大人所言極是,但國不可一日無君,登基之事不宜遲,明日正是吉日,可定於午時在長安舉行登基大典,請傳旨,即刻在梓宮前舉哀發喪,並命令仁壽宮內的朝臣返回京師。”
楊廣道:“二位卿家想得很周到,就依你們說的去辦吧!”當下,傳旨下去舉哀發喪、準備登基大典不提。
話表,宣華、容華二位夫人適才見張衡進殿少時,當今聖上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暴亡,準知道這是太子楊廣策動的宮廷政變,都嚇得她渾身顫抖,惶惶不安。宣華夫人陳美娘更因爲自己將太子無禮之事稟報先帝,太子焉能不報復!看看大禍臨頭,她是憂心如焚。晚飯過後,陳夫人正在寢宮之內痛哭先帝,只見一個太監捧着一個金盒子走進宮來,對陳夫人道:“東宮太子賜娘娘一物,藏在盒內,請娘娘開啓。”
陳夫人接過金盒一看,外面貼着黃紙封條,在封條合口處有太子楊廣署名親筆寫的“封”字,不禁心驚膽戰,就問太監道:“莫非太子賜死,內藏鴆毒。”太監回答道。“這奴才如何知道,請娘娘開盒。便知分曉。”陳夫人更加懷疑,兩手哆哆嗦嗦,就是不敢開盒,兩旁宮娥見這情景,臉上不禁得落流下淚來。太監上前催促道:“請娘娘開盒,奴才也好覆命。”陳夫人一狠心道:先帝晏駕,太子記恨在心,我是晚死不如早死,不如就此跟先帝去了吧,擦了擦眼淚,扯去黃封條,把盒子輕輕打開。原來裡面並不是什麼鴆毒,卻是個五色彩綢紮成的同心結子。衆宮娥一看,都笑了起來,上前言道:“恭喜娘娘,您這是轉禍爲福啦!”
陳夫人想到這準是太子不忘前情,才贈送這個同心結子,心中又悶悶不樂,也不接結子謝恩,卻轉身坐到牀上,半晌不說話。太監過來催促,宮娥們也都相勸道:“娘娘快收下吧!不然龍顏震怒,降下罪來,不但娘娘難逃殺身之禍,我等也吃罪不起!”陳夫人無法,只得忍淚含羞接過盒子放在案上,拜了幾拜,然後取出同心結子。太監捧着空盒子回去向太子覆命。當天夜裡,太子楊廣果然來到陳夫人寢宮,陳夫人含淚接駕,楊廣就在宮內歇宿。楊廣到底把陳夫人算計到手,是如願以償;那位蔡夫人後來自然也逃不出他的魔掌。至此,楊廣每日退朝後,來後宮與宣華、容華二位夫人飲酒作樂、縱情聲色。
這一段隋宮的政變敘過,返回頭來再說昌平王邱瑞參奏宇文成都。他一大清早來到御書房只見空無一人,就一再叮問老太監究竟出了什麼事?這個老太監名叫張蒼,在北周就是內廷總管,隋文帝楊堅登基以後,見他忠實、能幹,仍然照用。張蒼就把先帝遇刺、先帝暴死等等之事低聲對昌平王說了一遍。這些事張蒼怎麼知道了呢?儘管楊素嚴密封鎖消息,可是沒有不透風的籬笆牆,這些壞事還是透過東宮的近侍傳了出去,一傳十,十傳百,許多王公大臣、內侍近衛都知道了。張蒼是宮內四司八處都總管,當然知道得更多了。
邱瑞聽完了張蒼的話,難過得捶胸頓足,定了定神,才流着眼淚道:“沒想到當今聖上落得這樣的下場啊!”張蒼道:“王爺,咱們爺兒倆感情不錯,這我才告訴您。您就當作還不知道這回事,先回府聽聽再說。今日午時楊廣就要登基,這個昏君您看可保您就保,不可保,您這麼大年紀了,把王府的大門一關,靜養您的老精神,別跟他慪氣啦!”邱瑞道:“聽你的,我先回府了,咱們後會有期。”昌平王邱瑞出了朝房,上轎回府去了。
話說,楊廣今日午時登基,命令九卿、四相、八大朝臣、文武百官人等提前進宮恭候。命令傳出去,滿朝文武紛紛來到金鑾殿。到了午時,金鼓齊鳴,今天打的是九九八十一連環金鐘。龍鳳鼓響,景陽鍾撞。
楊廣在沐浴殿沐浴更衣,他頭戴朝天冠,身穿赭黃袍,腰橫八寶鑲珠帶,足踏無憂履。準備完畢,頭前靜鞭開路,二十四對金鎖提爐,裡面燒着檀香,香菸繚繞,瑞氣千條。二十四個太監用龍棍挑着提爐分爲左右在前引路,楊廣身後左右簇擁着太監、宮娥。全副的鑾駕:金瓜、鉞、斧、朝天鐙、指、掌、拳、橫。武士們前呼後擁,保着楊廣走上八寶金鑾殿。上殿以後,楊廣來到丹墀,三跪九叩拜殿。拜殿完畢,上龍臺正居中寶座上落座。文武百官跪倒,朝拜口稱道:“臣等見駕,願我主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楊廣道:“諸位愛卿平身。”衆文武站起來,文東武西排班站立。楊廣這才宣諭道:“諸位卿家,我父皇病已甚久,經太醫調治無效,不幸於昨日卯時三刻龍歸滄海,御駕崩析。先帝遺詔遣朕繼承父志,因此朕今日登坐大寶,掌管我父皇的江山社稷。追諡父皇廟號爲隋文帝,從明年起改年號爲大業,先頒喜詔,後頒優詔,喜憂兩詔遍行天下。我皇兄楊勇不幸病逝,追封爲房陵王。所有我朝百宮,原職不動,進爵一級!”文武百官叩頭謝恩。接着,楊廣宇文化及被加封爲丞相一職。
宇文化及爲什麼被封爲丞相嗎?前文不是提過嗎?秦瓊衆人爲救文婉娘,打鬧宇文府,王伯當力劈宇文惠及,逃往昌平王府躲難,宇文成都無功而返。宇文述聽聞,兒子宇文惠及被響馬劈死,因傷心過度,日夜想念小兒子,最終一病不起。大兒子宇文化及誓要將秦瓊、王伯當捉拿歸案,爲三弟報仇雪恥。楊廣篡位登基後,爲感念宇文氏父子倆出謀劃策和擁戴功勞,因此宇文化及被封爲丞相。
楊廣又對楊素、張衡等一羣亂臣賊子加倍封賞。還以謀逆罪誣陷禁宮大將軍、當朝駙馬柳述,下旨把他發配嶺南,與蘭陵公主斷絕。
楊廣道:“朕初登大寶,仰仗諸位卿家輔佐,衆百官書草詔,以示同心戮力,共治天下!”大部分官員早被楊廣買通,紛紛應聲道:“臣等遵旨!”所有的事情安排已畢,正準備退朝,只聽見在三臺的下面一聲喝喊道:“呔!昏君且慢退朝,老夫來也!”金鑾殿上的百官和楊廣都大吃一驚!不知來人是誰?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