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程咬金在瓦崗稱帝登基,立國號爲大魔國,傳旨大赦天下,又頒下招書,公佈起義目的,使不少百姓紛紛前來投靠。話說,程咬金每日早晨登殿上朝,必跟大家見一面。徐茂公把山上所有的事,都報告他一聲。程咬金道:“你們愛怎麼辦就怎麼辦,朕在後面飲酒去了。”程咬金他是想開了,在後宮沒事,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睡就睡。悶得慌了,也有時候到校軍場看看練操的,一高興也許練練他的八卦宣花斧。
這一天,程咬金正坐在金鑾殿上,跟大夥議論政事,忽然聽道正南,“轟,轟,轟!”三聲炮響。大家大吃一驚,心裡想道:這是怎麼回事情?程咬金道:“諸位卿家,八成今天有熱鬧!先別慌,且聽探馬一報。”
一會兒的功夫,只見丁天慶汗流滿面,進來道:“報!”程咬金道。“什麼事?說吧!”丁天慶彙報道:“微臣啓奏魔王萬歲,據南山口外探子報道,虹霓關的總兵,人稱八馬將新文禮……!”程咬金道:“你先等等,朕問問你,他怎麼叫八馬將呢?”
丁天慶道:“魔王萬歲,微臣聽聞人言,新文禮力大無窮,他是橫推八馬倒,倒拽九牛回。據微臣所想,他是朝廷的一員猛將。”程咬金問道:“他怎麼樣?”丁天慶回答道:“他率領有三萬大軍,在南山口外安營下寨。”程咬金道:“是不是?朕就知道,隋軍也該來啦!”
程咬金這句話還沒說完,只聽得正西是炮響連天,程咬金道:“哎,得!諸位,緊上加緊哪!西邊可又響炮啦。”
過了一會兒的功夫,只見盛彥師跑進來道:“啓奏魔王萬歲,如今有虎牢關的總兵、四寶將尚師徒……!”程咬金又問道:“慢着,他爲什麼叫四寶將?”盛彥師回答道:“這個還沒打聽明白。”
秦瓊閃出了道:“魔王萬歲,此人臣知道,尚師徒是身帶四寶,此人頭上戴的寶盔,叫做夜明盔,身披柳葉綿竹寶鎧,胯下馬名叫呼雷豹,掌中使一條提爐寶槍,不但是槍法驍勇,而且文武雙全。他可稱是朝廷的一員名將。盛賢弟,莫非尚師徒也來了嗎?”程咬金道:“來了。他帶着約有三萬人馬,在正西山口外安營下寨了。”盛彥師把話剛說完,只聽得正東炮響三聲,此時袁天虎也跑進殿來道:“啓奏魔王萬歲,濟南府總兵唐璧並鐵槍將來護兒,他們各自帶領三萬人馬,在東山口外紮下了營寨。”
大傢伙不禁得又大吃一驚。程咬金道:“得!三面都給堵了!牛鼻子老道呀,趕緊打主意呀!”徐茂公閃出安慰道:“陛下您可要沉住氣呀!”程咬金道:“朕呀!沉不住氣啦!好在北面還設事,哪位要是打算跑的話,趕緊由北邊跑!”
程咬金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得正北,“轟,轟,轟!”這炮聲隆隆,足放了十幾聲。所有金殿上的人全都愣了。這時,就看到守北山口的李成龍,慌慌張張跑進殿來,彙報道:“啓稟陛下,可了不得啦!”
程咬金一笑道:“怎麼啦?有話慢慢說,着急、害怕都不頂事!”李成龍道:“如今有靠山王楊林,帶領十二家太保,命令花刀將魏文通爲先鋒,率領大軍十萬,在正北安營下寨。”只聽四路人馬,四面八方把這座瓦崗山圍了個水泄不通,程咬金哈哈大笑道:“諸位兄弟,你們愣讓俺老程當這個倒黴蛋的皇帝,剛一登基,就要駕崩啦!還說俺有造化呢!今天你們也沒辦法了吧?乾脆,朕這皇帝別幹了!”說罷,程咬金又摘下衝天冠,跟着這他就要解玉帶。
這時,軍師徐茂公上前攔住道:“咳,魔王萬歲,您這是要幹什麼呀!您離駕崩還遠着哪!你先把沖天冠給戴上。好在咱們這裡的山高天險,諒隋軍也攻不上來。就是他圍困着,咱們山上三年五載的也不至於絕糧。有這麼一句話:“聖天子百靈相助”。準能逢凶化吉,遇難呈祥,您要是沉不住氣可滿完!”
徐茂公把沖天冠給程咬金又戴上。程咬金哈哈大笑道:“徐老三呀,別拿你相面的那一套唬事了!”秦瓊道:“魔王萬歲,好好商量大事吧,別開玩笑了。”程咬金道:“俺老程呀!俺纔不跟着你們着這急哪!秦瓊.魏徵、徐茂公,你們三個人聽朕傳旨。”說罷,三人跪地言道:“請魔王萬歲傳旨吧。”
程咬金吩咐道:“二哥,您是元帥,魏大哥您是丞相,徐三哥你是軍師,朕下旨你們三位設法退隋軍四路人馬。朕說完了,這個急朕管不着!跟諸位告假,朕到後面飲酒去了。”程咬金傳旨已畢,下了御臺,轉圍屏,他走了。大傢伙一看程咬金走了,心裡想道:他倒想開了!當時難壞了秦瓊、魏徵、徐茂公,這三人是面面相覷,無計可施。
話說,四路隋軍的統帥正是靠山王楊林。楊林在金堤關敗走了,怎麼來到瓦崗寨的呢?原來,英雄會的人在金堤關輪戰楊林得了勝,楊林單人獨騎落荒而逃,一邊跑一邊生氣,心裡想道:誰不知道我楊林名望大呀?人稱我“自幼長得勝,到老不失機,雙棒無敵手,威名震華夷”。我可沒吃過這樣的虧,我太大意了,萬萬也想不到這夥響馬主意太損,十三將跟我車輪戰,他們有茶歇、飯歇,我得幹挺着!鬧來鬧去,後面有人暗算於我,推窗攆月勢,腦後摘筋兒砍了我一刀!我帶着一軍人馬結果全軍覆沒,混到現在剩了我一個人了。楊林在馬上垂頭喪氣,緊催坐騎,一氣兒跑出去二、三十里地,天己然過正午了。
這一天,由早晨亮隊直打到正午,他沒吃沒喝,人馬都是飢渴難當。正往前走,眼前有個大村莊。楊林想:找個地方吃點兒東西,先搪搪飢再說吧!
進了村莊一看,住戶房屋整齊,雞犬之聲相聞,一條正街,買賣鋪戶還挺多,見路北有一道花障子牆,院裡頭拱着天棚,掛着茶牌子、酒幌子。楊林在牆外下馬,把馬拴在花障子牆外的樹上,摘下護襠魚褟尾,橫搭在馬鞍橋之上。走進花障門一瞧,象個野茶館的樣子。院裡頭有桌子,有凳子,三間北房中間門上頭懸着塊金字黑匾:“隱士居”。
楊林心中納悶,爲何起個這樣的字號?正是喝茶的時候,天氣又這麼熱,怎麼連一個喝茶的人都沒有哇?一邊想着,邁步奔過裡來了。進了屋,見東邊有半間裡間兒掛着個白簾子。剩下是一通連,東北角上有個欄櫃,欄櫃後頭坐着個人,像個小夥計的樣子,正衝盹兒呢。欄櫃上有個酒罈子,靠牆有碗閣子。
楊林喊了聲道:“夥計!”店裡的夥計猛然醒了,問道。“這位客官,您來了。”楊林道:“嗯,來了。”夥計又問道!“您是院裡坐呀,是屋裡坐呀?”楊林道:“屋裡坐吧。”夥計一指,道:“您就請坐這裡吧。”
面對門口,楊林在桌前坐下,往院裡正瞧。夥計道:“您是喝茶呀?是喝酒哇?”楊林道:“你給我沏壺茶吧。”
“是了。”說罷,夥計拿過茶壺,放好茶葉,進裡屋一會兒給沏好了,擺在楊林跟前道:“客官,您這裡慢慢喝着。實不瞞您說,這陣我睏得厲害,還得迷瞪會兒。”說罷,又回到欄櫃後頭去了。
楊林拿茶壺倒水,怎麼一點兒茶色都沒有?打開壺蓋瞧,茶葉滿漂着呢!他生氣地喊道:“夥計!”夥計剛要着,這一喊又醒了道:“什麼事?這位客官。”楊林道:“這茶葉漂着,分明你這水不開呀!”夥計道:“客官,您來的不是時候,我們要說不賣吧,不像買賣。水不過是落點兒開,別看茶葉漂着,喝了決不能鬧肚子,您放心,沒錯。”
楊林渴得沒辦法,喝了兩碗,又把夥計叫醒了叫道:“你先給我打兩壺酒來。”
這時,夥計又提了兩壺酒打來了。楊林坐在這裡就覺着裡間屋裡頭往出直放五香味,怎麼聞怎麼香。楊林問道:“夥計,你們這裡都有什麼菜呀?給我擺上來。”夥計回答道:“您要是吃菜就酒,這裡有現成的豆腐乾呀,鹹排叉呀,醃雞子呀,就這些。”說罷,夥計由櫃上端過四五碟來擺在桌上,對他道:“客官,您就拿這就酒吧!您吃什麼算什麼錢。”楊林道:“你這屋裡放出五香味道的是什麼呀?”夥計道:“這個不瞞您道,那不是賣的,是給我們掌櫃的預備的。您這裡慢慢喝着,可別再叫我了,我睏得邪行,還得睡會兒去。”說完又跑欄拒後頭衝上了。
楊林乾生氣,可也沒有辦法,先喝點兒酒搪一搪飢吧。喝了一口酒不是味兒,跟白水差不多,跟着就給噴到地上了。又吩咐道:“夥計。”夥計剛要衝着又給叫醒了:“這位客官怎麼回事?”楊林道:“你這是酒嗎?完全是水呀。”夥計道:“不瞞您說,我們這裡就是這酒,您要不喝上別處喝去。”
楊林肚子餓得咕嚕嚕直叫。拿起一塊豆腐乾來咬了一口,又酸又臭,賭氣吐了。剝個醃雞蛋吧,一磕,剝開一看,毛雞蛋。對對付付吃了點鹹排叉,一想幹脆我走吧。喊道:“夥計!”夥計道:“客官,什麼事?”楊林道:“給我算賬,你這東西沒法吃,豆腐乾是餿的,醃雞蛋是臭毛雞蛋。”夥計道:“豆腐乾也好,醃雞蛋也好,全是我們打市上躉來的。我們也不知道是餿的、臭的,您雖然沒吃,也得算錢。”
楊林生着氣道:“你愛怎麼算怎麼算,快算吧!”夥計道:“這酒算您一壺錢,那壺您沒動,連您所吃的這些歸攏包堆算到,總共是一吊二百錢。”楊林聽完了伸手摸腰,跟着一打激靈,我忘了帶錢哪!因爲旱晨亮隊打仗,他是單人獨騎敗下來的,腰裡如何能帶錢呢!夥計見他八成沒帶錢,就衝你今天攪了我的覺,成了!只聽得楊林道:“夥計,我出來得慌疏,忘記帶銀兩,你暫時給我記一筆賬吧。”夥計心裡想道:是不是,就知道是這事嗎。遂口道:“客官,這買賣不是我的,我做不了這主。乾脆跟您說,沒錢可不行的。”
楊林一聽,心中沉思,想不到今天我讓人給撅了。常言說的好:好漢無錢到處難啊!想到這裡伸手一摳摟海帶,把他這頂鬧龍垂頭紫金冠摘下來,往桌子犄角上一放道:“夥計,既然我沒帶錢,暫時把這冠擱到這兒,改天我命人拿一吊二百錢再來贖吧。”夥計見到道:“這頂冠龍腦袋沒有了,雖說是一頂破冠,上頭金絲軟纏,還鑲着珠子、寶石、翡翠等等,心裡可就爲難了。爲這一吊二百錢,我能給這無價之寶留下嗎?要是不留吧,我倆人話已僵到這兒啦,這怎麼辦?是留是不留?
正在他發愣的時候,就聽花障牆的外頭一陣踢拉趿拉的腳步聲,有人叫道:“夥計,攙扶了。”夥計道:“這位客官,您看我們掌櫃的來了。這筆賬給不給在您,要不要在他,您這兒稍候一候。”
楊林見到進來的這位掌拒的,平頂身高八尺開外,細腰奓臂膀,雙肩抱攏。頭戴一頂草綸巾,帽檐特別寬大,爲了涼爽,頭裡的帽檐吊起來,襯的是藍綢子裡,上繡青顏色的五福捧壽。身穿一件寶藍色的對開氅,上繡金花朵朵,青護領,白甩袖,大紅中衣,白襪子,趿拉着兩隻福字履。這雙鞋沒做後跟,就爲趿拉着舒服。往臉上看:面似銀盆,鼻直口方,大耳有輪,五官端正。頦下一部燦白髯,說黑吧,有的變白了,說白吧,可還有黑的,是根根見肉,根根透風,看樣子年紀不滿花甲,可也差不多少。左右兩個童子:都在十二三歲。楊林看罷,心裡很是難過,別看我身爲太歲靠山王,真不如這茶館掌櫃的,你看他這行動打扮,一走三晃,筒直舒服死啦!
再看看這夥計高高興興跑出門外叫道:“客官您來了。您今天怎麼這麼早呀,每天您還得待會呢。”掌櫃的道:“今天早晨我在家陪客,淨說話了,沒吃多少東西。常言說的好,吃的飽睡的着哇,因爲晌覺睡的不長,我餓了。”夥計道:“是了,客官您是屋裡頭坐,還是外頭坐呀?”掌櫃的道:“院裡涼爽。”說罷,這掌拒的在院子當間走道的左邊坐東朝西坐下了。
這掌櫃的吩咐道!“李二呀,你今天都給我預備些上等的酒菜呀?”夥計走過來道:“客官,今天我給您找了兩隻果藕來,您不是還想吃芙蓉雞嗎,還有隻鴨子清蒸,再配上幾個涼菜。要是想喝酒,我趕緊給您預備。是不是先給您沏點水喝呀?”
這掌櫃的道:“我不渴,你預備酒吧,把涼菜拿來,我先喝口。”夥計:“好勒,客官您等着,那兩隻藕在土井子裡鎮着呢,我先給您切藕去。”說罷,夥計到夾道土井子取來藕,到屋裡切成片,灑上糖。酒杯、酒壺、筷子,羹匙等是一套銀具,都給擺好了。對他道:“客官,您先就這果藕喝兩盅,雞鴨現在已然夠爛的了,我添點兒木柴再熱熱給您拿來。”說罷,又抱木柴奔裡間了。
這位夥計拿起酒壺來道:“這位客官,您喝酒吧。”說罷,給斟上了一盅。掌櫃的左手拿起酒盅,要喝沒喝,右手一撕燦白髯,口中念道:“鐵甲將軍夜渡關,朝臣待漏五更寒;山寺日高僧未起,看來名利不如閒。”念罷,這盅酒一飲而幹。酒盅一放,又見到道:“夥計,渴飲刀頭血,睏臥馬鞍息。常言說的好:瓦罐不離井口破,大將難免陣前亡。”夥計又走過來道:“客官您說的對。”掌櫃的道:“你看我不知道有多高興!”說罷,拿起銀筷子來,夾了片藕一裹這糖,往嘴裡一放,嘎吱嘎吱吃上了。
這時,楊林在屋裡一聽掌櫃的這些話,頓時眼圈就紅了,心裡有些個難受。又聽夥計道:“這位客官,您再喝這第二盅。”又給斟上了。掌櫃的端起杯來口中又念道:“美酒須來斟滿甌,飲酒快活似王侯,醉醺潮起人難恃,只知一醉解千愁。”念罷,又是一陣敞笑他剛要喝下這盅酒,就聽花障牆外頭下坡唏溜溜一聲吼叫。
原來,楊林進了“隱士居”以後,外邊他這匹馬忍不住啦:你找地方吃喝去了,我怎麼辦呢!故而吼叫起來。掌櫃的站起來,回頭往花障牆外頭注目一看,說了聲:“李二呀。”
李二趕緊由廚房間裡跑出來。“客官什麼事?”掌櫃寶道:“下坡拴着這匹戰馬是誰的?”李二道:“喲,掌櫃的,我光顧忙合您的事,把這事忘了。您順我手瞧。”用手一指屋裡道:“可能是這位客官的。他連酒帶菜帶茶水共合一吊二百錢。這位客官沒帶錢,讓我給掛筆賬。我跟他說這買賣不是我的,我做不了這個主。這位爺把這頂冠摘下來要押賬,是留是不留,我這裡正爲難呢,這時候客官您來了。”
掌櫃的一聽不禁得心中惱火,叫道:“李二呀,你這小子太可惡了。我這買賣一開張的時候,不管什麼時候,也不管什麼季節,總是起滿坐滿的人。你瞧現在,正是喝茶的時候,可有一個喝茶的嗎?我這裡的主顧以至鄉親們全讓你給得罪了。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不指這個賺錢,什麼主顧不主顧的,只要把我伺候好了,你這差事就算交代了。你爲什麼不給人掛這筆賬?八成你正衝盹,嫌人家吵了你的覺了。你敢留這頂冠嗎?回頭人家拿錢來取這頂冠,說是短了幾塊寶石,沒了幾顆珠子,你賠得起人家嗎?混帳東西!我早就打算不要你了。我一散你,你媽就給我跪門去。拿賬去!拿管筆來!”李三道:“是。”趕緊到裡裡拿了管筆,掭了掭墨,連賬本一併拿出來,交給掌拒的。
這時,楊林在屋裡聽掌櫃的抱怨這位夥計,心裡稍微痛快點。就看到這掌櫃的右手接過筆,左手接過賬本,站起來斜着身子衝屋裡對他道:“這位軍爺,我這夥計不會行事,請您原諒。常言說的好;茶館酒肆,沒了撅朋友的,家有萬貫還有個一時不便呢,備不住出來忘帶零錢,這都是難免的事情。”說到這裡,用這筆尖一點,那意思是:您請過來,我給您掛這筆賬啊!楊林一聽掌櫃的這番話,簡直要難受死。他心中尋思道:我是朝廷的王爺,現在我的侄孫楊廣登基,又給我加上“太歲”兩個字,我是“太歲靠山王”。這麼大的國都是我們家的,想不到今天就爲這一吊二百錢,我裁這跟頭。人家叫我過去,我不過去不象話,只好就過去吧。
這時,站起來,到院裡掌櫃的桌頭裡一抱拳道:“掌櫃的,今天我出來慌疏,未帶銀錢,您就行個方便,給掛筆賬吧。改天我必命人給您送來。”掌櫃的一聽,道:“這沒什麼,您是什麼地方人哪?”楊林道:“我是山東沿海登州人。”
掌櫃的注目一看,問道:“您貴姓?”楊林回答道:“我姓楊。”說罷,掌櫃的連筆帶賬都放在桌上了,仔細打量觀看,道:“您既然是山東沿海登州人,姓楊,我跟打聽個人不知您可曾知道?”楊林道:“掌櫃的,有名便知,無名不曉,你打聽哪一家呀?”掌櫃的問道:“我打聽這人姓楊名林,字虎臣。”聽到這裡,楊林倒退兩三步,雙手捧白髯一擋臉感嘆道:“噯噯噯,慚愧呀!”
掌櫃的一看,只見楊林把鬍鬚放下道:“掌櫃的,我就是楊林,楊虎臣。”掌櫃的大吃一驚,趕緊離了座,轉到桌子頭裡,說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哥哥您來了。小弟我大禮參拜。”楊林又倒退兩步道:“這個,啊?這位掌櫃的,我看你有些面善,好象在哪裡見過,一時想你不起,請提醒提醒我吧!”這位掌櫃的笑道:“哥哥,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呀,您還記得當年素手探邗江之事嗎?”
原來,當年隋文帝派十三路兵馬伐平定西樑之時,靠山王楊林這一路大軍打到了邗江。邗江口一帶的長江水面是西樑水軍都督丁彥平把守。如果邗江口打過去,就能夠兵困江陵。楊林千方百計,怎麼也打不過長江,急得他沒有辦法了,就備了一隻小船,帶着四名水手,到西樑水軍都督大營求見丁彥平。
丁彥平聞報,心裡想道;這楊林膽子不小呀,於是,命人把楊林帶到水師營大船上。楊林就憑他三寸不爛舌,兩行伶俐齒,述說西樑皇帝荒淫無道,不理政事,是個酒色之徒,以至西樑百姓如何吃不上飯等等。又說大隋朝開基創業,爲了百姓們安居樂業,要南北一統。如果你獻邗江降隋,將留下萬古不朽之名。如果你殺了我,西樑的天下也未必保得住,兩條道兒隨你自便。丁彥平被楊林說得兩眼落淚,不但沒殺楊林,還在船頭設擺香案和楊林結拜金蘭。丁彥平獻了邗江口,楊林人馬過了長江,這才兵困金陵城。大隋開國有九位老將相助,俗稱是“九老興隋”。丁彥平在九老中是爲末一個,第九老。
今天楊林聽這掌櫃的問可曾記得當年素手探邗江之事,急忙道:“哎呀,原來是丁賢弟。你快起來。”上前把定彥平攙起來。丁彥平道:“哥哥,您請坐下。”把楊林讓到上座。
夥計李二在旁邊一聽,心裡想道:幹了。敢情這位就是我家爺常提的靠山王啊!今天我這漏子小不了,趕緊跪下給楊林磕頭到:“啓稟王駕千歲,小人不知,小人這給您磕頭了,給您陪不是了,我實在不是人呀!”
楊林又是氣又是笑,道:“好小子,本王問你認打認罰?”李二道:“回王爺,認打怎說,認罰怎講?”楊林道:“認打我宰了你。”李二道:“那您不如同宰條狗一樣嗎!得了王爺,您饒我這條命,我再多活二年。您說說認罰怎麼講?”楊林吩咐道:“認罰呀趕緊給本王續杯筷,把屋裡那芙蓉雞呀,鴨子呀給我拿來,把酒端來。然後弄點兒草料將本王那匹馬餵飽。”
李二道:“老爺子,我認罰了。”說罷,跪在地下磕了仨響頭,站起來把杯筷、酒、菜端來擺了一桌子:“王爺,您這裡慢慢喝着,您那匹馬找先給飲飲,再找草料喂上。”
夥計出去,丁彥平道:“哥哥,您喝硒吧。”楊林道:“好。”端起杯來一飲而下,拿起筷子夾菜。丁彥平問道:“哥哥,您怎麼會到了我麒鱗村了?”楊林道:“你先等等,我先吃,這會兒沒功夫說話。”
楊林左一杯,右一杯,狼吞虎嚥,丁彥平心裡想道:我這哥哥,餓大發了。楊林連喝了幾杯酒,吃了不少菜,多少沉住點氣了,這才道:“兄弟,你要問哪,我打金堤關而來。”丁彥平道:“我聽說金堤關被一幫響馬奪過去了,這究競是怎麼回事?”
楊林這纔將丟皇槓說起,說到山東反了一羣響馬,他收了個好漢秦瓊,隨他到了京師也反了。又把追秦瓊,響馬戲戰魏文通,佔據金堤關,自己攻打金堤關等等之事一說。定彥平問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您到了金堤關又怎麼樣呢?”楊林回答道:“論打,這幫響馬焉能是爲兄的對手,無奈這響馬的招數太缺德了。”不知後事後續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