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兒捂着嘴笑，對這耿直的男人十分有好感。
“這下可好了，咱們這裡有了一個張大哥，現在又有了一個裴大哥，往後就不怕人欺負了。”
張進咧着嘴笑：“是呀，以後就多一個人督促你的武藝了。”
白兒的臉一下子白了，趕緊對即墨晚道：“公主，裴大哥不是請你罰他嗎？你不如就罰他代替張大哥陪我練武吧？”
那竹絲劍真不是好練的，揮上百八十下，張進的毛都沒擦到，她自己倒是被竹絲颳得遍體鱗傷。
即墨晚笑着搖頭：“不行，一日爲師，終生爲師。枉我剛纔還誇你聰明，現在又犯傻了吧？”
白兒嘆氣，她果然甩不掉張進。
即墨晚瞭然，定是張進盯她盯得緊，她疑心了。
裴商也被逗笑，不過無意間透過遮紗看到即墨晚臉上隱約的傷，便頓時愣住：“公主殿下，你的臉……”
離國的女子美貌、高潔，而且長公主即墨晚的容貌曾被譽爲天下驚世之顏，現在怎麼會……方纔白兒可沒說到這個。
即墨晚隨即收了笑，道：“已經過去了，再提也無用。”
裴商以爲觸到她心中的傷痛，便也就不再提了。
“好了，我想睡一會兒，白兒留下陪我，你們都下去吧。”裴商已來，她的心，便可安定許多。
可是，她仍舊不能夠見豐子江。將他的時間壓縮地越緊，那麼，她的目的也就越容易達到。
這個時間來得很快。
這天午後，裴商趁白兒去準備冰鎮鴨梨的時候，來找即墨晚。
即墨晚剛午睡醒，還躺在榻上，見他進來，不無意外：“你終於來找我了。”
裴商意外，即墨晚竟知道自己會找她？便雙膝一屈，跪下道：“請公主告訴屬下，我姐姐她，究竟是死於何人之手。”
“死於何人之手……”即墨晚失笑，伸出自己的右手，將它高高地伸到從窗中漏進來的陽光中，“裴商，你看清楚了。裴雲，她死在這隻手握的刀上。”
“什麼？
”裴商驚駭，整個人都愣住了。
即墨晚痛苦地握住那隻右手，咬牙沉默。
“爲什麼？爲什麼？”裴商反應過後，明顯地激動起來。
“你問我是何人所殺，我便告訴你，是我殺的。”即墨晚平靜地說道，“不過，害她之人，卻不是我。”
裴商大吼：“那是誰？”
“我若說豐子江，你信嗎？”
“江太子殿下？”裴商再次被震住。
即墨晚搖頭：“看來你不信。這樣吧……你去問他，我相信，他會告訴你實情的。”
她曾對豐子江說過，會告訴裴商實情。以豐子江的智慧，應該不至於糊塗到編個謊話去矇騙裴商，而爲自己開脫。因爲他一直想要得到的人是她即墨晚，而不是區區一個裴商。所以，他該知道矇騙裴商的後果。他不會那麼傻，爲了逃避而因小失大。
“我想，這件事，由他親口告訴你比較好。”即墨晚喃喃地，目送着裴商狂奔了出去。
夜晚，悄悄地降臨。
而裴商，卻還是沒有回來。
即墨晚實在擔心，白兒安慰她道：“公主，你放心吧，張大哥已經去找他了。有張大哥在，裴大哥他不會出事的。”
“我不是擔心豐子江會加害於他，而是擔心他自己會接受不了。”即墨晚嘆息，“我之所以不願親口告訴他，是因他並不見得會相信我，所以纔要他去問豐子江。可豐子江，畢竟將他從離國帶到了玉亭國，並派人照顧了許多時日……我怕，裴商對豐子江一貫的假面已經適應，無法接受他的僞善一面。”
白兒搖頭：“我倒不覺得如此。裴大哥曾說，他來到玉亭國之後，豐子江便派人將他帶到了一座海島上。那上面還住着一個年輕男子，他們常常聊天下棋。那男子曾戲稱他是有翅膀而不能飛的鳥……所以，裴大哥早就懷疑自己是被軟禁了。他沒說出來，是因爲這裡是玉亭國，不好與豐子江直面作對。”
“但願如此。”即墨晚長出一口氣。
“什麼味道？”正說着，白兒的鼻子嗅了
嗅周圍的空氣，皺緊眉道，“公主，你聞到什麼味道了嗎？”
即墨晚正要說話，就聽到外頭的人已經喊了起來：“不好啦，華音殿走水啦……不好啦，華音殿走水啦……”
“啊！”白兒一下子竄到了殿門前，用力一拉，便變了臉色，“可惡，肯定是剛纔有人趁我們說話之時鎖上了！咳咳咳……”她又連續將殿中的窗戶都推了個遍，都是一樣的結果。
凡是有門縫的地方，就不斷有白煙冒進來，顯而易見，起火點就在各個門外。
然而即墨晚卻不慌不忙：“白兒，離門遠一點。放心吧，有人膽敢做這種事，便自然會有人爲此付出代價。”
“咳咳咳咳……”白兒捂着嘴跑回來，眼見着殿中的煙霧越來越大，甚至出現了火光。她僅僅抓住即墨晚的衣服，整個人都快貼在了即墨晚的身上，“此人好歹毒，竟知道挑張大哥跟裴大哥都不在的時候。她的眼線，定是早已在這華音殿了。咳咳咳！”
“別說話了。”即墨晚阻止她再吸入煙霧，否則恐怕等不到人來救了。
其實這華音殿，除了他們幾個人是心貼心的，哪一個不是耳目眼線呢？豐子江的有，碧映公主的有，說不定還有別的人的。
直到火勢越來越猛，救火的人才姍姍來遲。
各種水龍噴灑的聲音響起，但都因爲火勢太大，而杯水車薪。
“不行了，火太大了，快去稟告太子殿下！”
“……啊，離國的長公主還在裡面，怎麼辦？”
“沒有逃出來嗎？”
“若是被太子殿下知道，恐怕我們幾個人的腦袋就要……”
“……”
“到底是救還是不救？”
“要救你救吧！”
即墨晚使勁揮舞着廣袖驅趕煙霧，拉着白兒蹲在地上，讓自己的意識時刻保持清醒。
“公主……”白兒不知是被煙燻的，還是害怕了所致，眼眶裡蓄滿了淚水，“公主，眼下，白兒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得成了。有一件事，白兒必須告訴公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