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兒,別說話!”即墨晚立即命令她。這種時候,多說一個字都會吸入煙霧,都是要致命的!
可白兒還是堅持說:“公主,白兒是藍真太子派來的,白兒是鑑虛國人。嗚嗚嗚嗚……請公主原諒白兒,原諒白兒,咳咳咳咳……”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即墨晚伸過來的手捂住了嘴巴。
一道溫和的聲音像是給人在絕望中以希望:“白兒,別說了。這件事,我會就此忘記。你再堅持一下,張進跟裴商好像回來了!”
白兒張大眼睛,聽完這話忍不住大顆大顆地掉眼淚。
她終於說出來了,她終於可以無愧於心了。
眼前煙霧濃重,彷彿迷惑了意識。白兒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同時聽到“嘩啦啦”一陣響,殿中燒壞的幾根大梁也掉了下來。這華音殿很快就要塌了,公主,你爲什麼還不逃,你在等什麼?
她漸漸消失的意識裡,好像有兩個人影衝進了華音殿。然後她與長公主殿下便被那二人背到了肩上。
那個背,好寬闊,好溫暖……
“白兒?白兒?白兒你醒醒!”
是,是誰在喚她?
白兒幽幽睜開眼,有一瞬間,覺得不知身置何處。
“父王……”她喊道,握着伸過來的一隻手哭起來,“父王父王,白兒死了嗎?”
裴商被嚇了一跳,趕緊拍了拍白兒的臉:“白兒?白兒?我是你裴大哥!”
“裴大哥?”白兒頓時清醒過來,飛快鬆開裴商的手,臉上莫名燒得厲害,“裴大哥……我,我在哪裡?”
“這裡是培元殿,白兒,你已經昏睡了一個晚上了。”裴商臉上有些焦急,似乎一直在等白兒醒過來。
白兒聽到如此,頓時從牀上爬了起來。看看這陌生的寢殿,終於憶起昨晚之事。她立刻抓住裴商的胳膊問:“公主呢?”
裴商搖頭:“公主還沒醒過來。她爲了護住你,被掉下的樑子砸到了腳,傷勢嚴重。”
“
爲了護我?”白兒吸了口冷氣,立刻掀被下牀,“我要去瞧她。”
“等等。”裴商制止她,神色嚴峻地說道,“這場大火太過蹊蹺,我與張進都懷疑,是有人故意爲之。眼下我們沒有真憑實據,公主也還沒醒,實在不宜與誰相抗。白兒,現在豐子江正在公主那裡,張進擔心,他會趁虛而入。他說你是公主肚子裡的蟲子,什麼都知道,便讓我將你弄醒,務必過去與豐子江周旋,以拖延時間。”
“嗯。”白兒趕緊低頭穿鞋。說也奇怪,同在大火中身處仙境,她似乎並沒有受什麼傷。這或許是與即墨晚的保護有關,的確在她清醒之事,她一直害怕地縮在即墨晚懷中。
來不及多想,白兒擦掉溢出的淚花,與裴商一起離開了他們暫住的培元殿。
華音殿大火,殿中的主事內監被燒死屋中,其他人也有多多少少的受傷。即墨晚與白兒被困大殿,因火勢太大,無人敢進去救。豐子江帶着單飛趕到之時,裴商與張進已冒險將二人背了出來。
看到平日裡高傲而聖潔的女子軟弱無力地躺在那裡,不知爲何,豐子江心中並無快意。他感到了恐懼與驚慌,害怕即墨晚會就這樣死去。他千辛萬苦將她從顏國帶到這裡,可不是爲了讓她被燒死的。便當即下令嚴懲縱火之人,並勒令宮中所有的御醫前來醫治即墨晚。
躺在牀上的人,緊緊閉着眼睛。若不是她勻稱的呼吸提醒他,他恐怕會以爲這樣安靜睡着的即墨晚,已經死了。
“即墨晚……”豐子江伸出手,卻僵在即墨晚臉龐的上空。他想用他的手去撫摸她的肌膚,可害怕自己手上的骯髒會玷污她的清白美好。
終於,他作罷。只坐在一邊,呆呆望着。
一直在旁監視的張進鬆了口氣。他發誓,要是豐子江敢動長公主一根頭髮,他就會捏斷他的手指!
“公主!”白兒跨進門檻,一眼看到昏睡的即墨晚,眼淚止不住地掉。
裴商跟在她身後,看到豐子江的時候,就猶如一隻渾身立毛的
野貓,充滿憤怒與警惕。
若他沒有離開華音殿,張進就不必去找他,也就不會使公主與白兒被困。
即墨晚讓他自己去問豐子江裴雲的死因,可到最終他都沒去。他知道,即墨晚既然敢這麼說,便證明裴雲之死與豐子江脫不了干係。他姐姐,定是豐子江所害。
可惜,若他去與豐子江對峙,便是對長公主的不信任,對她品質的褻瀆。所以他揹着衆人去了膳房要酒喝,妄想一醉解千愁。
張進找到他時,他爛醉如泥。弄醒他又費了不少時間,結果就延誤了回華音殿的時間。
他對即墨晚深深愧疚。她除了是離國的長公主之外,更是他姐姐裴雲的故友,無論如何,他都難辭其咎。
白兒撲到牀前,過了一會兒似乎纔看到坐在牀側的豐子江。連忙倉促地行禮:“白兒見過江太子殿下。”
豐子江冷冷地盯着面前這個女扮男裝的野丫頭,他明明知道她的來頭,但卻不想在此刻挑明。他總有一種感覺,這丫頭遲早會成爲第二個即墨晚。
“起來吧。”他淡淡說道,拂袖起身,“華音殿走水,你平常一直待在公主身邊,可發現近日殿中有何異樣?”
白兒搖了搖頭:“一切如往常一樣,太子殿下應該也知道殿中那些宮人,平日裡也就做那麼些事。”
她這意味不明的話,暗雜了許多意思。豐子江“哼”了一聲,心中當然清楚“那些事”究竟是什麼事。
“果真沒有嗎?”他又一次沉沉地問道。
白兒這次想了一下:“若殿下執意要問出個所以然,白兒倒真想起一事。”
“哦?”豐子江驚了一下。
“近些天,公主常常做噩夢。白兒擔心,問了才知道,原來公主時常感到這宮裡有人要置她於死地。公主向來不是危言聳聽之人,可她又不願意告訴白兒那人是誰。白兒便想,這定是宮裡哪位位高權重之人,恐怕……是連太子殿下都對她無計可施的人。”白兒最後的話,說得極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