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兒便將即墨晚中毒一事與他們說了一遍。
“可恨的碧映老婦!”即墨星沉氣得一拳頭捶在泥地上,“我大王姐這毒若是有個不好,我定拆了她整個仙林城!”
“蘭明的藥方是否有效?”牟弈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雖然一開始聽到白兒說到這件事,他內心的震驚比即墨星沉好不了多少。可是比起報復下毒之人,解毒纔是更爲重要的事情。
白兒搖頭:“那藥方之中一直有一味藥找不到,這段時間,大夫是去掉那味藥熬了湯給公主服用的,公主暫時看起來無恙,不過體內仍存有毒素。”
“缺一味藥?”牟弈訝異,“爲何不問蘭明?既然藥方是他寫的,那麼他一定知道這些藥要去哪裡找。”
“我也是聽張大哥說的。”白兒嘆氣,“近段時間,我因爲要操練一千兵丁與嚴會一戰,便沒有回宮服侍公主。張大哥說,豐子江那邊也沒有動靜,他懷疑,豐子江會否藉機利用解藥控制公主殿下。若果真如此的話,那豐子江真是太卑鄙了!”
“到底缺了什麼?我去找!”即墨星沉忍不住道。
白兒不大確定:“好像……叫赤蓮心。張大哥也只同我說過一次,我問了軍醫,這藥據說是天上地下都不可得之靈藥,有錢都買不到。”
“不會的。”牟弈搖頭,“蘭明既然寫得出這個藥方,那必然就存在這個藥。只要我們去找,定能找到。”
“但願如此。”白兒再次向牟弈行禮,“公主殿下怕此事大王與離王知道之後,會爲她擔心,所以才瞞着不說。請大王與離王體諒公主一番苦心,就當我白兒今日沒有說過吧。至於解藥之事,還請秘密尋找,否則讓豐子江知道,後果不堪設想。”
白兒心思縝密,所慮之事正是牟弈要交代手下人的。一旦豐子江發現有人也在尋找赤蓮心時,就很容易想到是他們。
送走白兒與裴商他們,即墨星沉的心就一直撲在“赤蓮心”上。
“張大哥,你有聽說過赤蓮心嗎?”他問張放。
張放與張進是
同胞兄弟,這一對人,性格極其相似。牟弈自小就帶着這對兄弟遊歷四處,使他們見多識廣,懂得各國的許多技能。
張放略略一想,搖頭道:“赤蓮咱們顏國有,赤蓮心難道不是赤蓮的蓮心嗎?大王,讓屬下回顏國一趟,弄它一袋蓮心不就好了?”
牟弈失笑:“若真的這麼簡單,恐怕不會連張進都犯難了。他定是用顏國的赤蓮心已經試過了,所以纔會爲此苦惱。”
“天上地下不可得之靈藥,這太奇怪了!”即墨星沉說道,“萬物泥中生,還有什麼東西不是地上的也不是天上的呢?居然天上地下都不可得。”
張放抓了抓腦袋,無比糾結:“是啊,說不定是蘭明公子也不知道怎麼解毒,故意寫了這麼一味不存在的藥。要是公主的毒解不了,就說是藥找不到,不是他藥方的問題。”
“不會的!”即墨星沉道,“蘭明公子豈是這種貪生怕死推脫責任之人,他若是解不了毒的話,就根本不會寫下這個藥方。”
“那赤蓮心到底是什麼?”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爲什麼其中有那麼神秘的乾坤?張放抓狂。
牟弈與即墨星沉都心事重重,同時搖頭。
即墨晚啊……她如今命都在別人手上,可昨晚與他說的話,卻樁樁都不關於她自己。她究竟是把他牟弈當成什麼了?一個,只知榨取她智謀的無恥男人嗎?
他豁然站起:“我要進宮一趟!”
“啊?”衆人吸了口冷氣,“大王,這太冒險了。”
“是啊牟大哥,這裡不是顏國,那宮也不是你說進就能隨便進的。”即墨星沉說道,雖然他也很想見一見即墨晚。
“不,我一定要再見一見她。”牟弈道,眼中迸射出雷厲而無奈的光芒。繼續在這裡胡思亂想,不見即墨晚一面的話,他會把自己給弄瘋的!
冬日的護城河水冰涼刺骨,像是那水中長滿了尖銳的獠牙,讓浸入水中的每一寸肌膚都如同凌遲。
站在高高的城牆上,換班的侍衛精神抖擻,居高臨下地睥睨城下的護城河。
“快看那是什麼?”有一人眼尖地發現,乾淨的護城河水中漂浮着一樣東西。
其他人也紛紛過來看:“好像是個人!”
“是啊,看起來是個姑娘。”
“我瞧瞧……”
“這麼冷的天,怕是已經死透了。”
“怎麼回事?”守城的將軍過來,唬住臉喝了一頓手下。他也往城下看了看,突然臉色一變,“快去撈起來!”
衆人被這樣一吼,忙都下去撈那姑娘。
人很快被撈了上來。一具渾身冰涼且不斷淌着冰水的軀體橫陳在河邊,將她所躺的地方都暈開了一層深深的水色。
那守城的大將大步推開衆人,伸手探她的鼻息:“還活着!”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和緩,“快進宮稟告太子殿下……”
隨着報信之人前腳剛走,他就下令弄來了一輛馬車,將女子抱上車之後,快速朝王宮駛去。
若不是看到那身華麗的衣裳,他也絕對不會讓人下去救她。
嘖嘖……這下可立了大功了。
黃昏時,日光輕輕淺淺。這冬日,終究瀰漫着像白霜一樣的冷寂。
即墨晚覺得冷,渾身就像有千萬根小冰錐在刺她。
“殿下,公主的手還是冷得可怕。”侍女握了握即墨晚的手,嚇得馬上鬆開了。
豐子江沉着臉:“繼續加炭,再去多弄幾個炭盆!”
“是!”殿中的侍女都心惶惶地,唯恐有何差池,惹怒了她們的太子殿下。
“殿下,奴婢聽說,這世間最爲溫熱的莫過於男子的陽剛之軀。公主的體溫一直上不去,要不要……”有個侍女大膽地提議。
豐子江一愣,目光沉沉地望向牀上躺着的即墨晚。
她面如紙薄,憔悴不堪。完全沒有血色的皮膚,死氣沉沉……這樣的即墨晚,彷彿會在他不經意的眨眼之間就脆弱離去。
“還愣着幹什麼?”他突然大吼一聲,一邊動手解開自己的外袍。
衆人都知道他想幹什麼,便都識趣地退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