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兒道:“傍晚的時候,那個內監不是答不上公主的話嗎?於是白兒去廚房問了一下。那些女人,最慣會的便是議論捕風捉影之事。白兒打聽到,原來不止公主見不了他們大王,就連平時伺候玉亭國大王的人,也見不了,更別說,那些文武百官們了。”
“竟有這種事?”即墨晚意外,“難道豐子江想弒父篡位?”不對,豐子江已然是儲君,即位只是時間的問題,他不像是那麼迫不及待的人。
“江太子殿下有何打算,白兒不知。白兒只知道,張大哥願意爲公主做的事,白兒一樣也願意。”白兒認真說道,烏黑的眼睛在散落的月光下變得格外明亮。
即墨晚一愣。不知爲何,突然想起牟弈當初在啓國王宮說的話。說他的衛軍其實已經暗暗埋伏在了典越城四周,就連那啓國王宮之中,都有他的人。安插這樣一個細作,得經過無數時間的考驗。而白兒……會不會就是鑑虛國的人,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細作?
“公主?”
“嗯。”她微微地失了神,但並沒有對這個問題有過多考慮。不管有此居心的人最終目的是什麼,她即墨晚都不會讓他如意。
張進準時地來找白兒,每到晚膳過後半個時辰,他便會教白兒練習劍術。竹絲劍要運用得好,必須要有柔韌的力道,所以這劍爲女子所用,最爲恰當不過。
即墨晚難得有興趣,便陪着一塊在殿外看了一會兒。
興許因爲這樣睡得有點晚,所以第二天即墨晚過了早膳時間才睡醒。她剛一張開眼睛,便被坐在牀邊的人影嚇了一跳:“豐子江!”
豐子江轉過身,笑臉相迎:“醒了?”
“白兒,白兒!”即墨晚喊道,一邊拉住被子瞪着豐子江,“白兒去哪裡了,連太子殿下駕到這麼大的事情,都沒有及時叫醒我。”
話落,白兒便跑了進來。看到豐子江,她的臉色也驀地一白:“江……江太子殿下……你是怎麼進來的?”
“這裡是玉亭國王宮,你說
本宮是怎麼進來的?”豐子江的眸中閃過一絲陰鶩,似乎對白兒一直不喜。
白兒望向即墨晚,看到即墨晚對自己遞了個眼色,便大膽地走了進來。
“實在對不住殿下,我要起牀了。”即墨晚冷着臉道。
豐子江只好起身,慢慢地走出了寢殿。
白兒拍拍胸口:“嚇死白兒了,太子殿下他什麼時候進來的!”
即墨晚道:“那就得問你了。”她看了下窗外的天時,皺眉道,“我怎麼貪睡了,竟睡到了這麼晚。”
“大概是這半個月都在趕路,公主沒有休息夠的緣故。這不好不容易能躺在牀上了,就睡得沉了些。”白兒爲她穿好衣服,束好長長的衣帶。
即墨晚洗好臉,讓白兒隨便擦了些粉,便收拾好了。打開殿門一看,豐子江一個坐在樹下的石桌邊,單飛站在他身後,而張進則在門前警惕着二人。
“讓殿下久等。”即墨晚道。
見即墨晚出來,張進緊繃的神經方纔緩了緩。
“我要帶你去個地方。”豐子江神秘兮兮地道。
“去做什麼?”
她不問去哪裡,只問去做什麼,這便是即墨晚直截了當的地方。豐子江十分喜愛這樣的性情,道:“見你想見之人。”
“裴商?”即墨晚脫口而出。豐子江終於肯帶她見裴商了嗎?
豐子江卻仍以一笑回答,率先走了。最爲重要的一點是,他把單飛留在了這裡。
“你們在這裡等我。”即墨晚吩咐張進白兒。
張進的拳頭一握:“可是殿下……”
“除非他吃飽了撐的,否則不會對我怎麼樣。”即墨晚見豐子江在不遠處等她,便撫了撫白兒的頭髮,走了上去。
張進與白兒互相對了一眼,只能無奈地作罷。
豐子江帶着她走得不疾不徐,彷彿是遊賞宮內四處似地,邊走邊爲她介紹各宮宮苑的景緻。直到來到了一座十分雄偉莊嚴的宮殿,豐子江的腳步才慢
慢停了下來。
“乾元殿?”即墨晚皺眉,她看向豐子江,“你不是說帶我見裴商嗎?”裴商可不夠級別住這個宮殿。
豐子江一笑:“進去你便知道了。”
守門的內監看到是豐子江來了,連忙朝裡面通報。過了一會兒忙忙地來迎:“殿下,大王得知您回來,高興極了。”
好個狡猾的豐子江,故意利用她昨天想拜見玉亭國大王的話來誘她。她要見的從來不是什麼玉亭國大王,她只想見到裴商,並且把他帶走。可是已到了這裡,總不至能太過失禮。再說,豐子江所要達到的目的也大概要露出真相了,說實話,即墨晚也很想知道,豐子江先前的那一切究竟是爲了什麼。
走進大殿,殿門便被內監及時地關上了。
豐子江肆意調侃道:“我們的大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畏懼了陽光燈火,總是藏在簾子後面見不到臉。就連白天,也不允許他人任意開窗……公主殿下,你說這是不是一種怪病?”
“……啊!”正想着豐子江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即墨晚就被驟然滾出來的一個黃色肉球嚇了一跳。定睛一看,那分明是一個裹着龍袍的大王。
“殿下,太子殿下,您終於回來了……”那大王嚎着上前,一把抱住了豐子江的大腿痛哭流涕,“我受不了了殿下,求你放我出去吧……”
“這,是怎麼回事?”玉亭國大王竟然哭着求自己的兒子放了他?
讓即墨晚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正在一件一件地發生。豐子江毫不留情地一腳踢開這位大王,然後將鞋底狠狠踩在他的肚子上:“能讓你住在這兒,是你祖上燒了高香。若不是你有這張臉這個聲音,你以爲本宮會看你一眼?”說着,下腳的力道又恨了幾分,看起來對他的父親簡直恨之入骨。
“啊……殿下,殿下……求殿下饒命……”那人在地上掙扎着求饒,可是卻像被豐子江的腳釘在了地板上一樣,無法逃脫開。
這怪異的一幕,讓即墨晚頭皮發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