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凱德便陪斯佳麗一同回家。然後跟傑拉爾德私下進行了溝通,結果奧哈拉先生驚得差點沒把嚼煙嚥到氣管裡去,好一陣咳嗽纔將那惹禍的菸葉吐了出來,嚇壞了斯佳麗和凱德。好不容易一口氣緩了過來,他立即把波克和黑媽媽喊到門口守着,誰也不許偷聽,而且如果今天的談話泄露了出去,他就給他們兩個一頓鞭子。現在北佬贏了,黑人都解放了,所以“把你賣到xx去”這句威脅已經完全無法構成威脅了。
“你們這是玩的哪一齣?”傑拉爾德皺起眉頭,“別欺負我老糊塗了,別指望用什麼瞎話蒙我。”
斯佳麗連忙撒嬌笑道:“爸~~~”
“停停停,別給我來這套。你不說的話,凱德來說。”
凱德漲紅了臉,結結巴巴道:“奧哈拉先生,我很冒昧。。。”
斯佳麗打斷了他的話頭道:“冒昧什麼?是這樣的老爸。。。”她跟父親交底。
“這怎麼行?你們怎麼能爲了這麼一個原因就輕率地訂婚呢?我不同意!乖閨女,這不是玩的!”他一聽完就堅決表示了反對。
“因爲你是我的老爹,所以我尊重你,通知你一聲罷了,你要不答應,我現在就拐了凱德去找個牧師登記正式結婚去!”斯佳麗見撒嬌講道理沒用,馬上撅起嘴巴威脅道,見他一臉“你敢”,又假意拭淚道:“我這是爲了幫助朋友,是出於高尚的心懷而做的偉大之事,爸爸不幫忙幹嗎還扯後腿?”
一陣軟磨硬泡之後,傑拉爾德老爹又像是被女兒灌了**湯一般,不得不答應了,雖然他答應後立即有些後悔。當天晚上,傑拉爾德先生就一臉老大不情願地宣佈了斯佳麗和凱德訂婚的事情,因爲世道不好,所以就簡單地交換了一下訂婚戒指,不搞什麼盛大儀式了。
凱瑟琳是知道自己哥哥狀況的,卻不知他倆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蘇埃倫、印迪亞、霍尼和玫蘭妮倒是很高興的樣子,畢竟,凱德也是縣裡的棒小夥兒,家世好,人品好,斯佳麗跟他在一起她們放心,儘管她們對他的身體健康有些不放心,不過,不是說愛情能夠產生奇蹟嗎?也許凱德會因此好起來的。只有斯佳麗心裡明白,凱德極有可能活不過一年,還好南方人一般訂婚都要訂個一兩年,就算現在世道變了,不過自己和凱德堅持按照老規矩,也沒有人會爲此說三道四。而且訂婚還是可以解除的,如果事情並沒有他們預料的那麼糟糕的話,凱德也答應會跟她解除婚約。
凱德回去後就宣佈了訂婚消息,同時以家裡再也養不起監工爲由辭退了希爾頓先生,不管他如何賭咒發誓要與舊主同進退,不過聽說他並沒有離開克萊頓縣,現在在一個小酒館裡落腳。斯佳麗聽說了後連連冷笑,果然是賊心不死。
然後凱德體面地安排北佬後母和四個異母妹妹回北方,卡爾弗特太太對此還十分地高興,她在南方生活了那麼多年,卻一直被這些傲慢的南方人摒絕於他們的圈子,活的既難看又尷尬,她早就想回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凱瑟琳搬回了松花莊園,斯佳麗時不時去看望他們,在家務和莊園料理上給他們提意見。然後就是和凱德咬耳朵神秘兮兮地商量着什麼,讓凱瑟琳十分好奇,然而每次她提問的時候,斯佳麗和凱德都會找藉口混弄她,或者打岔把話題敷衍過去,凱瑟琳以爲是什麼情人間的秘密,時間長了,她每次看到兩人要做出咬耳朵狀,就體貼地離開,給他們一個私人空間。
凱德的病只拖了三個月,這個大大出乎斯佳麗意料;凱德臨終前的那番話,更是出乎她的意料。
那個傍晚,凱瑟琳騎着一頭騾子哭着衝到塔拉,斯佳麗騎着馬急吼吼地衝到松花莊園,只看到公證人、牧師和老方丹大夫一臉肅穆地站在那裡。老方丹大夫勉強做出個笑容,對牧師道:“我們先出去一下,讓這對小戀人談談吧。”順便,也拉着正在抽噎的凱瑟琳離開,體貼地爲他們關起房門。
斯佳麗坐在他牀邊,儘管這只是一個類似兒戲的訂婚,但是作爲從幼時就熟悉的鄰居、朋友,看着凱德的生命之光一點一滴的消逝,還是讓斯佳麗心痛不已。
“凱德,告訴我你只是在嚇唬我們。這只是一次比較厲害的發作,對不對?”斯佳麗說着連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話。
凱德想笑,結果引來一陣劇烈的咳嗽,他用手捂住嘴,顏色悽豔的鮮血從他的嘴角緩緩留下。“很抱歉讓你看到我那麼難看的樣子。斯佳麗,我很抱歉。”
“嗯?這有什麼好抱歉的?”
“我指的並不是這個,其實,我明明可以想到更好的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的。請原諒我最後想出了那麼一個自私的方法。因爲,不止布倫特,其實我心裡也一直。。。很愛你。”
這個這個這個這個。。。。是。。。告白嗎?!斯佳麗的思維頓時從悲慘的現實世界陷入被告白的短路中。凱德見她一臉懵懂,不由苦笑。“斯佳麗,你明媚如這佐治亞的春光,充滿活力,善良而樂於助人,縣裡大部分的小夥子心裡都留着你的倩影,自然包括我;但是你又時常帶着一點英國大家閨秀的冷若冰霜讓人不敢接近,所以我一直很忐忑,不敢對你表白情意。布倫特敢追你,而且他還是我的好兄弟,所以我退讓了。。。之所以用訂婚的辦法來得到和你的一點聯繫,正是希望能夠在你的生命中留下一點印跡,希望可以贏過布倫特一點點,希望你能夠不要忘記我。。。”
“你這個傻瓜。”斯佳麗輕輕罵道,眼淚卻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狂流。
凱德笑道:“這是你罵布倫特的吧,不許把我和那傢伙混爲一談,換個詞來說說,寶貝~”
斯佳麗紅着眼睛瞪他道:“不正經!”
“‘不正經’嗎?這倒是個不錯的詞了。”他對着她眨眨眼道:“我接受了。”
七月的一天,豔陽高照,克萊頓縣又立起一座新的墳頭,衆人都趕了過來參加凱德的葬禮,凱瑟琳哭得幾度癱軟在地上,斯佳麗代替她主持了整個葬禮,大家都知道我和凱德訂婚才三個月,紛紛對她表示遺憾和關懷。玫蘭妮不時仔細觀察好友的臉,生怕她現在這沉靜的態度是一場歇斯底里發作的前兆。
凱德留下了一份奇特的遺囑,聲稱雖然沒有結婚,但是已經將斯佳麗視作妻子一般,所以將一半的財產遺留給她,而屬於凱瑟琳的一半也由斯佳麗保管,直到她出嫁爲止。遺囑宣讀完畢,雖然引起衆人小小的喧譁,不過也將這當作凱德對斯佳麗愛情的見證,而作爲凱德唯一直系親屬的凱瑟琳對此也沒有意見,所以騷動很快就平息了。只有斯佳麗眯起眼睛,看着松花莊園原來的北佬監工希爾頓一臉氣急敗壞地從人羣最遠端咒罵着走掉。她幾不可察地笑了笑,還沒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