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說的剝離的具體意思是什麼,請說明。”阿芳對曉敏說。“就是與廠裡,完全脫鉤。”阿芳稍加思索,“也就是說,廠裡的業務,以後可以給我做,也可以不給我做。”曉敏端着茶杯,吸了口水。“應該說,你可以接廠裡的業務,也可以不接。”鐵姑娘篩了杯水給阿芳,阿芳端起,喝了好幾口。“那前期的投入呢。”曉敏靜靜的看着阿芳說“可以按股折算。”阿芳放下杯,“怎麼折。”曉敏銳“廠裡佔90%,你佔10%。”
開完會,阿芳一個人徑直出了廠門。回到機房,一個人盯着一排電腦,木然呆座。“先過去吃飯吧。”阿紅進來,拖着阿芳便走。姐妹倆吃完飯,便來到了阿紅的住處。“真是,一得志,便翻臉。”阿芳不無抱怨的說。“只怕並不如你所想。”阿紅把茶放到茶几上。阿芳自己開了小冰箱,拿出一罐青島啤酒,掀開蓋,一口灌進,一口氣衝出,嗆得她咳了好幾聲,手中的啤酒,灑了滿地。阿紅搖了搖頭,用小拖把,把酒擦了。“喝啤酒,要慢些,有氣泡,太快容易嗆。”阿芳坐在沙發上,端起茶喝了幾口。“如果把冰啤酒倒入熱茶中,會是什麼滋味。”阿紅把小拖把放到門邊,走過來,用手摸了摸阿芳額頭,又捏了捏阿芳的臉。“你幹什麼。”阿芳推開阿紅的手。“我看你是不是有些暈頭轉向,或者喝高了。”阿紅看着冒着熱氣的茶,拿着凍手的啤酒罐。“不過真的可以試試。”阿芳一下笑了,“行,你就慢慢試,不過成功了,可得付專利費給我。”
“把網站剝離出來,由你單獨運作。這是好事,如果忙不過來,再招些人,不就行了。實在不想幹了,賣了也行,畢竟網站的架構已搭好了,怎麼處理都主動。”阿芳喝着“啤酒茶”,“我是說派頭,還有就是憑什麼,我只佔10%的股份。”阿紅隔着茶几,坐到阿芳的對面“就這點,曉敏沒錯。你平日裡,和萬哥隨便慣了,大家都讓着你。這會,碰到稍微利害些的角色,就擔不起了。”
阿紅也替自己來了杯“啤酒茶”,嚐了嚐。“再說股份,前期的投入都是萬哥去籌措的,你又出過多少力,說得難聽些,鐵姑娘都比你付出的多,而鐵姑娘現在擁有什麼。”阿紅看着阿芳“萬哥,更看重的是品牌營運,在這點上,你又有多少貢獻。倒是鐵姑娘,利用體驗服務,把“玉芙蓉”這個中醫保健的理念逐步推廣,在浥城已有了相當影響。”阿芳坐在沙發上懵了,多少年來建立的自信,在這一瞬間彷彿崩潰了。
“我就這麼無能。”阿紅臉色凝重了,“不是我們無能,而是江湖,這趟子事,本不該由我們來幹。在這種地方,我們都無能;賈學者稍好些,但也只在理論層面上。”阿芳低着頭“如果爸爸在,何須我們來闖蕩江湖。”阿紅望着阿芳“過幾天,你還是回溫哥華去,先把學業修完。”阿芳擡起頭,“姐,你是否預感到了什麼事情。”阿紅呷了口茶,“不是我,而是萬哥。在你們這次會議以前,萬哥的處事,都是很被動,很講感情的;而這次卻是出手果斷,毫不遲疑。依我對萬哥的瞭解,他是在進行準備了。”阿芳的身體一下子挺直了,“那我就更要留在萬哥身邊了。”
阿紅吐了口氣“還記得萬哥說過,一旦主戰場開火,將是很慘的。我們都在這個戰場上,幫不了手。所以暫時離開主戰場,不失爲最好的選擇。把你送出國去學習,本來就是萬哥的主意,只是姐姐在迴天無力的情況下,把你喊回來,平添了不少插曲。”阿芳用茶溼了溼口,“那在主戰場,誰爲萬哥做幫手,是不是會很慘。”阿紅站起身,跳了跳。“現在不是已經來了。”阿芳有些不解地說“就曉敏。”阿紅說“賈學者,說過,萬哥的方案,由鐵姑娘來執行,是最合適的。那麼在方案制訂時,誰能幫萬哥把把脈,應該就是曉敏。他們師兄妹,學識相近,受的薰陶相似,萬哥的整體策劃和運作,曉敏細節安排和運行,可確保方案漏洞最少。這樣,勝算不敢說,自保,應當不成問題。”
鐵姑娘接到呂廠長的員工技術分析,便依據數據和流水線的要求,對其進行了分類,並對重新編組,提出了初步的架構。清晨,鐵姑娘剛打掃完辦公室,見曉敏進來,便過來彙報。“這是,您要的材料。”鐵姑娘把材料輕輕放在桌上。“這幾天,西街那邊,有幾個朋友找過我,我約了她們,今天來談。”曉敏拿起材料翻了翻“好吧,你先去那邊忙吧。”曉敏坐在辦公桌前,看到擦得如鏡面似的桌子,從挎包中取出一支筆,仔細地研究完手中的材料。不由的對這位高級助手,發出了讚歎。“秀外慧中”,果然如此。
曉敏拿着材料,來到車間。在車間找到了呂廠長,“你幫我介紹一下,讓我有個初步的概念。”曉敏把材料交給呂廠長。呂廠長,看着名單,帶着曉敏,用了一天,把大部分的員工的綜合情況作了簡要的陳述。“我們現在可以來研究如何重新編組了。”曉敏來到辦公室,看了看錶。“噢,不行了,再遲,就沒公共汽車了。”呂廠長問,“有駕照嗎。”曉敏一邊說一邊走“正在考。”呂廠長又問“有朋友嗎。”曉敏回頭望了望“正在找。”看着曉敏快速地跳上車,呂廠長,慢慢地走回到廠裡。手機的報時聲響了,“下班了,等會兒,就是我乘公共汽車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呂廠長剛進工廠。鐵姑娘便把她叫進了辦公室,曉敏已站在辦公桌前等了。“我先說說我的設想。我們把綜合數據相對一致的員工分在一條流水線上,是爲了儘可能地減小快的等慢的現象,這樣既可以提高工作效率,又可保證質量。這就叫和吧,避免,快手等慢手,也可糾正慢手爲了趕活,粗製濫造的情況。”曉敏把分組的人員名單,替給呂廠長。“呂廠長,您核一核,看還有什麼問題。”呂廠長坐在辦公桌前,拿着名單,把手伸的直直的。“這樣,您稍等一會。我用複印機弄張放大的給您看。”鐵姑娘着名單到另一間辦公室放大過來。“這下,好多了。”呂廠長看完,“只有一個問題,就是這五位姐妹,她們原都是技術尖子,手工沒得挑,只是現在跟不上流水線的進度。”曉敏叫過鐵姑娘,對着呂廠長說“這五位,就交給鐵姑娘。鐵姑娘手中的那些特殊要求的單子,就由她們完成。”呂廠長在名單上畫了個圈,“那工資怎麼算,那沒法實行計件制了。”曉敏說,“這也交給鐵姑娘,由鐵姑娘跟顧客直接談,在按顧客的滿意度來覈算工資。”呂廠長將曉敏的話記下,“那我暫時並有問題了,你們想得比我周到。”
曉敏見呂廠長到了車間,便坐到了辦公桌前,對鐵姑娘說:“你也坐,站的不累嗎。”曉敏一氣喝了半杯茶“有幾件事,需要你執行。”曉敏把剩下的半杯也喝乾了,鐵姑娘剛準備起身,曉敏擺了擺手。“第一,網站,由你接管,替換阿芳;第二,明天起,你晚上住到“四方院”去,一個人晚上留在西街老屋,總叫人有些放心不下;第三,我已請示了董事長,決定給你配輛車,十萬元以內的國產轎車,你自己去選一輛。”曉敏等鐵姑娘記完,“還有何建議。”鐵姑娘說“要配車,我覺得應先給您配。”曉敏直了直腰板,“我已和董事長協商過了,他現在開的那輛車,以後就放到廠裡,備用。”鐵姑娘聽完曉敏的解釋,“我明白了。”曉敏站起身“明白了,就執行。先去挑車,上牌照。”
鐵姑娘從廠裡出來,直接擋了部車便往服裝廠跑。到了家,門也沒關,鐵姑娘坐在方桌旁,看着一份合同草本。“這麼快就過來了。”阿萬提着水,搭着毛巾進來。“昨晚,又熬了一夜吧。”阿萬穿起衣服,“各種證件全辦齊了,我想盡快與這裡的住戶協商,簽好合同。”
阿萬與鐵姑娘在一家車行,很快的就挑中了一輛黑色的國產兩廂車。“你覺得如何。”阿萬問鐵姑娘。鐵姑娘柔柔的一笑,“你中意就行了。”阿萬的冷峻與鐵姑娘的嫵媚,形成了極爲鮮明的對比,讓車行的老闆與工作人員拿不準,誰是最終決定者。老闆麻着膽子對鐵姑娘說,“如果中意,可以去試一試。”鐵姑娘眨着眼,望着阿萬。“你開出去跑幾圈,今後,主要由你來開。”阿萬說。“好,你們誰陪我去外面跑一跑。”老闆剛走兩步,一位中年女士,從後面搶了上來。“我陪你去。”鐵姑娘開着車,出了車行;阿萬搭着手,在車行外站着。一會,鐵姑娘開車回來。老闆慌忙迎了上去,幫鐵姑娘開了駕駛室的門。鐵姑娘朝對萬哥說了幾句,“行,下面的事你去處理。”老闆陪鐵姑娘很快就把手續辦完了。鐵姑娘提了車,阿萬開着車上了高速,沿着高速跑了一會;阿萬把車停了下來。“下面,你來試試。”阿萬坐到了副駕駛的位子。鐵姑娘在萬哥的指導下,沿着還城路,跑了幾圈,感到出發和剎車平穩多了。兩人在高架橋附近,找了個檔子,吃了中飯。“你先開車送我回服裝廠,我回去睡一會。”阿萬揉着眼對鐵姑娘說。
阿萬回到家,便躺在牀上睡着了。鐵姑娘看着扔在牀上的衣服,細手細腳的把衣服拖了出來,抱成一團,剛扔進洗衣機中,看了看牀上的萬哥。又把衣服裝進了桶裡,拿着洗衣粉,來到過道上,用手把衣服搓板乾淨。回到屋內,看了看萬哥,把卷在牀邊的毛毯輕手蓋在萬哥身上。坐在方桌旁,把合同上一些需要修改和斟酌的事項,另附了一張紙,標註出來。阿萬把毛毯從身上掀開,坐在牀邊呼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