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倆沉默了…阿萬用雙手壓住圖紙,眼睛往下看,並沒看到姓名與簽字。“這張圖紙在曬圖前就被拿出來了,一點信息都沒留下。”阿芳用手點着圖上的名字問,“這點是怎麼回事。”萬哥順着圖紙的走向描了描。“這應該是你們家和吳老闆兩口井的位置。”看了會,阿萬嘆了口氣。“這裡有什麼秘密。”阿芳聽到萬哥的嘆氣聲問。“噢,沒有。秘密倒沒有。不過,從這張圖紙上能看出,吳老闆,這些年並沒有賺到多少錢。”阿紅扭頭望着萬哥,“爲什麼!”阿萬指着寫有吳老闆名字的地方說,“這口井,明顯的斜了,按常理推,這兩口井,應該在同一採掘面上,而現在這口井卻往北偏了近十五度,而且這個方向的煤層煤質與你們家的煤層的煤質有差距。”阿紅順着萬哥的指向量了量“怎麼會是這樣。”阿萬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阿萬又走到牆壁前,看新圖紙。阿芳見萬哥對辦公桌上的圖紙已沒了興趣,便小心的收起,放回挎包,一個人出了辦公室,到外面曬太陽去了。
阿萬再次順着指尖,一點、一點,慢慢地看過,當看到新井位時,不禁嘆了嘆氣。“萬哥”阿紅靠近,“真要如此決定嗎。”阿紅在心情上,依舊有些遺憾。“是的,只能如此。當斷不斷,貽害無窮。”萬哥也依然沒改變主意。“況且,現在,也沒有改變的餘地了;吳老闆,已答應付現,阿芳也等着辦證。”“你們別在裡面磨蹭,出來看看陽光。”阿芳從外面進來,挎住萬哥的手臂,兩人一起擠出了門。阿紅也跟着出來,卻沒有追過去。自從那個晚上,阿芳將話放出後,真的開始了行動。真的打電話約萬哥來酒店,陪萬哥出去買日用品…很是自然…而萬哥也沒有顯出尷尬與不適…究竟是阿芳與萬哥更投緣,還是萬哥純粹把阿芳當孩子看。阿紅有些弄不懂了,好在不久,就可以改變。
阿紅從紅色坤包中掏出紅色的手機,就着耳麥聽完電話。對迎過來的萬哥與阿芳說:“舅舅說他不來礦區了,要我們去他家吃中飯。”阿紅看了看腕錶,“現在就去舅舅家,還早了些。”“這山上,到處黑黑的,也沒什麼風景可看。”阿芳嚷道:“舅舅真是的,說好了到礦上會,臨時又變卦。”萬哥聽了“當老闆的,哪有準確性。我們到山上走一走,看一看,時間就差不多了。”阿紅聽完萬哥的話,向礦上的工作人員交待些事情,便帶頭向山上走去。
仨人,沿着石壁間的小路往上爬…這條路很窄,也很陡;許多地方需互相支撐才上得去,一路走來,仨人的話都少了不少,只有手與手牽得更緊了。石壁的盡頭,是一處新墳。看見倆姐妹的表情,萬哥明白了,阿紅姐妹來這兒的目的。姐妹倆跪在墳前,嗑頭。萬哥,剛鞠了一躬,阿芳將萬哥拖住說:“萬哥,你也嗑幾個響頭。”萬哥,不解的看了看阿芳。“我要你告訴我爸爸、媽媽,你肯定會幫助我們,無論情況如何。”萬哥依着姐妹倆的意願,跪拜了上天,嗑了響頭,然後說:“蒼天在上,厚土在下;我一定盡我所能,幫助阿紅與阿芳。”“幫助與關愛!”阿紅說:“光幫助還不夠,一定還要加上關愛。”“我一定傾其所有,幫助與關愛,直到生命之終了!”阿芳先起身,然後將萬哥與阿紅拉起,將兩人的手拳在一塊。“君子一言,萬哥,你是對着天、地說的。”仨人並排鞠躬,順着原路返回礦區。
車輛剛到舅舅家門口,就看見舅舅與舅媽站在門外。阿芳停下車,讓姐姐與萬哥先下。自己慢慢將車停在小院裡。進了屋,互相介紹了一下,雙方簡單的寒暄後,便開始進餐。席間,舅媽將一張卡替給阿紅,又將一個紅包塞給阿芳“許多事情,關照不夠,但求海涵。”舅媽幾乎說不出話“今後不管到哪裡發展,都別忘了常回家看看。”阿紅與阿芳,也不說話,匆匆地吃完飯,便含淚告辭。這回,阿紅搶先當起了司機。阿芳坐在後排椅子上,眯着眼,頭顱靠着萬哥的肩,感受着車輪的起伏和波動。
車子突然跳了下,猛地失去了方向,阿紅用勁全身的力,纔將車控制住房,仨人下車一看,真有些嚇蒙了,前輪已到了懸崖的邊上了。“這後胎爆了,怪不得偏了這麼遠。”阿萬說。“這胎怎麼換。”阿紅心有餘悸地問。“把車開到寬一些的地方再說吧。”阿萬把倆姐妹趕到路邊,自己上車,先把車倒了出來,再放慢速度,邊滑行,邊找適宜停車的路段。車停穩了,阿萬提出工具箱,找出套筒板手,把背在背部的備用胎放下。阿萬在工具箱中翻了個遍,只找到一根短撬棍。“是內胎破了,還是被扎穿了。”阿紅走過來問。“不知道噢,先把胎換下,開回去再說。”阿萬把撬棍塞進套筒裡,卡在輪轂的螺絲帽,雙手壓住撬棍,兩腿下蹲,全身用力地把螺絲帽鬆開。“你好象蠻內行的嗎。”阿芳臉上冒着汗說。“是,我原來只有一樣內行,就是車。”阿萬把螺絲帽放在地上。“那現在呢。”阿芳接着問。“現在呢,再加一樣。”阿萬再次下蹲,“加一樣什麼。”
阿萬裝好輪胎,把螺絲帽緊了一遍,壓了壓。看了看阿芳姐妹,“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阿紅過來問。“你們倆誰的勁稍微大些。”阿萬說。“勁,都差不多。”阿紅說。“那就誰重些。”阿芳過來,“我比姐姐重些,也高些。”阿萬又將一根稍粗點的套筒,套在橇棍的外面,“沒有找到長的撬棍,只能我們一起用力。”螺絲帽被再擰了輪。阿萬坐在地上,扯着旁邊的草,搓着手。阿芳拿出瓶水擰開蓋,遞給阿萬,“還有一樣是什麼。”阿萬喝了幾口水,喘了口氣“是炒菜。”阿芳嘀咕着“開車,炒菜。這兩個詞,還對得上。”阿萬點了點頭,“還行。”阿芳推了推阿萬“我出個上聯,給你對。”阿萬也沒動,“說出來聽聽”。阿紅忍不住低聲笑了,真是兩個活寶。“天地君親師。”阿芳說道。“老虎神仙狗。”阿萬隨口道來。“如何解釋。”阿芳問。“現在這種場景就是。”阿芳瞄着阿萬,“說清楚。”阿萬將瓶中的水又喝了一些,“自古有女人是老虎之說,眯着眼睛像公主似的坐車,豈不如神仙一般,車壞了,滿手油污,累得出氣不贏,不是像狗一樣嗎。”阿芳笑着,舉起雙拳擂阿萬的胳膊,“你這是找話兒,罵人。”阿紅也笑了,“蠻幽默的。”阿萬看看天,“別鬧了,這山路不好走,我們要趕在天黑前回去纔好。”
阿萬開着車,心裡總有些打鼓。上了高速,也不敢加速,華燈初上之時,才進入市區。“往哪邊走”阿萬問。“哪邊近些,就走哪邊。”阿芳望着外面的燈光說。阿萬一打方向,上了高架橋。“高架橋修好了。”阿紅問。“昨天,才重新通車。”阿芳搖下玻璃,陣陣涼風吹進車,維修好的高架橋,所有的燈柱都換了,比原來的更高,也更亮了。“這可是你的成名處。”阿芳對阿萬頗有感情地說。“談不上什麼成名,是熱鬧了幾天。過了那幾天,依然故我。”阿萬減慢了車速,無聲地滑下了高架橋。下了高架橋,車子又往前駛了一段路程,到一個路口,阿萬停下車。“停車,幹什麼。”阿紅問,阿萬還沒說話。阿芳就從車上下來了,堵在駕駛室的門前。“阿芳,幹嗎,攔我。”阿萬探索出頭問。“我還準備嚐嚐,你炒的菜。”阿萬避開阿芳的眼神,深深吸了口氣。“好吧,上車吧。”
還了車,仨人來到了酒店。阿紅打開住房,“你們倆先坐下,我看廚房還有沒有師傅。”阿芳看了下掛在牆上的時鐘,“不用看了,肯定沒師傅了。不過你還得去一趟,隨便拿些生菜來炒。”阿紅笑了,“我這兒,炊具倒是全的。今晚,你來炒?”阿芳搖了搖頭“我那水平,還是省省吧。”阿紅盯着阿芳“搞什麼名堂。”阿芳笑了,“這兒不是有個大師傅嗎。”阿紅對阿芳說“玩笑開過頭了。”阿芳有些兒慌了,“大師傅呢,還稱不上。不過比今中午,你舅媽的水平,肯定要高些。”阿紅舒了口氣,“有這話,就行了。”
阿紅從廚房裡,端了一個托盤上來,放在茶几上。阿萬先分門別類的把肉類、疏菜,香料切好。“真是蠻專業的。”看着阿萬熟練的動作,阿紅說。“那裡學的,也教我幾招。”阿芳點着火,放了一把青菜下鍋。“糊了”阿萬從阿芳手中接過手柄,拿起鍋,顛了顛。“你還是另外找時間來學吧,現在,大家都餓了。”阿芳往後退了幾步,“真是高手。也行,吃完飯,我來洗碗。”幾盤菜,很快就炒好了;電飯鍋的裡的飯也好了。阿紅拿出罐裝飲料,放在茶几上。“我喝不慣飲料。”阿紅把茶壺放在煤氣爐上,“那就先吃飯。”仨人有說有笑,吃了餐簡單的晚飯。茶壺的水也燒開了,阿萬打開茶几上的一盒‘茉莉花’茶,少少的放了點茶葉,衝上滾水,吹着氣,慢慢品。阿紅撥了撥電話,服務檯的領班過來了。“今晚,還有沒有客房。”阿紅對領班說。“我要查一查。”領班小跑着過去,捱了一會,又跑了回來。“彭總,今晚已沒有客房了。”阿紅想了想,對領班說,“你先忙去。”待領班走遠,阿紅對阿芳說,“只好把你住的那間房,空出來,給萬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