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得腦子暈暈的,順勢一躺,倒在牀上。阿紅輕輕的嘆了嘆,拿過掃把,輕輕的將“指揮所”打掃乾淨。坐在桌邊,伏着頭,打了會盹。覺得包裡的手機在動,就着耳麥聽完話。望了望還在熟睡的萬哥,踮着腳,出了“指揮所”,將鐵門關好。
吃過晚飯,阿紅到辦公室值勤。阿萬來到阿紅的住處,先坐了會,喘了口氣;爾後掏出方師傅畫有圖案的泊紙,在細細的研究了會師傅們的施工走向後,腦中的方案也有了走向。於是提筆書寫,墨香很快就佈滿了不大的房屋,方案也完整的表述了出來。“關於棚戶房特別裝修的方案:一、總體設計理念:須遵循天人合一,保持原貌的總原則。將二佰間棚戶房,按每兩排(每排十間房)爲一主題進行設計。分爲十大類型;即烽火連天、崢嶸歲月、換了人間、戰天鬥地、艱苦奮鬥、自力更生、直上雲霄、喜不自禁、不甘人後、勇於進取。每一主題既獨立又連貫,依歷史的順序依次展開,讓遊人在遊覽時,有一種難忘的歷史感。二、通過網絡,向全國徵集主題方案。方案必須有獨創性,同時還要有歷史的滄桑感。三、所有的風格,應以當時的風物爲基準,儘量不拆,或儘可能的少拆原來的建築物。”寫完總體思維,阿萬開始書寫單體設計的要求與限制,不知不覺中時鐘已至子夜。
阿紅開門進來,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從空調的辦公室一步跨到常溫的住處,阿紅的汗迅速下來。看到光着膀子,汗流浹背的萬哥。阿紅直感無奈,萬哥,總要這樣渾身冒汗,才能寫出東西,一因習慣,二因坎坷。阿紅出着汗進了衛生間,一會兒,衝了澡,換了件薄薄的睡衣出來。身體總算靜了下來,汗也散開。
阿紅光着腳,走到桌前,將萬哥的杯子拿過,用飲水機添了杯熱水,冒着氣,放到萬哥面前。萬哥擡起頭,看了看阿紅的臉,“這麼遲了。”阿紅將一張毛巾,敷在萬哥的背部,將背上的汗吸乾。“不要緊,你繼續寫。”萬哥滑開椅子,站起來,將毛巾握在手裡。“今天,不寫了。”阿萬從衛生間洗了個臉,依舊冒着汗出來,走到窗邊,“別開窗,你既然不寫了。就開空調,一下就涼了。”身體涼了,阿萬卻感動渾身癢癢,雙手在背部抓着。“別抓了,汗一涼,都粘住了。去衝一下澡,就解決了。”阿萬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渾身清爽的出來,阿萬走到電腦前,拖過辦公桌裡的方櫈,分開腿坐下,開始調網頁。“這是怎麼調的。”阿萬對座在轉椅中的阿紅說,阿紅也沒言語,站起來,走到萬哥的身後,俯下身,抓住萬哥的手掌推着鼠標,“你要看何內容。”阿萬挺了挺胸,“我們看過的那件主題裝修方案。”阿紅幫萬哥調出網頁,自己走到辦公桌前,低着頭逐字逐句的將萬哥的方案讀了通。“倒是很合你的設想。”阿萬看完了網頁上的方案,起身,擴了擴胸。“你在通過網絡,和他們談一談。如有意向,就來實地談一談。”阿萬搓着手,跳了跳。阿紅找到遙控,將空調關了。“我到那邊去”阿紅也不言語,也無神情。阿萬避開阿紅的眼光,匆匆出來,阿紅聽着萬哥的腳步急促的離開,幾欲開門追出,終是沒有開門。
阿紅剛進辦公室坐了會,助手便敲門進來。“彭總,有一位設計師說,您約了他。”阿紅楞了一下,“這麼快。”助手沒聽明白,“您的意思是?”阿紅擡眼看了看,“請他進來。”
一個高子單瘦,腦袋圓圓,頭髮光光,戴一幅圓圓眼鏡,斜着一個電腦包的青年學者,站在了阿紅面前。阿紅差點笑出來,只是覺得不禮貌,強忍住了。“請坐”阿紅做了個手勢。“謝謝”。學者並沒有坐,而是開始介紹自己。
“敝人,賈一仁。外號賈學者,從事建築創意設計已有多年。也接過一些訂單,做過一些成功的案例…”聽了賈學者的話,阿紅終於忍不住,伏在辦公桌上笑了起來。這一笑,氣氛頓覺輕鬆。“彭總,我們在網上就一些問題進行了討論。現在我們就一些具體問題談一談。”賈學者坐在阿紅的對面,將電腦包放在桌面,從中取出一份文件。這是我們起草的一份議案,想請彭總看一看。阿紅細細看了遍,將議案合上。“我們再考慮、考慮。”阿紅客氣地對賈學者說。“您需要多久來考慮。”賈學者追問。阿紅想了想“三天。”賈學者看了看手機的日期,“那就是十五日。”阿紅思考了一下“好,就十五日上午,十時整,我們給你準確的回話。”賈學者記下時間“好,十五日上午,十時整,在哪裡。”阿紅望了望圓圓的腦袋,“就在這間辦公室。”
賈學者從酒店出來,便一個人轉到了正在施工棚戶區,在周圍逛了逛,同師傅們聊了聊,望着夕陽西下,見餘暉漸漸隱去,便一個人向另一片棚戶區走去。穿過棚戶區,賈學者進入旁邊的一幢陳舊的樓房,沿着窄小的樓梯,上到最高層五樓。門玲響了一會,賈學者正準備轉身,門開了。“阿仁”,胖姨睜大眼睛。阿仁進門坐在一張破舊的沙發上,“爸爸呢,又釣魚去了。”正說着,一根魚竿伸進了屋。“我回來了。”仨人一起笑了。“好,回來了,就開飯。”胖姨麻利的把碗筷擺好,將飯菜端上。“阿仁,你是爲這片棚戶區,回來的吧。”胖姨開口問。“是啊。”阿仁往嘴裡送着飯。老賈,將魚放到盆裡,盛滿飯,扒了兩口。“碰到人了沒有。”“碰到了。”阿仁將碗放下。“碰到誰了。”阿仁倒了杯水,“彭總。”胖姨聽了,對阿仁說“那這事,還有些懸。”
阿仁喝着水,接過胖姨的話“談生意,本來就成敗各半,有什麼懸不懸。”阿仁取下眼鏡,擦了擦水氣。“對了,媽,這個時候,你怎麼沒在酒店。”胖姨笑了,“酒店搞改革。”阿仁戴上眼鏡,“改革。”胖姨看見阿仁,滿頭大汗,“不用急。酒店把每個廚師的拿手菜,都給,買了過去。然後,進行數據分析,按西餐似的標準來炒湘菜。誰都可以掌勺了,我這個廚師長呢,也就是另一種質檢員了。”阿仁聽完,坐在沙發上,斜倚着身子。“這個女人不簡單。”胖姨望着阿仁,“你說哪個女人。”阿仁正了正身,“我是說彭總。”胖姨笑了“噢,彭總,這個女人,是不簡單。不過,還有個更厲害的在身後,那人才是關鍵先生。”
阿仁左手拿着一份複印的手稿,右手捏着鼠標,在電腦的顯示屏上不停的修改。胖姨下班回家,見阿仁,雙手不停的搓着頭皮。忙上前“彭總,怎麼答覆的。”阿仁停下操作,將複印稿舉了舉,“拿了份材料給我,要我們一週內弄一份設計好主題,再作評議。”胖姨從阿仁手中接過手稿,見到熟悉的墨跡,心底暗歎,果真是阿萬。“這可是複印件。”阿仁繼續敲着鍵盤,“可不是嗎,所以才讓人揪心。”胖姨在沙發上呆呆的座着,想不出法子,來幫幫手。忽聽得廚房裡的盆子響了響,胖姨幾步跨進廚房,見一條大魚從盆中跳出。胖姨趕忙將大魚捉住,放回到盆中。大魚在水中游動,胖姨突然有了感覺。胖姨叫道“到外面找個黑色的食品袋進來。”阿仁聽見叫聲,門後面扯了個袋子進來。胖姨接過袋子,從盆中將大魚灌進。手到外廳,對阿仁說。“關了電腦,跟媽出去轉轉,轉回來,你就知道,怎麼做了。”阿仁收好手提電腦,吸上鞋,挎上包,跟着提着魚的媽媽出了樓。
胖姨母子倆來到“指揮所”,胖姨上前,使勁擂了擂門。裡面傳來一聲問話聲,胖姨笑了。“今天,真是不錯。”阿萬開了門,將胖姨母子倆讓進屋。“胖姨,您可真是稀客。”胖姨也沒搭話,徑直進了小廚房,將魚放進洗手盆中。阿萬跟過來,“您家賈先生,真是行。不但自己家的菜能解決,還可往外調。”胖姨,一陣哈哈。將阿仁推到前面,“介紹一下,我兒子,賈一仁。”阿萬移了下桌子,請倆位坐下。胖姨坐在櫈上,用桌上的水壺斟茶。阿仁,坐在櫈上,雙眼飛快的在房裡掃描,一排、一排發黃的古書呈現在阿仁的眼簾,阿仁被鎮住了。“阿萬,你動手呢,還是我動手。”胖姨正說着,阿紅跨進來。“胖姨,您啥時來的。”一轉眼瞧見阿仁。“賈學者,真巧。”阿萬望着幾人,明白過來。“你們都是客,放起。還是我來弄,只是菜少了點。大夥將就吃些,實在不行,再去酒店吃頓夜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