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瑞英連忙起身擦了擦眼流，整理了一下衣服。?.文字她以前是官太太，進出是很講究的，這些年雖然是不那麼嚴格了，但與普通人相比，還是講究得多。
“來了！”未瑞英邊說邊去開門。
“未大媽，你好，我給你送供應來了。”這小夥了叫楊山清，是民政局的工作人員，專門爲五保、國家撫卹人員等服務的。
“小楊，謝謝你！”未瑞英說。
楊山清邊從車上搬東西，邊說：“未大媽，不用客氣，這是我的工作。”
搬完東西，楊山清拿出一個本子，說：“未大媽，你清點一下物資，在這裡籤個名。”
未瑞英說：“點什麼，我籤。”
“小楊，坐一下，喝杯茶！”看着滿頭大汗的楊小清，未瑞英說。
“謝謝你，未大媽，我還要送其它人家呢，我走了。”楊山清說。
“走好！”看着出門的楊山清，未瑞英也是一陣感慨。
這小夥子比張有志還有味道。
還怎麼想男人，飯總是要吃的。
未瑞英還是作飯去了。
再說張有志吃完飯，收拾一下，就準備去上班。
他不想讓張大興一個待在家裡了，倒不是不放心孩子，而是擔心這未瑞英又過來串門，這寡『婦』門前是非多，萬一鬧出什麼醜聞，以後擡不起頭來。
“大興，爸爸帶你去廠裡玩一下午，好不好？”張有志說。
“好啊，好啊！”張大興說。
“那走吧！”張有志抱起張大興，鎖好門，就去單位了。
這未瑞英吃過飯後，就去敲張有志家的門。
未瑞英敲了幾下，沒有人應，就轉身離開，剛走出兩步，又回來了，繼續敲，還是沒有人應。
未瑞英想是不是小孩子睡着了，便又敲門，還是沒有人應。
未瑞英失望地離開了。
張有志帶張大興到宏大不鏽鋼製品廠。辦公室接待處有個接待員叫陳潔，和張有志是小學的同學。
張有成牽着張大興到了接待處。
“陳潔，”張有志四處看了看，現在還沒有人，“有件事麻煩你。”
陳潔說：“同學之間，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有事，你說吧。”
張有志說：“我兒子大興要明天才報名上學，下午沒地方呆，我想你幫忙帶一下。”
陳潔說：“好啊，我正愁一個人無聊呢。”
張有志說：“謝謝你啊。”
張有志指着陳潔，說：“大興，快叫阿姨。”
張大興也很乖巧，立即說道，“阿姨好！”
張有志說：“那我先上班去了，下班我來接大興。”
“去上班吧。”陳潔說。
陳潔將張大興牽到辦公室，讓他坐下，說：“大興，阿姨呢有時要接電話，要接待客人，你不要隨便動，好不好？”
張大興四周看了看，發現這接待室還連着一個房間。
“阿姨，那裡面的房間是做什麼的？”張大興說。
陳潔說：“那啊，是阿姨空閒時休息的地方，有張牀。”
張大興說：“阿姨，你有客人來或者要工作時，我就去裡面，行嗎？”
陳潔想：這孩子真懂事，可憐小小年紀就沒有媽媽。她也想到了自己的孩子，三歲那年就死去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幾年來一直沒有再懷上孩子，醫院也去了好幾次，可是也沒有查出什麼原因。
“好，大興真乖。”陳潔說。
不一會兒，還真來了一個客人，張大興忙默不作聲地去裡面房間了。
房間不大，除一張牀外，就是一個牀頭櫃，還一張椅子，張大興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一會兒外面有聲音，張大興沒事就豎起耳朵聽。
“小姐，你好，我是江蘇五金廠的，有事想找你們供銷科的張科長。”
“你好，你從左邊上樓，張科長在三樓302房間，我這邊再給他一個電話。”
來人說：“謝謝！”
陳潔立即打電話到三樓，“張科長，江蘇有個客人找你，我已叫他上樓了。”
張輝強說：“知道了。”
陳潔出了辦公室，在門口小店買了餅乾和飲料，拿到後面的房間，見張大興正端坐在椅子上。
這孩子真乖，陳潔想。
“大興，看阿姨給你買的餅乾和飲料。”陳潔說。
“謝謝阿姨，爸爸說不能隨便要人家東西。”張大興說。
“可阿姨不是別人，阿姨是你爸爸的同學。拿着吧，我已買了，你不要，也沒有人要啊。”陳潔說。
“阿姨，”張大興從椅子上下來，“你孩子呢？”
陳潔在牀上坐了下來，說：“我是有個孩子，要是不死的話，也有你這麼大了。”
張大興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有意要惹你傷心的。”
小小的年齡就能體會成人的感受，陳潔心裡一陣感動，再一次萌發了“我要是有這樣一個孩子該多好”的想法。
“沒事，大興，這裡有小人書，我拿給你看。”陳潔從牀頭櫃裡拿出他兒子以前的小人書，拿給張大興。
張大興看了看，並不感興趣，他雖然只有六、七歲，可是他卻喜歡看成人的書刊、報紙。
“謝謝阿姨，”張大興接過小人書，“阿姨，你工作去吧，我慢慢看。”
陳潔出去了，張大興將小人隨便翻了一下，這是他兩歲多就看過的“葫蘆娃”系列圖畫書，現在他都沒有興趣。
陳潔將書拿在手上，儘管他不想看，可是也不能辜負陳阿姨的一片好心。
終於等到下班了，因爲他聽到了外面辦公室爸爸和陳阿姨的對話。
“陳潔，謝謝你照顧大興，大興呢？”
“在裡面看小人書呢。”
張大興從裡面跑出來，“爸，你下班了？”
張有志說：“是，大興，謝謝阿姨，和阿姨說再見！”
陳潔說：“有志，我們一起走走吧。”
張有志抱起張大興，放在自行車後座上，陳潔將手提包放在自行車前面的盛物筐裡，又說：“走啊！”
這樣推着自行車和一個有夫之『婦』在街上走，於張有志來說，還是頭一次，他心裡有點慌，也有點擔心。
兩人並提排走在開發區河坑大道上，好久兩人都沒有說話。
這河坑大道是開發區通向城中心一條寬敞的大道，在a縣老的市場和陵園大道垂直相交，越過陵園大道就是民主南街了。
在這交叉路口兩人就要分別了，再不說話，就要分開了。陳潔的家在陵園大道180號，在交叉路口往左走，而張有志住民主街住民主南街78號，直往前走。
“有志，”陳潔說，“其實你該找一個人了，一個人帶着孩子是不容易。”
張有志說：“談何容易啊，我這個樣子，經濟也不好，誰看得上啊？”
陳潔說：“我孃家有個表妹，26了，還沒有嫁人，你要是願意，找個時間我讓你們見一見。”
後面的張大興聽到這個，說話了，“阿姨，我爸說了，只要我，不找後媽。”
陳潔回過頭說：“大興，你爸給你找個後媽，可以照顧你，有什麼不好呢？”
張大興說：“不要，就不要。”
張有志說：“陳潔，謝謝你，我暫時還不想考慮這個問題。我先走了，大興，和阿姨說再見！”
張大興勉強地說了聲音“阿姨再見！”
陳潔說：“大興再見！”
陳潔回頭又對張有志說：“有志，好好照顧大興，我走了。”
望着陳潔騎車離去的背景，張有志心想：好心的人，只是我現在接受不了。
“爸，我要吃水餃。”張大興說。
“行，現在自己包也來不及了，我們去超市買點。”張有志說。
老的商場對面就有個小超市，新開張不久。
張有志推着車，到了超市，將自行車鎖好，牽着張大興的手就進了超市。
八、九十年代的超市，貨架整齊，物品豐富，想要什麼就幾乎有什麼，不想我們那個時候，想買個什麼，還要供應票，買米要糧票，買衣服要布票等。
張有志牽着張大興到了冷藏櫃，裡面五花八門牌子的水餃，看都看不過來。
“服務員，你過來，”張有志說，“哪個牌子的水餃好吃一些？”
那服務員也是個熱心快腸的人，一一介紹每個牌子的特點，最後張有志總算決定了買三鮮水餃。
到服務檯付完款，張有志一手提着水餃，一手牽着張大興，就往出口去。
白梅牽着她的女兒李霞出現在門口。
張有志想躲開已來不及了。
“白梅，真巧，在這裡碰到你。”張有志似笑非笑。
“是啊，這世界真是太小了，你買水餃啊，我啊，也是來買水餃了，我們家小霞這會兒想吃水餃，這要自己包，哪來得及啊，只好來買了。”白梅說。
這可真是巧，和張有志的情況差不多。
張有志本來想說明這個意思的，可一想，這樣一來，話題又扯多了，怕是更不容易脫身。
“你快去買吧，我回家做飯了。”張有志說。
白梅說：“有志，我上次和你說的那件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啊？”
張有志當然知道白梅說的是什麼，可是他假裝不知道。
“你上次和我說什麼了啊，我怎麼記不起來了？”張有志說。
“有志，你是真裝糊塗啊，我說的我倆之間的事。”白梅說。
白梅已挑明瞭，再也不好迴避了，“呵，你說這個啊，我記不起了，白梅，我現在還沒有精力考慮這個問題。”
白梅說：“有志，你給個痛快話吧，不要婆婆媽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