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俞思露的聲音實在太大，也可能是教室裡過於安靜，她的這句話突然之間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幾乎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看向她們。
程果不悅地皺了皺眉，壓下心裡的那點怒氣，說：“你怎麼會相信這麼離譜的事情，他如果不是林舒彧，那他是誰？林舒彧又去哪裡了？這種事情簡直是天方夜譚，你還是把八卦的時間放到學習上吧，馬上就高考了。”
她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不再搭理俞思露，埋頭就開始做習題，所有人都看出來她臉上明晃晃地寫着不高興三個字。
俞思露驚訝地張了張嘴，走的時候小聲嘟噥了一句：“幹嘛生氣啊，只是問問而已啊。”
程果雖然是個記者，但除了工作需要之外，向來不喜歡亂嚼舌根八卦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這次的局面和上回倪芮的事情簡直如出一轍，手法驚人的相似。
她的腦海中，隱隱出現了葉莎那張臉。
林舒彧的事情傳得神乎其乎，這些沒有分辨判斷能力的孩子僅僅憑着一張照片和一些謠言，就開始相信學校裡那個考試永遠排在第一位的林舒彧是個冒牌貨。
然而，事情鬧到了這種地步，林舒彧的父母居然毫無反應，這讓程果感到匪夷所思。
當初林舒彧的父母給了他這個身份，難道不該已經想好了所有的退路和可能會發生的突發情況嗎？他們居然沒有一點預感？
程果煩躁極了，幾次打林舒彧的手機都現實電話關機，她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強烈，那種從心底裡生出來的無力感讓她喘不過氣來。
倪芮的事情歷歷在目，林舒彧的事情又開始上演，難不成真的都是葉莎一手搞出來的？
幾天後，程果偷偷地去了趟林舒彧的家，然而林舒彧家好像沒有人，她敲了許久的門都沒見有人來開門。
心一瞬間就提了起來，她心裡隱隱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不過好在虛驚一場，半個小時後，秦清的車便停到了家門口。
林舒彧從車上下來時，程果一直懸着的那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林舒彧遠遠地便看到程果等在自家門口，眼裡微微詫異，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秦清慌忙跟上來扶住他，責備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急？剛在醫院換好藥，醫生說的那些話你都忘了啊？”
林舒彧笑笑，放慢了腳步，走到程果的面前。
秦清這時才發現原來是家裡來了客人，雖然很不高興看到程果，但礙於面子，還是把人請進了家門。
程果小心翼翼地扶着林舒彧上了二樓，陽光洋洋灑灑地落在陽臺上，兩個人坐在陽臺上閒聊，誰都沒有先開口提那件事。
林舒彧當然知道程果來這裡的目的，所幸直截了當地問：“最近學習怎麼樣？學校裡有沒有什麼好玩的事兒？”
程果心裡一個咯噔，下意識地看向他，他真的不知道學校裡發生的那件事嗎？這麼大的事，她不信他一點也沒聽到風聲。
她臉上的猶豫全被林舒彧看在了眼裡，林舒彧歪了歪頭，一臉無害地問：“發生了什麼我不能知道的事情？”
程果想搖頭，可轉念就點了點頭：“也不算是什麼大事，還是那件事，你應該知道的。”
林舒彧哦了一聲，臉上一點也沒有意外的感覺，程果不知不覺地鬆了口氣，安慰道：“不過這兩天好像已經沒什麼人提起了，你知道的，新聞熱點也只能持續幾天，況且這也不算是新聞，沒有真憑實據，就是造謠。”
林舒彧看向外面，笑問：“是布告欄上貼了我以前的照片那事兒嗎？”
少年不鹹不淡得語氣，彷彿置身事外，與己無關。
“你……知道了？”
“嗯，老師來家裡找我媽媽談過一次。”
程果驚訝，這種事居然會驚動班主任上門？難道是因爲她潛意識裡不想關注這件事，所以並不知道這件事在學校裡鬧得有多大嗎？
林舒彧解釋道：“老師本來是來問問我的腳恢復地怎麼樣了，什麼時候能去學校，順道提了提這件事。”
“那……你媽媽……是怎麼想的？”
“我媽媽當然說都是造謠，一個人怎麼可能完完全全變成另一個人，這種事情聽上去就很荒唐，你說是不是？”
程果怔怔地點了點頭，有一瞬間竟然有一絲絲被他說服了。
然而，林舒彧忽然又低下了頭，低低地笑了：“可是這麼荒唐的事情，竟然都是真的，真是夠荒唐的啊。”
少年一瞬低頭，臉上一閃而過的落寞，讓程果的心狠狠地揪了起來。
她開口安慰道：“等這段時間過去了就好了，而且學校裡的學生學習都還來不及，哪有那麼多時間來關注這件事，你好好在家裡養着，等去學校了，這件事也差不多消停下來了。”
門口傳來了腳步聲，程果回頭看到秦清端着水果盤送來，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每次看到秦清，程果心裡就一頓莫名的緊張。
秦清淡淡地看向林舒彧，說：“阿彧，老師半個小時後就過來了，你準備一下，雖然今天去醫院了，但是功課不能落下。”
林舒彧點了點頭。
程果明白秦清這是已經在趕人的意思，知趣地和林舒彧告辭，她看了林舒彧幾秒，見林舒彧沒什麼話想說，心裡劃過了一絲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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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清送她出門，她也無話可說，正要走時，又被叫住了。
“我有點事想問你，你方便再多留幾分鐘嗎？”
程果驚訝地停下了腳步，秦清居然把她留下來了？
“阿姨想問什麼？”
她們就站在門口，可能是怕林舒彧會聽見她們之間的對話，因此秦清並沒有再請程果進去。
秦清難得地遲疑了一下，頃刻過後才問：“學校裡現在對阿彧是什麼說法，你知道嗎？”
程果好像早就想到了她想問什麼，因此並沒有半點意外。
“阿姨知道學校裡的那些事情了吧？”
“嗯，上回他們班主任來的時候說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