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葉莎說,程果也有這個打算。
想知道林舒彧爲什麼打架,問跟他打架的人再清楚不過了,剛纔在派出所裡,程果聽到那些人在小聲議論,依稀得出了一個結論。
林舒彧似乎是打得最狠的那一個。
這可就稀奇了,如果說林舒彧是爲幫助同伴,程果還能理解,但是唐檸也說,是因爲有人跟林舒彧發生了口角,所以纔會打起來的,說明一開始就是以林舒彧爲中心才引發的這些爭端。
葉莎愣了一下,這麼晚了,她一個高中生居然還打算跟她一起守在這裡?
“喂,我說同學,你真的跟那些傻裡吧唧的高中生不太一樣,我不止一次覺得你成熟的根本不像是一個十八歲的人。”
程果給她的感覺不太好,好像在眼前這個學生面前,自己身爲成年人那點小心思完全曝露無遺。
“你是叫倪程吧?你媽媽都住院了,你不管她了?跑來這裡多管別人的閒事?”
程果淡漠地瞥了她一眼,輕輕地冷笑一聲:“你對我家裡的事情真是瞭如指掌,我家裡的信息對你還有任何價值嗎?”
“那當然,畢竟第一個報道你妹妹那件事的記者是我。”
程果認認真真地糾正她:“不是報道,是胡編亂造。”
葉莎噗嗤一笑,這個女同學還真是有趣,好像每一件事情都很認真地要跟對方掰扯清楚纔算數。
“你這麼關心林舒彧,你們學校應該不允許早戀吧?”等待的時間很無聊,葉莎存心跟她開玩笑。
程果懶得搭理她,她跟葉莎之間本來就無話可說,而且之前莫晚晚那邊流傳出來的風言風語,大概又是葉莎的傑作。
莫晚晚雖然有些城府,但畢竟也只是個高中生,論心機當然不可能比得過葉莎這種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的厚臉皮記者。
過了大約二十分鐘後,派出所門口總算是有了動靜。
有兩三個少年模樣的人出來了,其中一個的臉上慘不忍睹,跟林舒彧比起來不遑多讓。
看來應該就是那個少年和林舒彧之間發生了口角。
葉莎立刻迎了上去,攔住那個少年,好像想從他嘴裡問些什麼。
程果雙手抱胸,站在原地沒有動,這種時候有大人在,又是剛從派出所裡出來,是絕對問不出什麼有用信息的,葉莎好歹算是個成熟記者,怎麼連這點都不知道?
用不着這麼迫不及待吧?
程果等在這裡,本來就只是打算看清對方的臉而已,這樣之後要再找人就方便一些,總不能到時候打聽的時候問跟林舒彧打架的那個同學是誰吧?
這一晚的確有夠折騰,程果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
她隨手拿起手機一看,有十幾個未接電話,一半以上是唐檸的,也有兩個來自林舒彧。
這麼晚了,就算再打回去,林舒彧應該也已經睡了。
程果丟下手機,仰頭躺在了鬆軟的牀上。
能讓林舒彧這麼大動干戈的,絕不是什麼小事,而她直覺林舒彧不會告訴她打架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第二天中午,程果好不容易在食堂找到了跟林舒彧說話的機會。
奇怪的是往常和林舒彧形影不離的陸修遠今天卻不在。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程果在他對面坐下時忍不住問道。
“請假了。”
她哦了一聲,仔細打量他的臉,嘴角有些紅腫,額頭的傷口尤其明顯,包了一塊小小的方方正正的紗布。
“你現在這樣子,跟帥哥扯不上半毛錢關係啊。”
林舒彧抿脣輕笑,“下次我記得先保護好我的臉。”
“還有下次啊?”
“沒準呢。”
他這麼說,反而讓程果心裡一跳,林舒彧是很有分寸的人,即使是開玩笑也不會這麼說話,難道是因爲他覺得對方一定還會再來找自己的麻煩?
她壓低了聲音,試探地問:“你昨天……爲什麼跟人打架?”
林舒彧忽然擡眼看向她,四目相對,程果的心跳突然不受控制地加速,她想移開自己的視線,卻像是被點了穴似的,深深地注視着他的眼睛。
“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們輸不起而已。”
這麼輕描淡寫的語氣,這纔有了些熟悉的林舒彧的樣子。
可程果根本就不相信這麼鬼的理由,如果只是因爲對方輸不起纔打架的話,怎麼可能驚動葉莎?
程果假裝不怎麼在意地說道:“真的嗎?昨晚我在派出所門口碰見葉莎了,還以爲又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畢竟能驚動到葉莎的,應該是有什麼可挖的原因吧?”
林舒彧的手頓了頓,目光忽然犀利了一些,原來他並不知道昨晚葉莎也在。
“林舒彧,我覺得你想守住的秘密,可能快守不住了。”
程果不是故意在套他的話,這是她這些年來身爲記者的直覺,在葉莎這麼地毯式追蹤的情況下,林舒彧一個高中生,很難把所有的秘密都保護起來。
而且葉莎似乎已經快觸到秘密的核心了。
食堂裡的鬧聲實在很大,根本不是什麼談事情的好地方,但也正因爲這裡鬧,所以也不用擔心他們的談話內容會被別人聽到。
程果還期待着林舒彧會把自己的秘密告訴自己,可林舒彧只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重複着之前說過的話:“我沒有什麼秘密。”
事到如今,他還是咬死了不肯說。
哪怕她已經提示過他很多次自己已經知道他的秘密了。
也許在他心裡,只要他不說,她就算是知道了也算是沒有錘。
既然如此,程果只好去找昨天跟林舒彧打架的那個男生了,但是在那之前,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問問陸修遠。
放學之後,程果在唐檸的幫助下,短暫地在陸修遠家的小區樓下碰了個面。
陸修遠臉上也掛彩了,看來被湊的不輕。
“你想問我們爲什麼打架?你今天沒在學校見到阿彧嗎?他也沒去學校?”
陸修遠聽了程果的話之後,詫異地提高了音量。
程果誠實地搖了搖頭:“我問了,但是他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