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之倒是慷慨，給的錢不在少數，足以讓程果找個條件不錯的酒店住上一段時間。
看來倪芮昨晚一定遭遇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否則宋婉之不會反覆提到她情緒激動。
不曾想，學校裡早已經八卦滿天飛了，平時都沒幾個願意跟程果說話的人，今天破天荒地都圍到了程果邊上。
“倪程，聽說你妹妹出事了？一整個晚上都沒有回家？”
“他們說你妹妹好像被人那個了，是不是真的啊？太離譜了吧？”
“你聽沒聽他們高一傳的小道消息，倪芮被找到的時候身上衣服都沒了，可慘了。”
“我估計八成是真的，不然也不可能請那麼久的假，倪程，你們家是不是因爲你變得特倒黴啊？”
程果腦袋嗡嗡的響，什麼亂七八糟的，這些人的腦袋還能再簡單一點嗎？
沒完沒了的胡說八道讓她的忍耐到了極限，她啪得一下丟掉手上的筆，冷冷掃了她們一眼：“你們有完沒完？你們親眼看見了嗎？造謠有一套，到時候澄清了你們是不是又要裝聾？”
“什麼造謠啊，報紙上都刊登出來了，你以爲閉着眼睛就能裝作什麼都沒看見？莫名其妙。”
有人迎頭丟給程果一份報紙，這報紙在南塘市沒什麼發行量，早兩年就已經瀕臨倒閉邊緣，這兩年都是硬撐着才僥倖還活着，充其量只能算是小報，沒幾個人訂閱的。
結果就是這種小報，居然還能被出現在學校裡。
她定睛一看，頭版頭條的位置赫然印着驚悚的標題——高中女生一夜未歸疑被XX。
程果咯噔一下，這標題取得還真有當年港媒那風範，唯恐天下不亂，再看報道，通篇胡編亂造，爲博眼球毫無下限，連個學生的人血饅頭都吃。
她的視線直接滑到最下方，撰寫人：葉莎。
好傢伙，她以爲自己爲了搶頭條要點擊已經夠離譜的了，沒想到還有比她更不要臉的，遇到對手了，她非得去會會這個叫葉莎的不可。
中午去食堂吃飯，俞思露湊了過來，陪她吃了一會兒問：“你還好吧？”
程果茫然地問：“我有什麼不好的？”
“你別搭理她們，女生嘛都愛八卦，而且她們這些人就這樣，白的能說成黑的，不過你妹妹應該沒傳說中的那麼嚴重吧？”
俞思露跟那些人不同，如果是別人這麼跟程果說話，程果會覺得這人就是來跟自己套話的，但俞思露這麼問，就真的只是單純地出於關心而已。
程果塞了口米飯，含糊不清地說：“沒事兒。”
“那就好，這兩天如果有困難咱們就先不訓練了，反正還有時間，你先忙家裡的事情。”
程果自嘲地笑笑，她哪有什麼家裡的事可以忙，宋婉之都直接把她趕出去了，不過她的確有另外的事情需要忙一忙。
落日時分，冬天的黑夜來得早，六點多時街頭巷尾已經燈火通明瞭。
程果扒拉着地址，好不容易纔找到那家小報的地址，結果被一樓管事的大爺告知那家小報社已經欠了兩個月的房租沒交，主事人都不敢露面，已經很久沒來過了。
還有這等事？連公司都快倒閉了，那這報紙是怎麼印刷出庫的？
程果找了一頓，無疾而終，回酒店的途中經過補習班，看了眼時間，唐檸每週三天的晚上都會來這補習，今天恰好是唐檸補習的日子。
唐檸也聽說了倪芮的事，結果再聽說程果被宋婉之趕出來了，蹭的一下火氣就上來了：“你媽什麼情況？倪芮是她女兒你不是嗎？而且你又沒做錯什麼，憑什麼倪芮不想見到你你就要被趕出來啊？你也太老實了，那裡也是你家，你就該賴着不走，每次都遂了她們的意，以後只會變本加厲。”
程果無所謂地搖了搖頭：“反正我也不想在那個家待，出來了更好，我媽還挺大方，給了挺多錢，待會兒我請你吃東西。”
唐檸一口氣憋着，瞧她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就生氣，“你能不能有點脾氣啊？又不是隻有倪芮慘。”
沉默了一會兒，唐檸還是試探着問：“不過倪芮到底什麼情況啊？我聽說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程果攤了攤手：“實不相瞞，我也不知道。”
她甚至覺得，宋婉之故意在這個時候把她趕出來，就是爲了不讓她知道倪芮的真實情況，由此可見，倪芮的情況算不上多糟糕，但也算不上多好。
倪芮突然請了半個月病假已經讓學校裡衆說紛紜了，之前連班主任杜蔚都旁敲側擊地問過她話。
兩人離開補習班時正好碰見林舒彧和陸修遠，唐檸倒是好客，猛招呼他們一塊兒去吃東西，程果嘴角一抽，這可真是慷他人之慨啊。
路邊的烤肉店裡到處都是人，他們四個擠在一塊兒，程果沒什麼胃口，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
林舒彧見狀，把烤好的肉包進菜葉子裡蘸了醬遞給她：“很好吃的，你試試。”
程果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塞進嘴裡，其實林舒彧這人如果刨除他那些諱莫如深的秘密，還算是個挺好的男孩子，只可惜程果知道太多他的事情了，反而讓她不敢跟他走得太近。
陸修遠忽然叫了聲林舒彧：“那邊那個女的又來找你了。”
三個人同時朝外面看過去，烤肉店外站着一個年輕女性，笑嘻嘻地衝他們打招呼，確切地說，是衝林舒彧打招呼。
林舒彧放下筷子沉默地起身出去。
唐檸開玩笑說：“林舒彧挺厲害的呀，老少通吃啊。”
陸修遠：“哪兒啊，好像是個記者，最近不知道爲什麼老跟着林舒彧，我問他他也不說。”
程果蹙眉：“記者？”
“是啊，好像是姓葉吧，之前還在我們學校門口堵過人。”
程果呆住，記者，姓葉？這世上還能有這麼巧的事？
可能是過於激動，她用力站起來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身後的椅子，發出巨大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