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陸晴川被外頭的忙碌聲吵醒了。開門一看,不少人正聚在上游拆堤壩。
“陸同志,這次幸虧有你啊,把我們跟皮家坳幾十年的矛盾給解了。”袁隊長喜滋滋地說道,眼前的場景,實在是太令他欣慰了。
陸晴川淺淺一笑,“你看那些人,樣式擺得挺好看,但有幾個在真正拆壩的?”
聽了陸晴川的話,袁隊長再仔細一瞧,那些人把八方錘高高地舉起,輕輕地落下。他數了數,那人敲了十好幾錘,然而連個角角都沒敲下來,頓時,他氣不打一處來,“他們怎麼幹活的?我這就去找癩皮狗!”
“袁隊長,你太把皮隊長當真了。他們之所以敷衍我們,還不是上頭的命令?這個皮隊長,是在跟我們玩戰術啊!”陸晴川不急不躁地說。
袁隊長急得直跳腳,“我就曉得癩皮狗要耍手段,陸同志,你倒是想想辦法呀!”
“現在時機未到,我們急也沒用。”
“咱們手上不是有他想要的人嗎?”說到這裡,袁隊長心裡咯噔一下,左右環視了一圈,低聲問道:“不會是你們把那病秧子整死了吧?”
如果是這樣,可就麻煩大了!哪還有得他們雙龍坪活路?
陸晴川理解他的心情,給他餵了顆定心丸,“袁隊長,你把心放回肚子裡。我敢向你保證,出不了七天,不用我們催,皮隊長會自動自覺地把答應我們的事辦得妥妥的。這幾天,咱就該吃吃,該喝喝,吃飽喝足睡大覺。”
見過她治癩皮狗,袁隊長對陸晴川十分信服,“行,聽你的。”
頓了頓,他追上陸晴川,笑嘻嘻地問:“哎,陸同志,你還沒談對象吧?”
陸晴川沒有停下來,仍向前走着,“我已經結婚了。”
啥?結婚了?袁隊長又打量了她幾眼,模樣不過十五、六歲,就嫁人了?而且,整天這麼拋頭露面的,夫家也不管?“陸同志,你男人是做什麼的啊?”
“生產艦母的。”
艦……艦母?雞母羊母就聽說過,“艦母是個啥玩意?也是牲口?”
噗!陸晴川忍不住笑出聲來,“艦母啊?就像很大很大的船,用來……”
未等她解釋完,袁隊長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是在船廠裡做的!”
好吧,船廠就船廠吧,總比牲口好!
那張帥氣溫柔的臉在陸晴川腦海中無限放大,將她的身心填得滿滿的。
辦公室裡,李遠征緊盯着牆上的大掛鐘,是時候動手了。於是,打了電話叫於彩虹進來,對她如此這般的交代一番,“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明白了!”於彩虹頓了頓,“可是,這樣做,是不是太冒險了?”
李遠征身體後傾,靠在椅背上目視前方,氣場十足,“不會的,照我說的去做,我相信你!”
“我這就去!”於彩虹拉開開,見到一個穿着車間員工服的小夥子站在門外,這人面生得很。
“你找哪位?”於彩虹問道,那人雙手緊握成拳,“李主任,在嗎?”
於彩虹上下打量了他,“你是哪位?找他什麼事?”
“我叫王貴,三車間的,有事要當面跟李主任說。”
那人往裡探了探頭,想要進去,被於彩虹攔住了,“你等一下,我去通報一聲。”
“不用了,讓他進來吧!”背後傳來李遠征不怒自威的聲音。
男人閃身進去,對上那雙深邃的黑眸時,不由自主地低下頭,“李主任,秦總工叫你去我們車間一趟。”
車間裡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誰都不能輕易離開工作崗位。作爲總工程師,秦秋風怎麼可能會讓一個車間的工人來找他?這其中,必有貓膩!李遠征看破不說破,故意放個煙霧彈,“好,我知道了,處理完手上的事就來。”
“秦……秦總工說了,叫你馬上就去。”那人硬梆梆地說。
催得倒挺急的,看來預計的時間不錯。李遠征合上筆蓋,整理好桌面上的文件,“好,我現在就走。”
那人跟着他身後,進了三車間。一轉眼的功夫,就不見了,李遠征邁着穩健的步伐,繼續向前。
車間裡,工人們正聚精會神地忙活着,他們的工作,容不得半點閃失,組長許向均盯着電腦上不斷跳動着的數據,連眼睛都顧不上眨。
秦副主任揹着手站在他身後,嘴角不易察覺地拉扯着,李遠征那小子太狂妄,馬上就會嚐到囂張的苦頭了。
已經勝券在握的他,見到李遠征,露出幾許不屑和興奮來。
“秦主任!”李遠征打了招呼,把他騙來的,應該就是眼前這位秦副主任吧?
秦春風用鼻子哼了哼,算是迴應。
李遠征不動聲色地掃視着電腦上的數據。時間,越來越近了,怪不得秦春風把他騙來,應該就是想讓他眼睜睜地看着事故發生吧?“秦主任,請問你見着秦總工了嗎?剛纔有人說,他在三車間等我。”
聽到他的問話,許向均急急瞥了他一眼,視線又回到了電腦上,“秦總工?他沒有來我們車間啊!”
“小許,上班的時候,得認真,像你這樣三心兩意,上班時間還顧着聊天,犯了錯怎麼得了?”
秦副主任十分不悅,許向均趕忙認錯,“秦主任教訓得是,我下次一定注意。”
秦春風這會兒沒有功夫理他,便不再追究,轉身對李遠征說道:“秦總工剛纔還在呢,可能有事走開了,你就在這裡等一下。”
“好!”李遠征回答得很爽快,然後望了眼左前方,沒錯,這個位置,確實是最合適的,就如他所願吧!
不一會兒,秦春風拍了拍許向均的肩,“小許,3號臺的這一步很關鍵,你去操作一下。”
李遠征擡手看了看腕錶,時間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