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叔,朱大叔,李遠征呢?”陸晴川故意四下望了望。
趙大叔的鐵錘慢了半拍,朱大叔的動作也隨之一頓。這讓陸晴川更加堅信,他們二人一定與李遠征有關聯。
那就奇怪了,遠征哥哥遠在南省的研究院,跟眼前這兩個人是如何認得的呢?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這兩個人又是爲什麼被送到了落煙坪?
一時間,腦海中的那無數個爲什麼像蟲子一樣撕咬着她,可朱大叔和趙大叔每每在她提到“李遠征”三個字時,都是各種迴避。遠征哥哥啊,你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嘿嘿,小陸,你找我啊!”李小徵突然從她背後蹦躂出來,手裡抱着個綠色的軍用水壺,“是不是今天晚上又給我們做蛤蟆跳水啊?”
陸晴川爽快地答應了,趙大叔卻婉拒道:“眼下有粥填飽肚子都不錯了,你還爲難人家小陸?”
“那粥哪裡填得飽肚子?我就想吃蛤蟆跳水。”李小徵不依不饒,惹惱了朱大叔,他臉一沉,威嚴的氣勢頓顯,“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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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出這個字後,趙大叔陡然打斷了他,指着外頭說道:“李遠征,聽到沒?朱大叔叫你站到外頭的林子裡去。”
這又讓敏銳的陸晴川尋找到了漏洞,朱大叔在生氣的時候喊出一個“林”字,這極有可能是那個胖男孩的姓氏了,這裡頭應該大有文章啊!陸晴川裝作沒留意到,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卻暗暗留意着他們的眼神交匯。
“這麼說來,他們真有可能認識遠征哥?”陳小鳳壓低聲音問道,現在林小梅總是神出鬼沒、陰魂不散的,這些話讓她聽去,說不好就傳到了馬南湘耳朵裡。
陸晴川舉着她和李遠征的合影,頭一回拿不定主意,因爲,她也分析不出,如果讓朱大叔和趙大叔見過這張相片後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川川,這麼做太危險了!”陳小鳳說什麼也不同意,“就算他們認得遠征哥又怎樣?他們到落煙坪時,都差點xing命難保,說明他們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是啊,鳳姐姐說得不錯,既然許多事情他們已經無能爲力,那就緩一緩再說吧!指尖溫柔地劃過照片上那張剛毅的臉,幸福而甜蜜的點點滴滴又齊齊涌上心頭,遠征哥哥,你答應過我,一定會平平安安的回來,然後我們生一堆的孩子,過相濡以沫的一輩子。
陳小鳳擔心陸晴川想得太多,用了點力道從她手裡扯出照片壓回枕頭底下,輕言細語勸道:“遠征哥剛升官不久,能有什麼事?你就別瞎操心了,早點睡吧!過兩天咱去郵電所看看有沒有信。”
陸晴川一翻身坐了起來,她實在是等不及了。沒有遠征哥哥的消息,每天她都好像丟了魂似的,再這麼下去,她會瘋掉,“鳳姐姐,我們明天就去吧!”
“要得。”陳小鳳深知李遠征在小丫頭心中的位置,滿口答應下來。
兩人在郵電所門外等了大半個鐘頭,人家纔到點開門上班。
“趙濤哥,有沒有我的信?”陸晴川迫不及待地堵在門口,趙濤收了油紙傘,甩了甩上面的水珠子,“還沒有。”
陸晴川突然很慌亂,不甘心地追問道:“今天的信還沒有分撿出來吧?”
“郵車要九點鐘纔到,分撿出來可能最快也得十點。如果你急的話,等會兒幫着我分信。”趙濤本是一句玩笑話,不料陸晴川卻當了真,“好的。”
“趙濤哥,麻煩幫我寄封信。”陳小鳳從繡有紅五星的書包裡拿出一封信,雙手捧着放到窗口。
雖然此刻陸晴川心神不寧,但她對陳小鳳的事很上心,扭頭瞟了眼,收件人是陸晴朗。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陸晴川半開玩笑半認真,“嘴上說是陪我來鄉里,最後還是我陪你呢!”
陳小鳳被她說得不好意思了,小聲地爭辯道:“你不是時常說我不主動嗎?”
“那你說說看,爲什麼這回主動了?”陸晴川說着把信抓在手上輕輕晃盪着,大眼睛卻緊盯着面紅耳赤的陳小鳳不放,“再不說,我可就拆開看了喲!”
鳳姐姐雖然穩重,可她太單純,因此導致了考慮問題不全面,她突然主動寫信給陸晴朗,必然是出了什麼事,陸晴川這麼做全是擔心她忙亂中出岔子,想幫她把把關。
陳小鳳翻來覆去的絞着雙手,勾着頭小聲答道:“上次不是說晴朗哥要給我買臺縫紉機嗎?我想問問他什麼時候能買回來。”
聽到這裡,陸晴川不禁好笑,“還是把馬南湘說的話記在心裡去了?”
“嗯,”陳小鳳老老實實地點點頭,“我想好了,縫紉機他買我就要。等貨到了,看馬南湘還有什麼好輕狂的!”
親眼看到鳳姐姐從只曉得步步退讓變成了懂得爭取,陸晴川頗感欣慰,等到年底回家,就催他們把婚事訂下來,到時候讓鳳姐姐去拜王裁縫爲師,憑她在做衣服方面的天賦,今後開個裁縫鋪,自立更生絕對不成問題。女人嘛,自己養活自己總是好的。
這一天的時間過得特別慢,每一分鐘似乎長過平時一個鐘頭。好不容易等到九點,郵車終於從烏梅縣的方向開了過來。
陸晴川幫着郵電所的工作人員把一摞摞的信按區域分撿。然而,直到撿完,也沒有她的信。
“是不是分錯了?要不我再分一次?”陳小鳳見不得她難受,卻不曉得如何安慰她。
陸晴川的心嗵嗵亂碰,不好的預感壓制不住了,“鳳姐姐,陪我去公社打電話吧!”
公社的電話不是哪個想打就能打的,她們運氣不錯,很順利地拿到了秦秘書的證明。
接線員熟練地把一條條線拔開、插上,然後將話筒遞了過來,“小同志,電話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