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喪侄失子

第八章 喪侄失子

早朝一結束,霍光就來向武帝彙報封禪禮儀事宜。

按職責講,封禪禮儀是丞相負責的事情,怎麼落在霍光頭上了呢?

秦朝及漢朝初期,丞相權力很大。漢武帝做了皇帝,就逐步削弱丞相權力。他把廣招的人才和寵愛的侍從封爲侍中,在宮中與他們議政,形成了具有決策權的“內朝”,使丞相淪爲只是執行國策的“外朝”,這樣一來,原來丞相管理的一些事就轉到侍從手裡來了。

“這些方士真是害死人,讓我這回又攤上了個麻煩事。”霍光一邊急匆匆走着,一邊心裡嘀咕着。

原來武帝雖說殺死了欒大,可他妄想長生不老成仙昇天之心卻沒有死。過了幾天,他又想起了派到太室山迎候神仙的方士公孫卿。

公孫卿,齊地人,是一個有名方士。當他得知武帝得到河東郡太守獻的寶鼎後,也想升官發財,胡編亂造出一本《禮書》,進京花錢買通門路,將此書獻給武帝。

武帝看罷此書,正中下懷,速召公孫卿入宮面談。

大凡騙子,都善言談。

公孫卿談古論今,談天論地,向武帝娓娓道來:“皇上,漢朝的興盛正與黃帝時代運數相合,漢朝的聖主應在高祖的孫子或曾孫一代出現,並有寶鼎出現,現在寶鼎的出現與神的意願相通,您應當舉行封禪大典。”

“先生,您說朕應該舉行封禪?”武帝高興打斷公孫卿的話問道。

“對。”公孫卿他進而說道,“古來舉行封禪的有七十二個帝王,只有黃帝登上泰山祭天。漢朝的帝王也應該登上泰山祭天,在泰山祭天了就能成仙昇天。”

“爲什麼?”

“這是因爲天下名山有八座,三座在蠻夷地區,五座在中原地區,這就是華山、首山、太室山、泰山、東萊山,黃帝常去這五座山遊賞並與神仙相會。”

公孫卿一番花言巧語,說得武帝心花怒放,不禁感嘆:“唉,我如果真能像黃帝那樣昇天而去,我會把離開妻子兒女看得像脫掉鞋子一樣容易。”

“只要皇上心誠意堅,定會像黃帝那樣成仙。”公孫卿擺了一下拂塵說。

武帝一聽,心花怒放,立即說道,“朕就任命先生爲郎官,現到太室山專門迎候神仙。”

公孫卿走後,武帝整天想的就是封禪,想到封禪自然就又想到了去世的司馬相如。

司馬相如因患上消渴症也就是糖尿病去世了,死前遺書上奏,對武帝歌功頌德,建議登上泰山封禪,讓武帝心喜意動。

封禪,是中國古代帝王在改朝換代、太平盛世或天降祥瑞之時祭祀天地的最高大典,向天地報告重整乾坤的偉大功業,同時表示接受天命而治理人世。夏商周三代已有封禪的傳說。古人認爲羣山中泰山最高,帝王應到泰山去祭過天帝,纔算受命於天。在泰山上築土爲壇祭天,報天之功,稱封;在泰山下樑父山上闢場祭地,報地之功,稱禪。

想到這裡,武帝決定東臨泰山封禪,並令霍光傳旨給五經博士徐偃、周霸等人擬定封禪禮儀。

“封禪禮儀弄出來了嗎?”武帝望着進來的霍光,沒等他請安就急忙問道。

“皇上,愚臣無能,這……”霍光支吾着。

“又怎麼哪?”武帝不解。

原來封禪自秦以後沒有舉行,禮制未曾執辦,隔絕久遠,早已荒廢,沒有人知道內容。以前曾聽一方士建議,採用古書中記載的射牛禮儀,但博士們說禮儀過於簡單,不夠隆重氣派,沒有體現出儒家文化,便否定沒用。

“皇上,徐偃、周霸他們誰也說不清封禪的禮儀。”

“這麼多博士都說不清?”武帝開始生氣了。

博士源於戰國,到秦始皇時封有博士七十人。漢承秦制,諸子百家都有博士。博士的職務主要是掌管圖書,通古今以備顧問。漢文帝時,始置《書》、《詩》博士,並立諸子傳記博士,有博士七十餘人。漢景帝時,又置《春秋》博士。那時,不僅《書》、《詩》、《春秋》有博士,《論語》、《孝經》、《孟子》、《爾雅》也有博士,雖百家雜陳而儒家獨多。武帝即位後,聽從董仲舒的建議,罷黜百家,專立五經博士。《易》、《書》、《詩》、《禮》、《春秋》,每經只有一家,每經置一博士教授弟子,故稱五經博士。從此,博士成爲專門傳授儒家經學的學官,儒家經學以外的百家之學失去了官學中的合法地位,而五經博士成爲獨佔官學的權威。

“是。”

“不能從《詩經》、《書經》、《禮經》裡面找嗎?”武帝摔掉手中書簡惱怒問道。

“皇上,他們太拘泥於這些典籍了。”霍光停了停說:“有的說魯禮不周全,有的說齊禮不完善,誰也不敢自由發揮,爭來論去,不能定決。”

“一羣無用的儒生!把他們統統給我免了!”武帝恨恨說道,“他們是讀死書,你是死不讀書。”

“是,是,是。”立在旁邊的霍光嚇了一跳,額上開始冒汗。“臣聽負責關中民政的左內史兒寬大人說,封禪盛事,經史未詳,應由皇上自行裁奪垂定。”

聽了霍光的話,武帝在室內轉了幾圈,停下來對霍光說道:“好,那朕說個大概,你去給朕弄詳細。”

武帝邊說,霍光邊記。

“愚臣告退了。”

就在霍光快要退出室外時,武帝大聲說道:“記住,反正要辦得莊重隆重、熱烈熱鬧。”

“是,是,愚臣明白。”霍光趕忙答道。

退出室外,霍光擦去臉上冷汗,長長呼了口氣。

霍光接到制定封禪禮儀這個任務後,如同大難臨頭一般,回到家裡吃飯後悶

悶不樂躺在榻上。

“大人,您今天怎麼啦?”霍顯倚在霍光身上問道。

“唉!”霍光長嘆了口氣,便把武帝交給他的任務告訴了霍顯。

霍顯聽後想了一會說:“您怎麼不找宮裡幾個朋友商量一下,看他們有什

麼好主意沒有?”

“對啊!”霍光一聽,坐起來說道,我應該去找司馬遷、金日磾、上官桀、李陵在一起商量啊!”

李陵雖然因霍去病射死二叔李敢與霍光產生隔閡,但互相都喜歡對方的爲人處事,經過一段時間,兩人又和好了。

“可大人你還要去找一個人。”

“誰?”

“桑、弘、羊。”霍顯把嘴湊到霍光耳邊一字一字說出。

“哎呀,我的小寶貝,你真是又漂亮又聰明!”霍光抱着霍顯,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說。

桑弘羊雖然不是他的朋友,但已任掌管生產軍糧等事的治粟都尉,代行大農令,掌管租稅、錢穀、鹽鐵和國家財政收支等事,主管鹽鐵專營,也就是負責全國財政經濟工作,是朝中重要的實力派人物。

本年,爲了配合鹽鐵專營和均輸在全國普遍推行,桑弘羊創立了“平準”這一項新的財經措施,在京城設立一個隸屬於大司農的名叫平準的專門機構,總管全國均輸官運到京師的物資財貨,除去皇帝貴戚所用外,當某種商品過分漲價時,就以平價向市場拋售,使其物價下降;反之,如果某種商品價格過低,就大量買進,促使物價回升,防止富商大賈從中謀取巨利。平準與均輸相輔相成,成爲控制市場、平抑物價政策的兩個不同側面。平準要靠均輸來提供貨源,均輸征收或收購的物資,運往京城後也要通過平準出售。就在同年桑弘羊出任由大農令改名的大司農後,奏請武帝批准,大力推行納粟拜爵、補官及其贖罪政策,進一步擴大了納粟補官的範圍,不再限於官吏,也允許普通百姓出錢買官。

這些措施增加了財政收入,特別是增加了國家糧庫的儲存,僅僅一年國家糧庫就堆滿了糧食。武帝非常滿意,特別給桑弘羊賜爵爲左庶長,黃金二百斤。他從此獨掌財權二十多年,爲武帝的文治武功出謀劃策、提供物資支持。

“大人找過丞相嗎?”霍顯又問道。

“只要桑弘羊說了的事,就不必找丞相了。”霍光鬆開霍顯說。

元鼎五年(公元前112年)的秋天,丞相趙周被控告明知列侯所獻黃金不足卻不上報,被捕下獄而自殺身亡,御史大夫石慶任命爲丞相。當時,對外南邊征討南越、東越,東邊攻打朝鮮,北邊驅逐匈奴,西邊討伐大宛;對內武帝忙着鼓勵禮樂、修復古廟、巡查全國、遊玩名山、祭祀天地,結果弄得國庫又空虛了。桑弘羊開闢財源,廷尉王溫舒推行嚴苛法律,左內史兒寬推行文學,這“三駕馬車”掌握朝中實權。因此,忠厚謹慎的丞相石慶成了擺設,朝中的大事完全不由他來決定。

第二天一散朝會,霍光連忙去找桑弘羊。他多次伴隨武帝出巡,深知泰山封禪,衣食住行、修路搭橋、建觀立祠,一行下來將要耗費巨大錢財。制定封禪禮儀,沒有桑弘羊的參與肯定不行。

霍光與桑弘羊、司馬遷、金日磾、上官桀、李陵幾個人在一起挖空心思、費盡心機,終於制定出封禪禮儀,還包括出行日程安排和費用開支覈算。特別是司馬遷在他父親司馬談指導下,既引經據典又不拘於經典,貢獻了不少創新性點子。

爲了保險,霍光把制定的封禪禮儀又送去請精通經學和曆法、且善文辭的兒寬審閱。

集體智慧形成的封禪禮儀,走完應該走的程序,霍光最後呈報給武帝,一次性通過,還高興地稱讚他們幾人爲棟樑之才。

聽到武帝讚揚,霍光心裡一塊石頭落地,不由暗自鬆了口氣。

元封元年(公元前110年)三月,通往緱氏城的驛道上,旌旗飄飄,樂聲陣陣,兩、三百名“騎吹鼓員”輪流演奏出行音樂,十八萬人馬護駕着武帝出巡封禪。

朝中大臣,太子劉據、大將軍衛青、丞相石慶等人留在京城,其餘全部跟隨武帝出巡封禪。望着浩浩蕩蕩的隊伍,騎馬跟隨在武帝乘坐的安車後面的霍光,心裡一陣舒坦。

霍光想到封禪禮儀的形成,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可一想到快要到緱氏城了,心裡又沉了下來。

因爲幾個月前,派到太室山迎候神仙的公孫卿報告在緱氏城看到仙人留跡,霍光陪武帝曾來過這裡,來了之後,什麼鬼跡都沒看到。

“你不會是學少翁、欒大嗎?”武帝嚴厲問道。

公孫卿鎮靜地回答:“皇上,求神之事急不得,應當耐心地長期等候。”

不知這次公孫卿又要怎樣糊弄皇上,耍什麼幺蛾子,又將勞民傷財。霍光心裡感到一陣抑傷。

果不出霍光所料。

緱氏城中嶽太室山上,武帝在幾個近侍要臣的陪同下正在舉行祭祀。突然,

跪在武帝后面的公孫卿大聲說道:“啊!皇上,您聽,山中有呼喊萬歲的聲音!”

一聽有呼喊萬歲的聲音,武帝馬上起身伸直腦袋傾聽,隱約感到好像是有,隨後向跪在地上的人問道:“衆愛卿你們聽到了嗎?”

跪在地上的近侍要臣無人發聲。

“皇上,下臣聽到了。”官任直指繡衣使者江充伸直腦袋大聲說道。

直指繡衣使者是漢代受皇帝派遣,奉行捕盜、治獄等特殊使命的吏員。平時主要負責京師治安、督捕三輔境內的盜賊、監察官員和王公貴戚的違制行爲;還有調動軍隊的權力,出巡中可以誅殺各地官員。

江充是西漢趙國邯鄲人,本出身於市井無賴。他有個貌美性妖又善操琴歌舞的妹妹,便將妹妹嫁給武帝的異母兄趙王劉彭祖的長子趙太子劉丹,從而成爲趙王的座上客。後又與趙太子發生齷齪,即入長安舉報太子丹有種種不法事情。

武帝劾治劉姓諸王及家屬極嚴,根據江充舉報,趙太子劉丹獲罪死在獄中。武帝見他身材魁梧,容貌英俊,穿的服飾輕細靡麗,談吐也很出色,便任命他以謁者的官職出使匈奴。歸後得到重用,委任他擔任直指繡衣使者。

“你們聽到了嗎?” 武帝向其他人問道。

“聽到了。”

“聽到了。”

這時大家相繼回答。

“臣我也聽到了。”司馬遷在霍光扯了他衣服最後說道。司馬遷根本就沒聽到,也沒心思聽。因爲他父親司馬談因病留滯在途中,心裡極爲掛念。

“好!”武帝說道,“就在此山再修建一個祠,把山下的三百戶劃爲封邑,名字就叫‘崇高’,這三百戶除了供奉祭祀,免除其他的賦稅和勞役。”

“遵旨。”祠官和緱氏縣令答道。

“還有,禁止砍伐太室山上的樹木,違令者斬。”武帝指着眼前的樹林說道。

“是。”緱氏縣令連忙點頭。

大家都說聽到“萬歲”聲,令武帝興高采烈、心花怒放,大手一揮,“下山,到泰山去。”

大隊人馬立即向泰山奔去。

“叔,您真聽到‘萬歲’聲了嗎?”霍嬗邊走邊向霍光低聲問道。

霍光看了看前後,低聲回答:“這還不是公孫卿搞的鬼,我想恐怕是弄些方士藏在山中喊的。”霍光朝前看了看武帝的安車說,“此事不要再說,你也不要經常走在我旁邊,知道嗎?”

“侄兒明白。”霍嬗勒馬立住。

行至泰山後,武帝剛剛用完晚飯,正與兒寬、霍光、司馬遷、東方朔等人

談論以前的帝王來泰山封禪的傳說,公孫卿前來說道:“皇上,臣有喜事奏報。”

“又有喜事?”

“我的師弟傳信說,海邊有神仙出現。”

“是嗎?”武帝眼睛一亮。

“是的。”公孫卿看了看霍光、司馬遷等人說道。

武帝起身說道:“那好。朕看這裡草木剛剛發芽,還未成葉,決定先去海邊相會神仙,再回轉來封禪,那時一片綠色生機,意境更佳,意義更大。”

“皇上英明。”公孫卿拍手稱讚。

武帝看着霍光、司馬遷說道:“你倆今夜辦好書寫刻碑之事,霍光你就留在這裡辦理立碑、設立封禪的祭壇及相關事宜。朕明天動身去海邊了。”說罷又對公孫卿說道:“你明一大早就乘快馬前去,遇仙即報。”

“遵旨。” 霍光、司馬遷、公孫卿同時答道。

當晚,霍光派人找到材質上乘的石料和手藝最好的石匠,將司馬遷撰寫的銘詞刻好。

霍光、司馬遷兩人仔細看着刻好的石碑。

事天以禮,立身以義,事父以孝,成民以仁。四海之內,莫不爲郡縣,

四夷八蠻,鹹來貢職。與天無極,人民蕃息,天祿自得。

“寫得好!”霍光向司馬遷伸着拇指讚道。

“唉!”面對霍光的稱讚,司馬遷深深嘆了口氣說道:“皇上現在是不信儒教信鬼神,不問蒼生問方士,如此下去,如何是好?”

“但願這次不出現郡守縣令因接待而自殺。”霍光臉色憂慮。

原來繼河東郡太守自殺後,元鼎五年十月,武帝在雍城祭祀後越過隴坻,西行登上崆峒山。隴西郡太守因武帝來得突然,無法供應皇上隨從官員的飯食,惶恐自殺而死。

霍光、司馬遷沉默。

轉眼到了四月。人間四月天,一樹樹葉綠,一簇簇花開,整個泰山沐浴在春

風裡,浸泡在清香中。

“霍光兄!”

下午,霍光檢查完封禪祭壇和通往山頂的道路,想到已經提前完成皇上交辦的任務,心裡十分高興,不由哼着家鄉小曲,走到山腳下,聽見有人喊他,擡頭一望,只見一匹白馬奔馳而來。

“霍兄好!”李陵一邊將馬交給僕役,一邊向霍光拱手說道。

“你好!”霍光拱手答道,“你怎麼一人回來了?”

“進屋說吧!”李陵拍着霍光的肩膀一同進屋。

李陵大口將一碗苶喝得乾淨,“渴死我了。”李陵將嘴擦了擦,向霍光講述分別以來的事情。

“從泰山到了海邊後,皇上巡遊海上,先後祭祀天主、地主、兵主、陰主、陽主、月主、日主、四時主八神。在公孫卿的策劃串通下,近萬人上書爭獻神奇方術,都說海中有神仙。”

“上萬人上書?”

“是啊,這些上書都裝了幾車。皇上越來越興奮,下令增派船隻,讓幾千方士在公孫卿的帶領下去海上尋求蓬萊仙人。過了幾天,公孫卿從東萊郡跑回來說,在東萊夜裡看見幾丈高的巨人,走近不見其人,只有像很大禽獸的腳印。這時江充也向皇上講,他在海邊聽見一個牽着狗的老翁說看見巨人,走近也不見其人了。皇上對公孫卿的話開始有點不信,見江充也這樣說,就認定那老翁就是仙人,又下令增派驛車,讓幾千方士在江充的帶領下在陸上尋求仙人。”

“尋到仙人了嗎?”

“唉,連仙人的毛都沒看到一根。停留多天,見海陸兩路不見回報遇見仙人,皇上只好決定返回泰山封禪。走到半途中,皇上派我先來察看封禪的準備工作。”李陵喝了口苶繼續說:“恐怕過兩天就要到了。”

“哦。”霍光停了停問道:“我侄兒霍嬗如何?”

“不錯,他和金日磾、上官桀伴隨皇上很辛苦,我看皇上對他很滿意。”李陵放下茶杯說,“不過,我感覺他臉色不大好,可能是累的吧!”

聽罷李陵這話,霍光臉上露出憂慮。近幾日,不知何故,他一直心神不寧,總是半夜驚醒,他擔心要發生什麼事情。

兩天後的中午,春陽行至遍披翠綠的泰山之頂,位於山下東方的祭壇上空一片白雲。

四月初,武帝起駕到達奉高,在樑父祭祀地主神。武帝令擔任侍中的儒家學者戴鹿皮帽,將笏板用絲帶系在腰間,參加射牛儀式。

接着來到泰山東坡之下祭祀天神。祭壇寬一丈二尺,高九尺,用五色泥土壘成。祭壇上前頭,鋪着從江淮運來的三棱脊茅,用爲神靈坐息的墊席。祭壇下襬放着祭天的玉飾文書,書裡內容除了武帝和司馬遷,其他人一概不知。

武帝和卿大夫以上官員身着冕冠服,卿大夫以下官員身着長冠服,武帝衣服爲黃色,所有官員衣服皆爲青紫色。

封禪大典儀式由已升爲御史大夫的兒寬主司。因原御史大夫卜式不善文辭,武帝將其降爲太子太傅,命兒寬接任御史大夫。

武帝及所有官員跪地祭拜,樂府中的兩、三百名“郊祭樂員”演奏祭祀音樂。

祭拜結束時,放出上千只當地白毛野雞和從各地運來的各種奇獸飛鳥,甚是壯觀。

“霍嬗,隨朕上山。”祭拜一完,武帝高興喊道。

霍光走近霍嬗,正欲詢問他身體情況,聽到武帝叫喚,連忙囑咐道:“快去,護衛好皇上。”

“侄兒知道,叔。”侍中、奉車都尉霍嬗轉身向武帝那裡跑去。

武帝沒有帶上任何人,單獨和霍嬗兩人登上泰山最高山頂,在山巔上秘密祭天,他人不知道一點活動內容,包括霍光。

第二天早上,霍嬗陪着武帝從山北下來,行至山腳下的肅然山祭祀地神。

祭祀完畢,武帝興奮之中甚感疲勞,便回明堂歇息。

霍嬗由於整晚在山頂巡護,一夜未眠,回到室內便開始發燒咳嗽,不思飲食。

霍光照看霍嬗一夜,早上又與衆人來到明堂。

“皇上,臣昨晚出來小解看見天空有光彩閃現。”上官桀說道。

江充見衆人沒有附聲,大聲說道:“小臣我凌晨出來方便,也看見一團白雲從祭壇升起。”

東方朔低聲冷冷說道:“看來上官大人和江大人都是腎虧,他倆行房事肯定不行了。”

大家忍不住笑了起來。

武帝即位後徵召四方士人,東方朔上書自薦,被任命爲郎,後任常侍郎、太中大夫等職。這個東方朔雖說是西漢時期著名的文學家,可性格詼諧,言詞敏捷,滑稽多智,常在武帝前談笑取樂,當然也言論政治得失之事,面陳農戰強國之計。

武帝沒有聽到東方朔的話,看見大家在笑,高興地說道:“看來朕的誠心感動了天地神仙。”

“皇上,還有皇上的豐功偉績和雄才大略。”李延年趕緊說道。

“對、對、對。”衆臣附和着。

“好!朕決定把今年的年號改爲元封元年,大赦天下。”武帝站起來說道:“古代天子每五年到泰山祭祀一次天地,諸侯都要有朝拜的住所才行,朕特令諸侯各自在泰山下建造府第。”

武帝掃了掃衆臣,突然發現霍嬗不在,便問道:“霍嬗怎麼沒來?”

“皇上,霍嬗病了。”霍光答道。

“病了?怎麼了?”武帝關切問道。

“他患了風寒。”武帝關切問道。

“霍光,朕令你專門照看他。他是昨晚在山上護衛朕病了的,他父親死的太早,你要仔細照護啊!”提到霍去病,武帝不由有點傷感。

“遵旨。臣替霍嬗向陛下謝恩。”

霍光話音剛落,李陵進來奏道:“皇上,公孫卿來報,說蓬萊仙島的仙人又出現了,皇上剛在泰山封禪,感動了神仙,再去就可能遇見神仙。”

一聽可能遇見神仙,武帝一下又高興起來了,連叫霍光平身都忘記說了,“好,朕再去海邊,快走!”

海邊的夜晚,半輪孤月從雲縫裡冷冷地窺視着大海,海水平靜得像一面巨大無邊的鏡子,時而一陣輕微海風吹皺海面,把波浪輕輕推送到岸邊,拍打着海岸,發出低低的嗚咽。

海邊附近的驛舍一片寂靜,疲勞的武帝及衆多隨從們浸在睡夢之中。只有一間室內還亮着燈,牀邊一個人拉着躺在牀上的人的手,雙淚長流。

這就是霍光與他的侄子霍嬗。

霍光一路護理的霍嬗,途中只能喝點稀粥,時燒時冷,服藥不見好轉。到了海邊的當晚,霍嬗突然病情急劇加重,時至半夜昏迷過去了。

“嬗兒,嬗兒!”霍光一邊用手掐着霍嬗的人中穴位,一邊輕聲呼喊着。

“叔叔!”霍嬗慢慢睜開眼睛,用舌頭舔着發焦的嘴脣說。

“嬗兒,你醒了。”霍光擦着眼淚說道。

“叔叔,我不行了,我……”

“不能這樣說。等我們回到京城就好了。” 霍光打斷霍嬗的話,用沾水的布巾輕輕擦着霍嬗的嘴脣。

這時,霍嬗臉上浮上紅光,盡力將雙手放在霍光手背上說: “叔叔,四年前我父親將我託付給您,今天……”霍嬗停下喘了幾口氣說:“我把我弟就、就……”霍嬗接不上氣來。

“嬗兒,嬗兒!”霍光拍按着霍嬗的胸部喊着。

“就託付給、給、給您了。”霍嬗用力說完。

“嬗兒,你放心吧!”霍光將另一隻手放在霍嬗手背上說道。這時,霍嬗望着霍光的眼睛不動了,兩行眼淚滾了下來。

“嬗兒!”霍光悲痛地低聲哽咽。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他不能放聲痛哭,只能強力抑制住自己,身體強烈抽搐着,不一會他也陷入了半昏迷狀態。

“霍兄!”一聲叫喚把霍光驚醒。他放下霍嬗冰冷的手,開門一看,原來是金日磾。

“霍嬗!”金日磾看到霍光紅腫的眼睛和躺着不動的霍嬗,心時馬上明白霍嬗死了,徑直走到牀前跪下行拜。

“謝謝你!”霍光拉起金日磾問道:“你這麼早找我有什麼事?”

“皇上要親自出海去蓬萊尋找仙人,據當地漁民講,這幾天有暴風雨,可誰也勸阻不了。我想,也許只有你能勸阻皇上。”金日磾答道。

“那我們快走!”霍光看看了霍嬗說。

霍光和金日磾趕忙來到武帝行宮。

一進入宮內,聽見東方朔正在勸着武帝:“皇上,只要皇上誠心,神仙會自己來的。泰山封禪不是就有‘萬歲’聲和虹光祥雲嗎?公孫卿說過,尋遇神仙是急不得的。”

“哼。”武帝惱怒,正要斥責東方朔,擡頭看見滿臉悲痛的霍光和金日磾進來,隨即問道:“怎麼了?”

“皇上!”霍光跪在地上流着淚說:“霍嬗死了!”

“什麼,霍嬗死了?”武帝一下歪了下去,旁邊的侍人急忙扶住武帝,讓他在椅子上坐下來。

室內寂靜。

“霍光聽旨!”武帝在小黃門擦去眼淚後,從椅子上慢慢站起來說道,“霍嬗和他父親霍去病是朕的忠臣,是大漢的忠臣,一定要厚加賻殮。霍光你先護送霍嬗靈柩回京,將他安葬在他父親墓旁吧!”武帝擦了擦眼淚說,“令霍嬗長子襲父……”武帝這時纔想起霍嬗還沒結婚生子,趕忙打住。

“臣遵旨,謝皇上隆恩!”霍光跪在地上頭說,“皇上,臣走之前還有一事相求。”

“什麼事?”

“求皇上看在死去的霍嬗和他父親分上,聽從下臣們的建議,不要親自出海。”霍光伏在地上流淚說道。

“皇上!”衆臣跪下齊聲喊道。

“好吧,朕不出海了。”武帝望着跪在地上的衆臣,嘆了口氣說道,“那朕就誠等神仙來臨。”

霍嬗死後,武帝很想念他,特地作《思奉車子侯歌》:

嘉幽蘭兮延秀,蕈妖淫兮中溏。華斐斐兮麗景,風徘徊兮流芳。皇天兮無慧,

至人逝兮仙鄉。天路遠兮無期,不覺涕下兮沾裳。

霍光走後,武帝沿海北上到達碣石山,也沒遇見什麼神仙,感到十分失望,便從遼西開始巡視,經過北方邊境到達九原,於五月底回到甘泉宮,此行共周遊一萬八千里,用去財錢鉅萬金。

未央宮的北闕一帶稱作“北闕甲第”,霍光正往家中趕着。騎在馬上的霍光神情恍惚,悲痛欲絕,幾次差點摔下馬來。

護送霍嬗靈柩到霍嬗家,霍去病兩個夫人撕心裂肺的哭聲讓他心痛不已,特別是霍去病夫人流淚告訴他,他的雙胞胎兒子中的小兒子霍啓被人害死了,猶如晴天霹靂,當場昏倒在地。

“霍大人回來了!”幾個鄰居見霍光回來,臉色異樣紛紛問道。

“你們好!”霍光翻身下馬,強獻出笑臉向鄰居們問好。

“爸爸!”與鄰居小孩在一起玩耍的女兒霍梅向他跑來。

“梅兒!”霍光一把抱起女兒。

“爸爸,小弟死了。”霍梅望着霍光說道。

“爸爸知道了,不哭。”霍光擦着女兒的眼淚,自己的眼淚卻忍不住流了下來。

“大人!”霍顯看見進屋的霍光,奔撲在霍光身上放聲慟哭。

“哇!”兒子霍禹拉着霍顯的裙子,見大人和姐姐哭着,也哇哇哭了起來。

屋裡哭聲一片。

屋外鄰居們聽到屋內哭聲,有的流淚,有的嘆息,然後默然回到各自家中。

一家人哭了一會,霍光放下霍梅,扶着霍顯坐在榻上。看着數月不見的妻子,嫵媚的臉上流滿淚水,顯出有些憔悴。霍光心中生出憐意,拉着霍顯的手問道:“啓兒是怎麼被人害死的?”

霍光一句話又引起霍顯抽泣一陣。

“人死不能復生,哭也不能把啓兒哭回來。告訴我,啓兒是怎麼被人害死的?”

霍顯停止抽泣,躺在霍光懷中。

“孩子在屋裡看着。”霍光說道。

霍顯從霍光懷裡坐了起來,倚在霍光身上,一邊流淚,一邊告訴霍光。

“自大人陪伴皇上出巡封禪一月後,我按照您出門前的吩咐,上午去看望兩位嫂子。”其實她主要是去街上買蜀錦回家做套窄袖緊身的繞襟曲裾深衣,她知道這絕不能告訴霍光。霍顯停了停說,“我留下霍梅和霍禹霍啓在家,出門時告訴霍梅,我在几案上放了數枚錢,玩一會了,就去旁邊的那個小店鋪買夾有葡萄的蒸餅吃。”

自張騫通西域,引入了葡萄、石榴、胡瓜、胡桃、胡蘿蔔等物產,一些商販便將葡萄放入麥餅中蒸了販賣,大人小孩都喜歡吃,銷量很好。

“我還囑咐霍梅與弟弟三人不能跑遠更不要分散。”霍顯看了看霍梅繼續說道。

雖說霍梅不是她所生,但霍梅的母親生前對她情同姐妹,完全沒有把她當僕人看待,死之前數次流淚囑託她好好看護霍梅。所以霍梅的母親死後,她也沒有像那些不善的後母那樣對待霍梅。

“那?”霍光問道。

“唉,等我中午前回家,門口站着幾個鄰居,進屋只見霍梅與霍禹在哭,不見霍啓。”

“霍啓呢?”

“霍梅告訴我,我走了一會,來了兩人在附近耍猴弄蛇,霍禹霍啓便要霍梅帶着去看。看了一會,又來了一個賣泥娃娃的。霍啓跑去看了很喜歡,要買一個。等霍梅回家拿錢去買時,那賣泥娃娃的和霍啓都不見了。”說到這裡,霍顯又哭了起來。

“我以前就說要找個丫頭,你說不要,你看,你一出門就出事了。”霍光嘆了口氣說道。

原來,霍光在與霍顯結爲夫妻後,認爲霍顯身份已由僕人成爲主人,就要霍顯去老家找個女僕。可霍顯一想到自己是由婢女引誘男主人成爲女主人的,擔心“引狼入室”,就說沒有必要。

“爸爸,媽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看好弟弟。”霍梅哭着說。

“孩子,不怪你。”霍光拉過霍梅問:“沒有問周圍的人?”

“問了,大家都說在看耍猴弄蛇,沒有注意。”霍顯說道。

“找了嗎?”

“找了。請了很多人幫忙找,最後在城西邊一座橋下找到的。我看見他時,鼻子和嘴下面全是血。我可憐的啓兒啊!”霍顯大哭起來。

霍光一行眼淚流下,“這是被毒死的。”

“街上的郎中也是這麼說。”霍顯哭着說道,“是誰下的毒手,爲什麼要害死我們的兒子?”

面對霍顯的哭問,霍光兩眼向前直盯着,陷入沉思。

“會不會是李敢家裡的人?”霍顯望着霍光問道。

“絕不會,李家的人不會做這樣的事。”霍光搖頭否定。

“那是?”

面對妻子的發問,霍光想了一會,緩緩說道:“肯定是方士乾的。”

“爲什麼?”

“因爲我奉皇上的命令,秘密跟蹤欒大,揭穿了他的騙局,被皇上殺了。現在到處都是方士,京城可以說是成千上萬,他們不報復我嗎?”霍光握着拳頭說道。

“這些騙官騙財千刀萬剮的方士,你們不敢跟皇上鬥,竟然對我的兒子下毒,我要毒死你們!”霍顯咬着牙齒說道,嫵媚的眼中發出一道兇光。

望着被仇恨燃燒的霍顯,霍光壓根兒沒想到,用毒藥殺人在霍顯心中已經打下了深深印記,多年後並用此法來幫助她女兒成爲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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