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熠做了無數的噩夢。
在夢中他回到了西秦國皇宮中,父皇秦晟笑呵呵地輕撫着他的後腦勺,眼神中充滿了疼愛:“熠兒聰明伶俐,日後必是我秦家的千里駒。”母后坐在一旁,面帶慈祥的笑容看着他們,微笑點頭。這一刻,令秦熠感到無比溫馨,他什麼也不想想,什麼也不想說,只想就這樣靜靜地依偎在父母身旁,將這好久沒有感受到的溫情儘量延長,延長……
忽然,父皇母后不見了,孫冉、孫立殺氣凜然,正護着他在長街上衝殺,四周刀光劍影,喊殺聲不斷,他胸中熱血沸騰,直想拔劍就衝上去廝殺。嗯,我的劍呢?怎麼找不到了……
就在他忙着找劍,十分着急的時候,孫冉、孫立又不見了,此時他看到趙無極渾身浴血飛身挺劍刺向趙儼,他心中更是惶急,就想衝過去將趙無極拉住……這時,趙無極又不見了,小馬奔宵出現在身旁,正對着老馬身體嘶嘶哀鳴,他的心痛了,一股同病相憐的感覺涌上心頭,直想抱着小馬哭泣一番……
小奔宵又不見了,周朗,項嫣、晏聞、陸榛、郭榆、寇循等人的身影如走馬燈一般一一從他眼前晃過。他想叫住他們,但張不開口;他想起身拉住他們,但動不了身,靈魂和身體像是脫離了關係,似是痛楚難當,但又若全無感覺。
一對陰陽拐帶着尖嘯的風聲向他頭頂砸了下來,他渾身動彈不得,眼睜睜看着那烏黑的拐身在眼前越放越大,不禁駭得大叫起來。
“啊!”隨着一聲大叫,靈魂回到了體內,睜眼一看,眼前三張面孔正圓睜雙目焦急地看着他。
見秦熠醒了過來,三人面上的焦急之色盡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郭榆叫了一聲:“大哥……”就哽咽着說不出話來了。
秦熠內心充滿了溫馨,眼珠一轉,吸氣叫道:“唉喲,唉喲,疼死我了,四弟快給大哥我捶捶。”
陸榛將手袖一捋,來回搓着雙掌嘿嘿笑道:“三弟,哪裡疼,告訴二哥,二哥給你捶。你四弟昨晚醫治你耗費了不少精力,讓他歇歇。”
秦熠看着陸榛蒲扇般的大手,連連說道:“別,別,二哥,你這粗胳膊大手的,捶一下,還不捶掉兄弟我半條命。”晏聞三人被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晏聞輕拍秦熠肩膀,笑着說道:“行了三弟,既然你醒了,就快快運功看看體內傷勢如何。”
秦熠依言運轉真氣,在體內細細探查一遍,坐在那皺眉思索,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他這樣一做不要緊,可急壞了晏聞三人。陸榛忍不住問道:“三弟快說說傷勢如何。”
秦熠道:“奇怪,我記得那冷風一拐已經將我的真氣震散,可爲何現在我的內傷已無大礙,只要運功療傷幾次就可痊癒,倒是這外傷,要七八天才能好全。”
晏聞立時放下心來,點頭說道:“那是,昨晚我探查過你的傷勢時,發現你不止體內真氣被震散,而且五臟移位,出血不止,這可是把我們嚇壞了,若不是有郭兄弟在,我們都不知該怎麼辦。”
陸榛接着說道:“就是,郭兄弟醫術還真是高明,在你全身穴道上把金針一插,再將你放到大桶裡一煮,嘿,內臟復位了,血止住了。”
秦熠笑着對郭榆說:“原來四弟還有如此高明的醫術,看來爲兄日後不必擔憂受傷了。”
郭榆笑道:“大哥可不要打這樣的主意,我自幼隨師父學醫,可不是爲了等着你受傷,專門來給你醫治的。”
四人又說笑了一會,晏聞問道:“三弟,昨晚來刺殺你的人是不是岷山三怪?”
秦熠點點頭:“不錯,正是那武林傳聞的岷山三怪。”
陸榛嘖嘖有聲:“三弟真是好功夫,前幾日纔將漠北神拳單洪殺了,昨晚又將岷山三怪之一的冷雨擊殺。這事若是傳了出去,你在武林中將是名望大增啊。”
秦熠搖頭笑道:“二哥不要這麼說,這三人武功都不在你我之下,只是在大意下才被我擊殺。對了,在我昏迷之後,那冷山和冷風怎樣了?”
陸榛笑道:“有大哥和我在,他們二人還能怎樣?逃了。”
晏聞說道:“這組織派來刺殺的人一次比一次厲害,而且已開始在襄州城中動手,看來在書院中我們也得小心防範,不如我們換一處大的院落,大家同住,也好相互照應。”
陸榛興奮地叫道:“正該如此。”
秦熠很高興,點頭同意:“大哥所言甚是,小弟我自當遵從。不知四弟意下如何?”
郭榆猶豫了一下,說道:“三位大哥好意,小弟我本該遵從,只是我自幼獨自一人住慣了,而且我還有一位家人和一名婢女,住在一起只怕打擾了三位哥哥。”
陸榛拍手叫道:“郭兄弟才學醫術甚是令我佩服,但畢竟不是我輩習武之人,太過嬌弱了。”
晏聞看看郭榆說:“這也不難,只須在書院中找兩個相鄰的小院,大家搬過去就是了。”
郭榆覺得晏聞的安排甚是妥當,也點頭同意:“既是如此,小弟我敢不從命。”
秦熠忽然想起一人,連忙對晏聞說道:“大哥,找三個院落,還有項嫣呢。”
三人聞言大笑,陸榛打趣道:“對呀,我們怎麼把項嫣妹子給忘了,還是三弟心細,總是記掛着她。”
晏聞一拍陸榛肩頭,起身對秦熠說道:“既是如此,二弟就和我去找房子,郭兄弟去找項嫣,三弟且在此好好休息。”
待晏聞和陸榛走後,秦熠盤膝坐起,想要運功療傷,可心中思緒萬千,難以靜下心來,過了一會,他見始終不能進入入定狀態,乾脆放棄,坐在那沉思起來。
這組織三次刺殺所派的人一次比一次厲害,看來是必殺我而後快。如果不是皇叔派來的,那又是什麼人派來的呢?
自己只是一個庶民,無權無勢,他們爲何鐵了心要殺我呢?要說只是因爲招攬我不成而起殺心,這樣的藉口未免牽強。
難道是自己得罪了什麼人?也不可能,自己在書院中一貫低調行事,往來的人也不復雜。
難道是自己的所作所爲侵犯了某些人的利益?突然,他心頭一震,對,應該就是這樣了。自己目前所做的事情無非是爲寇循洗脫嫌疑一事,看來這組織殺我的目的就是爲了阻止此事真相被人查清。如果我料得不差,這組織必然就是殺害田恆的元兇。
大哥曾說過這組織能用九星索魂陣,必然和中原四國中的某一國有聯繫,若果真是這樣,那麼他們殺害田恆的目的又是爲了什麼呢?
自己曾一度懷疑這組織和西秦國有關,從表面上來看,殺田恆的目的和殺我的原因清楚明白,可仔細想來,其中疑點頗多。其一,以目前的形勢來看,西秦國對北周和晉國用兵的時機未到。其二,田恆乃是中原的兵法名家,用此苦肉計無疑是自斷一臂,未免代價太大。其三,皇叔即位已有十年,皇權早已穩固,我對他的威脅微乎其微,現在派人來殺我,有點小題大做。不過此中疑點雖多,但也不能排除西秦國的嫌疑,明日我要好好探探孫皓。
“哈哈,三弟,我和大哥已經找好了三個相鄰的院落。來,我們這就搬家。”陸榛粗豪的聲音打斷了秦熠的沉思,秦熠搖搖頭,將心中的思緒收起,擡頭一看,晏聞、陸榛和郭榆、項嫣四人笑着走了進來,他很是高興,起身說道:“好,我們這就搬家。”
五人各自收拾自己的隨身物品,搬到三個院落,這一忙,直到晚間方纔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