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關的日子,一晃就過了五日。五日來,秦熠細細琢磨,已將寇循給他的手稿參悟了個透徹,往日橫亙在自己武學道路上的迷霧被一層層揭開,只感覺眼前一片坦途,心底通明透亮,渾身上下輕鬆無比,恨不得立馬出去找個人比試一下。他知道自己在武學上的修爲又進了一層,提起流雲槍,來到院中,將驚龍決從頭至尾練了起來。
待最後一招練完,秦熠看看天色已是傍晚,回房換了衣服正要出去吃晚飯,就聽得院門被人敲響。打開門一看,是周雯的侍衛。這侍衛一見秦熠就拱手說道:“秦公子,我們公主請你過府一趟,田恆一事情況有變。”秦熠暗自皺眉,答應一聲隨侍衛向驛館走去。
來到驛館,隨侍女走進書房,見郭榆也坐在房中,不由奇怪地問道:“四弟,你怎麼會在這裡?”
郭榆是湊巧在書院中碰到周雯的,而那時周雯心情鬱悶,正想找個人述說一下心事,就把寇循的事情向他說了,又說要找秦熠來商量。郭榆聽後就隨着她過來了。聽秦熠這樣問,郭榆點點頭說:“我湊巧遇到了周雯,就隨她過來了。”
不一會,周雯滿面愁容地走了進來,秦熠連忙問道:“公主,聽說田恆一事情況有變,這是怎麼回事?”
周雯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長嘆一聲:“今日孫皓、上官欽、李桔和我對田恆一事進行了複議。李桔提出現在已是證據確鑿,寇循就是兇手,此事已無需再查。孫皓和上官欽也沒有異議。我百般反對沒有效果,後日他們就將對寇循作出判決,看來寇循是難逃此劫了。”
郭榆接道:“此事疑點甚多,他們不可能看不出來,怎麼能如此草率的下決斷呢?”
周雯無奈地看看二人,搖頭嘆息:“利益相關,人心叵測,有什麼事是不能做的呢。”
李桔迫不及待地想要制寇循於死地,秦熠知道這件事嚴重了。看到周雯那憂愁的面容,他也不便多說,反正事情沒有到最後一刻,總會有轉機和變數,到時看情況再隨機應變。他用輕鬆的話語安慰道:“公主不必擔心,後日我和你一起去,定不讓寇大哥有事。”
秦熠輕鬆自信的話語讓周雯感到很驚奇,連忙問道:“難道你已有良策,還是已找到元兇的線索?”
秦熠笑道:“這你就不必問了,總之後日我自有辦法。今日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秦熠說的這麼有把握,周雯略微安心,也就沒有多問,說道:“好吧,就依你所說,後日我們一起去。”
辭別周雯,出了驛館,郭榆笑着對秦熠說:“大哥可真是鎮定,想必心中已經有了應對的良策。”
秦熠也笑道:“現在說有應對之策還言之過早,說實話,這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現在多想無義,走,我們去吃飯。”二人說笑着走進了一家酒樓。
……
武林之中,有三個異人,他們只知有己、不知有人,從不願伸手管別人的事情,就算你遭遇到天下間最悲慘的事,跪在他們面前哀求三天三夜,他們也不會動惻隱之心。但如果你開罪於他們,就算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任憑你躲到天涯海角,他們也能找到將你扒皮拆骨。如果你說他們是善人,那不對,他們有生之年從沒有做過一丁點好事。如果你說他們是惡人,那也不對,他們從不爲惡。他們是誰?他們就是威名赫赫的岷山三怪。這三人乃是三胞胎兄弟,老大冷風,使一對陰陽拐,老二冷山,使一對子母輪,老三冷雨,使一對魚尾雙鋒鉤。這三人內力高深、招式怪異,更加上不知從哪學到的一套合擊陣法,使得三人對敵未逢一敗。武林中人聽到這三人的名字,無不退避三舍,不願招惹。
此刻,岷山三怪正蹲在一座房屋的房頂上,這房屋旁邊的巷道正是秦熠回書院所必須經過的。就聽冷雨抱怨道:“我說老大,這門主也膩小心了,就他秦熠區區一個五原書院的學子,也要出動我們三人來殺他。”冷山接道:“就是,這不是掉我們的價嗎。”冷風說道:“你們倆不要大意,這秦熠也不是一個善茬,那單洪就是在大意之下被他給收拾掉地。”冷雨嗤笑道:“他單洪算什麼東西,怎麼能和我們相比。待會我倒要看看這秦熠有什麼本事,居然能幹掉漠北神拳。”冷風和冷山傲然點頭不語。
……
秦熠和郭榆吃完飯,出了酒樓向書院走去。
郭榆看看身旁的秦熠,雖說他相信秦熠的才學和機智都有過人之處,但人心叵測,還是得提醒一下他。邊走邊說:“記得以前師父帶我在外遊歷,一天,在一酒樓之上看到一隻懶貓,師父就對我說,‘人們常說人有五德,這貓也有五德:看到老鼠不捉,是仁;老鼠搶它的東西它就避讓,是義;設宴待客有美食時就出來,是禮;魚肉等美味藏得再隱蔽它也能偷到,是智;每到冬天就躲進竈內,是信。’”
秦熠明白郭榆在提醒自己,每個人都有自己心中的道義,有自己判斷事務的標準。爲了讓他放心,呵呵笑着說了另一個笑話:“四弟好興致,我也說個笑話予你聽。從前啊,有個人,帶他兒子去朋友家作客。到了朋友家,朋友的兒子十分熱情,嘴裡連聲稱着‘世伯,世伯’,就把他們給接進了院子。這人看見院子裡拴了頭牛,長得很是健壯,就說,‘你家這牛好壯哦’。朋友兒子答道,‘小小畜牲,何足掛齒?’這人又問道,‘你爸呢?’答道,‘去山上和老和尚下棋,今晚在寺裡過夜’。擡頭看見有幅畫不錯,問道,‘這是什麼畫’?答,‘前朝古畫。’
這人回去後教兒子說,‘你看看人家小孩,多會說話。’兒子不服氣,‘這有什麼,我也會。下次別人來的時候,你先別慌出來,在後面聽着’。過了兩天朋友回訪。朋友問兒子,‘你爸呢?’‘小小畜牲,何足掛齒?’‘那你媽呢?’‘在山上和老和尚下棋,今晚在寺裡過夜’。‘啊?!’這人再也忍不住了,跳出來啪就是一個巴掌,‘這是什麼話?’兒子摸摸臉頰,‘前朝古話’。”
郭榆聽後,知道秦熠在回覆自己,他絕不是一個迂腐頑固的人,微微一笑:“和大哥說話,就是省心。”
說笑着,二人轉入了一條巷道,剛一進入巷道口,秦熠就感到前方遠處房頂上傳來三道若有若無的殺氣,心頭一動,暗忖:“這組織還真是膽大,居然要在襄州城中動手。”他傳音對郭榆說道:“四弟,前方有三人暗藏殺氣,可能就是那組織派來的殺手,我上前去會會他們,你就近找個地方藏好。”說完,邁開大步向前走去。郭榆擔憂地看着秦熠的背影,只恨自己爲何不學武功,此時不能和秦熠並肩禦敵,無奈下只得走到一旁的牆壁旁站住,看着秦熠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