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州城,位於漢水中游,是一座山清水秀、景色宜人的城市。其城北、東、南由滔滔漢水環繞,西靠羊祜山、鳳凰山諸峰。城高八丈,方圓四百里,護城河寬六十丈。
百多年前中原西秦、南楚、北周、晉四國在泰山會盟,鑑於襄州城西接西秦,南臨南楚,北靠晉國,地理位置及其重要,四國協商決定,將襄州城劃爲中立區,建立五原書院。書院院長由四國派人共同擔任,襄州城由五原書院管理。一百多年來,肩負着爲中原四國培養人才的五原書院已發展成大陸知名的頂級書院,而在它管理之下的襄州城,也憑藉着優越的地理位置和城中濃郁的學術氣氛,發展成了中原的商業、學術第一城。
大同129年夏,清晨。
“漠漠煙花處處通,遊人南北思無窮。林間鳥奏笙簧月,野外花含錦繡風。鸑抱雲霞朝鳳闕,魚翻波浪化龍宮,此時誰羨神仙客,車馬悠揚九陌中。”隨着一陣清朗的吟誦聲響起,襄州城外二十五里的官道上,緩緩馳來了一人一馬。但見這馬身高體雄,毛如霜絨,龍顱鳳膺,虎脊豹臀。馬上端坐這人,身穿月白色武士服,劍眉朗目,隆準額方,小麥色的皮膚在日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澤,臉上帶着和熙的笑容,顧盼間神色自若。這一人一馬正是秦熠和奔宵。
八年來,秦熠在石鐘山學藝,很少和外界接觸,生活一直很簡單。自下山以後,他看到什麼都感到新鮮。一路上游山玩水,一直走了半個多月纔來到這裡。眼看快到襄州城了,秦熠親暱地拍拍奔宵的脖頸:“夥計,還有一個時辰咱們就到襄州城了,到時去五原書院報了名,學了槍法、劍法,我就可以使用流雲和飛虹了。”奔宵歡嘶一聲,似是對秦熠的開心也感到十分高興,撒開四蹄就向襄州城跑去。
“騎馬的!”身後傳來一聲嬌喝。
“籲!”秦熠勒住奔宵轉頭左右看看,官道上除了自己並沒有騎馬的人,撥轉馬頭凝目一看,只見前方樹林旁站着一個少女。一身紅衣裹住那玲瓏的身軀,一頭烏黑髮亮的秀髮,披垂肩際,纖巧柔軟的紅脣上面,襯着一個挺直適度的鼻子,新月般的彎眉下,一雙秋水似的雙眸閃動着靈動的目光。這一切,組成一種清麗脫俗的美。他,呆住了。
“嘿,叫你呢。”天籟般的聲音驚醒了秦熠,他搖搖頭灑然一笑,跳下馬拱手問道:“姑娘是在叫我嗎?”
“這官道上就你一個騎馬的,不是在叫你是在叫誰?”
秦熠很是奇怪,這少女自己並不認識,莫非是有事要找自己幫忙。張口問道:“姑娘將我叫住,不知有何指教?”
那少女也不答話,跑到秦熠身前,雙手負在身後,繞着他和奔宵轉了三圈,雙眼上下打量着他和奔宵。嘴裡嘖嘖有聲:“不錯、不錯,名馬、名槍、名劍,就是人不是名人!”
眼前紅影飄飛,一陣陣似蘭非蘭,似馨非馨的香氣傳入鼻中,秦熠心頭一陣恍惚,正不知該如何回答那少女的自語,只聽得她接着又問:“你是四國中哪一國的將軍?”
秦熠一愣,更是不解:“姑娘爲何會認爲我是將軍?”。
“很簡單啊,手拿名槍、腰挎名劍,騎着名馬,不是將軍是什麼?”少女一臉的天真無邪。
“原來如此。”秦熠暗笑,這姑娘還真是單純,想來她也和我一般,初次出門歷練,是以看到什麼都會覺得新奇。這不,看見騎馬拿槍的就以爲是將軍了。搖頭笑道:“姑娘想錯了,我不是哪一國的將軍,我是去五原書院學習的學子。”
“什麼?你是去五原書院學習的學子?那爲何身着武士服?”少女瞪着秋水似的雙眸,那臉上的表情,就好似秦熠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
秦熠又是一愣,愕然問道:“不穿武士服?那……穿什麼?”
少女看着他驚愕的表情,噗哧一笑:“看你的樣子,是去五原書院的武學院學兵法、武藝的吧。”
“不錯。”秦熠點頭。
“你不知道嗎?自四國泰山會盟後,襄州城被定爲中立區,往來襄州的武將都是穿武士服的。反而是到五原書院武學院學兵法、武藝的學子,必須按規定穿着盔甲,手拿兵器前去報名。”少女微撅小嘴,似在怪秦熠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不知道。
秦熠自幼生長於皇宮,之後又在石鐘山隨周朗學藝,倒不疑有它,反而想到:“原來如此,怪不得下山時朗叔要送我槍、劍和盔甲。”心中釋然,拱手對少女說道:“謝姑娘告知。”
“不用。”少女擺擺右手:“還不快把盔甲披掛上,免得讓人誤會。”
秦熠依言套上連環鎖子甲,戴上頭盔。整個人的氣質陡然一變。原先身穿武士服時瀟灑俊朗的氣質不見了,頂盔貫甲的他現在渾身上下透出一股彪悍英武之氣。
那少女雙眼一亮,鼓手笑道:“不錯,不錯,你現在的樣子,還真向一個威武的將軍。來,上馬提槍,練套槍法給我看看。”
“這……”秦熠遲疑道:“姑娘,我還沒有學過槍法。”
“既然你不會槍法,那就練套劍法吧。”少女面露遺憾之色。
“這劍法我也沒有學過。”秦熠赧然。
“什麼?既然你不會槍法、劍法,那你帶着這麼好的槍劍幹什麼呀,真是的!”少女跺腳嗔道。“算了,你快去襄州城吧。”
秦熠走到馬旁,正要上馬,忽然想起了什麼,轉身向少女說道:“在下秦熠,西秦國人士,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少女頓了一頓,忽而笑着搖搖手:“這次我不告訴你,等下次有緣見面時再說。”說完,閃身進了樹林。
秦熠目視着少女的身影消失在樹林中,搖頭笑笑,跨上奔宵,向襄州城馳去。他不知道的是,此時那少女又出了樹林,遠遠的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浮起一絲俏皮的笑容。
襄州城的城民在這天早上看到了一個奇怪的人。這人頂盔貫甲,腰懸長劍,騎着一匹高頭大馬,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肅然之氣,就像一個將要去沙場征戰的將軍。無不感到奇怪,這襄州城自成爲中立區一百多年以來,未經戰亂,城中治安全都是由書院學子負責,怎麼會跑出來這樣一個將軍模樣的人。紛紛用訝異的目光向他看去。
秦熠自和少女相別後,用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襄州城。自打進城後,秦熠就感受到了周圍人訝異的目光。不由暗想:“這些人怎麼這樣看着我?難道是我長得太帥了?不對,他們的眼光不像是在看帥哥。難道是我長得太醜嚇倒他們了?也不對,他們的眼神中沒有害怕的神色。難道是……”正在納悶之際,忽聽左前方有一人向他喊道:“馬上這位兄臺,能否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