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言回到山水溫園,並沒有見到謝少賢的影子。
羅佩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帶了一副眼鏡,用平板玩着時下流行的小遊戲,見到喻言回來,立即喊她到身邊。
喻言又向周圍看了一圈,心裡還有些不放心,在羅佩琪身邊坐下,“伯母,少賢回來了嗎?”
羅佩琪搖搖頭,指着平板電腦上的小遊戲,“幫我看看這關怎麼過?”
喻言無奈地接了過來,又問了一邊,“少賢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羅佩琪終於嘆了一口氣,“你們兩個啊,就不能讓我省點心。”
喻言低了頭,不說話。
羅佩琪也再沒心思玩,拉過喻言的一隻手,“少賢剛剛回來過了,只不過又走了。”
喻言愣了愣,“去哪裡了?”
“他說公司臨時有些緊急事情需要處理,剛剛回來拿過用的東西就又回去了,今晚應該住在公司。”
喻言的心裡一陣酸似一陣,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我知道了,伯母,我先回房間了。”
羅佩琪卻叫住了她,遞給她一張紅色的請柬,“司空家的老爺過壽,請了我們,我和你伯父年紀大了,不願意摻和那些鬧哄哄的事情,想着你和少賢解除婚約的事情還沒有對外宣佈,就由你們兩個代表我們去。”
喻言抿了抿嘴脣,接過了那張請柬,不知道謝少賢還願不願意陪她一起去。
回到房間,猶豫再三,她還是給謝少賢打了電話。
電話那頭“嘟嘟”的聲音響了半天,喻言從來沒有覺得哪一個電話打得她如此心緒不寧,直到電話裡面一個溫潤的男人聲音響起,她的心才稍定,“少賢。”
謝少賢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兩個人又是深深的沉默,直到喻言拿起請柬,看了看,“司空老爺壽宴的事情伯母已經跟你說了吧?”
謝少賢的聲音還是一樣的好聽,“後天我可能有些事會耽擱一陣子,你自己先去,好嗎?”
喻言抿了抿嘴脣,他這是拒絕了嗎?
“嗯,”喻言尷尬地應了一聲,又喚了他一遍,“少賢,爲什麼要走?”
即使在電話裡,她也能感受到男人嘴邊的笑意,謝少賢聲音溫溫的,“今天公司有些重要的事情,我需要加班處理一下。”
喻言不自然地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脣,“那你明天會回來嗎?”
謝少賢頓了一下,“最近一段時間我可能都會比較忙。”
喻言吸了吸鼻子,“少賢,就算要走,該走的那個人也應該是我,你不用搬出去的。”
謝少賢的聲音裡面帶着寵溺的笑意,“傻丫頭,誰說我要搬出去了,只不過最近真的有些忙,等我將這些事情處理好,就會回去了。”
掛掉電話,喻言還坐在牀上愣怔了好半天。
電話那頭的男人,嘴角的所有笑意,在掛掉電話的一剎那,都變成了滿滿的苦澀……
司空老爺的壽宴,各界重要的人物雲集。
粉色的雷克薩斯緩
緩停在司空家門口,喻言今天穿了一件酒紅色的緊身小禮服,從車上走了下來。
才一下車,就碰到了幾乎和她同一時間停車的喻偉中一家。
喻偉中是一身簡單的唐裝,張蘭芳和喻可馨今天倒是穿得十分張揚,一個是一抹鮮紅,一個是一抹亮黃。
喻可馨一看到喻言,眼皮子立即就挑了起來,上次在天涯海閣受羅佩琪的那些閒氣在見到喻言的一剎那,立即涌了上來,“喲,這不是謝家未來的少奶奶嗎?怎麼沒和謝家大少爺一起來啊?難不成是讓人家給甩了?”
一句話,直接戳到了喻言的痛處。
喻言勾了勾脣角,揚起眉毛看喻可馨,“妹妹說話最好注意一些,有些人連讓人甩了的機會都沒有。”
喻可馨自然咽不下這口氣,眼睛一瞪,伸手指着喻言的鼻尖,“你……”
喻言的手指一撥,直接上喻可馨的手掰了回去,“風水輪流轉,做人啊,不能太囂張,說不定哪天,就有求到別人的時候。”
最後一句話,喻言是看着喻偉中說的。
只是現在的喻偉中,還不知道喻言這句話的含義。
他有些渾濁的目光和喻言對視着,雙方都知道對方來者不善,卻依舊笑臉相迎。
“可馨啊,不許對你姐姐沒有禮貌,怎麼說我們也是一家人。”
喻可馨每次一聽到喻偉中幫着喻言說話,心裡就一陣不忿,“爸……”
還是張蘭芳攔住了她,笑呵呵地看了喻言一眼,“可馨,你爸說的對,咱們現在是一家人。”
謝家的人,他們惹不起。
喻言突然一聲輕笑,對着他們微微頷首,看向司空家的大門,“今天我是代表謝家的伯父伯母來的,爸爸媽媽對我先進去,應該沒有什麼意見吧?”
喻可馨的臉都氣綠了,還想說話,卻被喻偉中一眼給瞪了回去。
他不動聲色地一笑,“那是自然。”
喻言的嘴角帶着自信和挑釁,揚了揚眉,大步走了進去。
第一次來司空家的情景還歷歷在目,一切恍如昨日,今日卻又換了一副光景。
人羣中,她看到司空昊忙碌的身影,男人的身邊,站着另外一個女人,兩個人男才女貌,宛如一對璧人。
謝少賢告訴她,要相信司空昊的能力,相信什麼呢?
走過司空昊的身旁,司空昊已經向她伸出了右手,喻言抿着嘴對他笑了笑,兩隻手相握的時候,司空昊卻沒有輕易鬆開。
喻言一愣,神情有些不自然地看向一旁站在的林依含。
林依含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不知道是因爲懷孕,還是因爲沒有休息好,此時正皺着眉頭看向二人。
喻言連忙抽回自己的手,司空昊卻頗爲滿意地一笑。
立即有人帶着喻言到了指定的位置,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跟她開了個玩笑,偏偏她被安排到和喻偉中一家人一張桌子,並且將主位留給了喻言。
喻可馨皺了皺眉頭,“這種安排算是怎麼回事?”
侍者微微頷首,因爲請柬上邀請的是謝氏的老爺和夫人,所以我們就這麼安排了,實在抱歉。”
喻可馨心裡就像吃了只蒼蠅一樣,氣呼呼瞪着喻言。
喻言大大方方坐在主位上,纖長的手指輕輕敲着桌子,“果然是天越來越熱了,看妹妹火氣大的,就是不如爸爸經歷的多,眼界也比別人寬,更加識時務,是不是,爸爸?”
喻偉中的臉色也有些不太好,卻還是微微一笑,“既然是你代表的是謝家,那你就在那裡坐着吧,不用覺得過意不去。”
被喻偉中這麼一說,倒好像真的是他寬宏大量,喻言不懂事了一般。
喻言微微蹙起眉頭,“既然如此,女兒就也送爸爸一件禮物。如果爸爸有什麼困難,別忘了,我手裡還有媽媽留給我的財產,興許我還能幫上您一把,但前提是,九泉之下的媽媽願意。”
喻偉中總覺得喻言今天話裡有話,卻又說不出來究竟是哪裡不對,輕笑了一聲,沒再說話。
沒過多久,來賓基本到齊,宴會正式開始。
司空太太挽着司空老爺的胳膊,緩緩走到正中央落座,兩側的是司空昊林依含,還有司空軒和卓文雅。
司空老爺滿面春風,笑着向大家招招手,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忽然有人湊到他耳邊,不知道和他講了些什麼,司空老爺的臉色立即變了變。
下一秒,門口就立即有嘈雜的聲音傳來,“放我進去,你們放我進去!”
一個尖銳的女聲響起,在場的人已經開始竊竊私語。
司空昊的眉頭一蹙,這個聲音,他太熟悉。
司空老爺清了清嗓子,對剛纔那個傳話的人道:“放她進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趕來鬧司空家的場子。”
不久,一個頭帶鴨舌帽,將臉埋得很低的女人走了進來,身段倒是極其窈窕。
司空昊抿了抿嘴脣,五年前他放過她,卻沒想到今日她還是敢這樣出現,果然,司空家對人的誘人太大了。
司空老爺卻不知道來得人是誰,頗有威嚴地道:“你是誰?爲什麼來這裡鬧事?”
女人冷笑了兩聲,“我是誰?你不是正在找我麼?還問我是誰?”
司空老爺的腦子裡面頓時有什麼閃過,伸出手顫巍巍地指向她,“你是……”
女人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就是你口中故人的女兒,我今天就要爲我的母親討回公道!”
司空老爺頓時捂住自己的胸口,司空太太連忙扶住她。
司空老爺擺了擺手,聲音裡面帶着一絲沙啞,“朵兒?”
女人輕笑一聲,一把摘掉了待在頭上的帽子,厚厚的劉海卻還蓋在她的額頭上。
她直視着司空老爺,“你不配叫我朵兒,當年你丟下我媽媽和我,現在你又想起找我了,可爲什麼你找我又不肯認我?你知不知道我做夢都想有個爸爸,你知不知道我愛了你多少年,又恨了你多少年!”
衆人看着女人的臉,立即有人認出了她,“這不是當年墜樓的那個梅朵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