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溫園。
謝少賢和喻言坐在沙發上,互看一眼,對面沙發上坐着的是那個剛剛被捉來的男人。
謝少賢依舊十分客氣,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向那個男人稍稍致意,“特地爲先生的到來準備了最好的茶。”
那個男人將臉一扭,冷哼了一聲,不說話。
謝少賢眼瞼微垂,微微抿嘴一笑,徑自將茶送到了嘴邊,輕輕呷了一口,“你可以選擇不說話,但是我們現在已經見到了你的廬山真面目,你真的以爲憑謝家的實力查不出你的底細麼?”
那個男人的神色稍變,緊緊攥了下拳頭,還是不說話。
喬伊從外面走了進來,將一份文件遞給謝少賢,謝少賢看後微微點頭,看過上面的內容後,盯緊那個男人直接講了出來:“錢立明,年輕的時候做過打手,曾經販毒,後來開始跟隨喻偉中,妻子早逝,家裡還有一個小兒子。”
錢立明還有些嘴硬,“那些也不能說明什麼,你又不是警察,憑什麼抓我。”
一直坐在一旁的喻言淡笑,“我們可沒有抓錢先生,只不過友好地請您喝茶,順便問您一些問題,我想,就算您不同意,您的家人也一定會同意的。”
錢立明的臉色霎時變得十分難看,小兒子錢安是他活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你們不要亂來,想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們。”
謝少賢的眉頭忽然不易察覺地微微蹙了一下,然後將端在手中的茶杯放在茶几上,“那就請錢先生把這些年來替喻偉中做的事情全都告訴我們吧,還希望你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錢立明緊張地有些口乾,也不自覺地喝了一口茶,這纔開口道:“我從很年輕的時候就開始跟着喻先生了,那時候我販毒差點沒被抓起來,多虧了喻先生,我才得以脫身,後來我便開始效忠喻先生。”
喻言對錢立明的往事沒有多大興趣,輕輕打了個呵欠,“說重點。”
錢立明瞟了一眼喻言,繼續說道:“那時候喻先生就已經是溫家的女婿,但是卻看上了現在的喻夫人,這件事情瞞了好久,還是被喻家的前夫人知道了,所以聽說後來前任夫人要和喻先生離婚,喻先生當然是不想的,一旦離婚了,他就又什麼都沒有了,就這樣,喻先生有一天找到了我,讓我幫他做一件事情,說一不做,二不休。”
喻言的手握得緊緊的,就差沒直接上去打錢立明幾下,她已經猜到了是什麼,當年的那場爆炸事故,就是喻偉中派錢立明去做的。
錢立明看着喻言的臉色,遲疑着要不要往下說下去,謝少賢淡淡開口,“繼續。”
“後來,就有了當年的那場爆炸事故,只不過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前任夫人的好朋友梅芳華小姐因爲生活窘迫,就被前任夫人託付給了溫家照顧,那場事故也要了梅小姐的命。我當時很緊張,卻在要離開的時候,看到從爆炸後的一片火海里面爬出一個小男孩,當時我一心軟,就把這個小男孩交給了喻先生。”
喻言和謝少賢十分默契地對視了一眼,秦文君!
錢立明繼續道:“本來以爲這件事情天衣無縫的,可是卻沒有想到,我在醫院裡面向喻先生彙報這件事情的時候,卻剛好被正在住院的前任夫人聽到,所以喻先生就起了殺心,明知道前任夫人對環丙沙星過敏,還在幾種可選的藥物裡面,故意選了環丙沙星,害死了前任夫人。”
喻言狠狠地瞪着錢立明,幾乎從齒縫裡面擠出幾個字,“說下去。”
錢立明說過這些,十分害怕已經減輕了七八分,“我以爲事情就這麼完了,可是誰知前任夫人死了一年之後,她的好朋友孟律師回國,對她的死產生了懷疑,還去調查過她的病例,喻先生很不放心,就派我害死了孟律師,可是奇怪的是,病例也不知道被誰改掉了。”
事到如今,似乎所有的真相都浮出了水面,喻言整個人一直緊繃着的弦稍微鬆了鬆,長長呼出一口氣。
謝少賢微微點頭,“謝謝錢先生的配合,你可以回去了。”
錢立明愣了愣,“回哪裡?”
謝少賢對喬伊使了個眼色,“自然是回你的喻先生那裡,該怎麼做我想你心中有數。”
錢立明馬上明白了過來,連連稱是,“明白,明白,我當然明白,,一有情況我就會回來向二位報告。”
喬伊得到謝少賢的授意,已經將門打開,待到錢立明離開,喻言才轉過頭看向謝少賢,突然道:“你說他說的是真的麼?”
謝少賢目光悠遠地盯着錢立明離開的的那扇門,“說的話未必是假的,畢竟就算我們得到了他的這段話證明力也不夠,反倒是他可以拿來博取我們的信任。可是……”
喻言不禁皺眉,“可是什麼?”
謝少賢大手拍了拍她的頭,“可是我們抓他抓得很容易,逼他說出真相也很容易,就是因爲太容易了,所以才更加讓人懷疑。你想,他跟隨喻偉中那麼多年,要麼就是太忠心耿耿,要麼就是有什麼把柄在喻偉中手裡,我們能想到如何讓他聽我們的,喻偉中自然也能,先前他的態度還很蠻橫,但是我連逼供都還沒用,他就招了,不是太奇怪了麼。”
喻言仔細揣摩着謝少賢的話,不禁打了個冷戰,“你是說,是喻偉中讓他假意投靠我們,博取我們的信任?這麼說喻偉中已經知道我們的行動和目的了。”
謝少賢微微點頭,捏了捏她的鼻子,“總之以後你要更加小心,不許再胡來了。”
喻言將謝少賢的大手扒拉掉,故意裝着有些委屈,“我哪有胡來過。”又想起謝少賢剛纔說的逼供的話,不禁來了興趣,“想不到溫文儒雅的謝大總裁還會逼供啊?怎麼逼?”
謝少賢逼供的方式也很文雅,他微微一笑,“很簡單,就是不讓他睡覺。”
喻言頗有些失望,“這樣就行麼?”
謝少賢看着她一臉質疑的樣子,“別小看這個方法,當人在極度睏倦的情況下,意志力是十分薄弱的,
所有十分有效,我就有深刻的體會。”
喻言張了張嘴巴,謝少年也被人逼供過麼?她有些認真地握了握謝少賢的大手,“是怎麼回事?”
謝少賢一本正經地看着她,“每當你纏着我給你講故事,不讓我睡覺的時候。”
話一說完,謝少賢便立即笑了起來。
喻言氣得直打他,“謝少賢,你浪費我感情!”
謝少賢往旁邊一躲,一把抱住她,“好了,不鬧了,明天爸爸媽媽就來了,他們說還要約喻偉中見個面,畢竟名義上你還是他的女兒,我們今天早些休息,明天也好養足了精神對付喻偉中。”
喻言點點頭。
第二天,天涯海閣的近水樓臺包房裡面。
喻言有些無聊地拿手指輕敲着桌子,謝少賢去機場接謝東平夫婦了,她便先來吃飯的地方安排着一干事宜。
其實她明白,謝少賢是心疼她最近狀態不好,不想讓她也跟着到機場折騰一趟。
包房的門就在這個時候被打開了,謝少賢站在門口,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謝東平夫婦便款步走了進來。
一見到喻言,兩夫婦先是一笑,隨後謝太太羅佩琪臉上立即露出心疼的表情,兩步走到喻言身邊,一把就把她抱住,“哎呦,我的心肝,這才走了幾天,怎麼就瘦成這樣了。”
說完,羅佩琪又拉着臉轉向自己的兒子,“少賢,你是不是都沒有好好照顧喻言?”
謝少賢難得的擺出一臉委屈的樣子,攤了攤手,看向喻言,表情明顯寫着,我就說我爸爸媽媽對你比對我還好吧。
謝東平清了清嗓子,“佩琪。”
喻言也笑着拉羅佩琪坐下,“伯母,少賢很照顧我的。”
羅佩琪這才笑了起來,“喻言就會向着咱們少賢說話,我和你伯父啊,一接到你們兩個要馬上結婚的消息,就立刻趕過來了,你養父什麼時候能過來啊?”
喻言看了看錶,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擡頭剛要向羅佩琪說些什麼,就只聽見門口傳來了喻偉中的笑聲,“親家早到了,不好意思,偉中來遲了。”
幾個人都順着聲音向門口望去,只見喻偉中由張蘭芳挎着胳膊,臉上滿是笑意地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畫了一臉濃妝的喻可馨,看來是剛剛演出完,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趕了過來。
謝東平見到喻偉中,似乎很是熱絡地笑了笑,“哪裡哪裡,喻老弟快坐。”
幾個人又客氣了一番,才紛紛落座。
無巧不成書,就在他們所在的近水樓臺包房的隔壁,曉風晚月包房裡,司空老爺和司空太太也剛剛趕到。
不久之後,司空昊和林依含引着林敏雄也來到了這裡。林依含在這裡唯一的親人也就只有林敏雄一個。
曉風晚月裡面的人一番客套落座後,突然又有人喊道:“老太太來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口有人不滿地罵道:“我還沒來,你們誰敢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