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言的臉色頓時一沉,從口袋中掏出手機,剛纔她和司空昊都落了水,手機說不定早就不能用了。
查看一番,好在只有司空昊的手機徹底進了水,她的手機在的口袋還算防水,手機只是邊角沾上了一點水,並沒有什麼太大影響。
可是正當喻言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卻發現手機信號微弱到時有時無,這纔想起現在是在海上。
她看了司空昊一眼,將手機的定位功能打開,“現在也就只有等少賢來找我們了。”
司空昊微微蹙眉,從來碰到事情他都是自己解決,這種留在這裡等着別人伸出援手的感覺讓他心裡很不爽,尤其這個人是謝少賢。
他鬆開喻言,站起身來,“我到島上其他地方看看。”
喻言看着他的背影,恨恨地詛咒,“好啊,最好再被什麼毒蛇咬傷,到時候看你還有沒有那麼好命有人爲你吸毒。”
司空昊腳步忽然一頓,心中卻沒有任何惱怒地感覺,反而是五年前的事情再一次浮現在眼前。
當初的那個傻丫頭爲他吸了蛇毒,卻害她暫時沒有辦法說話,錯過了比賽時間。可是這一切,她都沒有告訴他。
他轉過身來,目光灼灼地看着喻言。
喻言一擡眼,剛好對上他灼熱的目光,心裡突然一顫,司空昊卻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身體無限地與她靠近,目光逼視着她,“喻言……”
喻言看着男人深邃的目光,忽然有些害怕聽到他那磁性又有魔力的聲音,身體忽然就像一個彈簧一樣彈開,與他保持了一定距離,又掃了他一眼,赤着腳,一瘸一拐地跑開了。
司空昊眸光深沉地看了一眼喻言離開的背影,收回目光的時候,卻發現了喻言落在在地上的手機。男人眼睛一眯,走過去撿了起來,揣進了口袋裡面。
喻言一直跑到岸邊也沒有停下來,直接撲騰一聲跳下了海里。
冰冷的海水浸透着她的身體,她將自己的大腦放空,任海水在自己的身體周圍蔓延。只有這樣的冰冷能夠讓她清醒,想起剛剛的落荒而逃,她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喻言,你到底在想什麼!
直到窒息的感覺襲來,她纔將自己的頭探出水面,上了岸,坐在岸邊的礁石上看着天邊,總算是冷靜了一些。
本來以爲再次回來,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可以步步爲營,卻沒想到差點亂了步調。
身後有男人緩緩的腳步聲傳來。
喻言聽得出那是屬於誰的聲音。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遠方海天相接的地方,“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司空昊站在她身後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住,語氣淡淡,“問。”
喻言閉了閉眼睛,“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那個孩子是你的?”
司空昊眸光一斂,眉心立即鎖了起來,卻還是乾脆回答,“五年前的大年三十。”
這一天,他記得太清楚。
這一天,她記得同樣太清楚。
喻言
的心就像忽然被針紮了一下,早在那一天,他就已經知道了,卻還是不要那個孩子!
她冷笑了兩聲,“大年三十,所以你在知道之後還是去了我家?”
司空昊緊緊皺着眉頭,隱隱感覺喻言的話裡面有些不對勁,似乎還藏着別的什麼意思,卻也說不清到底是哪裡不對,直截了當道:“沒錯,你都知道了。”
喻言緊緊咬着嘴脣,知道是他做的是一回事,親口聽他承認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將手縮在袖口裡面,緊緊握住裡面的東西。
在那裡面,是她今天從司空昊的口袋裡面摸到的門禁卡。司空集團所有研發成功的技術資料,全都掌握在那道門裡面,包括水上綠洲項目的核心技術。
努力沒有白費,她終於得到了,可是在那樣做之前,她卻還是不甘心地想要再確認一遍。她的心裡,或許是想聽到他否認的吧,可是得到的卻是那麼殘酷的答案。
司空昊,種惡因,得惡果。
“是,我都知道了,知道你是一個怎麼樣心狠手辣的人,”喻言的聲音有些沙啞,“做了這樣的事情,你怎麼還能在說的時候如此氣定神閒。司空昊,你真的就不怕報應麼?”
司空昊微微蹙眉,銳利的眸光一閃,似乎有所察覺,“喻言,是不是那天還發生了什麼事情?”
喻言回過頭,嘴角掛着冷笑,“那天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不是比我更瞭解麼?我眼睛看不到,你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司空昊的拳頭緊緊握着,直覺告訴他,一定有什麼不知道的事情,他緊緊抿着嘴脣,走到她面前,搬過她的肩膀,“喻言,你告訴我!”
“我告訴你什麼,告訴你那個可憐的孩子是怎麼……”
“先生,小姐!”漁民興沖沖地跑了過來,直接打斷了喻言的話,他指着小島不遠處駛來的小艇,“那邊有人過來了!”
喻言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謝少賢坐在小艇上,身上穿了一件薄薄的風衣,迎着海風向這邊駛來……
坐上謝少賢的小艇,幾個人很快回到了華生村。
謝少賢心疼地看着喻言劃破的腳,將她背在背上,帶着她來到了一戶漁家,“這戶人家有個老婆婆帶着她的小孫子,我們可以在這裡借住一晚。”
喻言用餘光掃了司空昊一眼,趴在謝少賢的背上,“打聽到那個人的下落了麼?”
謝少賢將她放在桌子旁的椅子上,蹲了下來,拿起她的小腳,一邊心痛地看着傷勢,一邊溫和道:“村子裡面沒有一個叫曾毅的人,應該是改了姓名,不過這裡十幾年內倒是有不少外來的人,明天我們可以再詳細問問。”
正說着話,一個一身漁婦打扮地老婆婆從裡間走了出來,手裡端着個茶盤,身後還跟着個五六歲,臉色紅撲撲的小男孩。
老婆婆一看到喻言和司空昊便笑了,“總算是回來了。”
一邊說着,她一邊將茶盤放到桌子上,倒了幾杯熱茶給幾個人,“我們這是窮地方,也沒有什麼好茶,就
是喝點熱的暖和暖和。”
司空昊坐在桌子那邊接過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淡淡說了聲謝謝。
小孫子淘氣地滿屋子跑,最後似乎注意力被司空昊手上的腕錶昂貴精緻的腕錶吸引了過去,一直盯着他的手腕看。
司空昊眼睛一眯,看向自己的手腕,大手摸了摸小孫子的頭,“喜歡麼?”
小孫子憨憨一笑,抿着嘴點了點頭。
司空昊大手落在腕錶的搭扣上,輕輕一撥,將腕錶摘下來,拿過小孫子的手,放到他的手裡,“叔叔送給你。”
老婆婆有些不高興地呵斥了小孫子一聲,“來福,奶奶平時怎麼教你的!不許要客人的東西!”
來福手裡握着那塊腕錶,吸了吸鼻子,有些捨不得地慢吞吞往司空昊手裡遞。
司空昊看着這個孩子,衝他微微勾脣,“拿着吧。”
來福的眼睛立即又亮了起來。
老婆婆還想要說什麼,司空昊轉向她,十分有禮,“孩子喜歡,不值什麼錢。”
幾萬塊的腕錶對司空昊來說,的確不算什麼,可是老婆婆卻覺得受了他很大的恩惠,顯得有些侷促,“他現在就是圖個新鮮,一會兒就玩膩了,不用送,不用送。”
司空昊淡笑了一下,沒有說話,看着來福擺弄着腕錶。
拿了司空昊腕錶的來福似乎變得對司空昊格外有好感,咧開嘴衝他笑了笑,“叔叔,我在院子裡還有一隻大鷹的翅膀,爺爺說將來曬乾了給我做個羽毛扇子,你要不要來看?”
老婆婆斜了來福一眼,“叔叔累了,別鬧他。”
司空昊此時的脾氣卻異常好,“沒關係。”說完,被來福拉了出去看大鷹的翅膀。
喻言看着司空昊送給來福腕錶,對他那麼耐心,還陪着他玩,眼眶疼的就像刀割一樣。如果自己的孩子活着,也應該像來福這麼大了。
那個可憐的孩子,本來也應該能夠這樣無憂無慮的玩耍,天真爛漫的拉着別人的手,露出一抹憨憨的笑容,可是卻因爲司空昊的狠心,連來到這個世上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了。
司空昊,對別人的孩子都能那麼有耐心,爲什麼對自己的孩子就不行。甚至在她已經決定要離開的時候,趕盡殺絕。
喻言的手緊緊抓着椅子扶手,連嘴脣都在哆嗦着。
謝少賢看到喻言的神色,聯想剛纔司空昊和孩子之間的對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他的雙手搭在喻言的肩膀上,目光溫和而真摯,“看着我,你還有我,別讓過去的痛苦左右了明天的你。”
喻言對上他的雙眼,心中稍微緩和了一些,從袖口中拿出那張門卡,“叫喬伊悄悄來,我拿到了。”
謝少賢看着那張門卡,眼睛一眯,臉上卻沒有半分喜悅,“你又冒險了。要拿到水上綠洲的開發權,我可以有一百種方法,爲什麼你總是要選擇最危險的那一種?”
喻言將門卡塞到謝少賢手上,目光堅定,“他欠下的債,我要親手討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