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闌珊。
司空昊躺在小土炕上,腦子卻無比清醒。
旁邊的喻言早已經睡着,只是一直都不太安穩,翻來覆去,最後還直接踢了被子。
司空昊隨手將被子幫她扯了上來,她卻一個翻身,乾脆將被子壓在了身子底下,然後伸手來抓司空昊的被子。
司空昊眉頭一皺,索性將她攬到了懷裡。
或許是感受到了他懷抱的溫暖,她不禁又往他的懷裡縮了縮。
滾燙的肌膚一接觸到他的身體,司空昊心裡不禁一沉。
他半伏起身子,用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目光變得有些嚴肅起來。
喻言閉着眼睛,喃喃地,“好冷。”
他推了推她,“醒醒。”
喻言卻始終閉着眼睛,一直迷迷糊糊的。
奶奶聽到動靜,也醒了過來,看到喻言這個樣子,不禁擔心起來。
司空昊已經在這個時候穿好了衣服,“我這就送她去醫院,不會讓她有事。”
銀色的勞斯萊斯飛快地奔馳在路上,沒用多久,就到了普仁醫院。
司空軒今天一直忙着整理醫院的新病例系統,此時剛剛起身,準備回去休息,就看到司空昊抱着喻言走了進來。
他的眸光驀然一閃,走上了前去,“大嫂怎麼了?”
司空昊看了一眼懷裡的人,答得十分簡練,“跳河發燒了。”
說的人無意,聽的人卻一愣。
司空軒的目光淡淡的落在喻言有些發白的臉上,隱隱有些不忍,從司空昊懷中接過喻言,“交給我吧。”
VIP病房裡。
司空軒親自爲喻言掛好吊瓶,“她沒事了,休息一會兒就好。”
“嗯。”司空昊十分淡定的應了一聲,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
司空昊看着屏幕上方青文的名字,轉身走出了病房。
司空軒聽着司空昊離開的腳步,眉頭微蹙,輕輕握住了喻言另一隻沒有輸液的手。
白皙細膩的手此時過高的溫度讓他的臉色有一絲不對勁。
他起身,拿了條溼毛巾爲她輕輕擦拭着手。
喻言就在這個時候睜開了眼睛。
她看着司空軒,先是一個愣神,隨後便擡起手輕輕打自己的臉,“喻言,快醒醒,這都不是真的。”
司空軒被她這一舉動弄得哭笑不得,又擔心他手上的針,遂將她的手按了下來,“小心點。”
喻言卻依舊搖着頭,“對不起啊,醫生,我居然又夢到你了,這就讓你消失。”
司空軒突然無奈地笑了,乾脆放下她的手,“好,我就看看你怎麼讓我消失。”
喻言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周圍,這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而是住進到醫院了。
想起她剛纔還在說夢到司空軒的話,喻言頓時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十分丟人的事情,有些不敢看司空軒,“我累了,想休息。”
司空軒也不勉強,依舊對她如往常一般,溫和地笑笑,“好,我去給你買些吃的。”
起身的時候,他卻突然又補了一句,“日有所思,夜有
所夢。”
喻言的心裡咯噔一跳,卻又聽他繼續說道:“你總生病,會夢到我也不奇怪,小心手上的吊瓶。”
喻言這才鬆了一口氣。
司空羽的電話就在這個時候打了進來。
走到門口的司空軒看着桌上喻言的電話,停住了腳步。
喻言有些不好意思,“醫生,我不方便,你能幫我接一下嗎?”
看着對他這樣客氣的喻言,他抿了抿嘴脣,“好。”
接聽鍵一按下,電話那頭就傳來司空羽有些慵懶的聲音,“喂,喻言,你可好幾天沒來給我送刀削麪了,明天怎麼樣?”
司空軒淡淡地,“老三。”
司空羽頓時一愣,看了看牆上快要指向半夜十一點的指針,“二哥?這個時候,你怎麼會接喻言的電話?”
司空軒就像在說着一件極爲平常的事情,“喻言病了,現在在我醫院裡。”
司空羽聽了,立刻一急,“那我馬上過去。”
醫院的走廊裡,司空昊手機握着電話。
那邊傳來方青文幹練的聲音,“總裁,我已經找人調查過秦文君了。這個人父親不詳,母親是死在一起爆炸事故中,後來被一家姓秦的普通人家收養,他好像在有意隱瞞着什麼,目前也就只能查到這麼多。不過……”
“不過什麼?”
“在他被收養的這些年,一直有一個神秘人和他接觸頻繁,只是查不出那人的背景。”方青文繼續說道,“詳細的資料我已經發到您的郵箱。”
“好。”直覺告訴司空昊,秦文君的出現並非偶然,很有可能,他到鄉下去工作兩年爲的就是接近陳崇。
放下電話,司空昊一側頭,目光剛好定格在司空羽一張緊張的臉上。
“哥,究竟怎麼回事?”還沒等司空昊開口,司空羽立即搶先問道。
司空昊看着自己弟弟帥氣臉上的認真表情,若有所思,“你怎麼會在這裡?”
司空羽一副什麼都不管不顧的樣子,“哥我等下再跟你說。”
說完,他便直接推門進了病房。
司空軒出去給她買吃的,病房裡就只剩下喻言一個。
她擡起頭來,有些茫然的看着他,半打趣道,“三少爺怎麼來了?”
司空羽看着她憔悴的臉和微微有些乾的嘴脣,給她倒了杯水,搬了張椅子在她旁邊坐下,“我不來行嗎?這才幾天沒見,你就成這樣了,聽二哥在電話裡面說你跳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喻言又想到傍晚發生的那些事,包括司空昊那個野蠻卻不失溫柔的吻,臉有些微微發燙,“沒什麼,只不過是一場誤會。”
司空羽有些狐疑地看着她,發現她的情緒並不像想要輕生的人,才放下了心來。
他順手撿起了桌子上的一個橘子,一邊剝着,一邊道:“其實,我找你還有另外一件事。”
喻言眨巴眨巴眼睛,“什麼事情?”
司空羽衝她爽朗一笑,“明天下午有個慈善義演,原本要和我對唱的女歌手臨時來不了了,總導演那邊一時之間又找不到合適的,我就想起你那天唱
的不錯了,你能來嗎?”
喻言有些吃驚地看着他,司空羽是當紅的偶像歌手,誰都明白和他一起唱歌會獲得怎樣的效果,不知道會有多少初出茅廬的女歌手對這樣的機會求之不得吧。
她用手指了指自己,還有些不確信,“我?行嗎?”
司空羽將橘子皮信手扔進垃圾桶,“怎麼不行?只不過明天上午要稍微彩排一下,怎麼樣,願不願意去?”
喻言覺得,一切就好像是上天重新給她編織了一個色彩斑斕的美夢。
她重重點頭,“我去,我當然願意去。”
司空羽的眼睛亮得像星星,推了梅朵,拒絕了陸薇,他還真有些擔心喻言不肯答應。
如果她不答應,他就是綁也要把她綁去!
想到這裡,他輕鬆地將一瓣橘子扔進自己嘴裡。
喻言瞥了他一眼,故意裝作不高興,開着玩笑,“人家都是買禮物來看病人,你倒好,空着手來請病人幫忙,還吃病人的東西。”
司空羽不以爲然,將一瓣橘子遞到喻言嘴邊,喻言剛想要張嘴,卻又眼睜睜看着司空羽把橘子塞進了他自己的嘴裡。
“喂!”她用沒有輸液的一隻手拎起枕頭朝他砸去,司空羽一躲,她便砸了個空。
兩個人俱是一笑。
司空昊站在病房門前,隔着窄窄一道玻璃窗,面無表情地靜靜看着喻言和司空羽打鬧着,她的臉上還掛着發自內心的笑容。
司空軒拎着給喻言買好的宵夜回來,站在走廊裡,同時也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司空昊……
他看了看手裡的宵夜,“哥。”
司空昊側過頭來看他,淡淡點了點頭,“進去吧。”
兩個人一起推門而入,司空軒將宵夜放下,然後遞給喻言一隻體溫計。
測過了體溫,喻言又吃了些東西,司空軒才道:“不礙事了,現在就可以回去休息了,如果再發燒,給她吃些我開的藥,再用溼毛巾擦擦身體就可以。”
司空昊淡淡點頭。
司空羽的眉毛卻一挑,“什麼擦身體,那怎麼有用?喻言還是需要在醫院裡多休息!”
司空軒無奈地看着自己的三弟,“我是個醫生,如果不是必要,在家裡會比住院好一些。”
司空羽不說話了,凡是與工作沾邊的事情,自己的這個二哥就從來不知道變通。
司空昊將喻言抱上車回了家,司空軒和司空羽也分別離開。
所幸的是,這一夜喻言都沒有再發燒。
第二天一早,喻言便覺得自己精神好多了,醒來沒有見到司空昊的影子,她迅速洗漱完畢,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司空羽商量彩排的事情。
剛剛要踏出門,身後一個低沉而又有磁性的聲音忽然響起,“去哪裡?”
喻言回過頭,看到司空昊正坐在餐廳裡面,順着水晶簾子看着她。
喻言長呼一口氣,“原來你在啊,我今天和三弟說好了要爲下午的義演彩排的。”說完,喻言推門就想走。
“站住,”男人目光淡淡,卻帶着毋庸置疑的力量,“今天你哪裡也不許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