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昊微微蹙眉,看着那條蛇蹭得一下不見了。
他俯下、身子,挽起褲腿,看到被蛇咬過的地方泛着紅。
“你受傷了。”喻言緊張地看着那個傷口。
司空昊十分冷靜地從布袋裡找出一根繩子,緊緊在自己的大腿上勒住。
喻言還想要往前湊,卻被司空昊一隻粗壯的胳膊擋住。
他的神色依舊如常,站直了身子,用一隻大手攬住喻言的肩膀,“走吧。”
喻言還十分不放心地盯着司空昊的腳踝,“可是你被蛇咬了。”
司空昊放在她肩膀上的手緊了緊,“我知道,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喻言一邊隨着司空昊走,一邊時不時注意着他的傷,還不忘回他一句,“是,我變成啞巴你就高興了。”
司空昊沉默着,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卻越來越緊。
終於她覺得有些吃疼了,擡起頭來看他,“你輕點,抓得好疼。”
目光剛一觸及司空昊一張冷峻的臉,她的心頓時緊了。
司空昊的臉色泛着青紫,額頭上沁出細細密密的汗珠,緊緊抿着嘴脣,還在往前走。
她一把拉住他,“司空昊!”
司空昊蹙起眉頭,停下了腳步,突然整個人斜斜地栽了下去。
“司空昊!”喻言的心頓時像落入了萬丈深淵……
司空昊倒在地上,長長吐出一口氣,“看來我走不了了,你走吧。”
喻言俯在司空昊身側,輕輕搖晃着他,急的眼淚在眼圈裡直打轉,“什麼叫你走不了了,這個時候能不能不要胡說!”
司空昊的雙目卻早已緊閉,整個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那個平時霸道冷酷的男人,此刻安靜地就像一陣風,一片雲。
喻言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忽然像想起了什麼一樣,爬到司空昊受傷的腳踝旁,掀開傷口。
被蛇咬過的地方,早已經由最初的泛紅,變成了一片青紫。
她看着那片傷口,心裡一陣緊似一陣,咬了咬牙,直接怕在傷口上吸了一口血,將毒血吐了出來。
“司空昊,你不要死!”她俯下、身子又吸了一口血,“你不能死,聽到沒有,你死了,留我一個人在這裡怎麼辦?”
司空昊依舊躺在地上,紋絲不動。
擔心,緊張,焦急,恐懼。
喻言的手狠狠拍在身旁厚厚的一層枯樹葉子上,“我不讓你死!”
說着,喻言又低下頭,開始一口又一口地吸着毒血。
司空羽正滿心焦急地尋找喻言的身影,忽然似乎聽到隱隱約約有女人的哭喊聲,那聲音他太過熟悉,喻言!
他循着聲音的方向跑過去。
等到他跑到地方的時候,就看到司空昊和喻言兩個人,一個平躺在地上,另外一個伏在他的腿上。
司空羽心裡一沉,連忙丟下手裡的東西,飛奔過去。
司空昊的臉色已經十分難看。
喻言擡起頭,含着眼淚看向司空羽,嘴角還掛着血絲,嘴輕輕張合,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司空羽看得懂,喻言說的那兩個字,“救他。”
普仁醫院。
方青文站在門口,在一羣保安地協助下應付着蜂擁而至的記者。
“方小姐,有人說司空總裁受了重傷現在正性命垂危,我們想向您求證一下這是真的嗎?”
方青文微微笑着迎接着鏡頭的閃光燈,“如果總裁真出了這樣的事,我還能在這裡和大家說說笑笑嗎?現在的事情都是越傳越離譜,本來只是我們總裁夫人扭了腳,總裁只不過是陪同着過來,卻沒想到被傳成了這個樣子。”
司空集團的總裁出了事,對公司的股價和經營都會有影響。
一羣記者仍然不肯放過,妄圖挖出什麼爆炸性新聞,又接二連三拋出幾個問題,都被方青文一一應對。
喻言站在搶救室的門外,臉色蒼白,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緊盯着搶救室的大門。
司空羽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二哥在裡面,大哥會沒事的,你爲大哥吸過毒血,也需要好好檢查一下。”
司空昊出事的事情,他還沒敢告訴司空老爺和司空太太,不過看到外面那羣記者,估計也瞞不了多久了。
喻言就像完全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整個人像個木偶一般傻傻地站在原地,與司空昊認識以來,所發生的一幕幕就像是放電影一樣在她的眼前閃過。
這個男人專橫霸道,卻也曾在無形之中給過她溫暖感動。
司空羽看着喻言瘦削的身影,心疼地將她攬了過來,“喻言,你聽我說,你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反倒是你自己的身體要緊。”
喻言終於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回過神來,張了張口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了。
她的心裡一涼,指着自己的喉嚨,有些無助地看向司空羽。
司空羽的眸子一凝,“喻言,你是說不了話了嗎?”
喻言又試圖發聲,卻還是沒有半點聲音,只好咬着嘴脣,擔心地點點頭。
司空羽的臉色立即一沉,“醫生!”
搶救室的門就在這個時候打開,喻言和司空羽的目光齊刷刷看向被推出來的司空昊。
司空軒摘下口罩,接過護士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迎上二人熱切詢問的目光,淡淡一笑,“大哥沒事了,過一段時間就會醒。”
司空羽臉上的神色稍微鬆了一些,“二哥,你先看看喻言,她不能說話了。”
司空軒的目光看向喻言,卻發現喻言早已經跟着司空昊跑進了VIP病房裡。
病房裡,黃昏落日淡淡的餘暉透過紗簾在地面灑下斑駁的影子。
喻言坐在司空昊的病牀前,定定地看着眼前這個異常安靜地男人。
司空昊即使在昏迷的時候,身上的迷人與優雅也絲毫沒有減少半分。
她緊緊抿着嘴脣,抓住他的手,不知不覺中溼了眼眶。
都是因爲她,他現在纔會變成這樣的。
司空羽站在門口,透過門玻璃看她,即使僅僅是一個背影,也讓人的心莫名一疼。
他推門走進去,坐到喻言身邊,把她的手從司空昊的手上拿過來放在自己的手中,“大哥已經沒事了,你現在需要看醫生。”
喻言執拗地將手從他的
手中抽出來,重新握緊司空昊的手,眼淚悄悄劃過臉龐。
手中豁然一空,司空羽覺得,自己的心也是一空。
他搬過喻言的肩膀,“你給我聽好,你的喉嚨要是不趕快治療,說不定會永遠不能說話,你想變成啞巴嗎?喻言,你長點腦子好不好?”
嗯,長點腦子,司空昊也常這樣說她。
司空軒走進來,身後跟了一個手裡端着醫用托盤的護士。
他輕輕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沒事,讓我看看。”
司空軒坐在了喻言對面,用十分溫和的眼神看着她,“來,把嘴張開。”
喻言看了一眼司空軒,終於配合地張開了嘴。
司空軒對着她的喉嚨看了一會兒,終於有些釋然地笑了笑,“沒有什麼大礙,好在毒蛇的毒性不是很強,每天塗一點藥,養上兩三天就好了。”
司空羽也舒展了嘴角,但很快卻又微微蹙眉,“兩三天,那喻言的比賽怎麼辦?”
喻言一愣,她的比賽,就在後天。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快到她來不及多想,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那樣做了,更像是一種本能。
如果上天能給她重新選擇的機會,她想她還是會做出一樣的決定。
司空羽目光十分真誠地看着她,“不要難過,我會幫你想辦法的。”
喻言抿着嘴,最終還是笑着搖了搖頭。
司空羽會有什麼辦法呢?無非是動用司空家的關係。
一切都像是一種命中註定,雖然失去了比賽,但至少司空昊沒事了。
儘管那個比賽,是離自己很多年以來一直做的夢最近的地方。
整整一夜,喻言都一直守在司空昊的身邊,緊緊握住他的手,不肯離開半步。
她執拗地以爲,一切都是源於她對他的愧疚,卻不知一切早在她迷迷糊糊中漸漸生根發芽……
直到第二天傍晚,司空軒在給司空昊測過身體指標之後,告訴她司空昊就快要醒過來了,她才鬆了一口氣,在司空羽推推搡搡中去睡了一覺。
一覺醒來,已經是天大亮,她本該去參加比賽的日子。
司空羽不知什麼時候坐在了她的牀邊,“要去看看嗎?”
喻言輕輕咬了咬下嘴脣,已經能夠勉勉強強說出一些話來,“要,帶我去。”
那個比賽,她雖然不能再參加了,可是她卻依舊不想缺席。
演播廳內,觀衆坐了滿滿一屋子。
司空羽帶着她坐到了貴賓席。
喻可馨剛剛演唱完自己的表演曲目,正微笑着等待評委的點評。
林敏雄坐在最中央,和其他兩位知名音樂人對她做出了十分高度的評價,喻可馨目光淡淡落在貴賓席,看到喻言之後輕蔑地一笑。
長相甜美的主持人站在臺上,“下面要上臺的是21號選手,喻言。”
忽然有工作人員上臺來跟她低低說了幾句。
她一副瞭然的表情,“不好意思,21號選手因爲生病放棄了比賽,下面我們有請……”
喻言忽然豁地站了起來,用十分生硬的聲音,艱難開口,“我,在,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