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虎小隊將寬甸堡堡門處幾個旗軍收繳兵器後丟在一邊,隨即牢牢地控制住堡門,湯虎帶着十幾個騎兵下馬奔上堡牆,將幾個還弄不明白的旗軍逼到一邊,便伸手從懷裡掏出一枚煙花,點燃,一道焰火“倏”飛上半空,在夜空中綻放出五彩光點,流星般地散開。寬甸堡堡外隨即出現大批騎兵,帶着隆隆的馬蹄上直闖而入。與此同時,東邊,西邊也在遠遠地空中升起點點信號。
蘇翎帶着五百騎兵裹挾着暮色直接進堡,而另有五百騎兵則從兩側繞行,將寬甸堡四周零散的村子一起圍了進去。
寬甸堡就在這一刻易手,大明朝遼東都司的東部長城就此坍塌。
有湯虎帶隊,騎兵們在寬甸堡內自然顯得熟門熟路,這根本便不叫做戰鬥,讓血液沸騰的騎兵們空自緊張了幾個時辰。按事先的分派,一隊騎兵下馬佔領四面堡牆,將本就爲數不多的守堡旗軍全部俘獲。另一隊則帶着胡顯成所部排除的十多個人,一路將糧庫、武庫等等順次接受,這些幾乎都沒有什麼人看守,門上的大鎖只能防範守規矩的百姓,對於這些騎兵毫無用處。在刀子晃了兩晃之後,那些掌管鑰匙的倉吏便哆嗦着打開大門,寬甸堡軍需處則正式成立。
還有一隊百多人的騎兵在寬甸堡內僅有的十字交叉的街道上整齊地列隊,每隔十多步,便有十個騎兵縱馬來回巡視,將兩條街道封住,遇到有聽見變故的堡民開門探聽究竟,便是一聲呵斥:“都待在屋裡,亂闖立斬。”讓寬甸堡的百姓驚慌失措卻只能躲在家裡,不知有多少人一夜未眠,但是,沒有一個騎兵上前敲打民宅。
蘇翎則帶着五十人直奔寬甸堡正中的周弘大宅。周家大宅其實就是千戶辦公之處,前廳與一般的衙門類似,不過是小一些,顯然沒有氣派可言。後面則是周家居住的院子,這就看得出周家到底有多富裕,後院重重疊疊怕不是有四五進院子,左右偏房加起來也不下百間屋子。
前廳的大門沒費什麼力氣便被幾人連門帶栓給踹開了,一羣人擁着蘇翎進入大院。此時周弘才得知有人馬進入寬甸堡,匆匆帶着二三十個家丁向外走,正與蘇翎迎頭撞見。
“丟下兵器,反抗者斬。”祝浩不待蘇翎說話,便帶着幾十人將周弘等人圍住。蘇翎身邊的幾人則手持短弩,警惕地環顧四周。
周弘與家丁們其實並未拔刀,適才不過是聽說有兵馬入堡,心裡還琢磨着這遼東都司到底派人來了,正想出來看個究竟,不想未出家門,便是這麼一招。
多想也是無益,周弘很快便就腰刀解下,扔在一旁,家丁們也紛紛效仿。
周弘驚魂未定,擡頭卻見蘇翎,覺得眼熟,仔細再看,不由得叫道:“是蘇百戶?”
當年在振武營,蘇翎郝老六等人也有過對周弘行禮的時候。此時再見,當真是巧合。不過,這僅僅是對周弘而言,蘇翎僅是依稀記得此人。
“這是哪一齣?”周弘叫着,似乎忘了蘇翎如今是什麼身份。
蘇翎沒跟他廢話,說道:“寬甸堡歸我了。去將後面的人都叫出來。”
祝浩一聽,立即說道:“都去,記着,不許亂吵。若是膽敢逃跑,跑一個殺兩個。快去。”
周弘尚暈頭轉向,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家丁們可明白祝浩說的是什麼,便將周弘一拉,幾十人個便向後院跑去。
蘇翎等人也不跟着,自顧在前廳等候。不多時,便聽見後院傳來吵鬧聲,女人、孩子哭成一片。蘇翎並不擔心周弘有什麼逃逸的舉止,整個寬甸堡都在鐵騎羽箭射程之內。
被自家人驅趕的男女老幼,總算要比祝浩等人前去召集要快上許多,不明就裡的周家家眷哆嗦着在院子裡站成一羣,看着一羣黑甲大漢不敢出聲。
“管家站出來。”蘇翎叫道。
一箇中年人戰戰兢兢地上前幾步。
“去把地契、房契還有家僕的身契都拿來。”
那人看了看周弘,眼裡既是驚恐又是猶豫。一旁的祝浩刷地將刀拔出,唬得那人連忙向後院奔去,也顧不得在看誰的臉色。
很快那管家便抱着幾個木匣轉回,交給蘇翎。蘇翎卻並不接,說道:“家僕身契。”
那中年人稍稍一愣,旋即將木匣放在地上,從中拿出一疊紙,呈給蘇翎。
蘇翎仍然不接,轉身對這那羣人說道:“叫到名字的,佔到那邊。其餘的都別動。”然後纔對管家說,“念。”
管家對這一出實在是反映遲鈍,好在這喊名的事兒倒也做過的,當下便一個一個地叫出來,那些被點到名字的,不知到底會怎樣,卻也不敢違抗,一個個地走到指定的地方站下。
周家一百多人,直系僅有二十多人,餘下的盡皆是奴籍。
管家倒也老實,將名字唸完,便將身契放進地上的木匣,自己走向那羣家僕。
蘇翎彎腰撿起地上那疊身契,一旁的祝浩早已摘下一盞燈籠,那疊身契便在衆目睽睽之下燃起,不消片刻,便化爲灰燼。周弘與那些家僕都不知這是何意,只得看着。
“都看到了?”蘇翎對那羣奴僕說道,“由今日起,整個寬甸都不會再有家僕。你們願意種地的,明日就會分給你們地種,願意走的,天亮便可離開。若是無處可去,只要肯下力氣,我這裡有很多活兒需要人手,足夠你們賺到吃食。”
說罷,令人將那羣奴僕都帶下去。
蘇翎看着剩下的這羣周家人,一時沒有開口。這讓周家人更加驚恐,這滿門被殺,怕就在一念之間。那周弘更是恐懼萬分,竟然一句求饒的話都說不出。
結果這二十多周家人被關進一間柴房,擠得滿滿登登的,一把大鎖將門鎖住,直到第二日晚纔有人前來問話。這些養尊處優的周家人頭一次遭受這般折磨,那幾個女人也不知是周弘的妻還是妾,一夜間便老了十歲,而周弘,喜憂參半總算有了另一種心情代替。至於周家家產,已經不用擔心了,全部成爲寬甸堡新成立的軍需處清單上的一部分。
第二日天明,所有寬甸堡內的人都被集中到校場上,來自千山堡的管事們,開始登記造冊,所有人家的房屋、田產一律登記在新的寬甸堡名冊上,所有牛、羊等財物都讓其自報。過了午時,分做數組的管事們便登記完畢。然後宣佈寬甸堡所有居民願意繼續留下的,便站着不動。願意離開的,勒令一個時辰之內離開寬甸堡。
這當然沒人離開,不說這家、房子,地都在這裡,要走也沒有去處。管事們隨即宣佈,自今日起,所有田地繳納一成糧稅,除此之外,再無任何徭役。所需人手全部募集,酬勞或銀或糧不定。緊接着,那些登記田產過少,甚至佃種別人家田地的人被召集在一處,周家大片已經長出禾苗的農田被無償劃分,並由這些人中選出十人確定田界,而沒有耕牛,或者農具的,被立即補給。這些人中就包括原就是周家佃戶以及一部分周家家僕,那些剛剛擁有屬於自己的農田的人,都捧着一張紙不敢相信,待真的走到田裡,纔敢相信都是真的。其它關於住房、農具,等等,都按千山堡的例子施行。
對於這番類似賑濟的行爲,寬甸堡內的居民冷眼旁觀也好,是保持沉默也好,蘇翎並不在意。他只需要人們知道三點,一寬甸堡沒有奴僕身份的人,二,除了一成的糧稅,種地的人們不會損失任何已有的家產。三,一無所有的人將會分得土地,農具與數家人合用的耕牛。
事實上在兩天之內,寬甸五堡盡數收歸蘇翎所有,類似的舉措在所有堡寨幾乎同時進行。那些在堡外的村子在隨後幾天也得到類似的重新劃分。對於那些zhan有大量良田的大戶,則仍按每人五十畝的基數給予保留,其餘全部歸功重新劃分,蘇翎會給予一定的補償,或銀或是藥材、皮毛,若按關內的市價,蘇翎補償的還多了兩成。
不到一個月,整個寬甸五堡連同四周的村子全部被洗刷了一遍。那些敢於抵抗的,則立即被沒收全部家產,而人口,則被與周弘家人一起,被押往千山堡羣山深處的屯田新村。極個別持械反抗的,則被隨後趕來的數百騎兵全部斬殺,俘獲者也被送往寬甸以北。
蘇翎在十天之後,開始招募人手,將邊牆扒開幾十處缺口,並平整出可行大車的道路。這是寬甸堡地界內的百姓第一次見到有拿銀子付酬勞的,雖然並不多,但的確都給,有些沒有零散銀子可付的,則給予其它等值的糧食、器皿等抵付。
在寬甸堡的民夫們拿到銀子後的第三天,蘇翎又再次召集人手,一樣的給付酬勞,在寬甸堡外劃出一大塊空地,搭建簡易木屋,又過了十天,當這塊地方初步成型之後,蘇翎將一塊大大的招牌立在門口,上書:“寬甸市場。”由邊牆以北較近的十幾個村子組成的商隊開始進駐,這些村民都將自己積攢下的山貨、毛皮擺在地上,等待有人前來購買,或是交換各自所需。而胡顯成派來的兩個管事,則在寬甸市場內的幾所木屋裡,掛上招牌,開始營業。米鋪,布店,雜貨等等。
這番舉動都被寬甸堡居民們看在眼裡,當然,頭三天沒有一個人來購買、置換。整個市場象是一個展覽,貨物雖多,卻只能看着。第四天,由鎮江堡趕來的一個商隊到達寬甸堡。這是胡德昌連拉帶勸地組織了十幾個小一些的商人湊成的。
那些小商人雖然有些狐疑,看着寬甸堡上飄揚的新月旗幟心裡發慌,但見那些黑甲騎兵們只在遠遠的地方奔過,卻並不管這些人的去處,便也就放心向前,待進了市場,發現很多平時很難買到的山貨這裡居然很多,按着商人的天性,一詢價,居然便宜得驚人,甚至有些賣主直接要糧食、布匹便行,而其擺在地上的藥材、人蔘、山貨,豈止是一點糧食的價值?當即便成交。有人帶頭,那麼接下來的,雖說不上踊躍,但至少這些商人在經胡德昌指點後帶來的布匹、糧食以及各種家用小東西、農具、鐵器等貨物全部一掃而空,換上得是價值數十倍的山貨。這些商人此次大約是一半的交易是用的銀子,另一半則是以貨換貨。然後急急忙忙地離開,但那些新出現的騎兵們並沒有干涉,任其離去。
又過了三天,第二批從邊牆以北的商隊出現在市場上,這次有更多的毛皮、山貨。而鎮江堡的商人,約有半數不再要胡德昌催促,自己主動前來交易。寬甸馬市重開的消息,至少在這些鑽進銀子裡的商人圈子裡,蓋過了寬甸堡上飄揚的新月戰旗的影子。
似乎形成了規律,每隔三天,從寬甸以北的羣山之中,便會走出一批商隊。而鎮江堡前往寬甸的人流,也慢慢跟上了這個節奏。不出一月,有些精明的商人開始尋求在市場上搭建商鋪,這時,蘇翎發佈了商稅標準,商鋪值百抽二,那些擺攤子的則值百抽一。並且出租商鋪店面,三月一期,每期十兩,同時,店鋪由蘇翎招募人手統一搭建,並在市場中劃分出各個不同區域。那些觀望的寬甸堡附近的村民終於開始進入已經顯得熱鬧的市場,很快,第一家買茶水的鋪子出現了,隨後是第一家賣烙餅的,然後是第一個修理馬掌的鋪子,隨後,還有更多的第一逐漸出現,直到第一間有三層木樓的酒肆在浦石河畔出現,寬甸市場已經在短短的幾個月裡,成爲遠近聞名的去處。
這個成功要遠遠快於蘇翎等人與胡德昌三人的估計,這一方面是因寬甸馬市關閉太久,這附近數萬人的生活,居然只靠一些遊走的小販供應,怎能不積累出大量的買賣呢?雖然大多數的寬甸百姓都還只能在溫飽上勞作,但每個村子裡都有幾戶人家算是較爲富裕,但遠還達不到蘇翎嚴厲打擊的蓄養奴僕的地步,這些人家總是要置辦一些傢什的,這一來二往,也就增添了市場的興旺。再加上蘇翎招募人手時花掉的近萬兩銀子,這些銀子最終還會回到市場之中。市場上實行的自主申報的抽稅,也深得商人們以及小販們的歡迎,即便偷逃者不少,蘇翎卻絲毫不在意。他要這股貨物的流動,漸漸向千山堡延伸,讓這條路上的商隊,一直向北,甚至抵達海西、東海。
整個寬甸堡界內,經蘇翎的騎兵們一番強制遷移,甚至暗中殺掉,那些爲數不算太多的大戶、豪強,被逐漸剷除,寬甸境內的百姓組成漸漸的趨於一致,那就是都擁有自己的農田,或是擁有一門手藝,在蘇翎花上數萬銀子的幫助下,大多數人都擁有了自己的房子,木料是取之不盡的,所費其實並不算多,但這些由千山堡管事們籌劃下的舉止,讓寬甸百姓逐漸向蘇翎靠攏,甚至那些被驅逐的,或是主動離開的人,也悄悄地託人打聽,是否能夠再回來。但,回來可以,以往的農田房屋都已被充公,只有重新再分,對蘇翎沒有太多解釋。目前來說,對於佔領寬甸,已經是流血最少的奇蹟了。
當然,這其中還有一個原因是,寬甸境內逃亡千山堡的就有近千人,不僅有騎兵,也有百姓,這些人甚至提出了遷回寬甸的請求,但蘇翎一時還未全部批准,只挑選少數一些人,到各個村子裡擔任村長一職。蘇翎掌握寬甸的行動,也在此時開始由堡寨,逐漸延伸到每一個村子裡。
按此時一般戰爭之後,那些被佔領的村子,若得到保留,則只在需要徵收糧食,或是人手時纔會被征服者顧及,其餘時刻,沒人關注。
五月行動,是精心策劃的結果。寬甸堡的舉措只是計劃的一部分,在沿着浦石河一直到鴨綠江以北的一側,一千多騎兵分隊巡哨,嚴密監視任何可疑的人員流動。趙毅成的哨探更是大量地在浦石河另一側活動,將觸角一直延伸出數百里。而此時遼東河東的廣大地域內,除了以往設置的衛所官員,幾乎沒有多少兵馬駐紮,即使遼東在薩爾滸大戰之後剩餘的七萬多人馬,也多達集中在遼陽、瀋陽、開原、鐵嶺一帶,若是蘇翎原因,只憑一個營五千的騎兵,便可以一直殺到金州旅順。但蘇翎否決了這個提議,而是採取這種較爲溫和的蠶食方式進佔寬甸地區。以浦石河爲界,與遼東都司隔河相望。那道高高的邊牆,已經不再存在,費勁氣力燒製的無數青磚、條石,被改爲漸漸延長的大道基石。整個遼東,在東方出現一處缺口,讓以往隔絕的兩方,開始自由流動。
蘇翎自領五百騎兵駐守寬甸堡,其餘的則分駐剩餘的四個堡寨,一千騎兵巡查浦石河,另有兩千騎兵,鎮江方向嚴密佈防。只是蘇翎所部依舊採取的是遊動方式,不會如遼東那般用隔斷進行防禦,大量的主力騎兵被佈置在一處隱秘的營地裡,遊騎小隊依舊如原來那般每日不歇,不過,這裡比千山堡可要平坦多了,縱馬奔馳時,騎兵們自有另一番豪氣散發。
對於從鎮江堡而來的商隊,或是一般百姓,騎兵們幾乎毫不阻攔,就像是根本就不設防,對鎮江堡殘留的一部分明軍絲毫不在乎滲透。而整個地區在經過最初的猜疑、驚恐之後,不出數月,便習慣了寬甸堡帶來的好處。至於蘇翎的糧稅,對於大多數百姓來說,或比大明朝的要高,但雜役的取消,田地的補償以及一些農具之類的無償或是寬鬆的供給,讓人們很快便生出,“給誰繳糧不都一樣?”的想法。對於這一點,蘇翎感覺尚還滿意,要改造成第二個千山堡,在寬甸堡一帶是行不通的,但可以借鑑一些過去的方法,與此同時,寬甸的舉措,有些也開始影響到千山堡,兩者似乎在進行某些協調,向更興旺的未來行進。
寬甸境內所有衛所設置已被徹底消除,任何一個原有的管事一類的大小官員連同家族成員,均被強制遷移到山中的屯田新村,與對待戰俘一樣,略微的反抗即可導致格殺,久經戰火的騎兵們沒有任何猶豫,不論是對後金八旗,還是那些逼迫他們逃亡的明朝官兵,只有一個標準存在,順者生,逆者死。唯一受益的,倒是那些一向逆來順受的百姓,眼下只是看到略微的好處,就足以令其接受寬甸的易主,並逐漸開始對越來越多的變化感興趣。千山堡內的一切,都會被緩慢地搬到寬甸來。土地與市場,僅僅算是一個序曲。
蘇翎在交待完所需之後,已將全部精力都放在鎮江一線的防禦上面,這是唯一能使寬甸受到攻擊的方向。至於璦陽、鳳城一帶的駐軍是否會越過草河,再度過浦石河進攻,暫時還不算首要關注的。一來遼陽正在焦頭爛額之中,而來,那些駐軍所剩無幾,最精銳的部分已經不存在,整個遼河以東,幾乎沒有能與蘇翎騎兵抗衡的兵馬存在,唯一能依仗的,便是遠遠高於千山堡的人口。或許,這也是蘇翎採取溫和方式的原因之一。在另一方向上,郝老六率領一營騎兵嚴密監視坎川嶺一帶努爾哈赤的動向,同時,術虎的海西、東海一部也在逐漸增添人馬,千山堡儘量爲其提供所需的甲杖、器械,糧食、布匹等,通過古裡甲的商隊,繼續一步步地接近那些尚未完全靠近千山堡的部族。而集安一帶,簡易的木城已近完工,與朝鮮滿浦鎮的交易已經初步建立起來。小規模的貿易每天都在進行。
大明朝對遼東的態度,在這個五月裡尚未出現變化,但遼事終究是一件滿朝文武都在關注的事情,但這反應因距離的緣故始終慢上一拍,還未等寬甸的消息傳至京城,令朝廷更爲心痛的事卻先到了萬曆面前。
此時蘇翎所部不過是鑽了一個空子,在左右無人之時,悄悄摘下就連努爾哈赤都認爲隨時可取的果子。這當然會令努爾哈赤不滿,這囊中之物怎能讓蘇翎給取了去?但此時努爾哈赤不過是膽子放大而已,還遠未達到消除摘別人家果實的那種偷偷摸摸的心理。不過是仗着”我便取了你又能如何“的態度,將大明朝久已糜爛的犄角狠狠地斬斷。
進入六月,大明朝又將開始一陣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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