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弗裡律師的辦事效率極快,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給了斯佳麗迴音,不說地方合不合心意,光是這份工作態度便讓她肅然起敬。
他信裡介紹道,那家農場在澳洲大陸東南的塔斯馬尼亞島,該島及其周圍許多島嶼,隔巴斯海峽與大陸相望,構成澳大利亞最小的一個州,首府是霍巴特。農場因爲原主人經營不善而正進行破產拍賣,如果奧哈拉小姐感興趣的話,他可以用遠遠低於預算的價格把那裡的地皮房子連同家畜一起買下來。隨信還有一份標註那塊農場大致範圍的簡圖以及財產說明。
“布莉迪,發封電報給家裡,就說讓媽媽、黑媽媽還有田監工去澳大利亞匯合!”斯佳麗大聲吩咐道,見她一臉摸不着頭腦的樣子,我一推道:“快去,媽媽會明白的!還有,順路去學校給我請假,我要去澳大利亞!”
斯佳麗的效率也很快,跟考珀斯特伯爵一家解釋了一下,第二天又去報社和撒繆爾先生交代一番,第三天便帶着行李和布莉迪踏上了去澳大利亞的輪船。
到了墨爾本,算算時間斯佳麗才發現媽媽他們準還沒到,緊接着她又猛地想起來,貌似她的電報裡沒有留下到達澳大利亞後的聯絡方法,也沒有和傑弗裡律師聯繫,就這麼憑着一時熱血上頭,興致高昂的衝到了人生地不熟的澳大利亞,直到那刻,斯佳麗才“唰――”一下流了一身的冷汗,眼看暮色四合,她只得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寬慰緊張的布莉迪,讓她喊了一輛出租馬車,行到此處最大的一家旅館安歇一晚不提。
第二日一大早斯佳麗就同旅館招待打聽了傑弗裡律師的律師行所在,遞上名片表達來意。
“奧哈拉小姐,”大律師開業十多年來,饒是見多識廣,也沒見過這麼莽撞的姑娘家。不過當時澳大利亞可以說是拓荒者的樂園,人們對於這樣勇往直前的精神也是十分欣賞。此時看她一臉懊惱準備不足的樣子,律師先生也忍不住放下公事公辦的樣子笑着邀請道:“如不嫌棄,可在寒舍暫住,想來令堂到訪的話,也一定會先來找我。澳大利亞不比英國美國,開發的時日尚淺,治安恐有不逮之處,萬一有什麼不法之徒覬覦二位財物,你們兩個弱女子可怎生抵擋?”自然一個紳士是不會說什麼覬覦美色之類的話,不過斯佳麗聽出了那個意思,心下十分感激他的好意。
“多謝您的思慮周詳,閣下,希望我的莽撞不會給您和您的家人增添煩惱。”斯佳麗認真地衝他行禮道,今次的事件給她好好上了一堂課,以後做事可得三思後行啊!前世的郝思嘉只是一個涉世未深沒什麼社會經驗的傢伙,今生更是養在深閨的無知少女,前幾次仗着對這個世界有點前瞻性的瞭解,十分幸運的做成了幾件事情,看來自己是驕狂了起來,還好這次沒有闖下什麼大禍,不過想想昨晚出租馬車外某些不懷好意的打量目光,饒是斯佳麗兩世爲人經驗豐富,也不禁有些餘悸。自己出事也罷了,萬一連累了布莉迪怎麼辦?
傑弗裡夫人閨名伊麗莎,是一位氣度高雅的女性,一番交談下來,斯佳麗愕然得知她家和考珀斯特伯爵一家也是遠親,雖然這親遠的一表三千里,不過時人對於親戚關係最爲重視,哪怕只是扯上一星半點的聯繫,都可以和至親一般親熱,可見民風淳樸。沒多時伊麗莎夫人和斯佳麗便熟悉的彷彿認識很久一般,稱呼也隨意起來。傑弗裡夫婦倆的小兒子查理,今年才五歲,正在兩位女士身邊咿咿呀呀手舞足蹈的玩鬧。一時間客廳的氣氛十分愉快舒適。
“我回來了!”這時斯佳麗正和伊麗莎夫人聊到收留田大壯叔叔他們這些流落英倫的中國人的事情,傑弗裡律師恰好下班回來。
“爸爸――”小查理揮舞着小胖手衝了過去,律師先生一把抱起他,原地轉一個大圈逗得他咯咯直笑。
“凱恩,當心!”伊麗莎夫人急急站起,從他手裡接過意猶未盡的小查理,嗔怪道:“你就不怕摔着他!”
傑弗裡先生面對愛妻,呵呵笑了兩聲,見斯佳麗站起來,連忙轉移話題:“奧哈拉小姐,我剛剛收到令堂的電報,二日後她便會抵達。”
“是嗎!太好了!”斯佳麗一臉高興,想起自己未經大腦的行爲有不好意思地扭着裙襬,逃到自己的臥室去了。
當天斯佳麗跟着傑弗裡先生一起去接人,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亨利伯伯居然也一起過來了。
“亨利伯伯,您怎麼也來了?”斯佳麗十分驚訝。
他瞪眼道:“我怎麼就不能來了?”
“不是不是,”斯佳麗連忙賠笑道,“你的律師業務那麼忙,怎麼有空離開亞特蘭大?”
他依然很不滿意的樣子,斜了斯佳麗一眼道:“羅比亞爾先生吩咐我來實地勘察。”
“外公?”斯佳麗轉頭看向傑弗裡律師,他攤手道:“是啊,羅比亞爾先生自己也想在澳大利亞進行投資。”
外公投資,呵呵,我看外公是想將來離我們近些吧!斯佳麗暗笑,偷看媽媽的臉色,只見她雖然表情仍是一成不變,可是眼裡卻隱隱有些晶瑩的東西閃爍。黑媽媽則是喃喃地動着嘴脣,眼睛望向不知名的遠方,似乎在懷念這什麼。。。不過這個氣氛在傑弗裡律師告訴他們我的“壯舉”之後消失殆盡,媽媽滿心不贊同的樣子,亨利伯伯一臉指責,而黑媽媽,她惡狠狠眼神顯示,現在有外人在場,她不便發作,斯佳麗曉得,等晚上她進臥室後,黑媽媽一定會準備好狂風暴雨的說教。。。
第二日斯佳麗一行人便坐上游艇,前往塔斯馬尼亞島。一路上平靜的海面波光粼粼,海鷗不時停在船舷邊上休憩嬉戲,每當這時斯佳麗便興沖沖地掰點麪包屑撒到它們附近,看着他們悠然啄食。
上了岸後,傑弗裡律師先去附近租了一輛馬車和兩匹馬,招呼亨利伯伯上馬,田大叔擠到車伕身邊,斯佳麗他們便不緊不慢向那個名叫佩洛的農場行進,亨利伯伯接收了媽媽的暗示,即羅比亞爾先生的寓所不用另外購買,而是將來和女兒女婿一起住。所以他在墨爾本晃了一圈,查看了一下當地投資率較高的企業,便心安理得享受起澳大利亞觀光之旅了。
車伕似乎已經接待過好幾批去佩洛農場的客人了,而且談鋒甚健,,布莉迪和黑媽媽只是略微起個頭,他就滔滔不絕地說了下去,原來,佩洛農場的老場主也是拓荒者,當年從蘇格蘭來到此間,一直辛辛苦苦的勞作多年才奮鬥出了今天的農場,只是他命不好,農場纔剛剛有了一點成績便得病撒手人寰,只留下不事經營的孤兒寡母苦撐,到了今年實在是無力迴天,加之爲了購買種子等物欠了銀行好大一筆貸款,便打算賣了農場回去蘇格蘭的孃家。這一向來看地的都是一些奸猾的中間商,吃準那寡婦急着回老家的心情,價格壓得奇低,寡婦實在無法這樣出手,只得申請了破產拍賣,希望能夠有好心人出個稍微高點的價格,讓她能對得起亡夫的在天之靈。
聽了這內幕之後,媽媽她們都義憤填膺,恨不得一到那裡便出個沒人可比高價把地買下資助那寡婦回鄉。斯佳麗不以爲然的撇撇嘴,誰知道呢,說不定這車伕便收了寡婦的好處來爲她做宣傳呢,還是眼見爲實比較好。看看車邊騎馬的亨利伯伯和傑弗裡律師的表情也是一臉的不信,她便安下心來等着到農場再說。
等到到達了農場,斯佳麗發現和這裡和她想像中的破敗房屋荒草叢生不同,佩洛農場房舍雖然破舊,好歹也算整潔,地裡仍有作物欣欣向榮,柵欄中幾頭牛兒悠閒食草,羊圈空空,顯然去放牧了。
見有生人來,拴在門口的看家犬“汪汪”叫了起來,一個穿着黑色喪服的夫人走了出來,見我們一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愣了半天方纔問道:“幾位是來看我家農場的?”